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里的吸血鬼杀人事件,最终并没有找到凶手。
米丽雅再次失踪,而蒂雅娜在追捕凶手的过程中重伤濒死,当她被从下水道里救上来的时候血几乎已经流干,能否活下来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听着侍卫传回来的消息,奈德脑门上暴起一根青筋,回头怒视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
“可怜的孩子,她不应该管这份儿闲事儿的。”娜莎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摇头叹息道。
“你到底对米丽雅做了什么?”奈德咬着牙问道。
“我什么都没做。”娜莎看着奈德的眼睛,真诚地说道:“我是见证者,而不是参与者。按照剧本里原定的剧情安排,米丽雅会遇到她命中注定的爱人,英勇无畏的桑德斯骑士。骑士解开了公主的魔咒,两人一见钟情,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如果你真想找个好女婿的话,没必要费这么大功夫吧?”奈德冷笑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桑德斯是诅咒教派故意安排的内奸?只要让他获取我们的信任……”
“你错了,奈德。当然,能看穿这个设计,就说明你已经比你父亲优秀得多。而你的错误在于——你知道的太少了。”娜莎摇着轻声笑道。
“那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奈德冷哼道:“无非就是诅咒教派与森林狼家族的斗争而已,这么简单的事情被你们搅得像狗屎一样,你们就不嫌累吗?”
“所以说,你知道的太少了。”娜莎摇头说道:“你只知道森林狼家族和诅咒教派表面上的冲突,却不知道还有第三方的存在。也就是我们——互助会!”
“互助会?”
奈德在嘴里念了一遍,不明所以地问道:“互助会是干什么玩意儿的?戒酒还是扶贫?”
“所以我说……这件事说来话长,而你太过于急躁,没心思听我解释。”娜莎笑道:“不过不用着急,今天晚上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我可以把一切来龙去脉都讲给你听。”
“那你先把我放开,让我去拿瓶酒。”奈德说。
娜莎微笑着点点头,伸出手指轻轻一点,奈德身上呃无形束缚立刻消失不见。奈德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站起身捏了捏手指,走到大公爵的办公桌前,从抽屉里翻出一瓶看外表就价值不菲的红酒,拔出瓶塞猛灌了一口,坐回到娜莎面前。
“我准备好了。”奈德举起酒瓶示意道。
“这件事情要从三百年前讲起。”娜莎捋着发梢说。
“啊哈……先君开拓北境,这故事我的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奈德不屑地说。
“亲眼所见也未必是真相,更何况是流传了三百年的历史?”娜莎摇头说道:“我要向你讲述的,是历史的真相。”
“历史还有真相?随你怎么说都好,我就是想听你怎么编这个故事。”奈德不耐烦地说。
“其实现在流传下来的那些历史事件,明眼人都能看出其中欲盖弥彰的纰漏,可惜你从小对历史就不感兴趣。”娜莎微笑着说道。
“一眼就能看出有问题?”奈德总算被勾引起了一些兴趣,忍不住问道:“什么问题?”
娜莎伸出手在水晶球上一按,水晶球放射出一道白光,在半空中描绘出一个栩栩如生的地穴人形象。
“奈德,你还记得地穴人的来历吗?传说地穴人是人类与地行者结合产生的新物种,但是早在先君开拓北境之前,地穴人就已经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了很长的时间……那么,地穴人的祖先又是来自于何方?”
