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斌说的一点儿错都没有,大胡子张继华果然是撑不住了。
应该说磐石的刑警们在审讯方面还是比较文明的,并没有对大胡子施加暴力,只是他们的工作热情似乎很高,一晚上都没有睡觉,持续不断地有人来盘问大胡子各种问题,用他们的话来讲,就是牺牲一点儿个人的时间有什么要紧的?最重要的是尽快地还嫌疑人一个清白。
因此,大胡子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已经被折腾了一整夜了,到了这个时侯,他的精神已经有点儿恍惚了,似乎在偶尔之间已经出现了幻觉。
负责审讯的刑警们为了提高办事效率,可是每过两个小时就要换一次班的,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保证自己有充分的精力来为犯罪嫌疑人提供服务,毕竟在没有正式落实他们的罪名之前,他们只是嫌疑人,所有的一切公民权利都是应该有的。
“最近你又帮谁拉皮条了?”看到大胡子有点儿支持不住了,一名干练的刑警便不失时机地盘问道。
“最近,帮副军长的公子介绍了两个小姑娘——”大胡子此时脑子里面一片混沌,基本上是在下意识地回答刑警提出的问题。
几名刑警的一眼睛顿时一亮,知道大胡子撑不住了,于是就开始轮番上阵,用各种问题来引导大胡子,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就将这小子的底细给摸清楚了。
原来范无病说地没错儿。 这家伙出了做导演之外,还真是一个拉皮条的,或者说,他能有现在这么风光的地位,跟皮条拉的好也是有很大关系的。
据他交代,军区里面的很多领导子女,都是他的固定客户地。
“女的也找你?”有个年轻地刑警非常不理解大胡子的供述。 总觉得男的也就罢了,怎么女的也会让大胡子帮她们拉皮条?这真的是有些无法理解。
大胡子虽然已经迷迷糊糊了。 但是本身还是有些文化水平的,听了这话顿时回答道,“女人也是人嘛,孔老二说,食色性也!意思就是说男人女人都需要这方面的生活!这事儿难道有什么不好理解地吗?”
一个老一点儿的刑警听了大胡子的话,立刻阻止了年轻人的发问,专门挑重点问题问道。 “好吧,那你说说,都给什么人拉过皮条,具体的情况,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两盏三百瓦的大灯一直照着大胡子,他的眼睛里面就剩下两个明亮地光圈儿在晃动了,根本看不到问话的刑警,感觉就跟自己在做梦一样。 因此防范之心也降到了最低的程度,他有些迷糊地将自己这些年来办的一些事情,开始慢慢地讲给众人听。
过了半个小时,大胡子终于是支持不住了,不过他交待的事情也已经不少了,光是刑警们录下来的录音盒做地笔录。 就足以威胁到很多人了。
“这些东西,给陈队拿过去,咱们可以收工了。 ”老一点儿的刑警见大胡子已经昏睡过去了,再也喊不醒,于是便对其他几名刑警吩咐道。
“吴哥,你说kao这个,能把这家伙定罪吗?”一个年轻些的刑警问这个年老些的刑警。
老一点儿的刑警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然后回答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这事儿又不是咱们该管的。 做好本分就行了。 ”
年轻一点儿的刑警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可是这家伙的行径,也太有点儿令人发指了。 ”
老点儿的刑警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 “令人发指的事情多了,你管得过来吗?再说,你有那个资格管吗?我们只是社会底层小人物,混个温饱就行了,没有必要跟人家大人物们较劲儿,那对你自己是没有一点儿好处地!”
年轻一点儿地刑警还有些不服气,不过这时候陈斌就跟范无病一块儿进来了,众人都闭口不说了。
陈斌问道,“大伙儿忙了一晚上,成果如何?”
