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改变
第九十三章 改变
她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以前收妖的时候，我总是不给妖怪能开口说话的继续马上就将之给灭了，没想到碰上你们这些大妖怪，虽然降伏的难度提升，但正也是能让我发颠覆观念的契机。”
“原来……妖怪也会流泪、也会哭、也会笑，是跟人类一样的，但我们总是不给任何妖怪存活的机会就把他们给抹灭在这世界上，原因只是，他们都是妖怪，『有可能』会危害人类，现在想想，会主动攻击人类的妖怪很少了……”
唷，没想到你终于发现啦？我们妖怪又不是吃饱称着没事干，三天两头就去骚扰你们，干嘛要做这种浪费体力的事？哼哼，会做那种事的只有脑袋不正常的妖怪，或是脑力没开发的低等妖，这就是为什么妖怪会创办各种学校来实施教育制度啊！
“几年前……我的妹妹被一场祭典实验剥夺了生命，我这时才开始觉得，原来拥有贪念的少数自私人模拟妖怪更可怕……从那天开始，我不再说话，甚至要求尔儿制造药水把我的声音弄哑。”像是嘲讽自己，蔓苦涩的笑了。
“没想到过了几年后，实验的对象居然是我……相信吗？我的这具身体在实验过后居然留着妖怪的血液，但我可是正常人类呀，托这些血液的福，我现在身体自愈能力可是好到不行，居然还自动把我受伤的嗓子给补到半好……只不过声音还是很难听。”
确实难听，可你讲的这些话可是比其他驱魔师脱口的话好听多了，还满诧异的，你身为人类却肯往这方面想，还不错。
顿时我心情变好，专注听下去等她把话说完。
“人和妖怪真的不能好好相处吗？”她问。
嗯，这是个看似简单却又复杂，复杂中却带有简单的问题……会引发战争通常都是其中一方先开始动手的，要做到井水不犯河水这点可难得很。
“真的要为了自己的信仰，牺牲掉什么吗？我的妹妹……就是这样被牺牲了，她也是驱魔师之一呀……而我居然相信教宗的谎言，把她推入火坑。”她又说，神色透露哀戚。
我是觉得，信仰什么的都是自己内心太脆弱，想要在汪洋中找到浮木来抓，如果这个浮木寄生了会祸害你的虫子，那么还不如不要去惹它，靠自己得力量找出一条生路，所以从头到尾，我都是相信着自己，因为只有自己不会背叛自己……
她流着泪，我觉得这画面很唯美，不由自主地被她表情给吸引了。
人类最美的时刻，原来是在他们真心忏悔的时候，偏偏会反省的人实在少之又少。
真的很矛盾呀。
过了许久，她停止哭泣，望着我抹干泪水，笑道：“把你当听众真的很不好意思呢，这里的人是没有人会听我这些废话的，谢谢你……”
“原谅我不能把你放出来……这是我的职责。”她幽幽地说。
没差，等精神一恢复我自己就可以逃出来了。
“再见。”她笑，转身从铁门那走了出去，铁门再次发出机器转动声，随着他的身影在外头走廊消逝，铁门也关上了。
虽然我个人自认为自己很无情，但是只要有人对我有情，我是不会伤害她的，于是我心底暗自决定了一件事：等我能够自己从这里出去时，我不会杀了那个叫做蔓的女驱魔师。
至于其他驱魔师我是会讨回这个公道的，把我冰在冰块里，亏你们想得出来这种烂方法……哼哼，这就跟关了一只受伤地狮子却不把牠尖牙利爪拔掉一样愚蠢，等牠伤好后可是随时都能反扑的。
嗯？铁门怎么在震动？事不是我眼花？
我定下心来看，铁门确实在震动没错。
啊，难不成是蔓回来了？
这么想时，门忽然停止震动了，感觉到奇怪，因为那里有一点一点的红色光芒从门底钻了近来，等我看清楚时，才发现那一点一点的光芒居然是散发妖气、数以千计的小飞蛾！有些附着在墙壁上、有些在地上爬着，在墙壁上的那群小蛾子吸干了金色**，全身涨鼓鼓的倒在地上挣扎，挥舞着因为体重超载飞不动的翅膀。
这些蛾子……难道说……！
“驱魔师的结界可真是麻烦呢……化身这么多的小蛾子，就没有人发现了，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真是愚蠢……”
地上的小蛾子翅膀不断地煽动，发出哒咻的声音，巍贞的语调回响在偌大的房间里，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油然而生……
“等我把你元神收服之后，他们不会知道这里冰着的只会是具尸体，到时候我就有足够的力量从他们手中抢夺稳定药剂，真是一石二鸟的漂亮计划……咯咯咯。”蛾子们发出难听得笑声，复声在房内充斥着，形成一种诡谲的状态。
这家伙……太阴险了，这动弹不得地情况可真糟糕，难不成我真的要死在他手里了吗？
