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她小酌一杯
请她小酌一杯
赶出落棠院?洗茅厕?毁嫁妆?
柳氏听罢皱起了眉头。
只见身前的七八个大丫鬟、十几个小丫鬟还在一齐委屈拭泪:“奴婢们现在连内院都进不去了。”
柳氏听完脸上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站在竹丛边,也不说话,一整个庭院顿时便静了下来,气氛僵得很……
这些告状的丫鬟原本还在大大咧咧的哭着,看见柳氏忽然站着不动,媚眼似有寒意,她们也不敢说话了,只打着哭嗝,拭着泪,等着柳氏发言:“夫人……”
她们原本是被柳氏安排在落棠院里头监视庄主的,名义上是派过去照顾,暗地里却经常听从柳氏的差遣与安排。
不时看看赫连玦在做些什么,或者在药里动手脚……
特别是沈如薰嫁进来后,她们的任务就更加重了一些,还得时时刻刻观察赫连玦与沈如薰的异样……
例如同房,亦或者是其它什么……
现在她们全都被弄出来了,以后这些事儿,可怎么做啊?
一下子从落棠院的高等丫鬟,忽地变成了莲庄里的下等丫鬟,做的还是那些又脏又差的活儿,她们自然不乐意。
看柳氏太久没出声,她们继续张嘴,抽泣:“夫人……您可要为奴婢们主持公道啊!”满是委屈。
柳氏依旧站在原地,听着她们的话,柳眉稍蹙着,冷了半晌,缓缓出声:“你们是说,今儿大清早,天还没亮,落棠院就唱了这么一出戏?沈家那个陪嫁的丫鬟说你们毁了少夫人的陪嫁嫁妆?然后引了后头的事情,少夫人借口你们与她争执,直接端拿了身份,将你们清理出落棠院了?”
柳氏毕竟掌管了莲庄庄内事务这么多年,早已见多了内院的斗争,听着她们这些哭哭嚷嚷的诉苦声,一下便挑了其中的重点,反述了一二。
底下丫鬟还在跪了一地,听到柳氏这么问,鼻涕眼泪又都一齐下来了:“回夫人……是、是这样的……”当时就是这样的……
柳氏听着她们的回答,脸上的神情显然十分不好,看着她们这些丫鬟的目光也变得有些凌厉。
“一帮无用的废物……”只冷冷的骂了一句。
原本媚人的眸子此刻也显得凌人得很……
“还有胆子来与我哭……”这帮丫鬟,怎么就不知道是中了别人的计了?
来身的表。只怕这出戏,是沈如薰那丫头早就安排好的了……
哪来那么多话语中所出现的巧合的事情?莫名其妙的陪嫁丫鬟就大清早起来嚷嚷?还说陪嫁的嫁妆被毁了?那么多嫁妆,有活物也有死物,岂是这么容易一齐毁了的?除非是刻意……
她们竟还去与别人争执?这不就是等着叫别人抓把柄,除掉她们?
端起了少夫人的架子?赶出了落棠院?
不过是等着唱戏收局罢了……
办事不利,竟然还敢来潇湘院哭诉,这是要她帮她们出气吗?
柳氏想到这一层关系,脸上不悦的神情更甚,直吓得那帮丫鬟都匍匐了下来,一个个伏在地上,似爬着说话:“夫人饶命啊,奴婢们知道错了……”
柳氏不由得冷哼了一声:“废物,留着何用。”
这些丫鬟听着,似是要被惩罚的征兆,不由得哭得更是厉害:“夫人饶命,饶命……是奴婢们无用……”
“奴婢们怎么知道少夫人会打着这样的主意,忽然就端拿起了架子了……”她们一直都以为少夫人是什么用都没有的呀,“上一次少夫人见到夫人只是知道发抖,奴婢们怎么知道她忽然就硬了气起来了。”若是她们知道沈如薰还有这样的一面,打死都不敢说那样放肆的话呀……
似是害怕被惩罚,底下跪了一地的丫鬟也顾不得身份了,先张嘴辩解再说……。
柳氏听着,原本一心的微恼,忽然平静了下来,微微的睨着满是媚色的眸子。
“欲除之而后快……”喃喃出声。
她方才只顾着生气了,倒是蓦地忽略了最重要的问题,沈如薰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聪明了?
