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在交游中寻找有才能的合作者
关系是“跑”出来的,门路是“走”出来的,脑筋是“动”出来的。一动不动啥也不干,结果就是没关系、没门路、没脑筋!
王猛出身寒微,少年时后赵已席卷中原,东晋则偏安于江左。他和众多的北方人一样,遭遇战争与饥荒,颠沛流离,生活十分悲苦。尽管如此,他仍然手不释卷,以天下为己任。
一次,他参加后赵司隶校尉徐统举办的宴会。徐统很赏识他,想征辟他为功曹。他很感谢徐统的赏识,但是拒绝了这次踏入仕途的机会,认为后赵此时虽然实力强大,但是内部危机重重,对自己来说并非一个好的时机。
世事果如王猛所料。后赵在一年之中有三个帝王轮番上台,内部爆发了血腥夺权的战争。东晋永和十年(354),东晋将领桓温北伐,进兵关中,关中父老夹道欢迎。王猛想一睹桓温的风度,也去拜访了。
桓温请王猛谈谈他对天下时局的看法,王猛一边捉身上的虱子,一边纵谈天下大局,旁若无人。桓温对他的气度和格局都暗暗称奇,因此道出了自己心中的一个疑团。他说:“我奉天子之名,统率精兵讨伐凶蛮之徒,为百姓谋取安宁,为何关中豪杰却不来我的大营投效呢?”
王猛十分清楚,桓温此次北伐,目的在于靠军功谋求声望,并不是真的想为晋朝收复北方。因此,他直言不讳地说:“您率领大军不远千里而来,却不肯渡过灞桥收复长安,关中豪杰看不透您的心思,故而不来。”
王猛一句话就戳中了桓温的心窝子。他之所以不肯进攻长安,是因为夺取长安会消耗他的实力,但夺取的国土属于晋朝,而不属于他。他虽进军中原,但也有留敌自重的想法。王猛的见识再一次让他折服,他很有感触地说:“江左没有一个人比得上您的才能啊。”桓温离开关中前,赠予王猛豪华的车马,希望他能随自己南归,帮自己成就大业,但是被王猛拒绝了。他虽与桓温结交,但无意辅佐桓温。他很清楚桓温虽身为晋朝臣子,但心怀篡逆之心,这在世家大族盘踞的江左首先就失去了道义上的支持,因而不可能成功。王猛有拯救天下的志向,但桓温并非他最好的选择。
良禽择木而栖。青年时期的王猛,交游广泛,不乏上层人物,然而在乱世,他不会轻易地加入某个团体。早期参加社交活动,实际上是王猛为了方便他对各方人物做深入调研,以此发掘合适的伙伴。
王猛与前秦尚书吕婆楼交好,他们经常讨论天下大事。当时前秦君主苻生是个暴君,动辄诛杀臣子,以致大臣们都很害怕他,宗室皇亲也离心离德。东海王苻坚素有拯救天下的大志,但是无人为他出谋划策,吕婆楼便向他推荐王猛。王猛与苻坚彻夜长谈,越谈越投机。苻坚欣喜若狂,将王猛比作诸葛亮。
在王猛的谋划下,苻坚登上了皇位。苻坚因始平县豪门最多,难以治理,任命王猛为始平令。很显然,这也是苻坚对王猛治理才能的一次考验。王猛上任伊始,就诛杀了当地为非作歹的滑吏,只用了几个月就让始平秩序井然。苻坚很高兴地对他说:“你真的是子产、管仲一类的人物。”
36岁时,王猛在一年之内连续5次升职,任尚书左仆射、辅国将军、司隶校尉,获得了与年轻时赏识他的徐统一样的官位(司隶校尉)。
王猛虽然位高权重,但因为在打击权贵时采取了铁腕政策,因而在朝中树敌很多,被氐族贵族们孤立。名将邓羌战功卓著,但位在王猛之下,王猛却能放低姿态,故而邓羌对他十分尊重。甘露元年(359),王猛与邓羌为整肃朝纲,通力合作诛杀了违法的20多位贵族,由此吏治为之一清。苻坚也因此更加看重王猛,让他监督百官。
在消灭前燕的战役中,王猛担任统帅,节制十员大将,率领6万大军东进。苻坚将其送行到长安的灞上,表示自己将率领大军为后援。王猛胸有成竹地说:“我扫**残敌,犹如秋风扫落叶,大王您只要建造好给俘虏的屋舍就行了。”苻坚听了大喜。
在此次东征中,王猛以6万精兵打破前燕的30万大军,夺取了前燕的重镇晋阳。在向前燕国都邺城外围发起进攻的前一个晚上,他派遣大将徐成查探敌情。徐成因未能按规定期限回营,被王猛下令处死。当邓羌和别的将军求情时,王猛并未答应。
邓羌不满地回到自己的营帐后,王猛立刻赦免了徐成。邓羌认为,这是王猛给自己面子。当王猛下达军事任务时,他又向王猛要官,希望他能向苻坚进言,把司隶校尉的位置留给自己,王猛都答应了他。这令邓羌十分高兴。作战时,他率领诸将奋力厮杀,以一当十,击溃前燕大军,使对方损失5万人。
扫平邺城外围的敌军后,前秦大军包围了这座著名的都会,前燕的君臣不得不开门投降。
由于王猛在政治、军事上的一系列成就,苻坚任命他为丞相。苻坚经常说,自己遇到王猛,就像蜀汉先主刘备遇到诸葛亮,如鱼得水。在王猛的辅佐下,苻坚统一了整个北方,建立了十六国时期势力最强大的王朝。
王猛的成就,一方面与其卓越的政治、军事才能有关,另一方面又和他善于社交有关。在没有出仕之前,他就与各方势力广泛交往,后赵、东晋、前秦都希望他能出来做官。但是他没有草率地做决定,就像高卧隆中的诸葛亮,对局势有清醒的判断,最终加入了一个能最大化施展自己才能的团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