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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18岁生日,年轻的宁吉尔一直在一个村庄里快乐地生活着。这村庄离康斯坦丁堡约40英里。穆罕默德和兹内比夫妇把他抚养成人,他自然认为这对夫妇俩就是自己的亲身父母。

  宁吉尔虽然无钱无势,但对自己的命运也算满足。不像同龄的其他年轻人那样,他没有出门的愿望。有一天,穆罕默德连声叹气地告诉他,说他该去康斯坦丁堡谋个职业,他难怪会大吃一惊。至于干什么,由他自己选择。他可能会选择去参军或当个律师,给愚昧的人解释《可兰经》。“你差不多都把那本圣经背熟了,”老人最后说道,“这样一来,你很快就可以教别人了。一定要写信,把你的生活告诉我们,我们保证绝不会忘了你。”

  说完,穆罕默德掏了4块皮阿斯特给宁吉尔,让他在那个大城市打零花,还求人让他搭乘上了即将前往康斯坦丁堡的大篷车。

  由于大篷车走得慢,经过几天的旅行,首都的城墙和塔楼终于在远处出现了。车刚停下,别的乘客就各奔西东,宁吉尔却留在那儿,举目无亲、孤独不堪。他是胆量大、容易结交的人。可这不仅是他第一次离开土生土长的村庄,而且没人给他提起过康斯坦丁堡,因此,他连那里的一条街或者一个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宁吉尔站了一会儿,东张西望,正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突然,一个看上去面善的男子走了过来,一边客气地鞠躬,一边问他是否愿意先住到他家去,再作别的打算。宁吉尔别无它法,接受了陌生人的建议,随他去了。

  他俩走进一间宽敞的屋子,里面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姑娘正在摆放供三人用餐的碗筷。

  “泽丽达,”陌生人说道,“我给你说过要带个朋友回来吃晚饭,该没说错吧!”

  “好爸爸,”姑娘回答道,“您每次说得都准,而且更好的是,您从不蒙人。”姑娘正说着,一个老仆人往桌上搁了一盘肉饭——这可是东方人最喜欢吃的。在给每人个摆一只啤酒杯后,老仆人轻声地离去了。

  吃饭间,主人天南海北地大讲了一通,宁吉尔只是望着泽丽达,尽量不显得过分放肆。

  姑娘脸红了,慢慢不自在起来,最后转身面向父亲。“这个客人老在看着我,”她犹豫地低声说道,“哈森要是听说这事的话,他会妒忌得发疯的。”

  “不会,不会的,”父亲回答道,“你肯定不适合这个年轻人。我不是告诉过你嘛,我打算让他跟你姐姐阿静蒂娜吗?我这就想法让他喜欢上她。”说着,他起身打开一个橱柜,取出一些水果和一罐酒,连同一只不大的银质珍珠母匣子,一起放在桌上。

  “尝尝这酒,”他一边跟年轻人说话,一边往杯子倒酒。

  “给我也来点儿,”泽丽达喊道。

  “才不呢,”父亲回答道,“前几天你和哈森俩就喝多了点儿。”

  “那您自己喝点儿,”姑娘说道,“要不这年轻人会以为我们要毒害他呢。”

  “既然是那样,也好,我就喝点儿,”父亲说道,“这种好酒对我这种年龄没啥危险,可对你就有。”

  宁吉尔喝干后,主人打开了珍珠母匣子,让他看。一见里面少女的肖像比梦见过的任何东西都还要美丽,宁吉尔欣喜若狂。他目瞪口呆地望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心中翻腾起来。

  两个同桌逗趣地望着宁吉尔,直到他最后醒悟过来,说道,“我有几点不明白,麻烦您给说说。您为什么请我来这儿?为什么让我喝这让人热血翻涌的有毒**?为什么给我看这差点使让我失去理智的肖像?”

