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

　　“啊！”

　　“嘎巴——”

　　“呃~！”

　　一群汉子，转眼东倒西歪。

　　燕飞回到篝火边坐下来，拿起烤肉大快朵颐。

　　直到吃了七分饱，才问道：“你们是干什么？”

　　“要你管！”

　　那烤肉的汉子看着燕飞一个人就干掉了一大半儿，心痛的脸都扭曲了。

　　“这里是不是有个地窖？”

　　燕飞用酒水漱了口，就像是稀释过了的米酒，酸不拉叽的。

　　吐到篝火中，那火居然还暗淡了一瞬。

　　“谁家没有地窖？”

　　那烤肉汉子反问。

　　其他几个要不被卸了四肢关节和下巴，躺在地上‘顾涌’

　　要不痛得昏迷，只有他还能搭话。

　　“这里是金陵，你说谁家有地窖啊？”

　　燕飞笑着问道。

　　“这、这有啥问题？”

　　汉子一脸疑惑。

　　“金陵附近水脉发达，你是挖地窖，还是挖井？”

　　“这——”

　　汉子明显怔住了。

　　燕飞趁热打铁问：“老实交代，你们是干什么的，不然这地窖正好藏尸体！”

　　“不不不！”

　　汉子急忙道：“我说，我说！

　　“我们都是奉了徐王府的命令，专门盯着一些今年参加科举的年轻人！”

　　燕飞微微皱眉：“盯着他们做什么？”

　　“不知道！”

　　汉子说。

　　燕飞觉得他没说实话，猛地站起身，却有另一道声音响起：

　　“我知道一点消息……”

　　燕飞从篝火中取出一根火把，循着声音走去，最终在一个货郎打扮的男人身边停下。

　　他将火把放到对方面颊附近说："你认得我？"

　　男子缩头避开火焰，喉结滚动说：“没错，刚刚就是我认出了你……”

　　"徐王府让你们盯着参与科举的士子做什么？”

　　燕飞沉声问，在火把的橘红色光照中，两张面庞上的表情纤毫毕现。

　　“虽然……虽然徐王府的人从来没有正面交代这么做是为了何事……但小人却猜到一些——”

　　“猜到？你在消遣我吗？！”

　　为了防止真假参杂，燕飞佯装愤怒道。

　　“不敢不敢！小人虽然是猜到的，但绝对有可信度啊！”

　　脸皮被火把烧得要冒油，货郎打扮的男子不住扭动，急忙解释。

　　"快说！"

　　燕飞冷声道。

　　"因为......这徐王府的长女，已经成年，但徐王爷的夫人包括几房妾室，都没有诞下男子，偌大王府最后肯定是要徐小姐......"

　　货郎仿佛十分肯定地道。

　　“你好像很有把握？”

　　“这是自然……”

　　货郎打扮的男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只是立刻被燕飞脸上的寒气吓得急忙解释：“小人是这金陵土生土长的，从小对这些南方旧贵族如数家珍……”

　　“他说的都是真的？”

　　燕飞转头问那烤肉汉子。

　　“真的，是真的，这个传闻我也听过！”

　　“听谁说的？”

　　燕飞闲问道。

　　“他说的……”

　　烤肉汉子指了指货郎。

　　对方一副恨铁不钢的样子。

　　“这座地窖最近有没有翻修过？”

　　燕飞不去搭理二人的眼神交流，转而问道。

　　“的确翻修过，只是里面究竟修建了什么，我们就不知道了，是另外一群人负责的。”

　　见有了头绪，燕飞神情也稍稍高涨一些，问：“主持翻修地窖的，是不是一个道人？”

　　“不是！”

　　货郎摇头，说：“是一个扶桑男人，长得像是秃头猴子，因此记得特别清楚！”

　　“扶桑人？”

　　燕飞微微睁眼，他怎么忘了那群猴子？

　　立刻反应过来，之所以没注意到他们，完全是被获得的信息蒙蔽了！

　　那群扶桑猴子的口供十分统一，都是做生意被拦在海关，遇上了上青真人，经过反复强调，使得燕飞在潜意识当中也这么认为了。

　　不过，上青真人这个名号他也是从那群猴子口中得知，真假参半，才会让他降低了警惕。

　　“徐王府的人是怎么和你们接触的？”

　　燕飞决定从这里入手。

　　货郎说：“每隔几天，我会收集所有人手中关于那些士子的消息，去往丰德楼天字一号房，那里会有一个女人等着。”

　　“女人？”

　　燕飞问。

　　货郎像是反应过来，又惊又讶地说：“那女人……那女人很可能就是徐小姐！

　　“她一直躲在帘子后面，不肯露脸，但是又很直白地告诉了我她来自徐王府，所以不可能是府上的嬷嬷或者丫鬟，只可能是几位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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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丰德楼到了……”

　　尽管金陵城内几乎都铺设有青石砖，保证地面平坦，但马车是没有减震的，一点小小的磕绊，都会让里面的人清楚感受到。

　　即便屁股底下垫着厚厚的狐狸皮，徐灵雨还是觉得屁股颠得生疼。

　　直到走上三楼，得到活动的臀儿才舒爽一些。

　　“让他进来吧。”

　　在圆凳坐下，喝了一口热茶，指尖稍稍温暖，徐灵雨吩咐道。

　　“是…”

　　随身丫头立刻敲了敲墙壁，等在隔壁的男随从立刻下楼去喊人。

　　“这些人太不懂规矩了，今夜雾气这么重，偏要这时候找小姐，让人传话不可以吗？”

　　丫头抱怨道，作为贴身伺候的，这些人有时说的，才是主人家的心里话，只是徐灵雨微微摇头仿佛自言自语地说：“他们也算是尽职尽责，不算什么大的罪过......"

　　丫头听了更不满，却紧着嘴没在说什么。

　　“吱呀——”

　　片刻后，房门被人打开，一阵脚步声过后，一道人影照旧停在了水晶帘子外面。

　　“还不请安？”

　　好一阵子，侍女斥责道，这人今天越发没规矩了，不仅半夜要求见自家主子，还在这里装死，难道要堂堂徐乡主向他一个草民问安？

　　“徐小姐，草民这里有件东西要方面交给小姐。”

　　那人说着，居然直接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起初徐小姐只是微微眯眼，并没有什么波澜，但当她见到来人的面庞时，居然罕见地有了一丝慌乱之色，甚至还下意识的用袖子遮掩住了脸庞。

　　"你是什么人？"

　　侍女横跨一步挡住徐灵雨，右手背到腰后面，凶神恶煞地问。

　　“退下！”

　　徐灵雨厉声呵斥，侍女一怔，最终收起架势，退回到身侧。

　　"谭公子，别来无恙？"

　　徐灵雨强作镇定，但声音已然变得柔软无力。

　　"别来无恙。”

　　来人自然是燕飞，但此刻在徐灵雨眼中，他还是那个自带文士风雅气度的谭东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