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无依单手持剑傲立场中,风无涯却是不再进攻,他是战斗狂人不假,但对手若是个只有一只手的剑修。
那么风无涯的傲气不允许自己对他动手。
对于剑修来说,断手断脚几乎是常态,但剑修又非比凡人,只要花上些时间,用灵气剑气滋养手脚便能再度长出来。
若一个剑修缺胳膊少腿,那么大概率便是天生的残疾,即使动用生命灵气都无法恢复。
风无涯由衷敬佩眼前的对手,在当今剑修大陆。凡人与圈养的牲畜是没有区别的,他们隶属于皇室,或是某个剑修宗门。
若孩子生下来是个残疾,大概率会被直接溺死。
连活着都是问题,眼前的对手却已然是大陆顶尖的剑修了。
其中的艰难困苦绝不是未曾经历过的人所能想象的。
“你在,可怜我吗?”孙无依看着没有动作的风无涯冷冷问道。
不等风无涯回话,他再度淡然道:“三招,三招之内不击败你我认输。”
这话也成功挑起了风无涯的傲气,三招?纵然对方高出一个大境界,想要三招败自己,也未免太托大了。
“好,出于对你的尊重,我亦会全力以赴!”
场下,箫蓦然小声嘀咕着:“这个孙无依也太张狂了,三招打败四品剑修,莫不是五品后期了?”
李长命摇了摇头,从孙无依的气息来看,确确实实是个五品初期剑修。
“世间英杰无数,无论何时对陌生剑修都保持足够的敬畏,这是活着的技巧。”
……
台上,孙无依抬手释放出赤红色的剑气,剑气虚影迅速凝结,一柄断剑残影高高竖立。
“第一招,断残!”
断剑虚影从风无涯头顶像柄闸刀轰然落下。
纵使风无涯早有防备,可剑气的蛮横还是远超他的想象。
“风威剑道!”
风无涯周身自起狂风,他直接用出了自己最强的剑诀。
可惜他并不是风无量,不是风道感悟者,这绵绵的风被断剑压得抬不起头来。
断剑与风幕碰撞在一起,风无涯使出了十成十的力。
反观孙无依,剑尖虚点,断剑便再下一分,写意如常。
眼看断剑已经抵在风无涯头上几寸,风无量再也按捺不住。
冲着场内的风无涯大喊:“认输,快认输,给我下来!”
听到哥哥的喊声,风无涯也出现了片刻的迟疑:“哥哥,连你也不相信我可以抗下这一击吗……”
可风无涯也绝不是一个怯懦之辈,当即他透支所有剑气,势要证明自己。
“哥哥,看着吧!”
那原本稀薄的风幕陡然爆发,原先跪在地上的风无涯硬生生将孙无依的断剑顶了起来。
“啊――!”
少年的咆哮声在场内环绕,即便是自己绝不可能战胜的对手,也不是放下灵剑的理由。
然而越是这般,中土和东海西漠的剑仙越觉得担忧。
这样的韧劲正是三域剑修们在优渥环境下所缺失的。
“不要小瞧了我,偏风周雨!”
风无涯猛然将头顶的剑气击飞,手中灵剑飞抵天穹,紧接着锋锐剑气如雨点一般落下。
孙无依看着眼前倔强风无涯,眼底的欣赏不加掩饰。
“同样顽强的对手,再来!”
“五品剑诀有死意!”
赤红色的剑气转为猩红色,萦绕在孙无依的周身,形成剑气铠甲。
虚握天空中的断剑虚影,顶着落下的剑气暴雨,杀向风无涯。
电光火石间,二人对剑上百次,灵剑碰撞的火花照耀全场。
许多剑修甚至看不清二人究竟几番出手,只有残留的火花证明着灵剑的碰撞。
但孙无依一招刺剑平抹,后接反扣上挑直接挑飞了风无涯的灵剑。
原以为就此结束,谁料孙无依也丢掉灵剑,要与风无涯再比拳脚。
“第三招。”
风无涯飞身落肘,后撩横踢,攻势凶猛。
但皆被孙无依一一化解。
对拼中风无涯发现孙无依右腿迟缓,料定也是弱点所在。
当即猛攻其右腿。
谁料那原本看去毫无威胁的右腿陡然发力,一脚踢飞风无涯。
后者缓缓收腿,声音依旧那般不起波澜。
“你输了。”
话落,风无涯却还迷茫地躺在地上,他不敢相信,修为比不过,剑诀比不过,自己比对方身体上还有着不可忽视的优势,依旧比不过。
“我在做什么……”风无涯捶地发恨。
风无量古慈欣然等人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对于剑修而言许多时候,别人的安慰反而是累赘。
这时孙无依拖着不太好使的右腿,一步一步挪到风无涯面前。
感觉着头顶孙无依习惯冰冷淡漠的脸盯着自己,风无涯更加不敢直视。
“他是来嘲笑我的弱小吗?”
谁料孙无依开口道:“少年,你也不敢直视自己的失败吗?”
“什么!”风无涯猛然睁开眼,盯着孙无依。
这才发现孙无依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那是一种习惯了痛苦的冷漠突然泛起涟漪的微动。
“我曾经一度想逃离命运,直到我真正面对他,才发现他也不过尔尔。”
……
北雪的一座农庄里,一位农妇产下了一个孩子。
对于农庄而言,一个新生儿是宝贵的,这意味着一个新的劳动力即将成长。
在北雪恶劣的环境下,人口本就稀少,所以无论在哪一个农庄新生儿都是宝贵的。
可不待众人欢喜地迎接新生儿的到来,人们便发现这个孩子只有一只右手,且右腿也有着明显的畸形。
一下子人们的欢喜便归为失望。
孩子的父亲也决定按照传统将孩子丢弃到大雪山中,喂给狼群。
可孩子的母亲坚决不同意,死命抱着怀中的孩子不愿意轻易将孩子交给别人。
这样的情况也算见怪不怪了,但农庄是养不起一个有残疾的孩子的。
就算能保这个孩子一时,待到他十几岁后需要谋生时,有残疾的他注定会饿死。
就此而言,在孩子不知世的时候送他离开,便能让他少受欺辱。
但在这位母亲的坚持下,孩子活了下来,一转眼便到了七岁的年龄。
生来便有残疾的他,在所有人眼中都是异类,因为许多人都没见过能活那么大的残缺者。
他的存在给父母添尽了麻烦,庄主会刻意刁难,多收他们一家的粮食,周围人也会刻意疏远。
这样的日子直到一个小宗门为了招收弟子来到这个农庄发生了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