  “我可以解答其中一部分,”主人回答说,“但不是全部。你手上拿着的是泽丽达姐姐的肖像。她让你完全爱上了她。因此,去找她吧。你找到了她,就等于找到了你自己。”

  “可我怎样才能找到她呢?”宁吉尔一边问道,一边亲吻这他目不转睛的可爱小人儿。

  “我只能点到为止,”主人戒备地答道。

  “可我还得说,”泽丽达心急地插话进来。“明天,你得去犹太集市,从右手边的第二家商店买一块表。等到半夜——”。

  半夜会发生什么,宁吉尔没听到,因为泽丽达的父亲赶忙把手放到了她的嘴边,大声说道:“哦,孩子,别再说!你不想因为说漏嘴,也遇上你不幸姐姐们的霉运吧?”不等老人说完,一股浓雾从他周围腾升而起,原来是他情急之中弄翻了那宝瓶。老仆人惊叫着跑了进来,这场奇遇弄得宁吉尔很烦心,于是他就离开了。

  他在一个清真寺的台阶上度过了当夜的余下时间,天刚蒙蒙亮,他从头巾折缝取出了肖像。他接着想起了泽丽达说过的话,于是打听到去集市的路后,就直奔她描述的那家商店去了。

  商人一听宁吉尔要看表,就拿出了几块,同时还把他认为最好的指给他看。那块银表值三个金币,宁吉尔欣然地掏了钱。可商人故意难为他,说除非知道买主的住处才肯把表给他。

  “那个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宁吉尔答道,“我是昨天来这城里的,找不着起先去过的那一家。”

  “好吧,”商人说道,“那跟我走,我来给你找一家好的去处,想啥有啥,还便宜。”

  宁吉尔同意了,于是两人一起穿过几条街,最后到犹太商人推荐的旅社。依照建议的那样,年轻人把仅有的一块金币预支当作食宿费用。

  宁吉尔吃过饭,就把自己关进自己的房间,把手伸进头巾折缝,取出自己心爱的肖像来。与此同时,他手碰着一封密封好的信,他显然事先并不知道里面有这封信藏。一见是养母兹内比的笔迹,他急匆匆地扯开了。可以猜想他读到下面文字时那惊奇的样子:

  “我亲爱的孩子——你迟早会在头巾里发现这封信的,目的是要告诉你并不少我们亲生的。我们相信你的父亲是某远地的一个大老爷,这个小袋里装有他的一封信,我们如果不把你还回去,他扬言要报复我们。我们一直深爱着你,但别找我们,也别写信,因为这都没用。”

  同一封皮里还有一张纸,宁吉尔没见过上面的笔迹。这几句话如下:

  “骗子,偷走不幸的希罗科家两个女儿,那些夺走她们父亲给的护身符的术士,跟你们肯定是一伙的。你们夺走了我的儿子,但我已经打听到你们的躲藏地儿,我向圣祖起誓要惩罚你们的罪行。我的弯刀出手可比闪电快。”

  读完这两封莫名其妙的信,可怜的宁吉尔感到更加伤心孤独。他很快就明白了,自己一定是那给穆罕默德夫妇写信人的儿子,但不知在哪儿才能找到他,当然他也非常思念把自己养大成人却再也见不到的恩人。

  为了摆脱这种郁闷的心情,以便规划未来,宁吉尔走出旅馆,在市里轻松地转悠着,直至夜幕降临,他才原路返回。他正要跨过门槛,忽然见到有个东西在月光中闪烁。他捡了起来,发现是块金表,里面的宝石闪射出光芒。他朝大街两头张望,看是否能见到失主,结果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于是就把它裹进了腰带,与那天早上犹太人那里买来银表并排放着。

  这份捡到的好运让宁吉尔心情舒畅了一点儿,“因为,”他想,“这对宝贝我至少可卖1000金币,维持到找着父亲的时候是不成问题的。”在这一想法的安慰下,他把两块表放在旁边,准备睡觉。

  半夜间,他突然醒来,听到了一声低语,好像是来自其中一块表。

  “奥萝拉,好姐姐,”那块表轻轻说道,“他们都记住给你上发条了吗?”

  “没呢,亲爱的阿静蒂娜,”对方答道,“你呢?”