“好了，现在请你为我而死吧！哈哈哈哈哈！”巍贞疯狂得笑着，袭天盖地的飞蛾朝我扑了过来，黏在巨冰上。
靠！真的好恶心啊！牠们在做什么？居然在吸 允冰块，想把这冰块融化，如果我现在有感觉的话，全身上下一定起了鸡皮疙瘩！
马的，快把这些蛾子用走，密密麻麻的，根本就是视觉伤害心理折磨，而冰块好像也有一点化开的迹象……我的天！
哒哒哒哒……
忽然在我面前的飞蛾一丛一丛的从冰上落下，搭配牠们坠落的声音居然是不断扫射的枪响。
“哼，我就知道你来了，难怪刚刚在走廊上遇到蔓的时候她会说有妖气溢出来，这只吸血鬼都被变成冰柱了，哪来的妖气？”修格玛拿着四支银枪，冷眼瞪着地上一堆翻肚的蛾子。
“喔呵呵，这里的结界防不了我唷，本来以为计划能成功的，早知道刚刚就先袭击那个从这里走出的女人……”那一堆蛾子化成一摊一摊的**，那**像是有生命似地往同一个地方聚集，不出一会儿便融出一个人头蛾身的巨型妖怪，那妖怪的长相分明就是不怀好意的巍贞，这景象说有多恶就有多恶心。
“哼，明明就是个被妖怪占据身体的死人类，做什么假道士。”修格玛不引以为意的又朝巍贞开了几枪，但都被巍贞的翅膀挥着给挡掉了。
“我不是人类！”巍贞怒吼，“你这个有驱体的不明物种凭什么朝笑我？”
巍贞从口中喷出了会腐蚀的**，朝着修格玛射去，修格玛啧了一声避开致命的恶心攻击，跳到巍贞身后发了几枪，那银弹射入巍贞的躯体发出“扑滋”的声响，剎那间绿色汁液在伤口上喷了出来，让巍真痛苦地吟叫几声，愤怒的飞到上空转过身瞠目望着修格玛。
隔山观虎斗的我看到此情形……突然想为他们之间的战斗取名字……叫做驱魔师与异形……
“不明物种？总比你这种低等生物好太多，装什么高洁？”
修格玛又射了几枪打中巍贞的昆虫腹部，绿色**就这样喷了开来溅在冰块上，冰块发出融化的滋滋声，看得我是惊心动魄，内心一直祈祷着这冰块不要被化掉，要不然我的身体一定会被恶心绿色**射满覆盖……
巍贞惊觉情况一面倒，露出了吃鳖的表情后便从身后场开的入口溜走，修格玛则是马上追了上去，随着那抹长着巨大枯翅的身影狂奔，消失在走廊尽头。
啊哈，他们盟友之间起内哄了！我嘲弄的想着。
你们没被打死就不要给我回来啊！最好弄个两败俱伤！
正在幸灾乐祸的同时，突然一阵天摇巨动，把我给吓傻了，幸好这巨型冰块可稳着，要不然倒下来碎裂，我的躯体就要莫名其妙的跌入一摊摊恶心的绿色**中，这巍贞可真会喷血的，留了那么多血居然还不死……
呃，这样好像说到我了耶？我一样也是妖怪，也是不怕流血的呀……
“小凛！”
奇怪？是不是我幻听了？怎么听到彻的声音？
“小凛！你在哪里？”声音越来越近，从走廊上随着脚步声越来越大。
是的。我没听错，这声音果然是彻的，他来了……现在他就站在我门口，留着汗喘吁吁的盯着我瞧。
现在心情有些激动，可是却不能表现什么来响应彻的叫唤，我被困在冰块里了啊！
彻！你又来救我了，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之间感动难言语的心情填塞心中……
他脸上、身上四处都脏兮兮的，沾满了尘土，眼睛却是最纯净的，他用他如蓝宝石般的双眼望着我，全身颤抖地走到我面前。
“你怎么变这样……你、你还听得到我说得话吗？”
然后，他居然给我抽咽咽地哭了！
欸欸欸，先生，你莫名其妙哭什么？我还没有死好吗？只不过变成冰雕而已，你这样很难看耶……好了啦，大男人哭什么哭，我看着看着都窘迫了起来。
我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勉强用起弱小地精神在冰块里睁开眼睛，脸部周围的冰快被我的妖气用到融化了，这样做实在很费力，就像用小孩子的力量想要抬动眼前那巨大的石块，我现在就是吃力地在做这种事……因为我不想看到彻哭泣的样子。
那样会让我心烦、心疼。
“哭……哭什么？诅咒我死呀……”我牵强地扯动嘴角，因为冰太久皮肤有些僵硬失去了弹性。
“小凛？”他惊讶的倒吸一口气，随后皱着眉头有些难堪的说：“活着就出声啊！害我以为你死了在那边哭老半天，知不知道我心都碎了？”因为他带着鼻音，使他发出来的话有些好笑。
“你以为我……我不想啊？我很累，讲话很累……快、快把我从这个冷死人不偿命的冰块弄出来，小……小心地上的绿色**，不要让我沾到……”我有些无奈得笑着，咬着牙辛苦地一字一句说出来就是希望他能听懂。
彻点点头，马上放一把火将冰块给烧了，我的身体突然没有了冰块的包裹支撑，软软地猛然倒向彻的跟前，被他伸出手臂给接住。
“还好吧？”他将我抱紧，还用一把火把这房间给烧了，顿时滚烫的热气蔓延在周身，让我温暖起来。
“不太好，我没体力了……”我苦笑。
