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非三人互相看了两眼，威尔几次都想张嘴，最后却只是无言的垂下脑袋，蜷缩在沙发上。
“陈，我需要回律所好好想想，一定有漏洞的！威尔，发动你的朋友，全力寻找德里克！我们电话联系。”
冲陈非晃晃手机，托尼又深深的看了文森特乔一眼，起身直接离开。
“陈，很抱歉，我不该相信德里克那家伙的！”
威尔猛的坐直身体，“不过，我一定会让某些人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愤怒！”
乔无所谓的笑了笑，“那样，说不定我的家人还会再多一笔额外的收入。”
“谢特，真是个疯子！”
“谢谢夸奖！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你们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一个星期之后，我会报警！”
出租公寓，房间内，陈非绞尽脑汁的想着整件事情的漏洞，忽然精神一振，从床上跳了起来。
“麦克西先生，商务中心那里，应该有办法恢复数据！”
“我刚刚找人查过，乔用了一种很特殊的软件，清除了所有留下的痕迹。
而且，咖啡厅，商务中心室内的监控都是针对收银台的，没有拍到任何有用的画面。陈先生，你要做好被起诉的准备。”
陈非一脸茫然的挂断电话，他忽然想到，就算是托尼麦克西和威尔西蒙斯都选择了第二个答案，但站在前台的依然只能是他，因为乔只能指控他调换了古画！
那两个人确实可以替他证明，但证明也就意味着要承担责任，因此他们都有可能会反水！
承担责任可能源于一时的热血，但一百万美元，却可以让任何热血都冷凝成冰！
千万不要刻意的去考验友情！
更何况麦克西，相信一个律师的道德和良知？那都是有价钱的好不好！
“必须自救，而且一定要快！”
陈非的脑子飞速旋转，好半天也只想到了一个办法，求助律师！
“这边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律师，咨询公司那边的律师可能会引发更加不可测的后果，那就只能先求助国内的朋友了……”
“不行，国内也没有律师朋友，而且一旦事情被爸妈知道……”
将手机一扔，陈非无助的瘫软在了床上。
“宝物皆有灵。一层灵，曰生灵，为制造者所赋予。凡凝聚心血所制宝物，都会产生一层灵光，制造者水平越高，凝聚心血越多，则光越灵动。
二层灵，曰信灵，为崇拜信仰者所赋予。世人皆渴望贪慕宝物，时日绵长，则有可能在宝物内凝聚第二层灵光。仰慕者越多，灵光越深厚。
三层灵，曰时灵，为时光所赋予，时日越久，灵光越显。依托于一层二层灵而生。”
“此三层灵寻常不可见，唯有修炼珠光宝气决者，功聚双眼，可鉴万宝……”
无声无息间，被陈非随手扔在书桌上的那幅画忽然变成了一层细细的灰烬。
一点碧绿色的灵光从画上飘起，忽忽悠悠的飘向陈非的额头，瞬间消融不见！
“生灵，信灵，时灵？”
“珠光宝气决？怎么会做这么古怪的梦？”
陈非用力的拍了拍脑袋，这么紧张的时候，他居然还能睡着，真不知道该说他是心大还是没心没肺！
“凡走过，必留下痕迹……那么，漏洞究竟在哪里呢？”
他一边皱眉思索着，一边走到桌边，想再看看那幅画，或许能引发什么灵感也说不定。
“法克！见鬼了！”
当他看到桌上摊开的那层灰烬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脱口而出的脏话吹起一片片灰烬余尘，让那幅画变得支离破碎，就好像一片洒在桌上的烟灰。
“这下全完了！”
陈非的心脏再也承受不住，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半晌，他才惨笑一声，“如果告诉他们说画自燃了，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相信……”
