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在哪里?天空说,春天在温暖的阳光里;大地说,春天在嫩绿的新芽上;我说,别找了,反正没藏我被窝里就是了。
呼呼地,春天的脚步近了,春风吹乱了我的头发,春雨滋润了我的皮肤,春雷炸得我春心**漾……春游的日子到了。我们像被关了很久的野驴,渴望着被放出去撒欢,野一下!
今天晴空万里,阳光明媚,这样的好天气不去春游对得起春哥吗?
“目标烟囱山,出发!”
班主任橡皮老师一声令下,我们登上一辆破旧的大客车开始了踏青之旅。
烟囱山是我们包子岛上最高的山,还是座活火山,顶部有巨大的圆形火山口,还不断向天空喷着白色的浓烟圈,一个圈接着一个圈,多像村长吐的烟圈啊。一般老师都不敢带学生去烟囱山玩,也许是怕小孩子爬火山夜里会尿床吧。班主任也是在我们再三央求之下,签订了“尿床两不找”协议后才同意带我们去的。
“哎?张小蛆同学上车了吗?”班主任问。
班长罗萌萌把张小蛆从行李架上拉下来,说:“他在这!”
“罗萌萌,你看好他,别让他丢了。”橡皮老师又指示全班同学要把他看好。
张小蛆是我们班的状况王子。学习差不说还整天出状况。这学期他一共坐坏了三把课椅;丢了四条红领巾;撞碎了五块玻璃;从楼梯上滚落六次,两次送医务室抢救……并且每次集体出游他都能把自己弄丢了。都说呆傻青年状况多,他状况一来真将生死置之度外啊!班主任和我们都怕了他,时刻得对他绷紧一根神经。
大客车开得飞快,窗外的景物嗖嗖往后退。班主任乐呵地对司机师傅说:“师傅你慢点儿,风景不错,让同学们欣赏一下。”
司机放慢了速度。橡皮忙指着左边窗外的一片绿油油的田地,说:“同学们快看,农民伯伯在这里种了好多韭菜呐!”
司机回头看了一眼,笑了。他说:“老师,你错了。这是俺家的地,种的是小麦!”
橡皮又指着右边车窗外的一片地,说:“哇!同学们看这边,油菜花都开了,好美呀。”
司机师傅又回头笑着说:“老师你又错了,那块地也是俺家的。种的全是西兰花。”
橡皮火了,说:“你们家瞎种乱种,搞什么搞!”
终于来到了烟囱山山脚下。我们向上望去,好俊的一座山啊!山上怪石嶙峋,树木青葱,山花烂漫……班主任掏出小喇叭,喊道:“同学们,这就是烟囱山。有谁知道它是怎么形成的?”
酷头举手就答:“老师,我知道!是小行星撞击形成的!”
橡皮老师手一挥:“同学们,笑他!”
同学们:“哈!哈!哈!”
酷头同学又说:“难道是蝈蝈星人堆出来的……”
橡皮:“同学们,讥笑他!”
同学们:“讥!讥!讥!”
笑了半晌,班主任说:“昨天老师查了一下资料,这是一座岩浆喷发而形成的火山,山顶那个圆形的口子就是火山口,而且这是座活火山,至今内部炙热的岩浆还在沸腾,所以才不断喷出白烟圈儿。同学们你们看它像不像冒着烟的大烟囱?”
调皮男生侯子旦忙接话说:“老师,我觉得它更像老头抽旱烟……哦,不对,像老驴放屁!”
班主任正要批评侯子旦,一搭眼却看见以吃货社团“女女组”为首的一批女生已经围坐成一圈,拿出各色小食品紧锣密鼓地开吃啦……班主任忙制止说:“收起来!还没爬山呢怎么先吃起来了?春游不是吃游好吧!”
