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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惊人之举 01

红墙警卫 何建明 11295 2024-10-22 03:01

  

  生活中的毛泽东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是人们感兴趣的问题。谁最了解这方面的事呢?大概没有人能比毛泽东的贴身卫士们了解了。因为在绝大多数的时间里毛泽东连家人和最亲密的并肩战斗几十年的战友周恩来等人也是不常在一起的。惟有卫士们与他朝夕相伴。在卫士眼里,毛泽东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当然是位了不起的伟人,但他身上也确有许多常人都有的喜怒哀乐,和非同寻常的惊人之举。下面是卫士们给我们讲的有关生活中毛泽东的一些轶事。

  解手时好想问题

  这个并不太雅观的题目,也许有人会提出这是否有损于领袖毛泽东的形象。可卫士长李银桥坚持说:“这是实实在在的事。毛泽东几次对我和其他卫士这样说过。”

  绝不猎奇。

  那是在转战陕北的岁月里。李银桥当毛泽东贴身卫士,部队从白龙庙出发,行军一天,夜宿在一个叫杨家园的村寨。

  一盏小油灯下,毛泽东又开始了他的通宵工作。

  他手中握着一支笔,时而查看地图,时而凝神默思,时而画线画圈。忽然,他双眉一皱,顺手抓起桌子上的几张废纸,便往外跑。

  这一切,卫士李银桥都看在眼里,但他并不明白毛泽东这样匆匆忙忙地干什么去。于是警惕地挎起盒子枪,紧随而去。

  “银桥,给扛一把锹帮我挖个坑,我要解手。”毛泽东转头对卫士说。

  卫士没想到毛泽东会走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解手。在离住处足有二三百米的村外一处野地里,毛泽东指指一个隐蔽处便说:“就在这里挖吧!”

  当了十来年勤务员,卫士李银桥还是第一次为首长挖解手的坑。他一边挖一边直嘀咕:毛泽东真怪,干吗有厕所不用,非得黑灯瞎火地跑到野地里来蹲坑拉屎?他没有多嘴,转眼便把坑挖好了。

  “主席,您试试吧!”

  毛泽东一试,说:“好么,好么!”

  站在隐蔽处的卫士静候等待着毛泽东的“行动”,真如人们传闻的那样,毛泽东有便秘的毛病,每次解手总是很困难,而一旦“问题”解决,便会安静下来。像其他领导人一样,毛泽东的解手时间一般都很长。

  “这么长时间,蹲着有多累!”卫士越想越觉得奇怪。于是,等毛泽东总算办完“大事”后,便忍不住地问:“主席,您为啥不在厕所解手呢?”

  “我嫌它臭,对脑子不好!”毛泽东嘟哝说。

  卫士差点“扑哧”地笑出声来。“可是,我看您跟老乡聊天时,双手去抓大粪施肥,随后又拍拍手抽起烟了,也没见您有一点嫌臭之感呀!”

  毛泽东笑笑:“此一时也,彼一时。”

  “主席,您真有意思。”卫士乐了。

  “哎,银桥,我问你什么时候思考问题最好?”忽然,毛泽东问。

  卫士想了想:“大概躺在**吧?”

  “不对!”毛泽东双手叉在腰际;上身往后一仰,随即朝前俯下,将脸贴在卫士耳边,十分幽默地挤了挤眼,说:“告诉你,据我经验,拉屎时最好想问题。”

  “啊!”卫士瞪大了眼,双手赶忙捂住嘴“咯咯咯”地笑了好一阵。

  “你说公用厕所那么多人拉,臭得难闻,能想出好主意吗?”毛泽东一本正经,声音很高地问卫士。

  “是……是不能。”卫士一边笑着一边回答。他绝没想到伟大领袖还有这么个高见。

  到底是不是在拉屎时想出好主意,卫士对此半信半疑。可是,第二天一早,当毛泽东找周恩来把自己想好的“歼击钟松36师”计划一说时,站在一旁的卫士心头好不称奇:果真如此!

