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在远离小王子的星球的地方,还有编号为325、326、327、328、329、330的小行星。于是,他开始访问这几颗星球,想找点事干,并且向他们学习学习。
第一颗星球上有一个国王,他穿着用紫红色和白底黑花的毛皮做成的宽大礼服,坐在一个很简单却威严的宝座上。宝座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小王子无法找到地方坐下,只好尴尬地站在那里。
国王见到小王子后,骄傲地宣称:“啊,来了一个臣民。”在小王子的困惑中,国王解释道:“因为在我眼中,世界非常简单:除了国王自己,所有人都是臣民。”
这位国王对权力有着极高的追求,并且不容许任何人对他的命令有丝毫的违抗。他向小王子解释道:“如果我命令一个将军变成一只海鸟,而这位将军不服从我的命令,那么这不是将军的过错,而是我的过错。”
小王子对国王的权力感到惊叹。他问:“那你统治什么呢?”国王轻轻一指,说:“一切。”他不仅是这个小行星的绝对君主,而且是整个宇宙的君主。
小王子想起自己被遗弃的小星球,有些难过。他请求国王:“我想看日落,请求您……命令太阳落山吧……”国王耐心地解释道:“权威是建立在理性的基础上的。如果你命令你的臣民们去投海,他们非得起来闹革命不可。正因为我的命令是合理的,所以我有权要别人服从。”
小王子对国王的理性权威表示理解,但仍坚持自己的请求。国王只好告诉他:“日落么,你会看到的。我一定要太阳落山,不过按照我的统治科学,那得等到条件成熟的时候。”
小王子迫不及待地问道:“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国王翻阅着厚厚的日历,缓缓回答:“嗯……大约在今晚七时四十分,你就能看到我的命令被服从了。”
小王子又一次打起了哈欠,他真的非常遗憾错过了日落。对这单调乏味的星球和严肃古板的国王,他开始感到厌烦。于是,他对国王说:“我不能再留在这儿了,我要走了。”
这位因为刚刚有了一个臣民而非常骄傲自得的国王急忙说道:“别走,别走!我任命你当大臣。”
“什么大臣?”小王子好奇地问。
“司法大臣!”
“可是这里并没有需要审判的人啊。”
国王回答:“那可不一定,我可是个很老的国王,这地方又这么小,放不下王座的。而且,我一走路就累。所以我还没有巡视过我的王国呢!”
小王子看了看这个星球的另一侧,那里一个人也没有。他忍不住说道:“我自己就能审判自己呀,没必要非得留在这里。”
国王回答:“审判自己可比审判别人难多了。如果你能审判好自己,那你就是一个真正有才智的人。”
小王子思考了一下,说:“其实我在哪里都可以审度自己,没必要非得留在这里。”
国王又提议:“我这里有一只老耗子。你可以审判它,偶尔判它死刑。它的生命完全取决于你的判决。但你要有节制地使用这只耗子,每次判刑后都要赦免它,因为我们只有这一只耗子。”
小王子还是坚持要走,国王无可奈何地说:“不行,我必须要有绝对的服从。”
小王子准备离开,他不想让老君主难过。他说道:“如果您想要绝对的服从,您可以给我下一个合理的命令。比如说,您可以命令我一分钟内必须离开。我认为这个条件是成熟的……”
国王沉默了,小王子叹了口气,离开了这个星球。在旅途中,他自言自语道:“大人们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