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睁眼,饶有自信答到:“陈刚。”
自从魏程走了之后,陈刚就是这汴梁的将军。一切军事用品都在他手上。他多次试验,应该有把握。
陈刚赶了马车,进来山洞。
马车上拉的是硫磺硝酸类的东西。
“里面怎么了?”果儿拦住赶车的问到。
“你在皇陵跟前你都不知道?王妃跳进去了,她哥哥和王妃的一个侍卫也跳进去了。”
“啊?王妃,你不能出事啊……”果儿哭着往里跑,但是皇陵的侍卫将她拦住。
“王妃,你不能出事啊!”果儿干着急,在陵外哭着。
“陈刚,朕命令你务必将王妃救出来,救不出来你也在这里陪葬。”
“是!皇上。”
陈刚仔细的比对了这石块的大小厚度,然后开始慢慢的配制炸药。当然,他也不敢说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为了保证皇上的安全,请大家速速退出陵外,陈刚一人即可。”
“我们不走,我们要等云宝和王妃出来。”常紫常青倔强着。
“如果真的是炸药的话,那石块肯定会掉下来。我们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棺木两旁的空隙。那些石块很大,不会直接摔到缝隙里头,而会砸在棺木上。”
梁雨望简单的分析了情况之后,他让三个人分开。
“香儿,你要趴着。我会在你的上方,你放心。”梁雨望最终还是誓死保护妹妹的。
“那你会不会有事?云宝,你会不会有事?”
“你别操心我们,你只要顾得上你自己,别让我们操心就好。”云宝在王府里的那些恭敬如今烟消云散,他就像在四年前看见她时,他装神弄鬼吓唬她豆嘴的样子。
“我必须先想个办法通知他们一下才行。”陈刚看看周围,没有什么东西能从这石头缝中掉下去。他正苦恼时低下头,看见自己手里的剑。灵机一动,他将剑拔出刺到墙上,然后使劲去掰,掰个粉碎。
他将这剑中最薄的一片从石块缝中扔下去。下面的三个人听见铛的一声,竟然有铁器落下,想必是来传信号的。
“看来是要炸门了,大家躲好。”
陈刚等了一会,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躲好。可这里外都听不见,只能一试了。
他将炸药点燃后,放在石门上,自己和常紫躲在门口。
片刻工夫,皇陵里外,地动山摇。
陈刚松开捂住的耳朵,赶紧跑到石门跟前,门已经被炸开了。只是这棺木洞里一片漆黑。
“都进去看看,点上火把。”赵祯退出黄陵十丈之外。命令士兵前去打探。
“香儿……”梁雨望的身子底下,是妹妹。她毫发无伤。
“王妃,云宝!你们听得到吗?”常紫大喊着,这回有救了。
“我听见你们说话了,扔个绳子下来吧。”云宝从缝隙里钻出来,还好,全身并无伤残。
“他们听到了,太好了。”陈刚往下扔绳子。
赵祯听说没事,迫不及待走进来。梁雨香先出来,她一袭红色嫁衣,喜庆的很。
“陈刚,今日你立了大功,朕要奖赏你。”
“末将不敢邀功,只是尽微薄之,只怕坏了皇上的事,伤了王妃。”
她从黄陵走出来,这温暖和煦的三月三的阳光如此的让人心情舒畅。好像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之后,她的喜抵消过了失去赵祉的悲痛。她下定决心要好好活着,好好想这个孩子生下来扶养成人。可杀夫之仇,不可不报。
“皇上,草民有事禀告……”梁雨望跪在赵祯眼前,挡住他回宫的銮架。
“何事?你今日英勇救妹妹,实在是让朕觉得欣慰。”
“草民为家人,就算失去性命也不足惜,只是……信王妃她……”梁雨望回头看着她,她身手,抬头,感受那阳光的温暖。
“到底何事?”赵祯为他妹妹的鲁莽感到欣慰,这就是贞洁烈妇。她竟然有此等的决心和豪情,也算他的皇兄没有看错人。
“信王妃,她身怀有孕。”
“你说什么?”赵祯嘴上问着却没有再听一次的意思。他跑着追上梁雨香,站在她眼前。
“香儿竟然怀了朕皇家的孩子了。”
“如果不是因为我知道怀孕了,我根本不会出来。我哥哥说他没骗我。云宝也发下毒誓,如果他骗我,天打五雷轰!这是赵祉唯一的血脉,我一定要将他生下来,好好带他。”
“你放心,以后朕保护你们母子。”
这话就像赵祉在世的时候说:你放心,一切有我。再不然他就会说:本王可以让你为所欲为。
如今再没有赵祉了,也就没有那样的人跟她说那样的话。
赵祉待她太好,如同女儿。她甚至连最基本的生活本领都忘了,以后可怎么办?