“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被血祭又消耗大量精神做结界，你觉得我会好到哪？”我对他翻了白眼。
“说到结界，本来一开始我就反对的！”讲到这个话题，他居然激动了起来，害我被吓到。
“生气啦？”我小心翼翼的问，观察他的反应。
“对，我生气了，气你每次都这样莽撞得做决定，这次居然学会骗我？”
“又不是只有骗你……”我心虚的嘀咕着，而且宇威也听到了，真要说的话宇威也在骗你吧。
“少啰嗦，你啊！每次都要把我吓个半死，每次都要去救你，什么时候你才能用你那个好久没想着的脑代替我着想啊？有没有想过我的无奈与心疼？每次你被怎样煎熬的都是我，实在很不公平啊……”
天，他又开始碎碎念了！我得想办法堵住他的嘴巴，要不然刚恢复听觉的耳朵又要被烦死了。
“你这个……唔……”他还没说完，就被我的唇堵住了嘴巴。
吵死了，能不能不要碎碎念啊？像个啰嗦的老头子，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啊！就是因为知道才有些后悔嘛。
“你居然敢这样主动阴我？”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红着脸，“你完蛋了！”说完，换他覆上我的嘴巴，开始轻咬着。
我被他吻得耳根发烫，全身酥麻麻地，试问有哪对正常情侣敢这样在一个火灾现场干这档事？
呃，我们不算是正常情侣啊……因为都是妖怪嘛…….
他舌头滑入我的口中跟我的一起交缠着，我脑袋一片空白，根本是已经缺氧了无疑……却无力抵抗，就这样被他抱着重复这个动作持续了一分钟，等他放开我时我早就已经晕得闭上了眼。
他侧身抱起我，哼了一声。
“病人就病人，给我乖乖的躺好，而且从来只有我主动进攻，哪来给你得逞的道理？这样身为男人我的面子哪里摆？”
是……我懂了……真是霸道！我服了你！
不过……
“彻……那以后我想亲你怎么办？是不是要忍耐到你主动亲我呀？可是我会很痛苦耶？”我皱着眉头发问。
但他只是静静地抱着我朝向外头走去，没有回应我的话。
火光下，我瞇眼瞧着彻，他被火的热度弄到微红的英俊脸蛋好像又更绯红了，是我的错觉吗？
这栋建筑一直在摇晃，时不时就传来爆炸的声音，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事，彻就指着窗户外头告诉我答案：“靠！他们真的打起来了，怎么会掺或在两个敌人之间？宇威怎么搞的！”他有些惊讶，抱着我的手有些颤抖，有些不可思议的朝着外面瞪眼。
我顺着他的视线疲累的朝下方广场高居一看，发现不断有浓烟夹带沙尘喷了近来，烟幕中还有几个熟悉的身影在和驱魔师以及道士们搏斗，简直是一团混乱。
这烟幕呛得我流泪，我叫彻把我带往里面一点，这才止住我的咳声。
“怎么回事？学生会怎么都来了？天啊……老哥也来了？救我要那么大阵仗喔？”我尴尬地问。
那在两方阵营中飘忽的红色身影，我是再熟悉不过。
“大家都很自责也很担心你。”彻拨了拨我的浏海，温柔的说。
“那为什么驱魔师和道士打起来了……”我疑惑咕哝着，随后想到答案：“啊，巍贞等不及要拿到稳定药剂了，所以带徒子徒孙们闯入，两方交战？”
说到这里，彻有些尴尬得笑：“不对……道士是跟着我们进来的……一进来这个国家就被游街的道士发现，最后就像滚雪球一样越追越多，带进来了。”
我的天，好复杂，听到这件消息我不禁翻了白眼。
反正修格玛也和巍贞打了起来，只要抓好时机在两方阵营中补刀，是有可能打败他们的。
“彻，你去帮忙他们吧！偷偷补刀应该可以趁机消灭这两势力！”讲到这里我两眼发光，一想到讨厌的敌人会因为相争而让我们作收渔翁之利我就很兴奋，但彻的表情显得很是无奈。
“你真的很爱偷袭别人耶！只会在暗处放冷箭，像上次你也是偷看蜜儿的……这样偷偷摸摸的你玩不腻啊？”他觉得有些好笑。
“难不成要光明正大的送死吗？我还不想死呀！故事中吸血鬼本来就是会在暗处偷袭旅人的，不是吗？”我觉得我说得还满有道理的。
“是拉，你说的都对，那我们现在下去偷偷补刀啰？”
“当然，还不快走？”我微微一笑。
“真是的……”
要是被人类看到我们两个妖怪得对话大概会吐血，好像偷袭什么的搞得很简单似的，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其实在我们眼中，人类或许很脆弱，但也同样危险……因为他们会的计谋可是比我们妖怪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