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野兽之城
到了中午的时候,多罗茜和伙伴们打开篮子取出狐狸国国王为他们准备的午餐。篮子里有香喷喷的烤火鸡肉、酸酶酱,还有面包片和黄油。当所有人在路边的草地上坐下来之后,长毛人开始用一把小刀将烤火鸡割成了肉片,然后递给了大家。
“有没有露水,或者雾饼和云朵面包?”七彩仙女问,眼睛里流露着渴望的眼神。
“当然没有了,”多罗茜回答。“我们只吃固体的食物,长在地上的东西!不过,你看这里有一瓶凉茶,你不喝点儿吗?”多罗茜问七彩仙女。
彩虹的女儿看着闪亮扣狼吞虎咽地吃下一只火鸡腿。
“好吃吗?”七彩仙女问闪亮扣。
闪亮扣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可以吃点儿吗?”七彩仙女问。
“我这块不行。”闪亮扣回答。
“那么篮子里的呢?”七彩仙女接着说。
“不知道。”闪亮扣回答。
“哦,我要吃吃看,因为我实在是太饿了。”七彩仙女拿定了主意,然后接过长毛人给他割好的一片薄薄的鸡胸脯肉,还有一小片涂了黄油的面包。她尝了尝,感觉火鸡肉的味道挺好的,比那雾饼还好吃。但是她只吃了一小块就饱了,又喝了一小口凉茶结束了她的午餐。
“你怎么吃得这么少啊!”多罗茜说,手里正忙着给面包涂黄油。“不过,我知道在奥兹国有些人根本不吃饭。”
“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啊?”长毛人问。
“有肚子里塞满了稻草的稻草人,还有用铁皮做的铁皮伐木工。他们身体里没有肠胃,也不会有饥饿的感觉,所以他们不需要吃东西。”多罗茜回答。
“他们还活着吗?”闪亮扣问。
“当然活着。”多罗茜回答。“而且他们非常聪明,也非常善良。到了奥兹国,我就把他们介绍给你们认识。”
“你真的打算去奥兹国吗?”长毛人一边问,一边喝了口凉茶。
“我不知道要去哪里。”多罗茜认真地回答。“但是我发现一旦我迷路了,最后不知不觉地总会走到奥兹国,所以这一次我可能还会来到奥兹国。但是我并不能保证,我能做的只有等待。”
“稻草人会吓唬我吗?”闪亮扣问。
“不会的。你又不是乌鸦。”多罗茜回答。“他拥有世界上最可爱的笑容。只不过他的笑脸是被涂画在脸上的,所以他总是保持着灿烂的笑容。”
吃过午饭,多罗茜和他的伙伴们继续赶路。长毛人、多罗茜,还有闪亮扣面无表情地并肩前行。可是,走在他们前面的七彩仙女却欢快地跳跃着。
她时而快速地向前飞奔,几乎看不见她的人影;时而,她又原路返回,用那银铃般甜美的笑声迎接她的伙伴们。但是这一次她不慌不忙地往回走着,说:“不远处我看见了一座城市。”
“我早就知道了。”多罗茜回答。“因为出发之前,狐狸国的狐狸们就告诉我们会路过一座野兽之城,而且还提醒我们千万不要害怕他们,因为他们不会伤害到我们。”
“那就没事了。”闪亮扣说。可是七彩仙女却还是担心。
“那座城市可挺大的呀!”七彩仙女回答。“这条路可以径直穿过那座城市。”
“不用担心。”长毛人说。“只要我的身上带着‘爱的磁铁’,那么见到我的每一个人就都会喜欢上我。所以请你们相信,我一定不会让我的朋友们受到任何的伤害。”
长毛人的话给伙伴们相当大的慰藉。于是,大家重新踏上了旅程。很快他们便来到了一座路标牌的面前,只见上面写着:“距离驴城还有半英里的路程!”
