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谁躲谁

　　而玉祈好像也在躲我，造成了我躲彻、玉祈躲我莫名其妙的局面，我很想问玉祈躲我的理由是什么，但是这几天光是躲彻我根本无法跟宇威说到话阿！不知道彻是不是有寻人雷达，每次我在哪他总是能找到，吓死我了，当然，其中少不了七叶的吓阻……小姐，不是我要黏着彻，是彻黏着我好吗。

　　坐在庭院里倚靠树边，欣赏着从上头飘落下来代表换季的黄叶，只有这时候才有一个人的清闲。

　　唔……彻去开族长会议，应该不会来了吧？

　　“小凛，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宇威的声音从树后传来，我转头一看，他正提着一壶里头装满透明**的水瓶过来。

　　其实我并不讶异他忽然出现，反而很庆幸他在这个时间点到来，这样我就可以好好地问有关玉祈为何要躲我之事了。

　　“宇威，我要和你谈谈，还记得你前天说要找时间跟我说明玉祈的事吗？”

　　他在我身旁坐下，理了理自己的黑马尾，若有所思望着瓶装里的透明**，然后抛出了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问话：“要喝吗？里头是清酒。”他笑着看我，手中不断摇晃瓶子，**就在瓶里掀起浪花。

　　“呃……？”

　　“对吼，我都忘记你不能喝酒，等你酒醉彻会把我杀死的。”他后来像是想到什么事一般，用手拍击自己额头懊悔地说。

　　“彻干嘛把你杀死？”我百思不解，我酒醉关他什么事阿……“别提彻了，他这几天好反常，害我一直要躲他，弄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我叹了口气，宇威只是笑笑。

　　“那个阿……是男人不敢说的秘密，你就别想太多了，正常面对他就好了。”

　　“那也没有必要我在试穿狐族人的和服时主动帮我系蝴蝶结吧，其他族人不是要帮我吗？怎么就他接手了。”我有些埋怨地说，虽然我承认他技术是很好拉，但只要想到他在我身后呼吸、贴紧我，我就感到全身发热，不知道该把脸往哪摆。

　　“因为要帮你系的是男族人阿。”宇威神秘地笑着。

　　“关男族人什么事了？你认为这边的女族人会帮我系吗？她们都把我视为敌人了。”一想到团结起来的女性排外情绪，我就不由得皱紧眉头，团结是很好拉，但是她们有办法用在战场上吗？我真为彻感到担心。

　　“反正阿……你总有一天会发现的。”他喃喃自语，“对了，你不是要和我讨论玉祈的事？”终于讲到重点了。

　　“恩……他最近很奇怪，当我看到他时他总是在逃避什么，好像是我眼神吧！我觉得有些难过。”

　　“小凛，你还记得驱魔师那时你变身的时候做了什么事吗？”他突然问我。

　　“不知道，我那段记忆都没有了，后来听到老哥的声音才回神，身上都是鲜血……”一想到就觉得很吊诡。

　　“其实在你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你把一位驱魔师活生生撕裂了。”

　　“什么！真的假的！”我没有那么残忍吧？那不是我做的吧！

　　“是真的，只记得那时候的你不像你，只是一味疯狂的杀，而我们也无法接近你，被其他驱魔师缠住，根本不知道你发生什么事……唔……没想到你失去意识，那那时候是谁操纵你的身体？”宇威拖着下巴思考，我仍然不敢相信他口中所诉说地一切，是她吗……？我失去意识前的女声，是她做的吗？

　　“所以，那个画面很血腥残忍，至今玉祈还无法释怀，甚至开始怕你，基本上他也是非常关心你的，但就是怕你而已。”

　　原来如此……他才要躲我。

　　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弥补的呢？问题是若不是宇威点醒，我根本就不知道曾经发生这档事阿！都没人告诉我，闷了。

　　“没想那么多了，大家都很担心你。”宇威拍拍我的头，让我感到好安心。

　　他根本比我老哥还有哥哥的样子，为什么我的哥哥不是他呢？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认宇威做哥哥。

　　“阿哈哈，你过奖了。”他大笑。

　　刮起一阵风，落叶又飘了下来，飘到前方走来的人儿肩上。

　　我一看，脸色一整个刷白。

　　本来在开会议的彻，居然绷着脸站在我面前，刚刚和宇威聊得太开心了，根本就不知道前方有人走来。

　　“小凛你……”

　　不等他开口，我又逃走了，这是这两天常上演的戏码，我想彻现在应该很生气，但我的手脚就是不受我控制阿！呜。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走到大宅院的走廊上打算寻找蜜儿，蜜儿这女人不知道跑哪了，每次我要躲人都找不到她，八成又在爱的通讯了，可恶。

　　走在找不到尽头的长廊上，不是我要说，彻族里的木宅院真的很大，看似格局方方正正，里头却隐藏了阴险的迷宫格局，让人不管走到哪都有一种还是在原地的错觉，要不是梁柱上有刻方向指标我根本会迷路。