  与胡宗南部队的钟松36师一仗,仅用了三天两夜,便把不可一世的这支国民党部队全歼了。“拿酒来!”平时不喝酒的毛泽东酒兴顿作,从卫士手中拎过一瓶“白兰地”“咕嘟咕嘟”地直往嘴里灌。

  “银桥,我要大便了!”三天两夜没解过一次手的毛泽东放下酒瓶,朝卫士大手一挥。

  “哎!”卫士心领神会,扛起一把铁锹,两人一前一后向村外的野地里走去。

  “主席,钟松的36师倒霉就倒霉在您的那次解手上。您的一个好主意,胡宗南大将军就要在蒋介石面前哭丧半天。”卫士跟毛泽东开起了玩笑。

  毛泽东也乐了,忽而他神情收敛了一下,认真地说:“银桥,咱们再来个协议怎么样?我以后解手,你就扛一把锹,帮我挖坑,行不行?”

  “行!这是为革命作大贡献!”卫士把铁锹往地上一插,一口答应。末了,他捂嘴先笑了。

  替逃兵解围

  在战场上,同志们最恨的是什么?是自己队伍的逃兵。

  毛泽东一生操文,史书上几乎没有记载这位统率中国人民军队的统帅,亲自挥刀斩敌,血洒战场此类的事。说来神奇,一个没有同敌人面对面拼过刺刀、打过枪的人竟然能一挥手将八百万敌军仅在弹指一挥间打得仅存无几。在长期的中国革命战争年代里,毛泽东依靠他的伟大气魄和钢铁意志,对顽敌从来毫不留情。在辽沈、平津、淮海三大战役之后,蒋介石政府不止一次在毛泽东面前乞求讨饶,然而,毛泽东连眼都不眨一眨,说道:“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可是,你却想不出面对一个人人恨得咬牙切齿的战场逃兵,毛泽东又是怎样呢?

  事情偏偏发生在中央警卫部队里,这意味着什么?一旦逃兵到了敌方那边,或者被敌人抓住了,都将会出现不可估量的后果。

  “小子,抓住他定要千刀万剐!”警卫战士们怒气冲天。

  “要不惜一切代价,必要时杀人灭口。”警卫部队的领导决心这样做。

  “立即行动!”“追!”

  警卫部队立即四面派人追赶,八方下令阻击。终于,费尽心力把那个逃兵抓了回来。

  革命队伍最憎恨逃兵,何况,这是个发生在中央心脏机关的逃兵!同志们气不打一处来。

  “揍死这个龟儿子!”

  “该毙!该杀!”

  “打!打死他!”

  愤怒的吼声惊动了窑洞里的毛泽东。他迈着大步走了过来,迎面看到的是一张苍白的娃娃脸和一个瑟瑟发抖的瘦弱身子。

  “饶命啊饶命,我不是有意逃的呀!我饿,我想家呀!求求你们饶了我一条命啊!”逃兵一把鼻涕一把泪水地跪在地上哭乞着。

  “再嚎!看你再嚎!”有人朝逃兵身上就是一拳。

  “放了!放了他!”突然,毛泽东大吼一声。

  “对!崩了他!毛泽东都同意崩他!”一个警卫队干部像得到了尚方宝剑似的立即命令手下几个战士架起那个逃兵就要走。他把毛泽东“放”的湖南口音误听成了“崩”字。

  “住手!我让你放了他!”毛泽东把脚往地上猛地一跺,声音提高了两倍,“你,你这个人吃什么饭的!”

  那个警卫队干部傻了,当他反应过来毛泽东是要他放了那个逃兵时,下意识地回嘴道:“他可是个逃兵,坏着呢!”

  “你说哪个坏?”毛泽东忍住了火,眼珠睁得老大地责问道,“他还是个娃娃么,快把他放了。”

  “这么严重的问题,不判不关还要放他?往后这兵怎么带?”那个干部不服道。

  “只有你会带兵?”毛泽东不满地瞪了那个警卫队干部一眼,然后换了另一副温和的口气,对在场的人说:“这娃儿还小,刚参加革命,没吃过苦。我们这里艰苦,他受不了,想家。你们说说,你们中间谁不想家?想么,谁都会想家的么。想家就是叛变投敌了!”