这里有必要介绍一下“女女组”。“女女组”是我们班的一个邪教组织。组长也就是教主——董丽丽同学,她自称玉女派掌门人,成天神神叨叨的,号称自己有特异功能,会绝世神功。她成功蛊惑了两名成员加入:郝明和郑点点。郝明封号是:次女派掌门人,其实他是个男生,因为从小被爸妈当闺女带大,所以性格出了点状况,说话时总是打着兰花指以“哎呀”俩字开头;郑点点是郑经的妹妹,萌女派掌门人。与哥哥郑经不同,郑点点虽出身豪门却出淤泥而不染,她天性单纯,好奇心重,易受蛊惑。被董丽丽骗进社团后,使得女女组财力大增,吃香的用贵的,光是社团制服每人就发了六套!她们三个每天形影不离,不是探讨什么好吃就是研究各种神功。
“同学们,我们来比赛吧!看谁先爬到山腰那片空地!最先到达的奖励一朵小红花!”班主任振臂一挥,带头蹿上了山……他冲劲十足,小短腿刨地挺快。可惜只有朱啸天和郑经跟着他,其余同学都慢慢腾腾在后面走。几个女生边走边把书包里各色食品掏出来交换品尝;罗萌萌生怕张小蛆丢了,就用绳子牵着他;我们几个内向的男生跟在女生后面捉毛毛虫,往她们头发上扔……酷头最具钻研精神,每发现一种植物就会摘下一片叶子塞进嘴里嚼,学神农尝百草……突然他眼前一亮,从树上拽下一个东西送进口中,边嚼边说:“好奇特呀!不知道这是什么树,居然结出这么怪异的果子!”我说:“呔!那是臭蟞子蜕的壳,你还嚼得一身是劲……”
包子山高耸入云,由于山顶是火山口,所以我们只能爬到半山腰。到半山腰路程并不是很长,但我们也磨蹭了半天。
等我们来到山腰,就看见一块戴着小红花的方形石头杵在那里……
“我知道,这石头叫飞来石!”酷头说。
“石你个头!都怪你们慢腾腾,班主任等你们等得石化了!”朱啸天和郑经伤心地说。
哦……怪不得这么眼熟呢。
橡皮解开石化,问大家:“这里风景好不好?”
同学们齐声答:“好!”
橡皮坐在草地上,愉悦地说:“大家唱首歌吧。”
酷头扯开嗓子就嚎:“大王叫我来巡山喽,巡完了南山巡北山喽……”
大伙上去一阵乱踹,他才闭了嘴。
班主任无奈地说:“算了,还是自由活动吧。”
“哗……”同学们作猢狲散。
山腰是一片平缓的坡地,芳草萋萋,山花烂漫,非常适合撒欢、打滚……果然,已经有很多同学在草地上“多而滚”了……智障儿童欢乐多,不服不行!
吃货们肆无忌惮地拿出花花绿绿的食品大快朵颐。有的带了巧克力、薯片,有的带了烧鸡、啤酒,还有的带了烤全羊!酷头这个愣头青,居然弄来一口大锅炸起了油条!……一群六叶子男女啊!
哎?那边的同学们在干啥呢?
有三位虔诚的同学,两男一女,他们摆好香案,点燃了高香,面朝太阳升起的地方长拜不起。侯子旦同学在他们前面庄严地站着,手捧字典,郑重地说:“我以太阳神的名义宣布,你们三个正式结为伉俪……”
还有几个男生用小刀在山石上刻字。有的刻“xxx是屁股人我的天”“xxx喜欢xxx,不要脸”。还有的刻“xxx到此一摔!”……我的天,你们全是怪胎下凡吧。
白痴爱扎堆,智者多寂寞。我独自一人站在一块巨石上,远眺近观。对烟囱山的景致进行了全面的欣赏……山风吹来,草木摇曳,令人心旷神怡,“春风啊春风,你把我吹绿……阳光啊阳光,你把我晒黑……”这句歌词似有似无地从空灵之处飘来,正所谓“我欲乘风归去,又恐老妈不让……”极目远眺,沃野百里,河流蜿蜒。天地交汇处似有袅袅炊烟,好一幅秀美的包子岛风光图呀!我忍不住即兴赋诗一首:
哎呀烟囱山,
美得不一般。
言词难表达,
好想下个蛋!
忽然,有女生惊叫了一声:“咩!”
班主任连忙过去问:“怎么了就咩?”
罗萌萌焦急地说:“老师,张小蛆他……丢了!”
班主任大惊:“什么!又丢了!你不是用绳子牵着他的嘛?”
罗萌萌委屈道:“趁我不注意,他咬断绳子,跑了……”
全体同学骂:“这个孽畜!”
唉,张小蛆真贱!本来好好的春游又被他搅黄了……
班主任带领大家在山里搜寻!
酷头突然报告:“老师,快看!山脚下有一堆白骨!张小蛆可能坠崖摔死了!
班上最懒、也最胖的吴兴志气喘吁吁地说:“唉……我就说不用找吧,白费半天劲……赶紧回去通知家属吧。”
女生们听罢,吓得直哭。班主任安慰道:“不会的,依我看,直接摔成白骨还是有难度的……朱啸天同学,你嗅觉灵敏,你来搜寻一下。”
朱啸天简直就是人类最可靠的朋友。他平时最爱拍老师马屁,今天班主任让他办事,他兴奋得不得了,只闻了几下,就确定了张小蛆的方向。“在那边!”
就在这时,罗萌萌突然叫道:“不好!要下雨啦!”
果不其然,天空中有一团厚重的乌云向我们涌来,风卷着凉气吹得我们由矮到高依次打了个冷战。
罗萌萌说:“老师,要不还是先下山,在车里等张小蛆吧。”
我也说:“是呀。张小蛆每次出去玩都走丢,我们都习惯了。第二天他总能准时来上课。”
酷头恼火地说:“这只大蛆太可恶了!又丢!准是找个地方变苍蝇去了……别管他,我们走,留他在山里喂野猪!快下雨了,犯不着为他一个人大家都淋病!”