　　这样让我更加怀疑这里是迷宫了，可以连接狐族落居地点好多地方，就连上次彻从长老居住的别院抱着我回到这也是走长廊穿越的，这里住了许多狐族人，所以房间当然很多、屋子当然要很大，还是日式建筑，我有些怀疑天狐族根本就是从日本流出来的，但彻却说他们一开始就居住在台湾的深山里，骗谁阿。

　　不知不觉，我居然来到别院……也是，刚刚低头在想事情根本没看到指标，不要让我遇见七叶就好，正想走回去时有人朝我迎面而来，挡住我的去路。

　　那是一位美丽的妇人，栗色发丝盘在头上，眉宇之间透露严肃，她一定常常皱紧眉头，因为她光滑脸蛋上只有眉间有少许皱纹，她给我一种错觉，她长得好像七叶……难道……？

　　“你就是族长带回来的朋友吗？”她叫住正打算从她身旁经过的我，冷冷语气说明了等等她就要找我碴，连戏剧都是这样演的。

　　“是，你是……？”这种时候就不能退缩，要不然就会被定得死死。

　　“我是桑华长老，族长未婚妻的母亲。”讲到族长未婚妻母亲那里她刻意加重语气，明眼人也知道她在宣示主权……果然是七叶母亲没错，我终于看到她母亲是怎么德性了，就跟她一样，不好相处阿。

　　“桑华长老，如果没事我要走了，抱歉打扰您。”真麻烦，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等等，你来我家别院就那么轻松地想走？果然是个没礼貌的女孩，没想到族长居然会为你的事情伤神，会议都无法开下去提早草草结束，还订下了女性族人上战场的破例规矩，讲白点，你这样怂恿族长如此做法我无法同意，你非我族类不觉得太超过些？”她藐视神情扫过我全身，让我起了火气。

　　我不是生来给你这样贬低的，也不能因为你是彻族里的长老又或着是他未婚妻母亲我就愿意给你这样看低，我今天能这样当之无愧地站在这听你废话已经很不错了，说我不礼貌？到底谁才是真正不礼貌？来者是客这句话听不懂吗？

　　不过她说得话引起我好奇，彻为我伤神？这句话满好笑的，想捍卫自己女儿在族长心目中的地位这样说未免太过火些。

　　“你别搞错了。”我冷声道。

　　“提出这建议的是你丈夫白叶长老而不是我，我只是附议，这样做你们天狐族才不会真正灭绝，什么事都要靠男人去做，自己明明有能力还可以跟其他女人钩心斗角，不觉得太羞耻了？”看着她脸一阵红一阵青，我得意地笑了“如果真心想为族里付出，真的为族长着想的话就不要让族里男人这么累，他们要上战场又要服务你们根本浪费，要是你们不早早醒悟改掉这陋习，真的会让本来演化就慢的天狐族灭绝，桑华长老……好像很乐见阿？”

　　“住口！”她的确被我激到恼怒了。

　　“彻也真可怜，一个人要负担这么多事……”

　　语未落完，火辣辣的巴掌朝我脸打下去，我抚着烈红脸庞，隐忍想打回去的冲动咯咯笑了。

　　不是我不打回去，而是以我的力量打回去你绝对不是只有毁容这么简单的事情发生而已，我虽然冲动，但我也不笨，我至少保有理智，不会这么轻易地伤人。

　　“阿阿……你就活在自己的世界吧，反正战场你们女族人是上定了。”不理会她赠恨目光，我径自转身，帅气地留背影给她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现在应该在我背后咬牙切齿。

　　想跟我斗？虽然在肉体层面我输了，但在心里层面我可是赢你一大节，我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为什么非得挨上你那莫名一巴掌？哼哼。

　　干，这巴掌好痛。

　　几分钟后刺刺麻麻感觉依然没有消退，我火又上来了。

　　我一定要找个能一个人静一静的地方冷静，要不然谁再敢惹我我搞不好真的无法克制自己，直接送那个倒霉鬼拳头吃到饱免钱。

　　就在这时候，我想起刚踏入印入眼帘的美丽樱花树群，那样美景的确可以净化心灵，我扬起笑容，决定去赏樱。

　　当我到达目的地时，火气也消了，只管望着如雪花般飘落的樱花花瓣随风舞动，带有一丝淡淡香气，这味道……好似在哪闻过？

　　跟彻身上的味道好像。

　　一想到这几天的鸟情况，我又不得委屈了起来，为什么当妖怪总是不能图个平静，我多怀念我还是人类的时候阿，那时候家人还在我身边……说到家人，我想起了老爸老妈，手往口袋伸去拿出了鞠风塞给我的照片。

　　刚刚桑华长老欺负我时要是老妈在场，她一定会赏回去她好几个巴掌的，想到这里我笑了；老爸阿……你怎么认识紫仴这个怪叔叔的阿，他前天还差点让你女儿耳朵报废；至于老哥，你怎么常常消失不见？不是说好要在学校里保护我的吗？