万念俱灰之下，陈非思绪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散，忽然，梦中的场景又一点点的浮现脑海。
“珠光宝气决，功聚双眼，可鉴万宝……多宝老人！”
硕士研究生也是看过网文的，在这无比绝望的时刻，陈非死死的抓住那一丝最不可能的可能，拿起外套就冲出了家门！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设有专门的艺术学院，设置了包括绘画与绘图艺术，摄影艺术，雕塑艺术，陶瓷艺术等专业在内的多项艺术专业。
更别说还有考古学。
因此学校周边的画廊，艺术品商店，古董杂货店不少，而且大部分都集中在校区东面希尔加德大街的一条支道里，距离ucla陨石博物馆也没多少距离。
陈非租住的公寓也在附近，所以很快就跑到了地方。
街道第一家是一家画廊，主要经营油画、水彩、素描之类的西方画作，陈非很少研究这些，之前也只是抱着逛街的心态来过那么一两次。
画廊面积不大，布置的颇为紧凑。出了少数篇幅较大的作品能够独占一片墙面，其余大多数都分为上中下三层展示。
看着面前各式各样几乎占满了整面墙壁的画作，陈非静了静心，开始回忆分析梦中得到的信息。
“使用功法会有消耗，目前我还没有开始修炼，只是凭借那幅画赋予的启灵而勉强能够应用，时间有限……”
“所以最恰当的方式，应该是先筛选出可能有价值的物件，最后再用功法去确认……”
陈非的目光在店内一阵梭巡，很快就注意到了几个独立的展台。
相比起墙上那些作品，能够被独立展台隆重展出的，一定是精品中的精品。
刚刚究竟是不是真的只是做了一场美梦，这些画，应该能够给他一个答案！
怀着颇为忐忑的心情走到最中间的一个展台，陈非凝神看去。
这是一幅油画作品，内容是一面破旧的国旗，有点像是米国的星条旗，但又有点似是而非。
“贾斯培琼斯……”
陈非一边艰难的辨认着画布上的签名，一边拿出手机搜索。
“米国最伟大的当代艺术家之一，新达达主义代表画家……”
“2006年,私人收藏家，著名对冲基金管理人***以八千万美金购得了琼斯的falsestart，使其成为世界上在世画家最昂贵的油画作品……”
“这么厉害的吗？但愿这是一幅真迹……”
陈非按着眉心闭目凝思片刻，忽然猛的睁开双眼，朝着面前的画作看去。
一团混杂着浅绿、明黄和淡紫色的光团陡然跃入他的眼帘！
陈非吓了一跳，心神一颤，再看时眼前则只剩下一幅被一个特制的玻璃柜保护着的油画！
竟然是真的！
陈非默然呆立半晌，方才毅然转身，脚步飞快的离开了画廊。
踏出店门，一离开店主的视线，他就用力的挥舞了一下拳头，心中的兴奋简直难以言表。
如果被坑的代价是换来异能，那……他么的我也不愿意被坑啊！
“以后我再也不说额买噶了，亲爱的多宝老人，强大的多宝老人，多宝老人保佑！”
平复了一下心情，陈非迈步走进第二家店铺。
这还是一家画廊。
只是和第一家画廊不太一样，这家经营的主要是装饰画。
画作种类繁多，但绝大多数都是印刷品。
即便有一些手绘油画，以陈非的眼光也能看出都是一些习作，很可能就是学校里的学生拿来赚零花钱的。
只是他并没有马上离开，因为他的目的并不是简单的确定功法是否有用，而是在确定有用之后，该怎么利用功法来度过这迫在眉睫的危机。
最简单的就是捡漏了。
如果能够捡到一个大漏，那么无论是忍辱赔付对方，还是和对方对簿公堂，他都不会再害怕惶恐。
只是，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宝贝才叫捡漏，如果都是像刚才那个画廊一样，即便是有再多的宝贝，与他又有何益？
所以他更应该关注的，应该是这一类画廊才对。
万一，这些一看就笔法拙劣的作品，是哪个印象派野兽派大家的惊世之作呢？
所谓的拙劣，只是他无能欣赏罢了。
目光在墙上的一幅幅画作上扫过，陈非微微摇头。
能够被单独陈列出来的，很显然，老板也认为是精品。
想从这样的作品里捡漏，概率不大……
他在店内环视了一圈，很轻易的就将目标锁定在靠着墙边堆放的那一堆画框上。
“功聚双眼……”
“以前一直感觉出招前大喊招式名称好羞耻，没想到轮到自己竟也要默念……”
