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有一副祖传的雁翎金甲,爱如性命,整日藏在卧室里。只要能盗来这件宝甲,徐宁一定追上梁山。吴用便派时迁前去盗甲,汤隆引徐宁上山;又命杨林、薛永去接凌振、彭玘的家人;乐和购买烟火药料。汤隆打出一柄钩镰枪,让雷横依样监督打造。
时迁、汤隆到了东京开封,时迁便潜入徐宁家里,趁着夜深,时迁爬到梁上轻轻解了皮匣。第二天,徐宁才发现宝甲丢了,正不知如何追查,汤隆前来拜访,假意问道:“哥哥为何愁眉不展?”徐宁叹道:“我那宝甲昨夜丢了。”汤隆道:“我在街上见到一个人抱着个红羊皮匣子往东去了,原来是哥哥的宝甲!”徐宁听了,立刻带上朴刀,与汤隆一齐追了出去。两人一路按照时迁的相貌打听,越追越远,眼看离梁山只有几里路了,徐宁心知不对,正在疑虑,便被一碗蒙汗药麻翻了抬上梁山。徐宁醒来,见戴宗已把自己的家人都接上梁山,晁盖、宋江都来赔礼。徐宁也无可奈何,从此留在梁山,传授众兵士钩镰枪法。
不出半个月,徐宁训练了六百兵士,组成一支钩镰枪队。宋江说出取胜之法,吴用与徐宁甚为赞同。次日出战,钩镰枪队依照宋江的战法埋伏在战场边,众头领率领十队疑兵分批出战,引得呼延灼大军四面迎敌,越战越乱。呼延灼大怒,派出连环马,却被宋江军马引到埋伏处,钩镰枪齐出,钩断一条条马腿,连环马嘶鸣咆哮,悉数倒下。呼延灼败退而走,又被扈三娘等将截杀,呼延灼与部众失散,也不敢回京领罪,独自一人往青州去了。
《水浒传》最伟大的地方是什么?
古典作品通常都有一个特点,就是人物脸谱化。脸谱,是戏曲演员画在脸上的图案,什么颜色的脸谱代表什么样的性格,一目了然,比如红色代表忠义,白色代表奸诈,就像关羽是红脸,曹操是白脸。有句俗语说“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就是说一个演好人,一个演坏人。脸谱化是传统戏曲的特点,观众一眼就明白谁是好的,谁是坏的;该同情谁,该仇恨谁,这是一种不需要过脑子的观赏形式。如果评价一部小说“人物脸谱化”,就是说它里面的人物非黑即白,恶人是彻底的恶人,好人是彻底的好人——明确,但是很肤浅。因为我们知道,人性是非常复杂的,好中有坏,坏中有好,世界绝不是非黑即白,黑与白之间还有灰,还有各种色彩。因此,欣赏一部作品,对人物进行非黑即白的分类是粗浅的,只懂得区分好人坏人是幼稚的。
《水浒传》的人物不是脸谱化的,它里面没有绝对的好人,读者也千万不能将梁山好汉当成是应该崇敬、应该同情的英雄。一百零八将中只有极少数的人真正是被逼上梁山的,百分之九十都是自己作恶才不得不落草为寇,这其中还有很多人是被自己人给逼上梁山的。李应、安道全、徐宁、卢俊义都是好例子。
高俅发迹一节,体现的是官逼民反,可这些被逼反的民又能做什么呢?到头来,他们也没办法真正去反抗高俅、蔡京等人,他们只能伤害和自己同一阶层的人。《水浒传》最伟大的地方,就在于它绝对不是对英雄好汉的挽歌,而是一部现实主义的巨著。那些好汉并不是纯粹的好人,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在反映社会现实,这就是文学作品里的现实主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