地穴人的祖先当然不可能是奥克兰特人,而是一支历史不可追溯的古代人后裔。事实上虽然奥克兰特王国的官方历史没有任何记录,但是在真理会的典籍中却有记载记载——奥克兰特王国的开国之地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蛮荒之地,这里在上古时代就曾经有一支古代人种族繁衍生息。
那支已经消失在历史中的古代人种族并没有留下自己的名字,但是却留下了无数曾经存在的痕迹。比如遍布奥克兰特王国全境的地下遗迹,比如永不陷落的雷霆要塞,又比如拥有其血统的地穴人。
事实上在先君开拓北境之前,地穴人部族就居住于此,还有零散的野蛮人部落,在人类与地穴人之间充当缓冲。
以上这些历史背景和现在的记载并没有太大出入,只要是学者都能在历史文献里找到相关的记载。然而从三百年前开始,历史的记载与真实出现了偏差。
地穴人并非史书所记载的原始部族,正相反的是,作为地行者与古代人的混血后裔,地穴人其实拥有相当发达的文明。
娜莎在水晶球上轻轻一挥,一幅壮观的城市立体结构图取代了地穴人的形象。
作为地穴人都城的玛格达尔总面积超过一千平方公里,上下十三层,总体呈现出一个立体金字塔的结构。在地下城的最深处直接连通着幽暗地域,那里才是真正的地穴人王国。
虽然拥有高度发达的文明,但是地穴人本身极度排外,对待外来者的处罚极其残酷。奥克兰特王国先后多次派遣探险队前往北境,最后都在地穴人手中折戟沉沙。
然而人类从不畏惧艰险,只要有利益驱动就会奋不顾身。最终还是有幸存者将北境黄金白银遍地的消息传扬了出去,人类的探险者立刻像闻到臭味的苍蝇一样扑了上来。
在黄金的**之下,人类冒险者爆发出了远超乎想象的战斗力,一支支雇佣兵团进入北境,开始与地穴人抢夺地盘,建立定居点和矿场。这场淘金潮持续了十几年,直到雇佣兵踏上了玛格达尔的城头。
地穴人并不怎么在乎地面上的地盘,但是玛格达尔是它们的都城,也是绝对不容妥协的界线。为了报复人类,地穴人国王征召起自己的部队踏上地面,开始驱逐所有的入侵者。
矿场被摧毁,定居点被攻陷,所有来不及逃跑的人类都被杀死,拖回玛格达尔制作成备用干粮。即便如此地穴人的国王仍不满足,他带领着复仇大军一路南下,翻越云麓山脉,攻陷了人类的边境小镇伊斯塔伦。
整个边境超过两千名平民和贵族遭到屠杀,其中还包括一位正在边境游玩的王室公主。那位小公主尚未成年,是先君哈兰十二世最小的女儿,同时也是他最宠爱的子嗣。
天真的小公主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要求得到符合王室成员的待遇。她确实得到了相应的待遇,只可惜是按照地穴人的标准。按照地穴人王族的标准,她被地穴人国王生吞活剥,只留下一颗头颅作为战利品保存下来。
为了向人类王国宣耀武力,所有的人类头骨都被收集起来,在玛格达尔的最上层建立起一座骷髅金字塔。小公主的头颅被置放在骷髅金字塔的顶端,经过邪恶的仪式祭典之后,她的灵魂被束缚在这座骷髅金字塔上,永世不得解脱。
小公主绝望的哀鸣变成了地穴人国王最喜爱聆听的乐曲,也变成了奥克兰特王国无法磨灭的耻辱。
听闻噩耗,哈兰十二世一夜白头。沉默了一夜之后,他下令彻底封锁这个耻辱的消息,宣布小公主在出游途中感染重病不治身亡。
然后,整个奥克兰特王国开始整军备战!
隐藏在王国背后的真理会,也在这一时刻空前地团结起来。各派系最优秀的年轻人集结在王都,经过层层选拔和锻炼,四位最优秀的骑士脱颖而出,向哈兰十二世发誓效忠。
夏洛特开启了总部的地下金库,将源源不绝的资金注入市场,在三年之内让奥克兰特王国的国力提升了整整一倍。
王家炼金术协会开始全力研发各种新式武器,构装石像鬼,构装魔像,构装泰坦,飞空艇,滑翔翼,宝石武装,霹雳火,魔晶炮……诸多以往只存在于图纸上的战争兵器逐一开始建立生产线。
吉伦特促成了国王与南方贵族的联姻,将南方贵族的整体利益绑上了国王的战争马车。而后又争取到诸神教派的支持,国内的商业,农业与河流三神殿都许诺派遣祭祀参战。
雅各宾发动了国内各大工会,全力生产战争物资,从马蹄铁到护甲片,从急救绷带到行军干粮,堆满了王都的库房。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憋着一口气想要洗刷这份耻辱的时候,占星术士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就在哈兰十二世花费三年时间做好战争准备,即将开始正式集结军队的时候,占星术士托尼戈尔·梅林来到王宫面见了国王,提出了对于未来的担忧。
“陛下,我并未在北方看到胜利的光辉,只看到一片晦涩的阴暗,这是不祥之兆。如果您一意孤行,恐怕结局难以预料。”
占星术士的话让国王又一次沉默了整个晚上。但是在第二天太阳升起之后,国王依旧选择了自己的道路。
托尼格尔·梅林被软禁起来,而他的“预言”被公之于众。
“一路向北跨越天堑,那里有埋藏着无尽财富的土地等待着陛下!”
开拓北境的征程,就此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