  “放,快放了他。回头多做点好吃的给他,娃儿就不会想家了么。听见了没有?”毛泽东说完,便转身进了窑洞。

  于是,逃兵被释放了,而且不但没有受到任何处罚,倒吃了好几天“伤号饭”。后来,这个小战士再也不曾想过逃跑了,成了一名英勇的革命战士。

  乖乖跟着阿姨走

  在毛泽东面前,几乎没有哪一位领导人敢放肆做一个动作,说一句不客气的话,行一件影响毛泽东工作或学习的事。

  据卫士们介绍,周恩来见毛泽东时,总要先向卫士问一声:“主席现在是休息还是办公呀?”如果说是休息,他便会悄悄地回去了。当然有特别重要的事,他便请卫士叫醒毛泽东。如果遇到毛泽东正在办公,周恩来也会让卫士先进去跟毛泽东打个招呼。刘少奇见毛泽东更是规矩,先打电话,或先请卫士通知。那些元帅和大将军们有什么事要见毛泽东,那更是毕恭毕敬。毛泽东的诗友陈毅元帅是所有领导人中在毛泽东面前最可以“放肆”的人,可每次他来见毛泽东时,也总是先问卫士,然后获得“可以进去”后,他方迈着矫健的军人步伐,站在毛泽东办公室门外喊一声“报告”,毛泽东熟悉陈老总的声音,于是便会应道:“进来”,或亲自从办公桌前站起身。进屋的陈毅总是先敬个礼,或问声“主席好”,待毛泽东招呼“坐么,坐下聊”后,陈毅便会“哈哈”笑一阵后,才说道:“放开了,现在放开了!”

  从这里可以看出,这些德高望重的领导人是十分敬重毛泽东的,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毛泽东的威望之高,也是有些令人生畏。

  毛泽东整年整月,日理万机,工作之忙是常人难以估量的。他的精力之充沛,工作之专注也是非寻常人所能做到的。也许正因为如此,毛泽东很不情愿别人随意打乱他的思路和正在进行的工作进程。

  卫士们有着极深的感受:在工作和学习中的毛泽东,常常是卫士们进屋为他换水,倒烟灰或做些其他事,在屋里待上几分钟,十几分钟,毛泽东竟然不知道。而有时他正在写一个文件,或批阅一个材料时,屋外有人咳个嗽,说句话,毛泽东都会烦躁地问“谁呀!”“搞什么名堂么!”

  这一天,李银桥在值班。负责给毛泽东家带李讷的阿姨韩桂馨大步流星地朝毛泽东办公室走。

  “喂喂,小韩你干什么?”李银桥赶忙叫住她。

  小韩说:“我的战友、同乡江燕来了,她想跟毛泽东合个影。我答应了她,这不,我去找主席。”

  “你真是的。主席在工作呢!当心你的小脑袋!”李银桥可不是吓唬她。

  年轻天真的小韩嘴一翘:“哼,少来这一套!”

  “你……你……”李银桥还没来得及叫住她,小韩便大步推门而入。

  “主席,您出来一下!”小韩冲着毛泽东便说。

  正在埋头工作的毛泽东一怔,半晌才问:“什么事,小韩同志?”

  “您出来就知道。”

  毛泽东疑惑了一下,看看桌上的书稿、文件,又看看小韩,笑笑:“好么,我服从你。”

  小韩把毛泽东拉出屋子,向他介绍了一位已经在门外站着的女兵:“主席,这是我的同乡战友,叫江燕,她的爱人李得奇同志给您治过牙病呢!江燕想跟您合个影。”

  “好么,欢迎小江同志。”毛泽东上前跟女兵热情握手,转头风趣地问小韩:“哎,指挥官,在哪儿照呀?”

  小韩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到了眼前那个毛泽东住的窑洞。“主席,就在您这个窑洞门口照吧!”

  “遵旨!”毛泽东拉着江燕十分乖相地站在那儿,于是,摄影师“咔嚓”一声照下了一张具有历史纪念意义的照片。

  这张照片至今仍在李银桥、韩桂馨夫妇的相册里。

  “这张照片,我珍藏已有四十多年了,在战争年代,每当行军转移到新地方时,我都忘不了把它带在身边”……现已退休在家的韩桂馨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时,不无感慨地说:“每当想到那次我冒冒失失去找他老人家照相,心里就会有些内疚。可在他人面前我至今还有些得意:毛泽东主席对我这样一个普通女战士竟如此顺从。我的爱人银桥有时总爱对我说:‘我跟随主席十五年,还没有一次敢像你那样做的!’你说我能不得意吗?”

