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每个人出生之后，首先会做的事就是吃奶、哭泣，叫爸爸、妈妈；其次可能就是拿起画笔或别的东西，在纸、画板、墙壁、地板……上画一些我们想画的图像。我们每个人童年时都是天生的“画家”。这种“胡涂乱抹”，人们常称为“涂鸦”。

　　其实“涂鸦”并不是很坏的事情，虽然它们不是有意识的创作，但却是一种无意识的流露。第二次世界大战时，一位与大画家毕加索合作过的罗马尼亚裔摄影家，就曾把法国巴黎地下通道、街道墙壁上的“涂鸦”拍摄下来，出版后竟成了一部名著。因为“涂鸦”是在“胡涂乱抹”中表达了我们内心中的某些意识，它和绘画一样都可以看做是心灵的“痕迹”。

　　“痕迹”有多种，如手印、足迹、泪痕、动物行走的遗迹等，另外如废墟、历史遗迹（笔迹、遗像、遗物）等。

　　从猿到人的进化历史中，留下了一些石器。当它不再被使用，在地下掩埋时，却用一种特殊的“语言”，讲述着那段漫长的无文字的历史。这些“痕迹”，就成了那段创世历史的载体。石器也是“痕迹”，一种讲述历史的“痕迹”，一种发光的沉没记忆。

　　当这样看的时候，大家就会觉得，“痕迹”并不简单。

　　再如，一位好友离开了，给你留下一个纪念物，你看见这个纪念物，就如同看见了这位朋友。所谓“睹物思人”，就是这个道理。但你见到的只是这个纪念物，毕竟不是你的朋友本人。

　　大家照那么多照片、写那么多的信，作用也不过就是把痕迹留下来，以代替面对面的相见和交谈。

　　当然绘画中的肖像画，中国古代的先贤画像、祖先画像等，我们也可以把它看做是一种痕迹。

　　但作为绘画“痕迹”的就远不是这么简单。

　　绘画作为痕迹，有一个独特的地方，即是“立象留痕”。

　　“立象”，是中国文化的起源之一。我们的象形文字就是用文字符号“象”天地万物；《易经》中的“卦”就是一种“象”，叫做“卦象”，所谓“挂万象于上也”。“立象”就是确立“象”，以便把某种东西记录下来。“象”具有永恒性，它可以流传，所以又叫“垂象”。为什么要“立象”？“立象”是为了“尽意”，原意是“立象以尽意”。

　　但什么是“象”？“象”并不是原物，“象”是原物的痕迹，它或是原物显现出来的外形，或是按原物刻画出来的形式，或是把某种不可见的、隐蔽于内的、瞬间即逝的东西，投射为一种可见的形式。这些都可以说是“象”。

　　“立象留痕”的目的，就是要“尽意”。

　　这就是给诸位朋友关于绘画的一点提示。

　　关于绘画，你可以有别的见解，你也可以听取著名画家的解释。因为，对绘画的解释是多种多样的。

　　但“立象留痕”却是绘画的根。

　　那么，绘画是怎样“立象留痕”的呢？

　　我们可以通过学习中西绘画史，了解历史上许多著名画家通过努力探索所创造的绘画史，来了解绘画是怎样“立象留痕”的。我们将会看到，“立象留痕”这个源头，流出了怎样浩**壮阔的绘画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