“哦,”长毛人说。“如果城里住着的都是驴子,那么我们就一点都不用害怕了。”
“他们可能会踢人呢!”多罗茜略带顾虑地说。
“那么我们可以从树上折下一些细树枝,好让那些驴子老实点。”长毛人回答。
这时,只见长毛人用小刀从眼前的一棵大树干上砍下了一枝又细又长的树枝,然后又砍下了几枝稍短的树枝分给了他的伙伴们。
“不要害怕用这些树枝向他们发号施令。这些驴子都已经习惯了。”
他们沿着这条路没走多久就来到了一座城门前。整座城市都被四周高大的白色城墙包围着,而在他们面前的城门只不过是城墙上的一个豁口,连个铁栅栏也没有。当他们走近时,发现围墙上面没有尖塔和圆屋顶,连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正当他们准备勇敢地走进城门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片震耳欲聋的嘈杂声。那声音变得越来越刺耳,传向了四面八方,并回**在城墙之内。多罗茜和伙伴们用双手迅速地将耳朵捂住,险些被这刺耳的声音震聋。。
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好似大炮冲入云霄后的爆破声,可眼下连个大炮的影子也没见着;又好似轰隆隆的巨雷声,却不见天上有一片乌云;又好似海浪拍打岩石的呼啸声,周围更没有一片大海或河流。
于是,他们停下脚步,犹豫着是否继续前行。但是,当他们发现这声音并不伤人时,他们毅然迈进了被粉饰一新的城墙大门,并且很快找到了声音的源头。原来,城墙内挂满了各种形状的锡片和铁片,一排毛驴们此时正用蹄子用力地向后踢打着这些金属片。
长毛人朝着一头离他最近的毛驴跑过去,用他手里的细长树枝用力地抽打了一下。
“快停下来!”长毛人大声叫道。果然,这头毛驴停止了踢打,转过身来惊讶地看着长毛人。接着,他又接而连三地抽打着第二头、第三头……直到每头毛驴都停了下来,渐渐地踢打在铁片的咔嚓声消失了。这些毛驴围成了一团浑身瑟瑟发抖,望着面前的不速之客,目光里充满了恐惧。
“你们为什么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呢?”长毛人铁板着脸问。
“我们想把狐狸吓跑呀!”其中的一头毛驴柔声细雨地回答。
“通常狐狸们每次听到我们发出的刺耳的声音,就会害怕得迅速地跑开。”
“可是这里根本没有狐狸呀!”长毛人说。
“请恕我不敢苟同。这里至少有一只狐狸。”这头毛驴回答。然后,它一边笔直地坐起来,一边用前蹄指着闪亮扣,说:“就是因为看见了他朝着驴城走来,所以我们担心在他的身后会有整支狐狸军队进发攻打我们。”
“闪亮扣他可不是狐狸啊!”长毛人解释道。“他只是暂时有个狐狸脑袋,很快他就会恢复原来模样。”
“哦,原来是这样啊!”毛驴说着,动了动自己的左耳朵,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很抱歉我们犯了这样愚蠢的错误,也让我们自己白忙活了半天,原来是一场虚惊!”
这时,毛驴们都坐了下来,并用那双像玻璃球一样的圆溜溜、亮晶晶的大眼睛上下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些陌生人。它们的样子确实非常古怪:脖子上围着一个白色的宽口项圈,上面布满了漂亮的扇贝壳和斑点花纹。驴先生们戴着又高又尖的绅士帽,帽沿的两侧竖着两只大耳朵。驴小姐们则戴着女士宽边遮阳帽,两只长耳朵从帽顶上的两个洞钻出来,直愣愣地立着。与狐狸国的狐狸们不同的是,毛驴们**着一身驴毛,没有用华丽的衣服装扮自己。它们的前腿上戴着亮闪闪的金银镯子,后腿上戴着形状各异的金属圈。当需要用后蹄踢打时,前腿就变成了一个支架。但是当需要用后腿站立或坐立时,前腿又可以当作手臂。由于没有手指和双手,这些毛驴显得相当的笨拙。但是多罗茜吃惊地发现它们用自己坚硬而厚实的蹄子还真能做不少事呢!
毛驴的颜色各异,有白色的、棕色的、灰色的、黑色的,还有带斑点的。它们的鬃毛非常健康而光滑,而且戴着的帽子和项圈,虽然看似怪异,但是却让它们看起来十分地干净利索。
“我得说,难道这就是你们的迎宾方式呀!”长毛人用一种调侃而略带批评的口吻说。
“噢,我们并非有意这样无礼。”一直保持缄默的灰驴回答。“但是我们之前并没有料到你们会前来拜访,而且,按照礼节,你们也没有派人呈送求见的口信,不是吗?”
“确实如此!”长毛人不得不承认道。“可是现在你们已经知道有贵客来访,我相信你们一定会热情地接待我们。”
这些官腔儿话让这头灰驴听了后非常高兴,于是灰驴毕恭毕敬地向长毛人深鞠一躬,说:“我带你们去拜见我们无比伟大的、万众瞩目的国王陛下,科卡布雷国王,他一定会以最隆重的方式欢迎你们的造访!”
“这就对了!”多罗茜回答。“快带我们去见个懂礼数的人吧!”
“噢,我的孩子,驴城里的驴都是明事理的,否则我们就不配作驴了。”灰驴非常自豪地说。
“‘驴’字本来就有聪明的意思。”
“我之前还真是不知道呢!”多罗茜回答。“我原本以为‘驴’字这个词是‘愚蠢’的意思。”
“根本没有这个意思。如果你去查阅《毛驴百科全书》,你就会发现我是对的。那么,现在你们跟我走吧,我亲自带你们去拜见我们人人称赞的、赫赫有名的、无比圣明的君主。”
因为这些毛驴们很喜欢华丽而生僻的词藻,所以那头灰驴使用了许多的溢美之词也就不足为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