  “把我也忘了,”第一个声音答道,“这会儿都一点钟了,我们得等到明天才能离开监狱——如果那时不让人给忘掉的话。”

  “现在,我们在这儿没事可干,”奥萝拉说道,“我们必须认命——干脆离开吧。”

  宁吉尔惊讶之极,忽然从**坐了起来,借着月光看着那两块表滑到地上,然后从猫窝滚出了房间。他追赶到门口,又跑到了楼梯边,不等他看见,两块表已经溜到了楼下,然后上了街。他想打开那道门去追,但钥匙却拧不动,于是只好放弃,又回到**睡下了。

  第二天,那些痛苦事加倍地重新袭上心头。他觉得自己比以前更孤独、更可怜。在一阵的绝望中,他匆匆把头巾往脑袋上一按,别上宝剑,离开旅馆,打定主意去找那个卖银表的商人讨个说法。

  宁吉尔赶到集市,发现自己要找的那人不在店里,顶班的是另外一个犹太人。

  “你要找的人是我哥哥,”对方说道,“我俩轮流守店、轮流进城办事。”

  “啊,办啥事?”宁吉尔气冲冲地叫道,“那恶棍卖给我的表昨天夜里跑了,你原来是他的兄弟。我会想法把表找回来,否则你这个当兄弟的就得赔偿!”

  “你说什么?”一大群围上来的犹太人问道,“表跑了。如果是一桶酒,你编得或许还像。可是一块表——没那回事!”

  “有没有那回事,法官说了才算,”宁吉尔回答道,正说着,他看见要找的那犹太人走进了集市。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那人手臂,拉着他去见法官,但守店的家伙之前却找着机会对他兄弟耳语了句“啥都别招,不然我俩就完了”,那声音足以让宁吉尔听得清楚。

  法官知道这事件后,按照土耳其方式鸣哨几声让人群离开,之后让宁吉尔说说事情的原委。听完年轻人的陈述,他觉得这事非同寻常,转身询问犹太商人,结果对方不仅没回答,反而抬眼望天,随即倒地晕了过去。

  法官没理会那个晕倒的人,而是告诉宁吉尔,说他的陈述实在是太离奇了,难以令人信服,还说应该让人把那商人抬回去。宁吉尔一听可气坏了,忘了对法官应有的尊重,扯起嗓门就吼了起来:“把这个家伙弄醒,逼他说出真相。”他这样说着,对准犹太人就是一剑刺去,痛得那个家伙发出了一声刺耳的惊叫。

  “您自己瞧瞧,”犹太人对法官说道,“这个年轻人的神经有问题。我原谅他那一剑,但求求您,别把我交由他任意处置。”

  这时,巴萨老爷碰巧经过法院,听到一阵嘈杂声,于是进来过问案子。听过解释后,他把宁吉尔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还轻言细语问他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奇事。

  “老爷,”宁吉尔回答道,“我发誓自己说的全是实话。等我讲完,您也许就会相信我。我就是让他们的符咒给镇住的,这群本该清除出地球的人渣。我被变成一只三足罐子,时间长达三年,直到有一天,我的盖子被一条头巾捂着,才得以恢复真身。”

  听了这番话,巴萨高兴得撩开袍子,一边拥抱宁吉尔一边叫喊:“哦,我的儿啊,我的儿啊,我这不是终于找着你吗?你是不是从穆罕默德和兹内比家来的?”

  “是的,老爷,”宁吉尔回答道,“我倒霉的时候正是他俩照顾我,以他们的言行教育我,让我配不上做您的儿子。”

  “感谢始祖,”巴萨叹道,“在我最没想到时,你们知道,是他把其中一个儿子给我送了回来。”接着,他继续对法官说道:“在我婚后的前几年里,我和美丽的赞芭卡生了三个儿子。他三岁那年,一位圣洁的苦行僧给了我家老大一串上等的珊瑚珠子,嘱咐道:‘看管好这宝贝,笃信始祖,你就会快乐的。’”又给老二,这就站在您的面前,送了一只铜盘,上面用7种文字刻着穆罕默德的名字,告诉他一个真正的信徒绝不能摘下头巾,说他会体验最大的快乐,还给老幺的右臂戴上了手镯,祈祷孩子的右手纯洁,左手无暇,因而永不经历磨难。

