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的种子是什么?第一个就是繁荣自身。这句话几乎应验于所有的商业领域。”范无病对众人说道,“发生在国股市的所有非理性繁荣,都将在日后经受考验,当然在此时,大部分人对此毫无察觉。”
互联网的龙卷风正在从大洋彼岸的美国无比强劲地刮过来的,主要以互联网公司股票构成的纳斯达克综合指数从一九九一年的五百点一路上涨,到去年七月终于跨越了两千点大关,之后猛然走出一波痛快淋漓的跨年大行情,持续的上涨,不断地刷新纪录,市场的繁荣把人们对互联网的热情推到了沸腾的高度。
美国战略家加里哈梅尔像先知一样地宣称,当下正是改写游戏规则的千载良机。他在五年前出版的《竞争未来》一书中描述过的景象正在成为现实:随着互联网时代的到来,放松管制、全球化、私有化以及新技术正在使产业边界变得毫无意义,国与国竞争、企业之间竞争的假设边界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任何商业体的生存疆域都显得动荡而不可测。
“此时几乎所有人都宁愿相信哈梅尔是对的。在互联网诞生之前的所有产业中,后发制人的中国公司都已经没有了创造未知的可能性,在每一个制造业领域,我们都处在产业的末端,以能源消耗、环境破坏、劳动力盘剥为特征的世界工厂的命运从一开始就冰冷地设定在中国发展的道路前方。只有在互联网的世界里,中国公司找到了打破疆域和重建游戏规则的可能性,这种可能性尽管极其微小,但是它确乎存在。”范无病对众人说道,“只是,大家都应该看到,这条路虽然是可行的,但是它需要很长的一段儿时间来进行探索,而不是一蹴而就的。就像现在的很多互联网企业,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你怎么指望他们领着大家奔向幸福的未知?”
回家的时候,范亨做了范无病的车子,范无病自己开车,老爹范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两名保镖开着车子跟在后面缀着。
范亨过了大概有两分钟的.时间,忽然问范无病道,“你今天的反应有点儿反常哦,怎么会突然跟一个副省长干起来了?”
范无病笑了一下后说道,“看他不.顺眼呗,谁让他拿一破公司在我面前显摆的?不骂他骂谁呢?”
“你就胡扯吧,我才不相信是这.么一回事儿!”范亨毫不客气地驳斥道,“你小子每一次搞出大场面的时候,都是谋定而后动的,这一次也不可能是例外!”
所谓知子莫若父,范亨当然知道儿子范无病是什.么类型的人物,从小就是一头狡猾的小狐狸,随着时间的迁移,现在是越来越老jian巨猾了,怎么可能像一个愤青一样那么激动,把一个副省长给驳斥得下不来台?这里面也没有点儿名堂,眼前的就不是他儿子范无病了!
果然,范无病哈哈一笑,拍了拍方向盘,然后说道,“原.因还是有的,主要是看到今天会场的出场阵容,就知道老爹你的事情已经大事底定了,那么这个时刻,我自然是应该高调儿一点儿了,说到底,这是在帮你立威,也是在逐渐摆拖我们之间在外界眼中的这种源于父子的依存关系。”
“哦,此话怎讲?”范亨非常感兴趣地问道。
这一次范亨的事情确实已经落实下来了,由他.来接替向刚宇副总理的职务,包括递补进常委名单,同时担任常务副总理,担负起国企改革的重担来。因此,今天在进入会场的时候,他就走在了朱老板的身后,另一位副总理的前面,这就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信号了。
事实上如果今.天会场当中如果有媒体记者们的话,他们就会非常**地捕捉到这个信号,重新给范亨这位政治局委员进行定位,但是这一次参会的基本上都是高层以及经济界人物,这个炒作的嫌疑就小多了。
但是范无病也可以肯定,这一次会后,范亨的行情会水涨船高,在如此明显的信号暗示之下,只要是有脑子的人,都会知道高层的选择是如何做出来的,范亨即将接替向刚宇副总理的职务,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范无病给父亲范亨解释道,“一直以来,主管国企改革这个工作的常务副总理,都是以比较和善的面孔向人的,这一点很不好,这表示对于国企改革的力度不够,而朱老板打破了这个传统之后,虽然在金融政策方面有所斩获,也确实消除了一些国企积弊,但是总体而言,这种程度是有限的,这一次老爸你进入常委,并且负责这块儿的工作,至少要在形象上树立起一种无所畏惧的形象来,而不能是嘻嘻哈哈的模样儿。”
“那你跟副省长耍威风跟我树立铁面形象有什么内在联系?”范亨直接问道。
“这很容易理解嘛,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窝囊儿混蛋嘛。”范无病笑着回答道,“你儿子都能把一个副省级说得无言以对,作为老子的你还能差得了?至于另外一点,就是我希望强化自己的形象,尤其是强化我的独立形象,而不能留给别人我是在你的羽翼之下发展起来的感受,那样的话,咱们俩可就真变成了千夫所指的官商勾结反面典型了。”
范无病的一番话,让范亨听得连连点头,半晌之后就说道,“果然不是无的放矢啊!不过你针对人家一个副省级来发泄怒火,是不是有点儿过了?”
