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浪子小说 其它 三毛传:流浪是最好的疗伤

第三章 万水千山走遍,情字问谁能知 坚强到让人落泪

  

  那天,十二月二日,终于大哭特哭了一场。不过才是一个大孩子,担负的压力和孤寂都已是那个年龄的极限。坐得太久,那以后一生苦痛我的坐骨神经痛也是当时死钉在桌前弄出来的。而自己为什么要苦读——虽然语文是我心挚爱的东西,仍然没有答案。

  ——三毛

  人生若连绵的山峦,低谷势在必存。

  阴冷昏暗的低谷较之于阳光明媚的山巅,总是显得那样荒凉。但若是不曾体会那番荒凉,亦是嗅不到寻常的日光中那一丝轻微的安好。

  这就仿如一个常年看不见色彩的人,第一次看到一个即将成熟的苹果,那种感觉应该是惊艳的。在他眼中,那淡粉交织着的胭红,青黄过渡着的棕绿,再和着那细小的妃色斑点碎碎的零落,简直就是无与伦比的绝妙色彩。然而对于每天行走在花红柳绿中的人们,那不过是一个餐后的点缀而已,对于色彩,也只不过觉得红色可能会甜一些罢了。

  世间不过两种人,一种是生活的智者,另一种是生活的愚人。

  智者的生活中大都是美好的,因为他们的美好来得简单而直接。换言之,便是他们的生活不需要对比。于智者而言,平静安逸便是美好,而贫瘠苦难,亦只是看作美好的前兆而已。

  愚人的生活中总是愤愤不平的,因为他们定义的美好复杂而极致。简言之,便是当他们住在高档的楼房中时,只会看到附近的那一栋小别墅的精致有形;而当他们住进别墅时,又觉得自家院落后方的小四合院典雅别致。在他们的眼中,没有美好,只有更好。

  其实人生本该这般过活:身在低谷时,我们仰望美好,便不会十分凄苦;身在山巅时,我们俯视凄苦,便会更觉美好。这样,才是对于生活的透彻理解。

  人在生活的旋涡中,谁不曾有过低谷,只是有人将那看作是不堪回首的昏暗地狱,而有人只不过把那看作是一段耐人寻味的回忆罢了。

  低谷于三毛而言,在西柏林的那一段时光当是吧。

  彼时的三毛刚刚申请了西柏林自由大学哲学系的学习机会。在与校方洽谈之后,她的一切的课业都得以通过,只有德语一项,三毛从未涉及,所以不得不先转去歌德语文学院去学习德语,而后才可回到自由大学就读。

  在当时的德国境内,歌德语文学院学费极其昂贵,课业亦是相当繁重。三毛在这个时段,每日上课时间便要六个小时,作业与背诵更是要十多个小时。这样一来,每日除了学习和吃饭,三毛的睡眠时间是十分匮乏的。而她在成绩上又十分要强,不为旁的,光是想到那昂贵的学费不知是父亲伏案多少个时日才费力得来,便再不肯懈怠分毫。

  其实那时的三毛也是有男友的,只是没有风花雪月。虽然那个德国男友现在说来有几分好笑,而在当时对于三毛,却只是另一份压力。

  在德国,我的朋友自律很严,连睡眠时枕下都放着小录音机,播放白日念过的书籍。他说,虽然肉体是睡了,潜意识中听着书本去睡,也是会有帮助的。他不肯将任何一分钟分给爱情的花前月下,我们见面,也是一同读书。有时我已经将一日的功课完全弄通会背,而且每一个音节和语调都正确,朋友就拿政治经济类的报纸叫我看。总而言之,约会也是读书,不许讲一句闲话,更不可以笑的。

  便是在这样的状况下,三毛在三个月后的初级考试录音中,终是拿到了最优的成绩单。那一刻,她欣喜若狂:

  拿到那张成绩单,飞奔去邮局挂号寄给父母。茫茫大雪的天气里,寄完了那封信。我快乐得流下了眼泪,就是想大哭的那种说不出来的成就感。

  生活的喜悦,绝不是不去面对时的无为闲散,而是问题迎刃而解后的怡然休憩。三毛在最困苦的条件下取得的成功,是最有价值的成功,亦是最难忘的成功。

  她好强,却又柔韧;她凄苦,却又欢喜。我们怜惜她的凄苦,也为她的欢喜感到欣慰。这个在异国发愤用功的女子,性格中的坚毅,令人敬服。我们爱三毛,便是在这里。

  三毛在初级考试结束后,老师见她身体透支得厉害,便建议她休息一段时日再继续进行中级学习。只是三毛不肯,对她而言,生活费来之不易,于自己的良知,亦是无法交代的。

  彼时的三毛在生活上只有温饱,而在穿着上更是分文不敢舍。她在零下十九度的冰天雪地中,莫说是长靴,就连一双完好的棉鞋也是没有的。每日上课的途中,那双已经脱底破洞的旧鞋时时都会灌进雪水。那个冬天,三毛便是这样踩着两脚的冻疮,踏着一双雪水浸透的旧棉鞋匆匆地行走在西柏林的积雪中。

  纵是这样,三毛还是在之后的一次文字听写考试中,一口气拼写错了几十个词汇。这个小小的打击于当时的三毛而言仿如世界末日一般。她崩溃地跑到男友的住处,伏在桌上,泣不成声。然而当那位一直渴望进外交部的男友看到她的考卷时,非但没有安慰,反而急切地责备她的不够认真,且在之后居然说出了一句——将来你是要做外交官的太太的,你这样的德文,够派什么用场,连字都不会写。

  三毛在听了男友的话后,一言未发,拿了自己的考卷便离去了。她在那一刻亦是没有放下自己的骄傲。只是冷冷地想: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没有人要嫁给你呀。

  三毛,这个令人不得不心疼的女子,她那样坚强,坚强得让人想为她落泪;她又那样骄傲,骄傲得我们甚至想要膜拜。她不屑于富有的日本同学,又不在意冷血的德国男友。她为的是她的心,纵是在冰天雪地中**,**,那又怎样,她还是一样的坚毅而逍遥。

  我们爱三毛,偏执地爱她。不是执拗地袒护,而是缘于她的人格魅力,她的特立独行,她的桀骜不驯,都是那样令人向往而痴迷。

  骄傲,独立,洒脱,就是这些,纵只有这些,也足够了,足够我们对她停不下地爱。

  三毛在苦难中行走,决绝而特别,茕茕孑立间,仿如一尊塑像,凌乱飘飞的发,明亮坚毅的眸,举在狂风中的手,仿佛有一种那样无形的力量,在三毛的气质中透露出来,那样暖暖的,令人渴望的。像一束前行路上的灯光,从透着檀木雕窗上的明纸舒缓地泻出来,让人感觉安定。

  其实,寒冷如何,凄苦又如何,不过是一场历练而已,终究也不过是一段往事。甚至,有时那只是一缕清风,一种有着执着方向的清风,它只是要到自己的期许中狂奔去。如是而已,莫谈那番苦楚,它只为让我们更坚定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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