似乎胆子也变大了起来……
眸里掠过一瞬不解的虑意:“苏嬷嬷呢?”朝身侧的另一个丫鬟问。
一旁伺候着柳氏的丫鬟原本看这跪了一地人的庭院,有些被吓到,怕柳氏被惹恼了,她们也跟着遭殃,此时正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听到柳氏的问话声,立刻就抬起头来:“苏嬷嬷前些天折了腰,夫人您让她在修养呢。”
柳氏的眸光有些暗:“让她别修养了,能动了就给我出来,我有件事要交给她办。”
“是……”丫鬟急忙退下,去叫苏嬷嬷了。
人走后,柳氏眼中的愠恼这才稍许消了一点,扫了跪了一院的丫鬟,敛了媚眸:“还跪在这儿做什么?还不走?”办事不利,还在跟前碍眼。
厉了声:“莫不是等着我罚你们?”
那些丫鬟本是在哭诉,还想着柳氏能把她们调回来,不用做苦活了,这会儿听到柳氏略恼怒的声音,急忙磕头:“是……夫人息怒,奴婢们这就走……”
言罢,一群人赶紧落荒而逃,似风卷残云般,不过一瞬整个潇湘院便空了下来。
柳氏站在庭院中,望着眼前的竹丛,冷了眼眸。
片刻过后,一个老嬷嬷撑着腰从后头出来,直接来到了柳氏的身边,与柳氏行礼:“夫人,你找老奴?”
柳氏只冷冷勾了媚眼,里头暗光流连:“上次你被沈家小姐踢折了腰,我知道你心存怒气,找你来,让你办件事,办好了我帮你解解气。”
苏嬷嬷原本就对沈如薰怀恨在心,上一次被折腾得,一把老腰现在都还在疼,听到了柳氏的话,一下子便上了心:“夫人你说,老奴定当办好。”
柳氏只冷冷的哼了一声:“你现在就去落棠院把沈家小姐给我请来,就说我今儿心情大好,让她来陪我喝茶,小酌一杯。”
再回首,朝着身侧站着的丫鬟吩咐:“你去把那张我不常用的榻子搬来,副庄主从西域送回的那张毯子也铺上,沏一壶茶先备着,就等着少夫人来。”
说完亦是又再冷冷的笑了一声。
今儿,就让她会一会这胆大包天的沈如薰。
苏嬷嬷与贴身丫鬟听着柳氏的吩咐,两个人齐齐应声:“是,夫人。”匆匆忙忙的退下了。
此时的落棠院中,一院子的丫鬟都被清理了一遍,依旧还是很清净的模样,沈如薰方才追着赫连玦的身影走,一直从回廊里头,跟到了卧房里头,此刻偌大的一个房间里,赫连玦似闷了一口气,敛了一身的邪魅,就是不怎么搭理她。
一踏进房便寻一个地方自己坐下来了。
沈如薰站在门口处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见他默不作声,终于忍不住也跟着他踏进了房内,从外间跟到了里间,看着他坐下来,她也跟着坐了下来。
看赫连玦似是不高兴的样子,她也小心翼翼的模样:“夫君?”
清脆动听的声音在房中响起,赫连玦听着她的喊声,只微敛了幽暗的眸子,紧抿着唇微扯,就是不作应答。
沈如薰看赫连玦这不言不语的样子,又不是像在生气,心里拿不定主意,只得又再挪了个位置:“夫君?”
再尝试性的喊了一声,身子也稍稍往他所在的地方挪去,再凑得近了一些,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再缩短了一些。
没想到赫连玦只收了眼中的暗光,颀长的身影稍稍一退,又把距离重新拉开。
沈如薰看着现在的状况,只觉得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得拧了眉头,讪讪的出声:“夫君……你怎么了……”
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要不然他为什么自从回来以后,就是不肯理她?
无论她怎样叫他,他就是不作回应。
沈如薰被赫连玦的冷漠吓得有些忐忑,只好再勉强的出了声:“夫君?”
低着声:“你理理我……”
赫连玦在案桌边坐着,修长的指随意的搁在桌上,慢慢摩挲着桌上的锦布,神情慵懒,就是不搭理她。
沈如薰看得更加的急了,声音也有些颤:“夫君……”
奈何赫连玦任由她怎么喊,如何可怜兮兮的模样,就是敛着墨眸,暂不做声。
无论她如何努力,他就是不搭理她,沈如薰不由得小脸上也添了几分郁闷,最后只能讪讪的出了声:“夫君,是不是……我又做错了什么了?”小脸上满是不解。
低着头的模样,说不出的委屈怜人……
赫连玦原本还想放她一个人纠结一会儿,暂且不搭理她,这会儿听到她这委屈难过的语气,不由得终于抬起眸看她,只低低的出了一声:“嗯。”
“夫君,你终于愿意理我了?”仅仅是这么一声轻应,便让沈如薰高兴得不能自已起来。
差些从座位上跳起来。
赫连玦看着她这喜不自禁的模样,勾了勾唇,这才终于肯重新正视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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