“这是一个公开研讨的场合,只有意见的不同,言论的交锋,而不存在什么上下级或者长幼之分,有的只能是理论和观点的冲撞,副省级在这里有什么用处?”范无病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也就是在这种场合里面,最适合我立威了。当然了,我老爹马上都要当常委了,我惧怕他一个副省级干什么?衙内还是要有衙内的派头的,就算不沾老爸你的光,我也是堂堂跨国大公司的老板啊!怕他什么来着?!”
范亨叹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这孩子,唉——”
没过多久,车子就到家了,这边儿过了警卫区之后,就看到服务人员正在发动大家一块儿清理路面上的积雪,上百号人拿着铁锹扫帚什么的忙了个不亦乐乎,将路面上的积雪铲掉,然后堆在旁边儿的绿化带里面,作为那些树木的给养了。
“怎么样,咱们也劳动一下吧?”范亨看了之后就跟儿子说道,刚才他这么一看之下,就发现至少有四个部长在那里一块儿笑着聊着天儿,带着自己的警卫员什么的混在人群里面铲雪呢。
“那倒是应该的,有雪众人铲嘛,这个传统好。”范无病见状也笑了起来,心道这边儿的高级干部们还是比较讲究的,自己当然也不能弱了名头,义务劳动还是要冲到前面的,自己动手自然又跟找人来处理大大不同了。
于是两父子也找来了工具,跟警卫员们一块儿,参加了铲雪大军。
这边儿果然是很热闹的,虽然这些省部级的高管们平时见面的机会未必就很多,往往都是在忙自己的一摊事情,但是此时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了一起,彼此之间还是很能够打成一片的,尤其是最近风传范亨接替向刚宇副总理职务的消息很厉害,大家也不介意多同这个未来的新贵多交流交流,哪怕是混个脸熟也是好的,谁知道是不是过几天人家就成了自己的领导了呢?
因此雪没有多少,但是铲了却有一个多小时,主要时间都用在聊天儿上面了,尤其是范无病更加是众人关注的焦点人物,谁都知道范亨的这个儿子是大财主,如果不是人家早就有了未婚妻的话,动了要嫁女儿或者嫁孙女心思的人,也不在少数的。
做领导的,一旦走到了这种位置上面,想法就很不同了,如果是基层的干部是能捞就捞的话,高层的干部们还是想做出一些事情来的,至少能够让自己的名望听起来好一些,而要想做一个清官,确实也是很不容易的,最好的选择就是家里的子弟有出息,让自己不需要为钱财而发愁,不会为钱财而去不断地降低自己的底线,使得自己最终也进入贪腐之辈的行列当中去,这样才有机会成为一个无欲则刚的清官,而且是一个能够办实事的清官。
用某人的一句话来讲,就是贪官需要钱,清官更加需要钱,有了钱,才没有理由再去贪污啊,至少那些小钱他们是看不在眼里了。
等到众人铲雪完毕,天色也就不早了,这个时候却也有一件喜事,就是范康和女友肖蔷也开着车从天津赶了回来,一家人总算是团聚了。
此时,已经是腊月二十九了,明天可就是除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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