云宝出来之后,常青常紫算是松了一口气。
“云宝你干嘛跳?”常青就是搞不清楚他跟着跳什么!
“我本来不是打算跳的,我是想着伸手能抓到王妃。可结果里面空间太狭小,掉下去了。”
无论怎么说,云宝这次是护了王妃,无论王妃出没出事他都有功。
她回到王府,空落落的。她那鲜血红色的嫁衣,格外的映眼。整个汴梁城都传信王已死,可他的王妃竟然穿着嫁衣。于是她成了一种不祥的征兆。
但凡不了解她的人,都将她当成扫把星。即便她坐在轿子里,外面的百姓也会对她指指点点。
她此生受到最大的痛楚和冤屈,就是现在――没有赵祉。以后,没了赵祉的庇佑,她也许会被人百般刁难。
“王妃,你快吃点!”果儿见终于肯吃东西了,高兴的给她做了一桌子。
梁雨望知道,她以后的路,很难走。
梁候听家里送葬的下人回来禀告,说:“小姐跳进皇陵了,现在下落不明,少爷跟着跳下去了。”
这个当头棒喝让老两口没挡住,儿女双双跳皇陵了!
“老爷!”季娘蹲下去,他一口老血喷出来。他已经被气死过几回了,这回,在劫难逃。
满口的献血,手指着门口,想说什么,说不出来。那瞪的惊恐的眼睛,直到起也没合上。
今日
三月三……
“老爷,老爷!”
他吩咐去送葬的下人,有事立刻回来禀告。当她跳下去之后,家丁就跑回来了。可……陈刚明明去救他们了!错过这一段,他的阳寿,到此结束。
“老爷……”梁候府上,送葬完信王,接着又是梁候的丧事。他临死前,连一句话都没交代。
她刚刚坐稳,那有了孩子的喜悦还露在脸上,梁候府来报:梁候仙逝了!
手里的碗勺噼里啪啦的摔了一地!
“你说什么?”梁雨望顾不得真假,他跑的飞快,他跑过去骑上马就走。
云宝看着她,只是不停的喘气,她说不出话,胸口堵气。
“王妃……”
“我父亲怎么死的?”她使出最后一点力气,问梁家的家丁。
“气死的……”
“梁候听说王妃和少爷一起跳进皇陵了,一口气没上来,就……就……”
“谁告诉老爷我们跳进皇陵的?”
“小的今日去给姑爷送葬……” 他哭丧着脸解释。
她眼睛里带着红血丝,慢慢走到他面前。然后快到云宝都没拦住――她拔了自己的剑。沉闷的“嗯”一声,血溅的满桌子。
“你多嘴,气死了我父亲,你该去陪葬!”
云宝突然怕了,死人不怕,杀人也不怕。怕的是,她变成魔头了。
他脑子清晰的回忆就是五面前,她灵动的眼睛,善良的心地,娇俏的模样,还有贫嘴时的调皮。
如今她竟然亲手杀了她家里的下人。常青常紫也吓的不轻,她竟然这般毒辣!
越子良死后,是赵祉一点一点捂热她冰凉的心,然后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上。如今,她的心里装满了仇恨!
“你这么做,会气死你母亲的!”云宝痴迷了一阵子,突然缓过神来。
果儿吓的尖叫一声之后,躲在角落打哆嗦。
“果儿……给我把衣服换了。”伤心里,带着仇恨。这笔笔的仇恨账,她算在木流云的头上。
果儿颤抖着给她拿了白色孝服。
她脱下红色的嫁衣,满眼没有一滴泪。
“常紫跟我走,你们记住了,看好王府。”突然之间,走火入魔一样,那歹毒阴暗的眼睛,就像时时刻刻想要杀人。
梁雨望回到府里,一片哀嚎。他不敢在往前走,软了双腿还是不听话的挪进房间。
“少爷回来了?少爷你没事?!”
无论耳边多少人跟他说话,他的耳朵都是空的。他只是一直重复着:“父亲……对不起……”
母亲已经晕倒在父亲的床前,他的眼睛还是睁着。
他抖着手,将父亲的眼睛合上。他死不瞑目啊!他肯定以为,自己和妹妹起了。
这悲痛,他再也忍不住:啊――
“望儿?”母亲睁开眼,迷迷糊糊看见儿子,她使劲的去摸,他是真的。
这声呼喊声,似乎传到了梁雨香的耳朵。她疾驰而来,一身孝服!
一进门,大家惊悚的看着她,就像看见少爷回来一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