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合众人之私以成一人之公
曾国藩同幕僚之间也是一种相辅相成的关系,幕僚们助曾国藩功成名就,曾国藩使幕僚们升官发财。多年来,幕僚们为曾国藩出谋划策、筹办粮饷、办理文案、处理军务、办理善后、兴办军工科技等等,真是出尽了力,效尽了劳。可以说,曾国藩每走一步,每做一事,都离不开幕僚的支持和帮助。
《孙子兵法》在谈到如何用人的问题时,特别明确表白了知己知彼者而不殆的思想。对人才的认识,也需要这种相互了解的过程。曾国藩还巧妙地应运了反间计的手法集中优秀的天下人才。
曾国藩的麾下集中了许多优秀的人才,薛福成说曾门幕府是“播种之区”,“从流之汇”,“故其得才尤盛”。曾国藩和谋士之间首先有合作的愿望,可以说是一种相互倾慕、相互追求的关系。曾国藩认为,远而言之则天下之兴亡、国家之强弱,近而言之则兵事、饷事、吏事、文事之成败利钝,无不以是否得人为转移。故多年爱才如命,求才若渴,为吸引和聘请更多更好的幕僚尽了很大努力,做了大量的工作。他于率军“东征”之始,即号召广大封建知识分子奋起捍卫孔孟之道,反对太平天国,盛情邀请“抱道君子”参加他的幕府。其后行军打仗,每至一地必广为访察,凡具一技之长者,必设法延至,收为己用。闻有德才并称者,更是不惜重金,驰书礼聘。若其流离失所,不明去向,则辄具折奏请,要求各省督抚代为查明,遣送来营。曾国藩与人通信、交谈,亦殷殷以人才相询,恳恳以荐才相托,闻人得一才羡慕不已,自己得一才喜不自胜,遂有爱才之名闻于全国。由于曾国藩精研百家,兼取众长,早在青年时代即已“道德文章”名满京师,称誉士林;加以其后出办团练,创建湘军,“战功”赫赫,威震天下,遂被封建统治阶级视为救星,受到不少知识分子的崇拜。由于清王朝政治腐败,等级森严,满汉藩篱未除;加以取士不公,仕途拥塞,遂使一大批中小地主出身的知识分子空有一片“血诚”,满腹才华,而报国无门,升发无望,不得不千方百计地为自己另外寻求政治上的出路。有的知识分子非但升发无望,且身遭乱离之苦,徙无定居,衣食俱困,亟须庇护之所,衣食之源。还有一部分知识分子,既无升官发财之念,亦无饥寒交迫之感,甚或已是学问渊博,名满士林,但却仰慕曾国藩的大名,以一与相识为幸,一与交游为荣。所有这各类人物,他们闻曾国藩能以诚心待士,破格用人,便纷纷投其麾下,入其幕府。
同时,曾国藩同幕僚之间也是一种相辅相成的关系,幕僚们助曾国藩功成名就,曾国藩使幕僚们升官发财。多年来,幕僚们为曾国藩出谋划策、筹办粮饷、办理文案、处理军务、办理善后、兴办军工科技等等,真是出尽了力,效尽了劳。可以说,曾国藩每走一步,每做一事,都离不开幕僚的支持和帮助。即如镇压太平天国一事,他之所以获得成功,并非靠他一人之力,而是依靠一支有组织的力量,其中他的幕僚尤占有一定比重,起了相当大的作用。现仅以曾国藩直接指挥的一个湘军支派“曾湘军”为例。它连下安庆、江宁两座省城,为清王朝镇压太平天国革命立下第一功,是湘淮军中最为突出的一支。如果把它比喻为一个人的话,曾国藩及其幕府恰如它的头和躯干,作战部队则恰如它的四肢。四肢不仅靠头脑支配其每个行动,还要靠躯干供应其营养。西汉初年刘邦在向诸将解释为什么张良足不出户而封赏最高时,曾把战争比为狩猎,以猎人喻张良,以猎犬喻诸将,称指示之功胜于奔走之劳,诸将为之悦服。而在安庆、江宁两役中,曾国藩的幕僚则不仅有指示之功,尤有筹饷之劳,可谓功兼张(良)、萧(何)。自1860年6月至1864年6月,四年之中曾国藩报销军费一千六百多万两,其中绝大多数来自厘金与盐税。这笔巨款主要靠幕僚筹集,没有它湘军早已饥溃,何成功之有?曾国藩所谓“论功不在前敌猛将之后”,绝非夸大之词,至于曾国藩刊行《王船山遗书》和《几何原本》等重要书籍,引进西方科学技术、兴办军事工业等,更是离不开幕僚的努力。否则,他很难挣得洋务派首领的地位。
曾国藩对幕僚的酬报亦为不薄。众幕僚入幕之初,官阶最高的是候补道员,且只是个别人,知府一级亦为数极少,绝大多数在六品以下。他们有的刚被革职,有的只是一般生员,还有的连秀才都不是。而数年、十数年间,红、蓝顶子纷纷飞到他们头上,若非曾国藩为他们直接间接地一保再保,是根本不可能的。李鸿章的经历就最能说明这个问题。他于1858年末入曾国藩幕,后又因故离去。郭嵩焘劝他说:“此时崛起草莽必有因依。试念今日之天下,舍曾公谁可因依者?即有拂意,终须赖之以立功名。”李鸿章听其劝告,重返曾幕。果然,青云直上,步步高升,一、二年间位至巡抚,五、六年间位至钦差大臣、湖广总督,同曾国藩之间已是双峰对峙,高下难分了。试想,如果李鸿章不回曾幕,能够如此顺利吗?恐怕要谋得按察使实缺亦并非易事,虽然他当时已是未上任的按察使衔福建延建邵道道员。