　　唉，好想念家人。

　　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收回去，我呆愣在原地。

　　要是血的颜色能像樱花那般粉凝就好了，或许玉祈就不会那么怕我……

　　“原来你在这里。”

　　回望，彻又出现在我面前，我只能以阴魂不散这句成语来形容他，现在的我根本无力逃跑，又或着是说，要逃去哪呢？

　　这么躲着他我也累了，干脆就跟他说清楚，要他回复平常那样，不要再这么温柔到我每次看到他都会心惊胆跳了，虽然温柔也不是不好拉……只是……

　　“小凛，我有话要跟你谈。”

　　“正好，我也有。”现在连站在他面前讲话心跳都会急速跳动，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单独跟他讲完，这种状态好煎熬，想躲、又不想躲，矛盾。

　　“恩……你这几天，是不是在躲我？讨厌我了吗？”他垂下眼帘，露出哀伤神情，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这样无奈，揪得我心都痛了。

　　我喜欢他，但是我怕他不喜欢我，这就是为什么只要他对我温柔，我就会本能的想逃避来保护自己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他的，只知道喜欢上他的那一瞬间我是心痛的。

　　痛什么？无解。

　　这是暗恋的感觉，第一次这样感受到，希望也是最后一次。

　　“我要跟你说的事情也跟这个有关……我觉得……你这两天太怪了，对我好温柔。”我搔搔头，不知道该怎么讲这种有些难为情的事。

　　“温柔不好吗？”他蹙眉。

　　不是不好……只是我怕越陷越深……

　　“我真的无法习惯……我还宁愿跟你吵吵闹闹……”

　　他听了我的话后，开始沈思。

　　终于，在沉默几分钟之后，他开口了：“好吧，那就恢复之前相处模式，如果我这样做会为难你的话。”

　　听到这句话我忽然有些小失望，但也只得佯装不在意，甚至微笑点点头。

　　话是我说出口的，我却优柔寡断、矛盾起来，真不像自己的作风。

　　“再好不过了……”我说得很小声很小声，不想被彻听到。

　　“你的左脸颊怎么红红的？”我抬头，和他对上了眼，我刚刚一直低头就是不想让他察觉到我脸上的巴掌印，没想到他却早一步察觉了。

　　“没什么……”

　　他本来想伸手触碰我脸的，但快触及时他又犹豫了一下，马上缩回手，愧疚得跟我道歉。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这样做好像会带给你困扰阿……”他无力笑道，眼神一直看往他摊开地手掌心。

　　“恩……”其实我很想说，你可以碰我没关系的，但话都说出口了我不是个随便会收回话的人……

　　我承认我在这方面是胆小的，我害怕喜欢会越沈越深，然后变成无法脱离的爱……彻是族长，他有未婚妻，我不能这么做，老实说我跟他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他还有着背负一族兴盛的使命，而我……只会惹祸上身而已，我根本就是个事件制造者，跟我在一起彻的责任只会变多而已，即使我的喜欢会越来越深……

　　“是不是桑华长老打你了？”他冒出这句，害我吓了一跳，他怎么知道？

　　“呃……”

　　“我叫绿和蓝跟踪你，好让我随时知道你在哪，因为你一直躲我。”

　　阿！难怪你总是轻易找到我！原来你派人跟踪我！太过分了。

　　“她打我我还要跟你说喔，哼。”开始不爽了，有人跟踪我我居然会不知道？这根本是侵犯个人隐私！

　　“你其实可以不用这样帮我辩解的。”他笑得无力，“我也知道女性族人可能不会接受上战场这项提议……你不用为我捱这巴掌。”

　　“我……我做什么说什么还需要你同意啰？”听到他这样说我又心悸了，不要再笑了阿！很帅阿！我会被闪死的。

　　“那我请求你别再为我受伤了，就像月圆之夜那一晚，你挺身站在我面前那样。”他伸手抓住飘下来的花瓣，用指尖贴上我脸。

　　“阿？”被他这举动弄慌了，我整个人身子僵硬，他指尖温度透过花瓣传到我发疼的脸庞，花瓣上沾有他凝聚起来的湿气，由于这样的冰凉柔软我的脸并不会那么疼了。

　　“这样就不会碰到你了，还能让你好过些。”他笑笑，我突然觉得很难过。

　　不要再讲一些让我会爱上你的话了……

　　我抓住他的手，将他推开。

　　“我什么时候为你受伤了？我从来都是为自己而受伤的，你不要会错意。”佯装冷淡， 我转过身，眼睛开始蒙成一片。

　　阿……什么时候这里开始起雾了？

　　“是吗……原来是我太自作多情了。”他语气有些自嘲，还有一些我不解地情绪在，是愤怒呢还是悲伤？无解。

　　我忽然一句话也讲不出口，只能听见他走远地脚步声还有他幽幽地叹息。

　　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能这么痛苦呢……？

　　还有，他说得月圆之夜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那只金狐……想到这，我倒吸了一口气。

　　我真的救了他。

　　很庆幸，即使现在他是这么地让我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