  塘边打赌

  关于毛泽东爱打赌的事,从卫士那儿听来不少。毛泽东是个很幽默的人,他的思维活跃,常有出人意料的奇想,而这种奇想之中又有很深刻的道理。

  有一次,卫士长利用和主席散步的机会,指挥几个卫士,将毛泽东书房里的一张大沙发搬到另一个屋子里。可是试了几次,就是搬不出门,于是只好放到了原处。

  毛泽东回屋后,见沙发还在原处,而几个卫士傻愣在屋里不知如何处理这件事,便问:“怎么,请不动它?”

  卫士封耀松说:“门太小,出不去。主席,干脆还留在屋里算了吧!”

  毛泽东用奇怪的目光看了看他的卫士,围着那张大沙发走了半圈,似乎十分严肃地思索道:“唉,有件事我始终想不通呢……”

  平时,毛泽东跟一些专家谈学问、谈国策后,常有踱步到卫士值班室来,很认真地提些问题让卫士们发表意见,卫士们也乐于在他老人家面前亮亮自己的“高见”。

  这一次也不例外,几个年轻的卫士听毛泽东一个人又在嘀咕,便跃跃欲试了:“主席,什么事,您说出来我们听听?”

  毛泽东摇晃着头,侧脸而语:“你们说说,是先盖起这房子后搬来沙发呢还是先摆好了沙发再盖这房子呢?我真弄不懂。咱们是不是就此打赌,你们同意不同意?”

  “这……”卫士们一听,一个个脸都红了。毛泽东的话,不是在批评自己不动脑筋吗?

  “还愣着干什么?快搬!”卫士长吆喝道。于是,卫士们七手八脚,横来竖起,总算把沙发“请”出了门。

  追根到底,把所想的事情和问题,做个明白,弄个清楚,这是毛泽东的一贯性格。卫士说,毛泽东较起真来还真有那么一股劲。有一次,卫士陪着他和作家萧三在西柏坡散步聊天。走着走着,大路的前面一群人在那儿吵吵嚷嚷。

  “那里出什么事了?”毛泽东关切地问。

  “昨晚刚下了大雨,河水暴涨,顺着河水冲下来很多东西,老乡可能在河边打捞东西!”卫士说。

  “走,咱们也去看看。”毛泽东兴致勃勃地大步朝前走去,后面的萧三也赶忙快步跟上。

  毛泽东一行沿着河边的一条水渠而走,那一片片刚被河水淹没的稻田即刻跃入眼帘。毛泽东深为惋惜道:“眼看收到手的粮食,被老天爷这么一泡,就完了。应当马上组织部队,帮助老乡赶快排水,兴许能减少些损失。”

  “我说萧老乡,”毛泽东转头对萧三说,他们同是湖南人,“要在咱们南方,是很少有这种情况的呀!”

  萧三答道:“是的,在我们湖南,平地都是水田,下大雨也不怕。渠道河流如网,水流畅通,小河大河,大江大湖,就像一个人的血脉管一样,吃得再饱,营养再好也不会盛不下血液的。”

  “在北方,看来是很有必要搞些旱涝保收的农田设施。”毛泽东想着问题,便走到了那群喧嚷的人群处。

  原来,真是老乡们在河水里打捞东西呢!这条河叫滹沱河,洪水泛滥的河面上浪涛滚滚,夹着什么西瓜,木头,衣物,还有死鸡,活猪,狗崽子的,由上而下地冲来。由于水流急,不少物品来不及捞,于是河水中的人便大呼小叫个不停,那情景还显得十分紧张。

  岸上的毛泽东完全被水中的情景所感染,情不自禁地操起浓重的湖南口音,也在叫着嚷着,干着急。因为人多声杂,他的话河中的人听不清,于是眼巴巴地看到好多东西从人们的夹缝里漂走了,毛泽东着急得直跺脚:“怎么搞的么,那只西瓜,还有那个木柜完全是可以捞起来的么。”

  看着他的样,大作家萧三和小卫士直乐。

  “喂,萧三你乐什么?”毛泽东像闹孩子气似的用力将萧三一推,“走,我们也下去!跟他们年轻人赛一赛!”

  “不行不行!”萧三赶忙拉住毛泽东,“我说主席,这可不是湘江水,它是凶猛的滹沱水!如果今天我们是站在湘江边上的话,我一定舍命陪君子,痛痛快快地跟你下去拼搏一番。”

  毛泽东听后,两眼夸张地盯着萧三:“噢,我的大作家,你今天是并不敢舍命呀!”