  “我家老大忘了苦行僧的教诲,可怕的重重灾难降临到他和老幺的头上。为了不让老二也遭同样的命运,我把他交给了一个名叫古娄库的忠实老仆人,带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养大。从连连的战乱中返回时,我匆匆过去,想拥抱儿子,结果发现孩子和古娄库都不在那儿。就几个月前,我才打听到这孩子住在一个叫穆罕默德的家里,怀疑就是他偷走了我的儿子。孩子,快告诉爸爸,你是怎么落入他手中的。”

  “老爷,”宁吉尔回答道,“除了跟一个老仆人住在一个城堡外,我对少年期间的记忆非常模糊。准是在我十二岁左右的某一天,我们出门散步,碰上了一个人,长得跟这个犹太人非常相像,他连走带跳地朝我们过来。我突然发晕,强忍着往头上抬起双手,但是僵硬的。一句话,我就被变成一只铜罐,双臂成了把子。至于老仆人发生了什么,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当时觉得是被被人扯起来扛走的。

  “几天之后,我觉得自己被人搁到了地上,旁边是一道浓密的树篱。一听抓我的人在旁边打起了呼噜声,我决定逃走。我尽力穿过刺丛,还坚持走了大约一个小时。

  “您很难想像,老爷,三条腿走路有多别扭,尤其是我的膝盖又是那样硬邦邦的。我历尽艰辛,终于来到了一个菜园地,钻进白菜丛中,静静地过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太阳升起时,我发觉有人弯着腰在仔细观察我。不远处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干嘛呆在那儿不走呢,兹内比?”

  “‘世上最好看的罐子!’我旁边的妇女回答道,‘谁做梦能想到竟在我的白菜丛中发现啦!’

  穆罕默德把我从地上抱了起来,仔细欣赏。那太让我高兴了,因为谁都希望被人欣赏,罐子也一样!就这样,我被他两夫妇带回到了家中,然后装上水,放在火上烧煮。

  “我过了三年的安静、有价值的生活。当时年轻漂亮的内兹比每天还把我刷得亮铮铮的。

  “一天早晨,兹内比把我放在火上,炖了一块上好的牛肉作午饭吃。因为害怕炖汤蒸汽穿过盖儿后会走味,她四周找东西来捂住盖子,可除了丈夫的头巾外,没有发现什么顺手的物件。她把盖儿周围牢牢套住,随后出门了。三年来,我第一次觉得脚跟发烫,于是就慢慢挪开脚步—— 这动作比当时逃到穆罕默德家菜园轻松多了。不知咋回事,我也觉得自己越长越高,事实上,几分钟就变成了一个人。

  “祷告了三小时后,穆罕默德夫妇都回来了,一见厨房的不是个铜罐而是个年轻人,他俩那吃惊的样子可想而知了。我讲了自己的经历,但他俩起初根本不相信,不过我最终我说服了两夫妇,让他们相信了我说的全是实话。我被夫妇俩当作亲生儿子,跟他们继续生活了两年,直到有一天,他俩打发我来到这城市自谋生路。现在,各位老爷,我这儿有两封信,是在头巾里找到的,这也许能作为我经历的有力证明。”

  就在宁吉尔说话当儿,犹太人伤口的流血渐渐止住了。也就在这时,门口出现了一个可爱的犹太姑娘,二十二岁上下,头发和衣服凌乱,让人觉得是刚从什么巨大的危险中逃出的。她来时,手里还拿着两根白木拐棍,后面跟着两个男子。宁吉尔认出了第一个,他是被剑刺伤的那个犹太人的兄弟,他觉得第二个是在自己被变成罐子时,站在旁边的那个人。这俩人在各自的大腿上都缠着一条宽大的亚麻布带,手里拿着粗大的棍子。

  那犹太姑娘走到受伤男子面前,把两根拐杖放在他旁边,然后望着他嚎啕大哭起来。

  “可怜的伊佐夫,”她低声说道,“你为什么自找麻烦去做这样危险的事?你自己看看这结果,对你本人,还有两个兄弟!”说完,她转身面朝随她而来的两个男子——他俩这时已经坐在犹太人脚边的垫子上。

