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地黄十钱，生地黄八钱，山药八钱，山茱萸八钱，泽泻七钱，丹皮七钱，茯苓七钱……”
一身白衣长袍的中年男子报着药材，柜台后的女孩赶忙跑到相应的位置，也不称量，上手直接一把抓。
草药很快被端上来，姜百川将之用牛皮纸包好，递到了眼前眼窝凹陷，脸颊无肉虚弱男子手中。
“客官，你的药，拿好，请到前台付账。”
“那个，药师，这药……”
“放心放心，温阳补肾，保证药到见效！”
“那就好，那就好。”
虚弱男子一阵感激地离开了。
姜百川伸了伸腰，“今天应该就是这么些人了吧？汐语，下班了下班了！”
女孩闻言，没有言语，只是走到店门前，将打烊的木牌挂了上去。
“这是要关门了？”
有声音从街道上响起，一个戴着恐怖微笑猫面具的人领着位可爱的女孩，走了过来。
“今天打烊了，客人若是要买药的话，明日再来吧。”汐语客套道，面上是公式化的笑容。
不过似乎女孩心情很不好，即便是笑着，却让人有一种压抑的感觉，说不出的难受。
“这里是百草堂吧？”李穆歌看着女孩。
嗯……刘海长了些挡住了大半张脸，但是以他多年的阅历和经验来看，女孩的颜值还是很耐打的，怎么说也是个小美女了。
而且怎么看，怎么有一种熟识的感觉，就好像曾经见过一般。
这他可就来兴趣了啊。
汐语皱了皱眉，抬头看着头顶“百草堂”的三个大字的牌匾，很是疑惑。
这人怕不是瞎子？
但秉持着优秀的待客修养，她还是没有表现出自己的负面情绪，点了点头，“这里确实是百草堂，如果客人你……”
“那就好，那就好！”李穆歌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很是热情，颇有一种寻到组织了的喜悦。
他拉近了些距离，不顾女孩反感地后撤了些许，“那个，这里是荒的分部对吧？自己人，都是自己人。”
汐语：“！！！”
……
百草堂后堂。
“李穆歌，你竟然来了！”
原本听到声音，汐瑶还是不信的，可当走过正厅，真的看到了少年那熟悉的身影时，她着实是被惊喜到了。
“那可不！”李穆歌笑了笑，蹲下了身子，手下意识伸出来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怎么样，见到我，开不开心，意不意外？”
挥出小手打掉李穆歌的手掌，小丫头撇了撇嘴，“开心？那倒是没有，也就……一点点而已！不过你怎么突然来了啊？”
说话时，汐瑶的视线也移到了后堂中其他三人的身上，其中有一个小姐姐，她之前倒是没有见过。
新招的店员？
她仅仅是看了一眼，便不多加关注了。
注意到了那个叫汐语的女孩隐晦的视线，李穆歌给了对方一个安心的眼神。
在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告知了，小丫头还什么都不知道，来这里，也只是以为姐姐带她出来见见世面呢。
唉，可怜的娃。
李穆歌心底感慨了一句，眸中带着温柔，“你哥哥我啊，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蛮城是第一站，恰巧路过，便来看看你。”
“瑶瑶，大哥哥们还有事情谈，咱们就别在这里打扰了，走，跟姐姐去准备晚餐。”汐语牵着小丫头的手，走了出去。
汐瑶一听到饭点儿了，立马积极了起来，原本见到李穆歌的喜悦心情在这一瞬间也被冲淡了不少。
望着蹦蹦跳跳的小丫头走远，李穆歌方才看向了一旁泡着茶的中年男子。
看得出来对方并不是一个特别严肃的人，脸上挂着一抹待人接物很是融洽的笑容，不知是天生便如此，还是每天见那么多的病患，养成的习惯。
“阁下如何称呼？”
“李穆歌，蛮荒人。”
“我叫姜百川，是这百草堂的堂主。”他将泡好的茶递给了二人，“同时，也是荒的一位成员。”
“谢谢。”李穆歌接过了茶，“寻仇找来的，是个叫暗长生的人，是逐光会的一位堂主，实力很强，先天境十脉，悟明大师拼得两败俱伤，身陨于草庙村……原本他是让我来将此事告知，抹除暗长生这个祸害的，他已经疯了。
“不过幸好我赶回去的时候比较凑巧，将已经没什么反抗力的他剁了，尸体一把火烧没了。”
姜百川微讶，“朋友倒是知道得蛮清楚的。”
我能说是因为我在梦境世界的场景里过了一遍剧情吗？
李穆歌谦逊一笑，“都是悟明大师说的，我只不过是代为转述罢了，当不得，当不得的。”
姜百川伤感开口，“悟明大师实乃通透之人也，很早以前，我曾有幸与之共事，除恶扬善，快哉江湖！可他早早便厌倦了这八荒的打打杀杀，习苦修之道，遁入深山，建了草庙村，自此不再问江湖之事。
“他的事情，很多汐语都与我说了……哦，汐语便是刚刚的女孩，汐瑶的姐姐。
“大师当年的一段因果，没想到竟然导致了这般惨剧。姜百川在此，感谢阁下的恩情，若是那一日你不打算出手，如今那暗长生，必然已经恢复了大半伤势，到那时，要除此人，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怪不得啊，我说怎么觉得熟悉呢，原来是汐瑶那小丫头的放大版啊。
“我欠了大师一份人情，不瞒你说，曾经因为一时冲动，惹来了一些麻烦，若不是大师帮忙，便不会那般轻松解决了。”
李穆歌望着手中的平静如镜的茶水，将面具微微推上去了几分，露出了光洁的下巴和略显坚毅的双唇，引得一旁的季月恨不得直接上手把那面具扯下来，好看看这面具之下，究竟隐藏了怎样的风景。
“所以，这不算是什么恩情，这几日我对佛法有了些浅显的了解，硬要说的话，是了却了因果吧。”
李穆歌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此番话带到了，我也便该走了。”
“这么着急？”姜百川很是惊讶，“不妨多留几日，我也算是尽一尽地主之谊。”
“不了，本就打算云游四海，来这里，也仅仅是传达嘱托而已，有一些事情，我很想去确认一下。”李穆歌笑了笑，戴正了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