老一点儿的刑警笑着回答道,“正要去跟陈队汇报,这小子还真不简单,说了半个小时,居然没有重样儿地,陈队你看吧。 ”说着就将笔录递给了陈斌。
陈斌却是没有看一眼就将笔录交到了范无病的手中,然后说道,“大家伙儿都累了一夜,赶紧先去补一觉,晚上我请大家出去吃顿好的。 ”
一听这个,几个刑警顿时眉开眼笑,都说晚上一定要让陈队好好出点儿血才是。
范无病翻开笔录看了看,几页之后,就皱起了眉头,看来这个大胡子涉及的人物还真不少,从这上面来看,已经不局限于军区里面的人了,于是便有些踌躇,自己想要立威,拿人家的把柄是必须的,但是如果把柄拿得太多,也未必就是好事儿,于是他便对陈斌说道,“笔录跟录音带给我,办了事儿的同志们,晚上我出钱请的大家好好搓一顿,没人一千块钱的红包,不能白让同志们辛苦了。 ”
陈斌立刻点头答应下来,直接将录音带要了过来,一并交给了范无病,他是老油条了,自然能够知道什么事儿该问,什么事儿不该问,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看那份儿笔录,这也是给范无病一个决断的空间。
本来这事儿就是范无病交待下来办理的,不论是有什么发现,都要尊重他的意见,自己的人在这种事情上面只是充当了一个工具,真没有什么必要涉事太深了。
范无病看了一会儿以后,对陈斌说道,“帮我找些空白的录音带,先把这带子给翻录上三五十份儿,笔录也要影印三五十份儿,这帮家伙行事太过嚣张,没有什么好下场。 ”
根据大胡子交代的口供中提到,军区有七成的高干子弟都跟他打过交道,只不过有些人只是金钱交易,找些女孩子玩玩而已,大家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但是也有几个比较嚣张的家伙,就闹出事情来了,文工团里面有两个女孩子,就是被他们给强行灌醉之后轮了大米的,后来一个还闹到自杀了。
范无病看了之后感到非常气愤,不过对方的后台也是非常强硬的,虽然军方的一个少将师长未必就有多大的能量,但是他的同窗好友或者提拔过他的上级之类的,这层层关系就多了,便是范无病能够得到军方的一些支持,也未必就能将其一网打尽。
毕竟军方跟地方上的差别很大,更加护短,即便是真有什么事情,也是军事法庭处理,这也就导致了很多犯事儿的军人得不到应有的惩罚,久而久之,这一块儿的法治可就松散了,大家只要上面有人,根本就不怕什么军事法庭的审判,军法再严厉,也不过是要人来执行的,只要不是犯了天怒人怨得罪了大批人的事情,军法算个屁。
或者也有另一种变通的说法,军法其实就是对于犯法军人的一层保护伞。
但是范无病并没有挑战整个军方潜规则的意思,他之所以要这些东西,不过是为了未雨绸缪而已,谁知道这些不长眼的东西们什么时候会跳出来,整出什么妖蛾子?手里面有点儿把柄,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点儿威胁,大不了到了必要的时候抛出来,整一个石破天惊,看看最后倒霉的是谁?反正不是他范无病。
仅仅是这一份笔录,就足够那个师长被处分了,但是回过头来细细一想,却未必就能够达到这种效果,撇开别的不说,这个师长本身也是有来头儿的,人家的死了的老爹可是抗日元勋来着,自有一份功劳摆在那里,就相当于一份儿免死金牌了,要想把这家伙搬到,可是真有一定的难度的。
军方的人也不过是官官相护而已,对于保家卫国的事情自然是责无旁贷,但是对于维护自己小集团的一点儿既得利益,那也是斤斤计较相当认真的,处理一个师长不难,难得就是因为一个师长的被处分,或者就能够动摇军方集团的整个特权阶层的根基,这个事情是他们所不能容忍的。
因此,范无病也非常清楚,这个事情顶多是拿出来做做威胁,真的要用来打击某些人的话,怕是力度还是有些不够的。
总而言之一句话,国有社鼠,投鼠忌器啊!范无病一想到这个事情,就有些无奈,自己虽然富可敌国,但是也有影响不到的领域,这个事情,怕是没有什么下文儿了。
当然,经此一闹,如果对方聪明的话,也不会在陈靖楚这件事情上纠缠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