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从来就是一条披荆斩棘的路,离不开“天时”“地利”的大环境,更离不开“人和”的自己和团队。一步不到,就会人仰马翻。就好比孙悟空,它如果不是出现在《西游记》里,那它就只能是一只猴,哪怕它成了精。
出生于1983年的茅侃侃,21岁便开始创业了。他虽然被认为是创业界的一颗新星,大家也都对他寄予厚望,可是他的一系列创业依然都失败了。
1997年,他便开始在《大众软件》等杂志上发表文章,同时也自行设计开发软件,随后获得了微软认证专家、微软认证系统工程师、微软认证数据库管理员等多项认证。只有初中文化的他,2004年与曾经合作过的国有企业再度携手,共同运营时代美兆(Majoy),出任该公司总裁。
2006年5月,他以“成功的年轻创业者”身份登上中央电视台《对话》栏目。他在节目中表示,自己的特点是很有勇气、不计后果,思想力、行动力好。他说,“我感性地认识这个东西可能做出来就会有人去买或者怎么样,就会去做它。其实不会像现在这样要考虑什么商业模式、盈亏平衡点在什么地方,我就是做出来就好了。我不会考虑销售环节、渠道环节这些东西。那么当你做出来以后发现这个东西不行、叫好不叫座的时候,会受很大打击。”
2010年6月,他因为与股东决裂而提交了辞呈。两个月后,他在一次活动上发言说,“创业真的是一个挺讨厌的事儿,而且真的不是一个可以享受的过程,很受罪。”这大概可以看作是他当初辞职的动因。
接下来,他写了两本书,并且先后在移动医疗和移动交通领域创业,但最终还是放弃了。2014年,他开始担任GTV(游戏竞技频道)副总裁,负责视频等业务,进军电竞圈,当年公司净利润高达1400万元,成为业内佼佼者。但随后,因为与合伙人之间就融资问题产生矛盾,他感到很不爽。
但同样是在这一年,这位在圈内人人都说最仗义、并且已有10年创业经历的他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坦言道,“我的性格不适合创业。我不是一个会管理的人。”
2015年9月,茅侃侃与万家文化实际控制人兼董事长孔德永的相识,成为一大转折点。他说,他对孔德永印象很好,于是他出资340万元,占股34%,与上市公司万家文化成立了合资企业万家电竞,正式出任CEO。
公司成立之初便呈现出辉煌,但随后便走下坡路。2015年11月,万家电竞向优酷出售《余烬战争》的游戏版权,获得700万元版税收入,这也是万家电竞最大的一笔收入。紧接着,万家电竞开始打造号称我国首个星座女子偶像团体的Astro12,但因为资金问题运营并不顺利。[1]
为了能尽快产生现金流,茅侃侃决定让公司同时做发行。这一决策被他事后认为是“最大的决策失误”,因为那时候的大环境已经不行了。此后,万家电竞就多次被曝亏损,融资计划一路坎坷。
2016年末,万家电竞计划对外融资。可是由于当时赵薇旗下的龙薇传媒宣布收购万家文化,所以这一计划暂时被耽搁了下来。到最后,龙薇传媒高达50倍杠杆的收购被原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立案调查,所以这起收购案自然也就黄了。
半年过去后的2017年8月,万家文化投入了另一个买家祥源控股的怀抱,并且于9月20日将上市公司简称也变更成了祥源文化,实际控制人当然也换了。这样,就使得祥源文化新的管理团队要重新对下属子公司进行调查。在这过程中,祥源文化在了解到万家电竞的实际经营状况后,委婉地向茅侃侃提出,目前万家电竞的业务和母公司在战略上不符。
这下茅侃侃急了。因为这时候他正在进行一项5000万元的融资计划,其中投资方提出愿意投资3000万元,但其前提是大股东祥源文化要投入2000万元。现在祥源文化说自己与母公司发展战略不符,实际上就意味着不可能投入这2000万了,这也就间接宣布了这项融资计划的泡汤。
2017年10月,祥源文化给茅侃侃发了封邮件,称万家电竞确实不符合公司发展战略,更不用说持续亏损、不利于上市公司年度利润目标的实现了,所以希望万家电竞能在两个月内就从上市公司中剥离。鉴于这一情况,茅侃侃在与祥源文化沟通无果后,只好宣布万家电竞暂停营业,同时决定破产清算。
半个月过去后,万家电竞因为无力支付房租、电费等被物业断电。与此同时,60多位员工也因公司欠薪提起仲裁,如果不算离职补偿在内,欠薪总额高达220万元。据茅侃侃透露,万家电竞从成立以来的不到两年间,支出近7000万元,他自己通过抵押房产等方式凑出2000万元勉强支撑着运营,另有负债超过4000万元。
面对着创业以来遇到的最大危机,茅侃侃觉得这次自己再也挺不过去了。2018年1月23日,这位“80后”创业标杆人物带着许多遗憾离开了这个世界。
正如他2010年时就写下的这段话:“每一个创业者其实都是英雄,无论是非成败;就如同每一段婚姻都是美好的过往,无论是否分崩离析。然而人的心理总是这样,特别是在这个信息爆炸的年代,如不冠以‘神话’两字就没人会往下看。这往往需要我们读者更加理性。因为看了太多的神话,往往就会自以为是那孙悟空,却发现这个世界不是《西游记》,最后,自己成了别人眼中的笑话。”[2]
茅侃侃的倒下,启示后来的创业者在从中产通向富豪的征途中,在不甘命运屈服的同时,还需要综合考量许多东西。人生当然需要拼搏,但同样需要考虑自己的能力圈范围有多大。
[1]温婧:《80后创业者茅侃侃重压下离世》,载《北京青年报》,2018年1月26日。
[2]李云琦、朱玥怡等:《“创业少年”之死:茅侃侃的最后三个月》,载《新京报》,2018年1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