  萧三马上脸红了,忙摆手道:“哪能呢!我的意思是怕你凉着。再说,我到你这儿来没带什么衣服,湿了就不好回家了。”

  “嗯,这倒有点实情。”毛泽东点点头,然后开玩笑地说,“我说大作家,你可不要得职业病,别只能坐在家里摇笔杆,其他的都不能干了。”

  萧三自觉斗不过毛泽东,便直着嗓门,说:“主席,我再次声明:我是觉得你的时间太宝贵。我们还有好多重要的事要做,所以,我们该向后转了。”

  毛泽东想了想,才说:“好吧,今天算你‘挽救’了我!”

  这一天,是毛泽东和卫士在一起散步。

  他们来到野外的一个小水塘边。水塘并不深,水质也很清澈。于是,便引起了毛泽东的一个问题:“小王,你说池塘里有没有鱼呀?”

  被问的卫士王振海不假思索地说:“这土水塘里怎么会有鱼呢?滹沱河拐弯处那些有石头的水塘里才会有鱼呢!鱼一般都喜欢在水中的石头缝里生活。如果天旱,把河流临时挖沟改道,把水淘出,一个水塘里可以捞很多鱼!”

  毛泽东仿佛第一次认识王振海似的:“我说王振海同志,你的家准是有很多河塘,而且你小时候一定捕到过不少鱼呢!”

  受到表扬的王振海得意地挺挺胸脯:“那还用说。主席,别的我不敢夸口,要说哪个水塘有鱼,哪个水塘没有鱼,我准能一目了然。”

  “嗨嗨,你这个王振海啊王振海,今天咱们两个就在这里打个赌。”毛泽东把衣扣一解,冲着王振海说,“咱俩一起下水。如果捞上鱼来,说明我的经验不全面。如果真的这个水塘里没有鱼,说明你的经验还有普遍性,怎么样,敢不敢打?我可要先下去了!”说着,他便要把外衣脱掉。

  王振海和另外几个卫士一见毛泽东认真起来了,急忙过来阻止他。“主席,别别,别下去。您说有鱼就有鱼,咱们别打赌了吧!啊!”王振海乞求道。

  “这不行,你这叫不坚持立场。既然认为自己是对的,就要坚持下去,敢于别人来检验。”毛泽东自己历来也是这么做的。可今天的事可不像与王明的“左”倾机会主义路线的斗争,更不是与蒋介石在重庆的谈判桌上。卫士们紧张起来了。因为没人能驳倒毛泽东的这句话,所以他还是坚持要与王振海下塘见分晓。

  这时卫士孙勇上前说了一句话:“主席,这点小事用不着劳您大驾。我只要下去走走,就知道里面有没有鱼。如果有鱼,我一定能抓住!”经这么一说,毛泽东才停止了行动。“好吧,你代劳一下。”

  毛泽东说着,便一屁股坐在水塘边的干草地上,还不停地冲着王振海笑着说:“我们谁输谁赢就要见分晓了。”

  王振海很不好意思,便跟着孙勇等脱下衣服,跳了下去。

  小伙子们一下水,可就欢开了。“噢——”有人突然叫了一声,“有鱼,我碰到鱼了!”

  毛泽东一听,“噌”地从地上跳起来,兴高采烈地指挥起来:“抓住它!一定要抓住它!”那架势,就仿佛是要抓住马克思主义真理似的!

  孙勇水性好,第一个抓住了鱼。好家伙,还是条一斤多重的鱼呢!

  不一会儿,王振海也抓起一条。可再后来,小伙子们摸了半天也没抓起来一条。

  毛泽东在岸上大声说:“改变战术,你们现在使劲把水搅浑,这叫浑水摸鱼,此时此刻可是真理哟!”

  于是,几个卫士手脚并用,使上了全身力气,顷刻间,清水塘变成了一潭浑泥塘,那水里的鱼儿经不起这呛肚子的新天地,于是便一条一条地露出水面吸气,这便全成了卫士们的“俘虏”。

  “王振海,看来你的经验不具有普遍性,你输了。”毛泽东拾起几条鱼,喜形于色地冲着王振海笑道。

  王振海惭愧地笑笑:“主席说得对。”

  “罚他收拾鱼。今天我们美餐一顿。”孙勇提议道,毛泽东和另外几个卫士“嗷嗷”地欢呼叫好。

  王振海也乐滋滋地提起鱼去收拾开了。

  毛泽东兴致未尽地指了指塘边,对身边的卫士说:“你们看,进水的渠道非常深,鱼容易顺水而来,水塘向稻田处灌水,出水道浅,鱼不容易随水流去,时间一长,一个夏天鱼儿就长大了。刚才小王同志就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所以他输了!”