班主任坚决地说:“不行。我们是一个整体,不能丢下任何一个人!”
朱啸天附和:“老师讲得对!我们一定要找到他。”
吴兴志说:“找他干啥子唷,不如到车上睡一时,让他来找咱们。”
郑经义正辞严地说:“吴兴志!你成天吃饱了困,睡醒了饿,哪里像个学生!老师的话你都敢不听,万一张小蛆被老拐子拐去你负责啊?”
郑经同学是班上唯一的三好学生。学习好,礼貌好,家境好。也是我们班少数几个正经人之一。
吴兴志不屑地:“拐他这样的卖得掉吗?老拐子逗自己开心呢。”
班主任走到吴兴志面前,严肃地说:“你好像对张小蛆同学有意见啊?他是你的同学,我平日里就教育你们,同学之间要互敬互爱,就像一家人一样……有首歌不是这样唱嘛……我和你,心连心,共住包子村……”
吴兴志服软:“好,好,老师您别唱了。我们去找他吧。”
班主任的话让我们再次体会到了集体的温暖。
朱啸天打前锋,领着大家在山中搜寻。蓦地,他定在前面不动了……我们跟过去,看到一个茅房,里面空无一人。朱啸天嗅了嗅肯定地说:“他,来过这里!”橡皮老师说:“嗯,你再仔细闻闻!看看能不能判断出他离开多久了?”
朱啸天哭了……
继续往前走。突然,哗哗哗!就在这时大雨倾盆而下,还伴随着巨大的龙卷风、闪电和大冰雹!(这场景好熟悉呀)大家都被吓傻了。
吴兴志叫道:“呜呦哇啦喂!大家逃命哇……山洪要爆发啦!”
酷头叫道:“完喽完喽!我英语作业还没写完呢!”
班主任:“你俩给我闭嘴!罗萌萌,你快带女生下山去车里避雨!男生跟着我继续找!”
吴兴志:“老师,其实吧……我该算是女生……”
“我让你女!”橡皮生气了,赏他一个“爱的擦擦”!
……
罗萌萌坚强地表态:“老师,我们女生也要跟您一起去找张小蛆!”
看着被雨淋透了的同学们,有的衣服被树枝刮破了;有的鞋子上满是泥巴;有的头上全是毛毛虫……橡皮老师的眼眶红了。他打起精神,微笑着说:“都是好样的!”
山中的雨说来就来,说停就停。这不,太阳又冲出乌云再一次拥抱我们。
大家走到一大片竹林的边上,那是山民种的冰冰竹。竹林里有人影在晃动。
酷头喜出望外,摘了几根竹枝,说:“哟!这里这么多冰冰竹啊,让我家小竹看到了非得乐晕过去……哎?竹林里好像有不少人呐!他们在干什么?”
竹林里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啊!是项老师吗?同学们,快来帮忙呀!”
惊愕!这不是小蛆的声音嘛!
我大声喊:“张小蛆,你躲在这里下蛆啊?害我们好找。”
班主任和大家走了进去。只见张小蛆和几个农民正满头大汗地忙活着什么。
橡皮老师问张小蛆:“张小蛆,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张小蛆擦了把汗,说:“老师,待会儿再向你解释吧。快叫同学们帮忙抓袋囊蚜!晚了就来不及啦。”
橡皮一惊:“什么?袋囊蚜虫又爆发了?哼,捕获等级只有0.5的小怪兽也敢出来祸害!”
袋囊蚜学名叫竹虱,是一种专门靠吸食竹类植物的汁液为生的小型怪兽。也是包子岛上闻名遐迩的害虫之一。被它们叮吸过的竹子非死即伤,来年不能再生发竹笋,所以一旦竹虱爆发,种笋的山民们就会苦不堪言。
旁边的山民伯伯也说:“老师你们来得正好。快帮帮忙,逮光这些害人虫,否则今年的冰冰笋要绝收喽!”
橡皮二话不说,圈起袖子,对大家说:“同学们,帮农民伯伯们消灭害虫!冲啊……”
我问:“袋囊蚜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张小蛆指着冰冰竹的根部说:“就在竹子下部,仔细找就能发现!”
