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菽①采菽，筐之莒②之。君子来朝，何锡予之？

　　虽无予之？路车③乘马。又何予之？玄衮④及黼。

　　觱沸⑤槛泉⑥，言采其芹。君子来朝，言观其旂。

　　其旂淠淠⑦，鸾⑧声嘒嘒⑨。载骖载驷，君子所届⑩。

　　赤芾?在股，邪幅?在下。彼交?匪纾?，天子所予。乐只?君子，天子命之。乐只君子，福禄申?之。

　　维柞之枝，其叶蓬蓬。乐只君子，殿?天子之邦。乐只君子，万福攸同。平平?左右，亦是率从。

　　乐只君子，福禄膍?之。优哉游哉，亦是戾?矣。

　　注 释

　　译 诗

　　采呀采呀采大豆，装满竹筐又装莒。诸侯君子来朝见，赐予什么做封礼？岂无礼物送给他？赐予辂车和骏马。还有什么送给他？官袍官衣带回家。赶到清冽泉水边，采集水中野芹秧。诸侯君子来朝见，天子龙旗高高扬。诸侯旗帜随风展，马车铃声叮当响。三马四马结成队，诸侯既到正眺望。红色蔽膝遮大腿，绑腿缠在小腿上。不急不躁不怠慢，天子慷慨有封赏。诸侯欢欣又鼓舞，天子颁发有册命。君子欢欣士气足，天降吉祥和福禄。柞树丰茂且高大，枝叶伸向天空中。诸侯喜乐来朝见，守土卫疆责任重。君子来朝乐淘淘，千福万禄同享用。治理属国成效好，悉听天子朝廷令。杨木小舟随水流，要用缆绳维系住。诸侯愉悦又恭顺，天子自然有量度。君子来朝欣欣然，福禄深厚封赏足。悠哉悠哉多自在，君臣安定天下福。

　　延 伸

　　此诗写诸侯朝见天子，受到天子的接见，并获赠礼物。西周是分封制，天子将天下分封为若干国，将土地赐予诸侯们。诸侯虽然是土地的实际统治者，但前提是要得到天子的认可，天子既能赐予他们土地和爵位，同时也能收回这一切，觐见作为一种君臣间的联系方式，一则是进献贡物，一则是表达忠诚，这是以制度的方式固定下来的。在西周，诸侯与天子之间的往来尚能按照礼法的规定进行，但是到了东周时期，礼崩乐坏，周天子的权威下降，诸侯们经常不来朝见，宗周宫廷内部也多次发生混乱，周天子不得不流亡到诸侯的土地上寻求庇护。

　　春秋时期，晋国称霸，晋悼公即位时虽然年少，但却是一位雄才大略的君主。他重用魏庄子等一干名臣，威服东方的齐国，震慑西方的秦国，又用疲敌之计，使楚国自顾不暇，从而牢牢巩固了晋国的霸主地位。有一次他把自己礼乐的一半赐予执政大臣魏庄子，以嘉奖其卓越贡献。魏庄子以《采菽》中的诗句回应：“乐只君子，殿天子之邦。乐只君子，万福攸同。平平左右，亦是率从。”以此归功于国君，不以功劳自居。此事见于《左传》，不过《左传》中所引《采菽》中的诗句与后世通行本中的略有不同，可能是由于早期《诗经》各版本的文字并未整理统一的缘故。

　　明·仇英《独乐园图卷》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