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①彼桑柔，其下侯②旬③。捋采其刘④，瘼⑤此下民。

　　不殄心忧，仓兄⑥填⑦兮。

　　倬彼⑧昊天，宁不我矜⑨？

　　好是稼穑，力民代食。稼穑维宝，代食维好。天降丧乱，灭我立王?。降此蟊贼，稼穑卒?痒。哀恫?中国，具赘?卒荒。靡有旅力?，以念?穹苍。维此惠君?，民人所瞻。秉心宣犹?，考慎其相。维彼不顺，自独俾臧?。自有肺肠?，俾民卒狂?。瞻彼中林，甡甡?其鹿。朋友已谮?，不胥?以穀。

　　注 释

　　译 诗

　　桑树的枝叶温柔轻盈，遮蔽出一片绿荫。

　　枝叶寥落，无以庇护饥寒交迫的人。

　　心中的哀伤无法停止，愁思如同层叠的阴云。

　　高天之上的神灵啊，对我毫无怜悯。

　　四匹马儿奔腾，招摇的大旗卷起一股烟尘。

　　离乱没有结束，没有一方土地有安宁。

　　百姓无论少壮，湮灭如同轻尘。

　　哀叹复又哀叹，国难频仍。

　　邦国举步维艰，上苍不再对大周王朝垂青。

　　没有一方土地可安身，没有一个地方可以逃奔。

　　朝堂上的君子们啊，为了国家的安宁可否结束纷争。是谁制造了奸佞，至今还在朝堂上作梗。

　　忧心忡忡，怀念我的故乡。

　　我生不逢时，赶上上天降祸于万民。

　　从西土流浪到东方，没有地方容身。

　　我遭遇的苦痛虽多，仍在忧虑危急的边境。

　　出谋划策必须审慎，希望天下之难能够减轻。

　　劝你体恤百姓，劝你任用贤能的人。

　　站在酷暑之下的人，谁能忍住**不浸在水中。

　　国家如无改观，我们都将一起沉沦。

　　宛若对着狂风，无法正常的呼吸。

　　百姓有肃慎之心，但却无法改变国运。

　　上位的人应该重视农桑，为百姓解决基本生存。

　　农业被视为国家之宝，国家有粮食一切才能运行。上天降下祸患，要摧毁我们的主君。

　　大地上飞舞着蝗虫，吃光庄稼不留一丝绿荫。

　　令人哀痛的王畿之地，饥荒一直没有停。

　　我们已没有求生的力气，唯有向上苍求情。

　　唯有贤明的君主，人民才会钦敬。

　　治国正大光明，将相选贤任能。

　　只有那些无道的昏君，只顾安乐其身。

　　心肠与正常人不同，眼看着天下分崩。

　　茂密的幽林，鹿群在嘶鸣。

　　朋友关系已败沦，没有善意亲近。

　　人们经常说，进退两难真是忧闷。

　　唯有真正的圣人，能够看清事情的本真。

　　愚痴的人，会为蝇头小利而发昏。

　　并非失语了，怕祸从口出而丧身。

　　只有心怀善良的人，不追逐奢侈而钻营。

　　只有那些残忍的人，瞻前顾后只是为了仕进。

　　百姓起而作乱，将与我们玉石俱焚。

　　大风从地峡里吹来，山谷是它的门径。

　　只有心性善良的人，行为得到众人的称颂。

　　那些不知义的人，仿佛陷身于泥泞的陷阱。

　　狂风从地峡中涌出，贪婪的人必定有败行。

　　听到顺承的话就喜悦，听到颂扬的话如同醉饮。良言不肯接受，反而悖于常情。

　　我的僚友们，我岂能不知你们的作风？

　　如同天空的小鸟，被利欲射中而坠沉。

　　我来忠告你，你却视为恶言将我恨。

　　百姓的行为没有准绳，只因执政官没有信用。

　　不为百姓谋利，不能谨慎守身。

　　百姓行为乖乱，只因酷吏们施行暴政。

　　百姓不得安宁，官僚形同盗寇。

　　诚恳的劝谏不肯听，退朝之后大声叱骂。

　　虽然遭受你的诽谤，还是请你听听我的歌谣声。

　　延 伸

　　《毛诗序》说此诗是西周卿士芮良夫劝谏周厉王的。芮良夫与周天子同姓，是芮国的国君，芮国在西周王畿范围之内，因而他同时在西周朝堂上兼任卿士之职。芮良夫有感于周厉王重用荣夷公等佞臣，国政日渐败坏，因而写了这首诗，希望周厉王能够改过。但历史证明周厉王就像一匹失去控制的犟驴，最终将西周王朝拖向了深渊。

　　清·袁耀《山水人物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