我绕着一棵冰冰竹转了一圈,蹲下去一瞧,嗨!真有一只手掌大小的袋囊蚜正趴在竹子根部,它将头叮在竹竿上,貌似在大力地吮吸。要说这虫子长得可够屎的,淡绿色的躯体,头小屁股大,肯定没文化!腹部就像一个装满水的气球,鼓胀得快透明了,这个坏东西吸了满满一肚子竹汁,感觉就要撑炸了。我用力将它拔下来,它尖尖的口器里顿时溢出几滴竹汁。我毫不留情地摔它到地上,正要用脚踩,橡皮拉住我,说:“别踩!”他捡起袋囊蚜,左手捏着,右手用一根小竹枝捅进它圆鼓鼓的腹部。“吱”的一声,捅破的地方喷出许多晶亮的**,橡皮忙把嘴凑上去吸溜吸溜地吮起来……“啊!好冰爽!”班主任满足地说。
这一幕看得我们男生无比着迷,女生无比恶心。男生们学着班主任的样子,捉住袋囊蚜后就吸里面的**。吴兴志从未如此激动过,他用一根吸管插着吸,吸干了这只吸那只,吸干了那只吸这只,跟蚊子似的如痴如醉……我也吸了好几只,那真是前所未有的痛快!晶晶亮,透心凉,味道就像加了冰块的100%高级蜜露!
橡皮说:“同学们,找个大袋子,吸不完的就带着,待会儿野炊的时候当饮料喝。”
“好嘞!”男生们应声道,大家抓得更起劲了!
橡皮又说:“别的害虫也不要放过!”
男女搭配,效率加倍,没多久的工夫,这片竹林的袋囊蚜就被我们抓光了,而且还抓了不少别的虫子,比如白玉蜗牛(捕获等级0.5)、蝉狗子(恐蝉的幼虫,捕获等级1)……橡皮检阅了一下,嗬!满满四个大塑料袋害虫哩!
这时,一个山民伯伯搂着张小蛆来到班主任跟前,说:“老师啊,谢谢你!感谢你教出这么好的孩子!这次多亏了他及时发现蚜虫,及时通知了俺们,还及时帮俺们抓虫子!竹子可算是保住啦。这孩子是灭虫能手啊!将来找不到工作让他来找我!”
班主任摸着张小蛆的脑袋说:“呵呵,这是他应该做的。本来还以为他调皮走丢了呢,原来是去做好事了,值得表扬!同学们,今天张小蛆同学的行为值不值得大家学习啊?”
大家欢呼:“张小蛆旺旺!”
告别了山民伯伯们,班主任把大家带到一条小溪边,挖坑埋灶,开始野炊。他让李标将一块青石板架在火上烧热,然后把挤干竹汁的袋囊蚜放在石板上煎……袋囊蚜被煎得吱吱冒油,煎到两面金黄后盛到盘子里,金灿灿的一堆,香气四溢,就像一盘软黄金。取来一张春饼,卷上两片“软黄金”,蘸上甜面酱,屏息凝神轻咬一口,“滋咋咋”一声,口中迸出浓郁的肉汁,然后你的味觉瞬间被惊喜占据、融化……啊,这口感外焦里嫩,鲜美无比,比烤鸭皮强百倍!烤鸭皮与之相比只能算是烤树皮!这时再呷上一口现挤的、盛在高脚杯里的新鲜冰冰竹汁……我流泪了。这种震撼前所未有,从味蕾一直震颤到心房,全身的细胞都在闪烁着喜悦的光!这光芒,有经验的人一看便知,不是快成佛了,就是快变大萤火虫了……
吴兴志这个死胖子是男生中最会吃的。他把白玉蜗牛切成片,抹上番茄沙司再配上火腿片夹在汉堡包里,啊呜一口下去,大快朵颐。
当然,人类中就数董丽丽这个女女最会吃!她只取下蝉狗子胸部的那一小块精肉,用竹签穿成串,架在炭火上烤,撒上盐巴、孜然、辣椒粉……那香味,能飘出十里地!我本来已经饱了,也过去抢了两串。这蝉狗子肉果然名不虚传,烤制后异香扑鼻,咬在嘴里会与舌头不断地纠缠,难舍难分,缠缠绵绵到天涯……据说其解馋指数能达到惊人的五朵小红花!而羊肉串的解馋指数只是一朵小红花。
同学们大快朵颐。我们笑着,闹着,咀嚼着,幸福的画面令人羡慕。酒足饭饱后,春游就要结束了,同学们收拾了一下,把垃圾打包带回去,老师说要爱护环境,不乱丢垃圾。
回到大客车上,车子刚发动,有个山民伯伯紧赶慢赶追了上来,他将一面锦旗赠予班主任,以表彰张小蛆和我们,上书:“蚜虫克星”四个大字。这是多巨型的荣耀啊!我们小小年纪就当上了克星,前途一定会很亮!
回家的路上,夕阳映红了天际,路途在同学们的歌声中变得很短很短……
我想,这真是一次销魂的春游,无论经过多少岁月我都不会忘记,因为它饱含着阳光的味道,青草的味道,煎袋囊蚜和烤蝉狗子串的味道,还有春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