  巴萨和在场的人都被这犹太女人的美貌和言行打动了,恳请她说出事情的原委。

  “各位老爷,”她开口说道,“我叫苏弥,是最著名的拉比之一莫瓦兹的女儿。我是因为爱上伊扎夫才成为受害者的,”她边说边指着最后进来的那一个,“尽管他忘恩负义,我还是舍不得离开他,我命中的残忍敌人!”她转身面对伊扎夫,接着继续说道:“你都给这里的绅士们说说你,还有两个兄弟的经历,争取通过忏悔来获得谅解。”

  “我们兄弟仨是同一时候出身的,”那个犹太人得到了法官的同意,在苏弥的要求下讲开了,“是著名的纳善·本·萨迪家的孩子,分别叫伊兹夫、伊佐夫和伊扎夫。三兄弟自幼就学会了巫术的秘诀。由于我们出生于相同的星座,因此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

  “我对母亲的去世没什么记忆。我们兄弟仨15岁时,父亲患了一场大病,什么符咒都不见效。当他意识道自己会不久于人世,就把我们叫到他的病床前,给我们留下了下面这些话:‘孩子们,我没财富留给你们,我唯一的财富就是那些巫术秘籍,这个你们都知道。你们已经得到了一些石头,上面刻有一些神秘的符号,我很早就叫过你们再多刻一些。但现在你们还差护身符中最宝贵的那几个—— 希罗科家女儿的三枚戒指。要想法弄到手,不过,见到这三个年轻姑娘时要注意,谨防让她们的美貌给迷住了。她们信奉的宗教跟你们的不同,此外,她们是大海巴萨老爷家那几个儿子的未婚妻。千万别让自己陷入爱情,那只能给你们带来痛苦的。遇上危险时,我建议你们找莫瓦兹拉比的女儿,她暗恋着伊扎夫,手头有她父亲写成的《符咒秘籍》,写《塔木德经》用的就是那墨水。’说完,父亲往软垫后一仰,去世了。这使我们几兄弟迫切想得到希罗科家女儿的那三枚戒指。

  “我们一料理完丧事,就开始打听去哪儿才能找待这三个年轻的姑娘,经过一番周折,我们了解到,她们的父亲希罗科打过不少仗,名扬全国的三个美女分别名叫奥萝拉、阿静蒂娜和泽丽达。”

  一听第二个名字,巴萨父子不禁一惊,但却没吱声,让伊扎夫继续往下讲。

  “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化上装,然后扮成外国商人,带着专门租来的一批上等宝石,跟几个姑娘接触上了。唉,真可惜!纳善·本·萨迪警告过我们,一定要把自己的心给关起来,以免被迷住!美丽绝伦的奥萝拉穿的是金色外套,一身上下缀满了闪光的珠宝;金发的阿静蒂娜身着银色连衣裙;最可爱的小泽丽达是一身波斯小姐打扮。

  “我们随身还带着别的宝物,有一壶妙药,凡喝过的任何男女心中都会激发出爱情来。这宝物是美丽的苏弥提供的。她曾试过,还让我也喝,好回报她的**。因为我拒绝喝,她非常生气。我让三个姑娘看过这种**,可她们都忙于查验宝石、挑选自己中意的宝贝。正当我往水晶杯倒入时,泽丽达的目光落到那壶的包裹纸上。上面写着:‘注意,你跟任何男人喝这水,这人迟早会成为你的丈夫!’‘啊,骗子!’她大声嚷了起来,‘你都给我设的什么套?’一看她指着的那地方,我认出了苏弥的字迹。

  “到这时,我的两个兄弟拿奥萝拉和阿静蒂娜渴望得到的东西,已经换到她俩的戒指。那两枚神奇的戒指刚一离手,这两姐妹就完全消失了,留在原地的只有金表和银表两样东西。就在这时,那个被买通、放我们进去的老仆人匆忙进来,说泽丽达的父亲回来了。我那两个哥哥吓得发抖,赶紧把两块表藏在头巾里。就在仆人照料晕倒在地的泽丽达时,我们逃掉了。