当然,曾国藩同幕僚之间这种关系的维持是有条件的。那就是曾国藩要尊重幕僚,以礼相待;而幕僚也必须忠于曾国藩,绝不许中间“跳槽”,改投新主。说明这种情况的最为典型的事例,是冯卓怀的拂袖而去和李元度的被劾革职。冯卓怀是曾国藩的老朋友,一向对曾国藩非常崇拜,为了能朝夕受教,曾放弃条件优越的工作去当曾国藩的家庭教师。曾国藩兵困祁门之时,冯卓怀又放弃四川万县县令职位,投其麾下,充任幕僚。后因一事不合,受到曾国藩的当众斥责。冯卓怀不能接受,决心离去,虽经曾国藩几次劝留皆不为所动,最后还是回家闲住,宁可丢掉官职也不能忍受曾国藩对自己的无礼举动。李元度是曾国藩最困难时期的少数幕僚之一,数年间患难与共,情逾家人,致有“三不能忘”之说。不意其后曾国藩两次参劾李元度,冷热之间悬若霄壤。究其缘由则不外“改换门庭”四字。人们由此不难看出,曾国藩同幕僚的关系,归根到底还是主从关系,其维系纽带全在私谊。
§§§68.合众人之私以成一人之公
为了使广大候补府县均有补缺之望,曾国藩还特别制定委缺章程,使出类之才早得实缺,一般人才亦有循序升迁之望。对于幕府的保奏,曾国藩实际上亦采用此法。追随曾国藩多年的幕僚,才高者如李榕、李鸿裔、厉云官等早已位至司道,而方宗诚等则直到1871年才得任实缺知县,大概这就是区分酌委与轮委的结果。这就使中才以下只要勤勤恳恳,忠于职守,人人都有升迁之望。
《孙子兵法》特别欣赏水能合围、火能攻城的道理,这叫水势和火势,是一种合力的作用。
人才比黄金还珍贵,因为没有人才,就没有优势,更谈不上得天下。假如能把众人才“合”在一起,这股凝聚力就会强大无比!因此曾国藩特别善于反其道而行之,用好每一个人。
在曾国藩多年的仕宦生涯里,有一个“合众人之私以成一人之公”的行之有效的办法,就是广荐人才。
曾国藩从军之初,“不妄保举,不乱用钱,是以人心不附”。如1854年曾国藩带兵攻下武汉,“仅保三百人”,受奖人数仅占百分之三。1855、1856年两年保奏三案,合计仅数百人。而胡林翼攻占武汉一次即保奏“三千多人”,受奖人数竟达到百分之二三十。消息传开,不少人认为欲求官职投曾不如投胡,往往曾国藩挽留不住的人员主动投奔胡林翼门下。开始,曾国藩还以为自己德不足以服众,后来渐渐发觉主要是保举太少,使人感到升发无望所至。回顾往事,亦甚感对不住李元度、甘晋等同自己患难与共的僚属,他们长期沉于下位,实与自己保举不力有关。对此,好友刘蓉多次向曾国藩进言,并举楚汉之争为例,曾国藩有所触动,后来,赵烈文又恳切进言,曾国藩随即改弦更张。赵烈文说:
阁下爱贤好士,天下所并知。远者可无论,仅近来相继离开者,是他们负阁下呢?还是阁下以为无益而弃之也?我以为知之不难,而忘之实难。泰山之高以其不弃粪壤,沧海之大,以其不拒浊流,天下分崩时,人志日嚣,凡属那些器识才能略有称数的人,咸思奋自树立,四顾以求因依,真伪虽不一端,未尝无也。假如不是贤杰以天下为己任,流俗之情大抵求利而来耳。假如诚实得不到发展的场所,将销声匿迹于南山之南,北山之北,又肯来为吾用吗?是以明君给人之欲,不失其意,责人之力,不求其情,故人人自以为得君,顶踵思效,合众人之私以成一人之公,所以能收效也。与人共患难之际,必须对荐举别人的事情十分缜密,因为这无异自削羽翼、自孤之道也。谓宜多储广纳,收其偶然之用,其有误滥,则亦为损甚微,而以获好贤之称,利甚厚也。军旅之间,一技不没,有道以御之,孰不思尽其力。况贤否之分,不可仓卒,士有造次倾动,亦有暗然日章,观人之难,及久而后可尽也,故曰‘贤主求才终日,及其得人,不出闾苍’,信笃论也。自古英霸之略,汲汲不逞,惟有求贤自助而已。而土恒偃蹇不乐者,徒以既出则当分人之忧,非荣宠安乐已也。自后世志节凌夷,以干谒为进身之阶,一登仕途,有利无患。于是,游谈之士争扼腕而言利害,虽衡石程书犹不可计,是使周公在今亦将爽然而废吐握,何论余者。阁下奋其勇智,矫世违俗,恳诚拳拳,千里之外,将共兴起。尤望敦尚儒者骨干之士,以佐不及,宽以纳才,严以责效,是实安危之大端,治乱之所存也。
赵烈文的话讲得入情入理,尤其是“合众人之私以成一人之公”,令曾国藩为之动容,于是,“揣摩再三,一变前志”。从1856年起开始效法胡林翼,大保幕僚,不再拘于旧例。
曾国藩的保举,主要有汇保、特保、密保三种,它反映不同的情况、级别、待遇。湘军每攻占一城、夺回一地或打一胜仗,曾国藩就办一次汇保之案,于奖励作战有功人员的同时,也以劳绩奏保一部分办理粮台、文案、善后诸务的幕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