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浪子小说 其它 把每一寸光阴过成良辰美景

烟火爱情

  

  窗外,络绎不绝的爆破声,一声一声在天空炸响。先是一条长长细细的声线蜿蜒而上,到了半空中,猛的一声巨响,砰然爆裂,拼了命地轰轰烈烈,不管不顾地玉石俱焚。密集的响亮划破了暗夜的沉寂,有什么在大张旗鼓地宣誓。是什么呢?哦,该是有人结婚了。

  小城很小。结婚的年轻人总爱大肆地用烟花庆贺。于是,一旦到了喜庆的日子,小城的角角落落便燃起烟花,好比春天的鲜花一嘟噜一嘟噜,冒个不停;又如喷涌的珍珠泉,一串一串地拱出,前赴后继,争先恐后。东边的才刚上去,西边的却已炸开。此起彼伏,甚是热闹。

  家里的窗棂涂满喜气的色泽,镶嵌在窗口的烟花,成了夺目的明媚。层层叠叠,风华绝代。吞噬你的眼,侵略你的神。不能挪移,不能言语,唯有呆呆地,呆呆地注视,恨不能用眼睛容纳这倾城之色,让心游走云端,跟着烟花一起绚烂。

  看着烟花总会想起爱情。

  爱到深处便是浓烈的烟花绚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巴不得分分秒秒在一起。总是思念,一日不见便失了魂,丢了魄;又似行尸走肉,浑浑噩噩,不知此时此刻是何年何月。

  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便是满世界烟花绚丽。

  他觉得她温柔可爱,是世上最好的唯一。她觉得他睿智聪明,是万里挑一的人选。相看两相喜,浓情蜜意在眉梢,在笑颜,在发端。一举一动都生动,一言一语都温柔。才一个瞬间,便如洒了阳光的鲜花,袅袅婷婷,欲语含羞,美丽不可方物。

  世间所有的甜言蜜语在这一刻都那么自然与妥帖。

  他说:即使是一片落叶掉在你的发间我都要心疼好半天。

  她亦会说:你是刻在我心壁里的痕,哪怕只是微微地皱一皱眉都要牵扯我的心。

  她是他手心里的宝,他是她心口的朱砂痣。谁也离不了谁,仿若相互之间有看不见的磁场,即使隔开也能找到引力的源头。这样的情景,蜜里调油,莫如天上刚绽放的烟花,亮得让人嫉妒,美得让人慌神。

  只是,烟花终究要凋落的。美到极致的东西都隐藏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毁灭。一如爱情,甜到蜜里,爱到骨髓里,便是痛,便是疼,便是毁灭。

  有人问:烟花燃烧时是在痛苦地呻吟,还是含笑地流泪?

  问这话的大抵是中过爱情的毒。总有被爱情伤着的时候。那样的感觉如正被剥鳞片的鱼,一层一层地刮,一片一片地撕,扯着心,连着肺,全身都痛,却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好了。又如把那个叫“心”的东西支架起来放在烈焰上炙烤,嘶嘶,滋滋,刻骨蚀心。很容易想到绞刑,钻入套圈的绳子里,一丝一丝地拉紧,勒出一道道紧致的痕,抽丝剥茧,恨不能让窒息早早到来,让昏厥带走一切。

  烟花在燃烧。噼里啪啦的火苗描绘成美丽的形状,像散落的珍珠,像逶迤的流星。极致的美,极致的痛,极致的毁灭。满目苍凉。那么凉,那么凉。

  它在坠落。珠光渐渐消亡,炸飞的碎屑纷纷扬扬。谁会认得它?谁会垂怜它?细细碎碎,散落无迹。那么破败,那么残损。

  卑微地随风低旋。唯有,悲凉的情绪在片段里止不住地回环追忆。

  爱过,痛过。很多时候,爱情也死了。一如湮灭的烟花,融入黑暗的羽翼,不思不语,不声不响,追随夜风,成为无痕。

  烟花那么凉薄,那么短暂。它却还在兀自笑颜,蓬蓬簇簇,像洒落的珍珠,像绽放的鲜花。这边还未燃尽,那边却已盛开,一朵比一朵绚丽,一次比一次炙热,花瓣如雨,纷纷坠落。天空如翻倒的五彩盘,华光异彩,娇媚满天。

  是了,今天有人要结婚。新婚的人必定觉得烟花是浪漫与炽烈的。

  爱情生生灭灭,永不停歇,烟花明明灭灭,绽放不止。

  笑比烟花绚丽的是一对对挽臂的新人。

  可,再过十年,再过二十年,他们还依然笑颜如花吗?

  谁知道?谁也不知道,烟花也不知道。它还在上升,落下。

  或许,就如雪小禅所说的一样,宁可拼上性命也要轰轰烈烈爱一场,也好过平平淡淡过完一生。

  如若这样,所有的烈焰都只为生命的丰盈,所有刀尖上的疼都只为蜕变的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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