  由于害怕激怒的希罗科追过来,我们不敢回到寄宿地去,就躲到了苏弥那里。

  “‘几个可怜的家伙!’她叫道,‘难道你们就是这样听从父亲的忠告的吗?今天早上,我在查阅一些巫术书籍时,才发现你正沉迷于那种迟早会毁掉你的**中。不行,别以为我会乖乖地忍受这种侮辱!阻止泽丽达喝那**的人正是我!至于你,’她转身面朝我的两个兄弟继续说道,‘你还不知道那两只表会让你付出多大代价!不过,你现在可以知道了,了解事实真相会让你们的日子更悲惨。’

  “她一边说,一边拿出莫瓦兹写的那本圣书,指着如下一段文字念道:‘如果在半夜时候用金银钥匙给两块表拧上发条,它们当天的头一个小时会恢复正常状态。这两块表只能由女人掌管,无论在哪儿,它们都会回到这女人那儿。表的指定看管人是莫瓦兹的女儿。’

  “发现自己让人击败了,我的两个兄弟气愤到了极点,但也没办法。他们把那两块表送到了苏弥的手中,然后继续赶路,我因为好奇,想知道会发生什么,因此就留了下来。

  “随着夜深,苏弥给两块表上了发条。半夜钟声敲响,奥萝拉和妹妹现身了。她俩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以为刚从睡梦中醒来。可当她俩听了苏弥的故事,明白自己可怕的命运后,姐妹俩绝望地抽泣起来。好在苏弥答应决不抛弃她们,姐妹俩这才得到了一点安慰。一点的钟声刚敲响,姐妹俩又变成了手表。

  “整个夜里,我被莫名的恐惧困扰着,觉得有一种看不见的东西在推着我——不知朝什么方向。清晨,我起了床,出门在街上碰上了伊兹夫,结果他也被同样的恐惧困扰着。我们认为康斯坦丁堡不再适合呆下去,于是让伊佐夫陪着我俩,离开了城市。不久,我们决定分开走,以免让希罗科派来的探子轻松辨认出来。

  “几天后,我突然发现自己来到了海边一个古城堡门口,门前有个高个仆人在来回踱步。送他一两块低廉的珠宝,就让他开了口,告诉我他受雇照看海边巴萨老爷的儿子。巴萨当时还在遥远的国家打仗。据他说,这小主人从小就订了亲,要娶希罗科的女儿为妻,他的两个兄弟跟这女孩的的两个姐妹也定了亲,他还提到了他照顾的小主人身上有护身符。当时,我心里只想着美丽的泽丽达,自以为控制住了的**完全爆发了。

  “为了除掉这个挡道的危险情敌,我决定绑架他。为达到这个目的,我开始装疯,起劲地又唱又跳,还朝仆人大声喊道,让他把那少爷带来看我耍把戏。他同意了,主仆俩觉得我那那滑稽的动作十分好玩,笑得双颊泪流,甚至还模仿起我来。接着,我声称自己口渴,请求仆人给取点水喝。就在仆人离开时,我劝说少爷摘下头巾,好让脑袋凉快凉快。他高兴地照办了,眨眼之间就被变成了一个罐子。仆人的喊叫声暗示我,若要保命,就得抓紧时间。于是我一把抓起罐子,飞快地逃走了。

  “各位老爷,您们都听到了发生在罐子上的事。我还能说的是,我醒来时,发现罐子不知去向。当看到离我不远处的两个哥哥在沉睡,这多少算是失去罐子后得到的一种安慰。‘你是怎么来到这儿的?’我询问道,‘自我们分手后你身上发生过什么事?’

  “‘唉!’伊佐夫答道,‘我们正经过一家路边旅店,里面传来唱歌和大笑声。我们真傻,竟然走了进去,还坐了下来。非常美丽的切尔卡西亚姑娘为正在给几个男子跳舞助兴。这几人客气地接待了我们,让我们坐在最可爱的两位少女中间。我们快乐极了,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这时,其中一个切尔卡西亚姑娘对她的姐妹说道,‘他们的兄弟跳过了,他们也必须跳。’我不知道她说这话到底是啥意思,但也许你能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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