  原来如此。卫士们心中充满了对毛泽东的敬佩之意。

  “我们北方河流少,今天能捞到这么多鱼真高兴!”一位北方籍卫士说。

  陕西籍的卫士冯汉荣则更高兴:“过去我们在家时从来不吃鱼的,参加革命后我才吃了,而且现在越吃越香。”

  毛泽东听了卫士的议论,忍不住问道:“小马同志,我不太明白你们陕北老乡为什么连鱼都不吃,这鱼可是又鲜又美的好东西呀!”

  马汉荣回答说:“不是不吃,因为大概平时见不到鱼,所以就没有了吃鱼的习惯,于是一代传一代,便有了很多人见了鱼不吃的现象!”

  “嗯,看来小马同志对事物发展的因果关系很有研究。”毛泽东连连点头称道。

  “可是我在延安时,见老乡连海参、对虾也都不吃!”一个卫士提出了新问题。

  “这都是迷信。他们迷信得很,说吃海参、对虾、鱼会什么的。”另一个卫士接话道。

  毛泽东说:“你的话并不能说明问题。恐怕道理还是像刚才小马同志说的那样:习惯。习惯一旦成了自然,成了一种社会习俗是很难改变的。过去老百姓没有什么文化,对这些奇怪反常的习俗解释不了,于是便有人给它加进了一些迷信的东西,所以我们听来就觉得有点迷信的味道了。”

  卫士们纷纷点头赞同。

  “要是陕北也像这里有许多水塘的话,我们就可以跟老乡们下塘摸鱼,然后请他们一起品尝鱼肉,我想肯定慢慢地他们也会喜欢吃鱼的!”毛泽东遥望西北方向,发着无限深情的感慨。他又在想那用小米、红枣哺育八路军的陕北的父老乡亲。

  “附近有没有水塘了,我们再去摸它几筐鱼?”毛泽东忽然问。

  “不行,天要下雨了。”卫士长劝阻道,“主席,我们该回去了!”

  毛泽东望望西北方向滚滚而来的黑云,才长叹一声后,带着卫士回到了西柏坡。

  晚上,他和小伙子们美美地饱餐了一顿鲜鱼。还请了周恩来等人一起品尝。

  “你是饿的吧?”

  这是一个日和风静的日子。我人民海军在东海某舰队基地,一艘艘银色战鹰,停泊在军港。铁甲板上,挺胸昂首的官兵列着队,等待着自己的最高统帅、中央军委主席毛泽东的检阅,这对梦里都想着自己的伟大领袖的官兵来说,再也没有能比得上此时此刻的神圣了。

  毛泽东来了,穿着那双熟悉的大头棕色皮鞋,在海军司令等高级将领的陪同下走上了甲板。

  “同志们好!”

  “首长好!”

  “同志们辛苦啦!”

  “为人民服务!”

  这中国军队中特有的一问一答,如同震撼山岳的阵阵春雷,响彻九霄云外。接着,官兵们看到的是最高统帅毛泽东向他们招手致意从自己身边走过……

  全体行注目礼。

  突然,那双大头棕色皮鞋在一个黑瘦的战士面前站住了。最高统帅的一双令几百万国民党军队胆战心惊的眼睛,亲切地注视着这位普通战士。

  霎时间,记者们蜂拥而上,将军们齐刷刷地立正静候。全体官兵们屏住呼吸——他们料定最高统帅将要发表指示或向战士讲那伟大的真理。

  没有比毛泽东看着的那黑瘦小战士更紧张和激动的了。

  毛泽东要说话了。千百双眼睛定格了,记者的录音机开到了最高音调。

  “你黑瘦得很,是饿的吧?”

  什么,这是最高统帅的话吗?在场的将军、记者、官兵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谁都听清楚了,是毛泽东说的话,一点没错!

  战士怔怔地站在那里,怀疑自己的听力是否有问题。

  还是一位将军老练,便对那小战士说:“主席问你呢!”

