“吵醒你了?”李致问道。
陆喆弯着腰,先仔细擦了他的脖子,再顺着肩膀上的肌肉弧度一路往下:“没有,你没回来,我都醒过两次了。”
“这么担心我?”
李致抬起一条胳膊配合,陆喆擦拭的动作停了停,问道:“谈得怎么样了?”
“意料之中。”李致笑得轻松,不过因为动了一下上身又牵扯到了伤口,表情有些不自然。
陆喆扶住他,帮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你小心点,伤口只有表面愈合了,但是不能有大动作,不然还是会裂开。”
“我哪还敢有大动作?”李致抬头看着他,“我现在抱着你都要小心翼翼,更别说抱你了。”
听懂了这两个“抱”之间的区别,陆喆垂着眼眸去洗手台那重新拧了把毛巾,继续问道:“你爸完全信你了?”
“他只能信我,”李致一手撑着马桶盖,微拧着腰让他擦后背,“李嵘彦有前科,不止一次为了钱差点把公司搭进去,这种人想要回来什么事干不出?”
李嵘彦过去做的荒唐事陆喆也都有耳闻,他问道:“那这事怎么了结的?”
“我爸还是给了爷爷面子,没有真把他赶出去,现在已经叫周律收回给他的股权,彻底跟他切割了。”
“你大哥这步棋走得真是自取灭亡。”
“我倒觉得不像是他主张的。今晚你不在场,我那个大嫂活像受刺激过度,跟我爸吵得谁都拉不住她,我爸心绞痛都发作了,差点送去医院。”
“那你爸没事吧?”陆喆紧张地问道。
"没事,都有备着药,而且高医生下午就在家里了。"
“那就好,”陆喆放心了,擦拭的手来到了李致胯部,动作又有些停顿。
李致握了一下他的手:“你出去吧,剩下的我自己擦。”
陆喆站起身,又拧了一把毛巾后转回来,李致伸手想接,被他避开了。
在李致面前蹲下,陆喆继续擦拭,尽管克制了动作,可因为两个人都没再说过话,气氛安静了下来,另一种氛围就渐渐变得无法忽视,如同身处在雾气缭绕的温泉水中,热度熏了人满身满脸。
陆喆手臂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快,但还是架不住李致那里的反应更快,在他匆忙收尾想要去洗毛巾时,李致拉住了他。
陆喆的颈部皮肤都红了一片,睡袍露出的一截胸口也染上淡淡的粉色,李致没让他把手抽回去,只问道:“你就这么不管我了?”
盯着洗手台的黄铜水龙头,陆喆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过去显得正常:“你身体还没好,别想这些了。”
“身体没好也有没好的姿势,”李致摩挲着他的手腕,蛊惑他道,“你就一点也不想?”
心跳声慢慢放大,很快就如擂鼓响在了耳朵深处。陆喆能感觉到身体在李致**下产生的变化,但是出院时医生叮嘱过,至少一个月内李致是不能有任何剧烈运动的,避免伤口因为活动或者呼吸过快造成不必要的拉扯。
压下心头躁动的感觉,他回头看着李致:“我只想你快点好起来,以后不要再受伤了。”
他眼中流露出的并非李致期待的那种冲动,这让李致想起了还在巴黎住院时,李唯曾说过陆喆详细问了自己在菲律宾受伤的情况。
问了,却不对他提只言片语。
李致松开陆喆的手,撑着马桶站起来,陆喆扶着他,待他站稳以后想去洗毛巾,刚转身就被他拉到了怀里。
双手下意识去撑他的肩膀,陆喆险些撞到他的腹部,他却一点也不顾,捏着陆喆的下巴抬起,吻住了那双因吃惊而松开的唇瓣。
柔软的触感挤压在唇齿间,很快就被急切的动作挑逗得又湿又烫,李致舌伸过去纠缠,一开始陆喆还忌惮着不敢太放纵,可随着吻得深入,李致的手在他腰间摩挲着,他渐渐感觉到了颤栗,舌头不服输地逼进了李致的领地去开拓。
两人吻得火热,鼻息间湿热的气息呼出来,手指触碰到的皮肤都比刚才温度更高。陆喆抱着李致的脖子,纵然已经很投入了,他和李致的腰胯部位仍是保持着距离,两次李致按着他想要贴近,都被他阻止了。