陈非的思维控制不住的胡乱发散，一觉醒来身具异能功法的巨大惊喜，让一向沉稳冷静的他也不由变得有些轻浮起来。
淡定，淡定……
也不知道是心思烦乱没有功聚双眼，还是那一堆确实是没什么值得一看的作品，在第二家店，他再次空手而归。
第三家是一家二手杂货商店，店内的布置一如它的属性，杂乱、破旧。
在店内的一个角落，陈非甚至还看到了几台那种早就淘汰了的大屁股电脑主机！
“想要看些什么？这些都是我爷爷一点一点收集起来的，很多都很有纪念意义。”
店主是一名二十出头的俏丽白人女子，一头柔顺的披肩棕发，细眉弯长，湖蓝色的大眼睛闪闪灵动，白皙秀丽的脸颊上表情丰富，给人一种颇为活泼的感觉。
她的皮肤细腻而有光泽，根本就没有一般西方人那么粗大的毛孔。身上也不知道用了什么香水，总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淡香浮动。
“随便看看。”
陈非笑着应了一声，就站在柜台前开始打量货架上的各色物品。
烟斗，笔筒，手工小雕塑，徽章，皮鞭，皮制牛仔帽……
各种能想到的，想不到的东西，一一出现在他眼前，只是看了一会儿，他就觉得眼花了。
“东西放的比较乱，你想要看什么最好能告诉我，我来帮你找。”
“好的，麻烦你帮我拿一下那个盒子。对，就是那个带浮雕，银色的。”
“要给女朋友买礼物吗？很漂亮的首饰盒。”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将盒子递了过来。
陈非先看了一下大小，大概有成人巴掌那么大，加上四只脚的话，高度差不多有十来厘米。
接着他又上手颠了一下，有点压手，感觉在六百克到七百克之间，有可能是通体纯银。
女人说的没错，这是一个很精美的首饰盒。
上盖面是被枝条缠绕着的一朵盛开的玫瑰，两端侧面左右上角各有两朵小玫瑰，构图中央则是一个心形的果实状图案。
底部是自然延伸出的四只外撇的粗壮支柱，尾端呈圆珠形状。
盒子通体浮雕，纹饰繁复而不失大方，除了因为保存的不太好，银色整体有些暗淡，甚至局部发黑之外，几乎没有什么缺点。
打开盒盖，里边就是简简单单的白银色底面，没有分隔也没有分层。
“盒壁很薄，四条腿多半也是中空的，否则应该不止这点重量。”
这勉强能算是一件古董，大概率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产物，纹饰风格肯定是欧洲，具体哪个国家的他看不出来……
陈非根据银色呈现，先用自己掌握的知识进行判断，然后就准备用珠光宝气决再鉴定一下，顺便也鉴定一下自己的鉴定水平。
再次功聚双目，陈非忽然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凉气在体内缓缓流动，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开始的，只是断断续续的，慢慢的汇聚往双眼。
一团淡淡的朦胧光团自眼前浮现，一圈淡绿，一圈若有若无的微黄和淡紫。
陈非目光微动，忽然，三团浓郁到近乎极致的紫色华光从盒子的三只脚根处浮现，一瞬间竟然有种刺眼的感觉！
陈非陡然一惊，凝聚在双目的凉气瞬间消散，视线中的盒子也恢复了正常模样。
呼……吐出一口长气，他眨眨眼，迅速平复了心中的波澜。
“这个多少钱？”
“先生，你注意到这个图案了吗？你看这朵花，看似玫瑰，其实是蔷薇。”
“这是一个欧洲古老家族的家徽。”
女人用纤细圆润的手指指着盒盖上的那朵玫瑰，温言细语的说道，
“不知道你听说过英格兰的兰开斯特家族没有，它是欧洲最古老的家族之一，安茹家族的分支。”
“兰开斯特家族始祖是冈特得约翰，是英格兰国王爱德华三世第三子，1340年出生于法兰德斯得冈特，因为当时的贵族往往都依据出生地作为称呼，所以被称为冈特得约翰。”
“1362年，冈特得约翰被封为兰开斯特公爵，从此开创了这一家系。”
“兰开斯特家族的家徽就是一朵盛开的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