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杜亦羽的背还是那样挺直,脸上的神情在短促的惊愕与不甘后,竟变得平静而祥和,他知道凡图一定不会放过他的灵魂,可,无所谓了,能和他一起上路,已经算是最好的结局了。他就那样一边漫无边际的回忆着自己的漫长而痛苦的一生,一边任由身体倒在地上。
当他的灵魂脱出肉体的瞬间,他平静的等待着凡图最后的一击。
可是……
他等待的并没有来临,于是,他犹豫而疑惑的睁开眼,正好与凡图四目相对,而那一刹那,他在凡图的眼底,看到了慈祥、歉意、不舍、祝福……他愣了!这样的神情,无论是哪一个,都不该出现在凡图的眼中!
“马上就要结束了”凡图的微笑着走过来,胸前因反噬而逐渐溃烂的伤口显得格外的刺目。
他弯下腰,将一只手按在杜亦羽的小腹上,在杜亦羽疑惑的神情中,用力一抓,向上一带!
一团黑影被凡图带了出来,随即,他竟将那团东西塞进了自己的小腹!
“借力之法?!”杜亦羽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声惊呼。
凡图闭着眼,眉头微皱,似乎在努力融合那些灵魂,难道…..这就是他要杀死他的原因?他要他体内的这些天授之力?
“快!趁现在!”凌绸飘了过来,低声道。
不知为什么,杜亦羽没有出手,他心里突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虽然他知道这感觉毫无来由,但他却觉得凡图不是要用这些灵魂来治疗自己,提升法力,1⑹ 小 说 à.1⑹κ.0文字版首发而是要拉着这些灵魂一起消失……..
等等,杜亦羽一把抓住按耐不住的凌绸,惊疑的望向凡图,他学这借力之法,好像是在血战之后吧?他……杜亦羽紧张得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一个猜疑呼之欲出,可他却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而此时,凡图终于睁开眼,看着杜亦羽慈祥的一笑道:“你想到了什么吗?”
“你……”
杜亦羽只说出了一个字便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凡图张开手,手里攥着两个洁白的灵魂。
“净月?!”凌绸一眼看到那小狐狸蜷缩的身形,便吃惊的低呼出声,另外一个,应该是净月的母亲吧?
凡图将两个灵魂轻柔的送到凌绸的脚下,脸上终于现出一抹疲惫,似乎想寻个地方坐下。
杜亦羽叹了口气,走过去,扶着凡图坐到唯一的石头上,虽然刻意的去忽略,眼角的余光却还是不由自主的看向那胸口的反噬。
“要是担心,就说出来!”凡图的语气像极了一个溺爱孩子的父亲:“你这孩子,从小就是什么都藏在心里,累不累啊?”
杜亦羽叹了口气,终于直视凡图的眼睛:“你不也是嘛,到底你隐瞒了什么?我人都被你杀了,你该告诉我了吧?”
凡图目光在杜亦羽的脸上流连了好一阵,才叹了口气道:“虽然不想说,可为了你们以后,我还是不得不说一些,让你又是难过又是生气的事情。”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似乎在想该从什么地方说起。而此时,就连凌绸也感到了什么,安静的站在净月那沉睡的灵魂旁边,不去打扰那两个……灵魂。
“这话,要从多久开始说起呢?”凡图的声音有些悠远,将记忆缓缓带回许久许久以前的世界:“尽量说简单些吧,我的时间可能不多了……总之,万物之于世,都有其规则。这个世界也一样。当所有的一切还处于混沌时,人神魔可以共处一个空间,可当人、仙、魔三界分出之后,神仙便只能居于仙界,*魔也要躲到魔界,人类永远无法摆脱世间的因果轮回。这不是因为世界上存在着什么戒律法则,而是那些这三界的生灵……永远也无法适应其它世界的气场。如果强行长居,必会伤及自身。所以,那些神仙劈出的世界可以满足他们的生存需要,*魔炼出的魔界也十分适合他们生存。本来,那些神、魔还是可以任意来到居间混沌的世界,可当我将阴阳二气分开,使力量稳固下来后,人间,便再也不适合神、魔了。幸好,我因为在当时浸染了阴阳之气,所以,并未受到气场的排斥。你明白吗?你们虽然是人类的身体,可灵力却是天授,是那些神仙硬塞下来的。所以,你们的存在才与这个人世的因果循环格格不入,而那两把,我费劲心力炼化的兵器,集阴阳二气,行周天八卦,可以说是一个凝缩的人界气场。所以,修罗刀才是你们天授灵力的克星。而那些神、魔虽力量强大到不畏修罗刀,可若是被刀所伤,也会造成无法治愈的创伤。”
说到这里,凡图顿了顿,胸口的反噬已经灼烧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可凡图却似乎根本懒得去管,神色依然平静,只有在看向杜亦羽的时候,才会带出一丝愧疚和温和:“只是…1⑹ 小 说 à.1⑹κ.0文字版首发…当修罗刀炼化出来之后,当那些神仙以封神引诱世人的时候,我才明白,剪断阴阳之合,使世界回复混沌的东西,也正是修罗刀。可笑我竟然没有意识到,这个世界阴阳交互,否极泰来至阴则阳,至阳则阴,从来都是有因必有果,那集阴阳之力的修罗刀,又怎会只可用来对付神和魔呢……所以,我便将雌刀化为人形,藏匿到茫茫人海之中。料想那些只能偶然来到人间的家伙们,不会轻易找到雌刀的……”
杜亦羽微微皱眉,虽然为凡图的话而惊讶,却还是分了一半的心思去注意那反噬,所以一直沉默着,只听不问。可听到这里,他却忍不住道:“那你之前所说的那些呢?”
凡图笑了笑:“都是屁话”
“什么?”
“骗你们的,孩子”凡图有些好笑的看着杜亦羽眉宇间像孩子一样露出惊愕与愠怒,笑着接道:“我若不骗骗你们,这筹划千年的好戏,怎么上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