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菁①者莪②，在彼中阿③。既见君子，乐且有仪。

　　菁菁者莪，在彼中沚④。既见君子，我心则喜。

　　菁菁者莪，在彼中陵⑤。既见君子，锡⑥我百朋⑦。泛泛杨舟，载⑧沉载浮。既见君子，我心则休⑨。

　　注 释

　　①菁菁：茂盛的样子。②莪：莪蒿，又名萝蒿，今称“茵陈蒿”。③中阿：即“阿中”，山坳。④中沚：即“沚中”，小洲中。⑤中陵：即“陵中”，高大的丘陵上。⑥锡：同“赐”，赠予。⑦朋：古代钱币。王国维《说珏朋》解释：“古制贝玉皆五枚为一系，二系一朋。”⑧载：或，又。⑨休：喜。

　　译 诗

　　萝草长萋萋，生于远山里。既见郎君貌，乐其有风仪。萝草绿油油，长于小汀州。既见郎君貌，欢喜上心头。萝草色青青，生长在山陵。既见郎君容，赠我钱百缗。划起杨木船，浮沉江湖远。既见郎君颜，我心怀清欢。

　　延 伸

　　这是一首男女幽会的爱情诗，与《国风》中的《木瓜》《野有死麕》《桑中》类似。诗中描写了不同的幽会场景，有山坳，有水中的小岛，有山坡等等，并一再提及一种野生的可食用的萝蒿，这是《诗经》的独特比兴手法。这种写法并非文学意义上的“形式”，而是来自当时人的生活，以“食”及于人，和以“情”及于人，是物质与精神的一体两面。

　　春秋时，晋国与鲁国订立盟约，主持订约的晋国大夫阳处父自恃晋国是大国，对鲁文公无礼。晋国人因阳处父失礼，觉得此次订约不够诚意，因此请求重新订立盟约。鲁文公到晋国，和晋襄公亲自订约，在宴会上，晋襄公唱了《小雅》中的《菁菁者莪》这首诗，以诗中的“既见君子，乐且有仪”礼赞鲁文公。陪同文公的鲁国大夫庄叔赶紧使眼色，文公从自己的座位上走下台阶，表示不敢当，并向晋襄公下拜。晋襄公也从座位上起身，走下台阶，表示辞让，二人联袂走上大堂，订立了盟约。订约完成后，鲁文公唱了一首《大雅》中的《嘉乐》，以其中有“显显令德，宜民宜人，受禄于天”之句赞美晋襄公。一次外交活动，在宾主互唱雅乐的融洽气氛中完美落幕。这是用《诗经》诗句互赞的最经典案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