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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辱在天,成事由人

  

  时运总是乔装打扮,对它满怀怨懑者多,心存感激者少。甚至那些禽兽也都怨声载道。而怨声最大的是最单纯的驴子。它四处游走,听是非,道短长,撩拨他人的同情心,赚取别人的掌声,流俗庸众都纷纷对它叫好。

  有一天,它想去晋见天上至尊朱庇特,劝行的人很多,同行的人却没有一个。它卑躬屈膝,说了一段不知所云的话,请求朱庇特俯允垂听:

  公正无私的朱庇特(请您主持公道,不要心存报复):在尊贵的陛下面前,俯伏的是禽兽中最不幸、最无知的一个。我不是要申冤,而是请求您挽救我的不幸。啊,永恒的神,您怎么可以任由那不诚不信的运势之神来掌理您的权力呢。她惠顾他人,眼中独独没有我,行事像暴君,又像后母。她为什么要折磨我这样一个芸芸众生中最单纯的人呢?我可以忍受生来愚蠢,但无法忍受残忍的运势之神加诸我之上的不幸?她践踏人情常理,既让我生就愚蠢,又使我遭遇不幸,她迫害无辜善良的人,却偏爱那些心怀恶意之徒。骄傲的狮子趾高气扬,残忍的老虎横行霸道,狡猾的狐狸阳奉阴违,贪婪的狼心怀叵测。唯有我,谁都不伤害,却个个来伤害我。我吃得少做得多,赏给我的萝卜真短,打我的棍子真长。我蓬头垢面,羞于见人。还有个最可怜的耻辱,就是替农夫拉车,东奔西走、南来北往,日夜操劳。

  听了这段伤心的独白,在场的动物无不为之动容。但是雍容威严的朱庇特,却不会为这点点俗气轻易打动。他以臂枕头,斜躺在御榻上。不是因为身子虚弱,而是为了掩住一耳,留下它听取另一面的说法。“宣运势之神上殿。”他说。

  士兵、学者、有志发达者闻命立即起身到处寻找,然而根本不见运势之神的踪迹。他们冲进位高权重的帝王宫廷里,只见里头一团混乱,每个人都忙忙碌碌,毫无头绪,没有谁理睬他们的询问。他们定心想想,运势的领地大概不会是这幅景象吧。实际上,他们的这种想法也没有错。当他们敲开财富的门,但忧劳告诉他们,运势曾经在此逗留,却只定做了几把荆棘和几袋针就离开了。他们遇到一个蠢人,但没有向他询问,而是直奔智慧之家,结果贫穷前来应门,说运势也不在,但随时都可能来访。

  除了一幢房子尚未找过,搜遍了所有地方都不见运势之神的影子。那幢房子孤零零地矗立在一条窄路的尽头。大门紧闭着,他们敲了敲,一位少女应门迎客。她和颜悦色,样子十分可爱,大伙以为她是掌管欢欣的三女神之一。她自称自己是美德之神,而就在说话间,运势之神也从深院之中面带微笑现身而出。诸人向她宣告了朱庇特的御旨,她向来服从朱庇特,当下遵旨飞去谒见众神之王。

  她毕恭毕敬走近御座,两侧的人兽个个欠身致意。

  “怎么回事?”朱庇特问道,“天天有人埋怨你。我知道讨好大多数人不容易,让人人欢喜更是不可能。我也知道大多数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对已经获得的不知感激,反而抱怨还有许多尚未得到。他们眼睛只盯着别人,只看到别人走运,反观自己,只看见自己的不幸。他们只看见皇冠光彩照人,却不知皇冠沉重和其中所蕴藏的危机和忧患。所以,通常我并不理会他们的告状,或者说,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理睬他们。但这个可怜的家伙,他的怨言多少有点道理。”

  运势之神瞥了那告状的家伙一眼,脸上绽开了笑容。但又记起自己的身份,于是收笑敛容,镇定自如地回答道:“至尊的朱庇特,我的理由一句话就够了:他既是驴子,又能怨谁呢?”两边的文武大臣无不捧腹大笑,朱庇物自己也连声称善,面谕告状的驴子:“可怜的畜生,你只要机灵点就不至于如此失意了。去吧,从今天开始学会像狮子般机警,大象般谨慎,狐狸般聪明,狼一般多智。想想应该如何学习他们,你就遂其所欲。人世间芸芸众生也不妨记住:幸与不幸,只有智慧与愚蠢的区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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