意识到再亲下去只会更难受,陆喆先一步停下,靠在李致的肩头喘气。
李致也不好受,本来就有点火苗,现在被一个吻撩起了熊熊燃烧的势头。下巴抵着陆喆的额角,他叹气道:“真的是在惩罚我。”
“什么?”陆喆没有听懂,抬起头看着他。
李致与他对视,目光描过他清秀的眉眼,苦笑道:“以前你想做的时候,也是我现在这种心情吧。”
虽然本质不太一样,但陆喆没有否认。靠回李致肩膀上,他闭上眼说:“那你就早点好起来。”
李致的掌心贴在他后背上,温柔地应道:“好。”
给李致拿了件睡袍穿好,陆喆扶着他躺下,自己则从另一侧上了床,刚关上灯就感觉到一条手臂从身后绕过来,搭在他腰上。
李致在他身后说:“靠过来一点。”
陆喆小心地往后靠了些,李致让他再近点,直到彼此之间几乎要贴上了才满意,在他耳畔低语:“快睡吧,晚安。”
陆喆抱着腰上的手臂,在黑暗中也对他说:“嗯,晚安。”
第二天上午,陆喆睡到自然醒,睁开眼时身边已经没有人了。他摸过手机看了下时间,竟然都过十点了,李致在一个小时前发来消息:【我去医院,有谢延陪着我,你多睡一会儿】
他立刻下床,开门一看家里果然没人了,他给李致打过去,被谢延接起。
“李总在做检查,等他出来了我帮您转达。”
“好,他没什么事吧?”
“没有,早上我去接他的时候看他精神不错,您别太担心。”
挂了电话,陆喆放心了些,看向刚才没注意的餐桌方向。
桌上放着他爱吃的港式早餐,除了西多士和牛乳炒蛋之外,还有两根烤肠一杯奶茶。他端起奶茶喝了一口,是很纯正浓郁的丝袜奶茶味道。
餐桌靠里面的位置还放了一包没开封的金标Geisha,下面压着张纸条:【不想喝奶茶就冲咖啡,厨房里有咖啡机】
他走进厨房,昨晚太晚了,都没留意到里面放厨具的位置还有一台半自动的咖啡机。
这款是他之前在流浮用过的,连颜色都是一样的米白。接通电源后,他把适量的咖啡豆倒进豆仓里,机器运作起来后便有磨咖啡豆的声响传来,手柄中逐渐填满了细细的咖啡粉,压实后放到隔壁仓槽去萃取咖啡。
出口很快就有咖啡液缓慢流出,闻着空气里浓郁的花果咖啡香气,他记起了当初还在流浮工作,每天早上一杯Geisha的日子。
目光不经意地擦过咖啡机右侧的边缘,一道熟悉的划痕映入视野中,他愣了一下,低头仔细看去,这道划痕与他之前不小心用水果刀划过的痕迹一模一样。
难道这台咖啡机真的是他在流浮用过的?
没想到李致竟然把这台机子搬回家,陆喆忍不住笑了,指尖在那道划痕上抚了抚,等咖啡煮好了便去洗漱。
吃早餐时,李致给他回了电话,得知检查的结果无恙,他心情更好了,问道:“你怎么把流浮那台咖啡机搬回来了?”
李致虽然不像他对咖啡的口味和香气要求高,但也是每天都靠咖啡续命的,说:“我买了另一台放在那,这是你用过的,必须搬回来我自己用。”
陆喆用牙齿一点点撕开西多士中间的面包层,笑得眼睛都弯起来了:“那我的杯子呢,还在吗?”
“在中楷,这一年多每天都和我的杯子贴在一起。”
咽下嘴里的面包,陆喆想象了一下李致描述的画面。
他的杯子一点也不适合李致办公室的风格,李致还把两人的杯子放在一起,也不知道那些进办公室的人会怎么想。
他这边没有说话,李致便道:“你留下来的东西我都好好保存着,除了你放在流浮的一件大衣,上次送去干洗,领子被染色了。”
“哪件?”陆喆都记不清自己有哪些放在流浮的衣裤了。
“是你以前自己买的,不是后来我们去约会的时候我给你买的。”
陆喆很快想起来了:“没事,那件衣服我也不太喜欢,染色就扔掉吧。”
“不能扔,”李致语气正经地道,“我都留着,你不要了给我就好,我帮你收着。”
陆喆又想笑了,不过接下来李致说的话却让他安静了下来。
“以前那条裙子,”李致压低了嗓音问,“你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