  小战士看着毛泽东,毛泽东在慈祥地向他笑,这证明刚才的话确实是说他的。终于,昂首挺直的小战士像皮球似的泄了气,眼睛瞥了一下自己的下巴,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小黑脸,”“毛泽东问他是不是饿的!”于是,整个甲板上,传出一阵阵窃窃私语和欢笑声。

  将军们笑了,记者们笑了,官兵们更笑了。

  毛泽东也在笑。

  据卫士长李银桥介绍,像在这种人们都以为是无比庄重的时候,毛泽东突然出人意料地说一句随随便便的幽默话,这在毛泽东同群众、战士包括外国人接触间是常有的事。

  “毛泽东在很多场合确实始终保持着领袖扭乾坤、咤风云的伟大、庄严的气概和魄力,尤其是在公众场合,在领导干部面前,在外国人面前,这种一丝不苟的领袖作风,他从来是坚持不懈。然而,对群众、对战士、对友人、对熟人,他总是给人感觉是一个言行寻寻常常的好老头儿。我们平时都这么叫他。”卫士们这样说。

  跟随毛泽东时间长了后,卫士们便会在他面前比较随便了。不过,一论起正经的事,卫士们就马上会感到拘束。这时的毛泽东也总是比较认真。他时常向卫士们提出问题,并用革命道理来教育他身边的工作人员。在一些立场问题上,毛泽东更是不含糊。但有时,卫士们也感到毛泽东在立场问题上有坦诚的人情味。

  卫士们介绍了这样一件事:一次,毛泽东到农村调查,走到一家比较干净利落的农舍停下了。主人是个五十来岁的妇女,看上去像是见过世面的人,见毛泽东来后,也很会接人待物,没有一点惊慌失措的样子。她自己养了三头猪,小日子过得不错。毛泽东当场对她赞扬了一番。可是,一旁陪同的当地干部却十分紧张,原来,这个妇女是个富农。毛泽东主席称赞一个富农好,这要是传出去可是大问题呀,偏偏,不知情的记者还将现场拍了照并登在了报上。为此,当地干部后来十分担忧地通过有关部门向毛泽东作检讨,说是他们工作没有做好,让毛泽东会见了一个富农分子。毛泽东听后不以为然地说:“是富农分子有什么不可以,为什么不能说她好?她自己养了三头猪,日子过得不错,这证明她已经是个自食其力的劳动人民了!”他这么一说,那几个地方干部心头顿时放下了一块石头。

  据卫士长介绍,在卫士中也有此类的事。那是农业合作化时期,毛泽东让卫士们利用探亲机会搞社会调查。有个卫士回来后,写了几大张纸,净是些赞美合作化、毛泽东好的话。而卫士田云玉回来后闷闷不乐。毛泽东问小田是怎么回事。

  小田说:“搞公私合营,把我爷爷开的作坊的东西都拿走了。我爸爸高兴得拍手称好,可爷爷气得病倒在床。我看不惯那样,我同情爷爷。”

  当时开会一溜圈的人都为小田捏了一把汗。大家都知道,小田的爷爷是个作坊主,他父亲倒是个无产阶级——一无所有。现在,当地政府响应毛泽东、党中央的号召,没收了他爷爷的生产资料,可小田倒同情起爷爷来,这可是个阶级立场问题呀!

  卫士们眼睁睁地盯着毛泽东,看他说什么。

  毛泽东说话了,他问小田:“你是站在爷爷立场上,还是站在你父亲一边呢?”

  小田停了停,喃喃道:“反正我觉得爷爷可怜。”

  糟了!卫士们直想封住小田的嘴,可他还是说了,并且是在毛泽东面前,要知道,到毛泽东身边工作的人,是绝对不允许有任何政治立场和历史问题的,可小田他……同志们好不担心!

  然而,大家万没有想到毛泽东却这样说:“好,小田,我现在不说你的立场,可以肯定你是站在爷爷一边的。但你能讲实话,这比有些人唱高调要好得多。我喜欢你,我看我们会很合得来的!”

  卫士们的心头仿佛顿时搬走了一座山。而小田则更高兴,因为毛泽东也能理解他了。小田是从小跟爷爷一起生活的,是爷爷带大的,爷孙感情深,相反与父亲感情一般。从感情上他当然同情爷爷。

  末后,毛泽东专门对小田补充道:“回头给你爷爷写一封信,说毛泽东我向他问好,让他好好养病,将来为社会主义多作点贡献。他是作坊主,有生意的经验嘛!”

  小田十分高兴地“哎”了一声。

  险些举拳揍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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