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马良一摆手。
只听嗖的一声,车钥匙消失在了浓浓的夜幕中。
马良拍拍手转身往小路上走责。
他可不想威逼着司机再送他回去了,指不定这二流子般的地痞无赖一时头脑发热开着车的时候要跟他来个同归于尽咋办?而且车钥匙也必须给他扔掉,不然这家伙要是开着车追上来撞人,那可就不妙了。
至于这司机和他的面包车……
那是他的事儿。
马良才懒得理会,没把他的手机抢过来扔掉就够怜悯他了。
冬日里天寒地冻,村民们都早早的钻进了被窝里。
村里的大街小巷上安安静静的,昏黄的路灯映射在树木、房舍和地面上的积雪上,亮晶晶的散发着幽光。
马良刚走到自家巷口,就见一道黑光从天而降。
喵呜!
小白扑到了马良的怀里。
“死丫头,不是说了不许出咱们家院门吗?”,马良一手抱着小白微笑着轻声斥道。
“我刚才是感觉到你回来,才跑出来的……”小白在马良怀里蹭着,一边笑嘻嘻的小声说道。刚说罢这句话,小白忽而感觉到了什么危险物事似的,浑身的黑毛一乍,猫视眈眈着盯在马良手里提着的那个木盒子上,道:“良哥哥,这是什么东西?”,马良笑道:“这倒霉蛋跟你一样,被困在了鬼胎宫里出不来了。”,“哦,你要救它吗?”小白放松下来,不禁有些同情般的说道。
“救它?它是鬼仆,害人的东西!而且没有自我意识和感情的。”马良笑着往巷子里走去。
“那就杀了它!”,小白龇牙咧嘴凶巴巴的说道。
马良无语,这丫头平日里古灵精怪颇为可爱,可还是难以脱尽鬼物的狠戾心性以及它这副肉身的阴邪之气。
刚才在漆黑的夜路上步行往家里赶的时候,马良就给父母打了个电话,说路况差车开的慢,可能要晚些回来。所以父母亲倒也不怎么担忧他,只是觉得儿子刚走两天就又回来了,难免有些诧异。
李梅把刚热好的面条端到屋子里让马良吃着,一边问道:“良子,怎么又回来了?”,“唔,年前公司里不怎么忙,而且我这段时间一直都出差,公司就照顾我给放了个长假。”马良满嘴谎话的解释着:“我又多请了些假日,寻思着正好这段时间不忙”就回咱们这儿到驾校学开车去。”
马明全皱眉道:“在北京不能学开车吗?再说开车可以每周末去学的。”,“北京多贵啊!”马良撇了撇嘴,道:“再说了”我是物流部的总经理,连开车都不会,传出去让人笑话,而且咱自己也该买辆车了,得抓紧时间在最短的时间里考到驾照……”,李梅听不懂物流部总经理和会不会开车有什么关系,不过听着马良说自己要买车了,心里就〖兴〗奋的不行。不过她又有些不舍般的说道:“你想买车了啊?那挺好,挺好,可是挺贵的吧?良子,咱可别让人小琼给买啊!”,“不用她买”过年的时候年终奖和提成发下来后,足够了!”马良嘿嘿说道。
“哦。”李梅感到有些恍惚的点点头。
而一向家教甚严的马明全也没有说什么~孩子长大了,有能耐有出息了,而且还有个出身豪门的千金女朋友,不买辆车开着点儿,面子上也确实说不过去。
不过……
马明全起身道:“哎”我说,天不早了,孩子坐了一天车,也累了,让他吃完饭赶紧睡觉去吧。”
“啊”好,好,良子”吃完了碗筷放这儿就行。
”,说着话,李梅起身跟着丈夫往卧室走去。
卧室内。
马明全抽着烟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有些顾虑般的说道:“你不觉得良子自从去了北京后,变化的有些太快了吗?”
“是挺快的。”李梅满脸幸福之色,道:,“良子有能耐啊,咱们以后就指望着儿子了。”,“可是,我担心他……可能在外面用了术法。”,马明全吞吐着烟雾,一边说道:“不然的话,他凭什么就能这么快当上了部门总经理,挣那么多钱,还有……他挣得钱再多,以小琼的家庭状况,会看得上他那点儿钱?而且小琼还是个在校的大学生,他们之间又是怎么认识的?短时间里人家就跟着他到处跑,还来家里见家长,良子的长相也就是个一般人啊。”
李梅愣了一会儿,似乎有些不甘心的说道:“我儿子有能耐不行啊?嘁!你别老是胡思乱想的!你这个乡巴佬又怎么知道外面的世道人心,人家姑娘就是看上咱们家良子有出息,心眼好了。”,“哦”马明全叹口气 将烟蒂按灭在了烟灰缸中,没有再说什么。
李梅心里也有些不安起来,在床边静静的坐着,想着。
他们两口子虽然没有见识过老爷子在世时施展术法,更不清楚术法的精妙,但却很清楚这些术法是〖真〗实的,而且……他们知道什么事“五弊三缺犯其一!”
另一间卧室里。
马良只开了台灯,把那件老寿星的玉雕取出放在了书桌上。然后坐到桌旁,从兜里掏出昨天在北京吴琼家里时画的几张符篆。
当时马良一共画符两次,每次八张。前八张留给吴琼家人佩戴护身,后八张自己揣了起来。因为这八张符篆可没有护身符的效果,相反对人还有害处。不过他并没有告诉吴琼这是做什么用的,吴琼也没问。
拿着符篆,马良极为认真的一张张开始折叠起来。
就像是小孩子玩儿折纸游戏似的。
小白已然化作了人形,坐在几本书上面,一边有些好奇的打量着马良这般举动,一边伸手触摸弃色泽鲜亮雕工精美的玉雕,触手处光润柔滑,十分舒适。
很快,马良将八张符篆折叠好了。
折叠出的样式各不相同,有长有短有宽有窄有棱有角的,看起来没有半分美感,颇为古怪的模样。
“小白,躲一边儿去。”马良笑道。
“哦。”小白疑惑的起身,跳到了床铺角落里往这边儿看着一这种情况下,良哥哥十有八九是要做法了,她可不能离得太近,不然这副身躯很容易被术法的力量伤害到。
这几张符篆的学名,叫做“任天芮禽直符”,至于为什么叫这么个古怪的名字,马良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这种符篆折叠组合后,在其上以朱砂书写上某个人的生辰八字气血五行,再施加术法催动,就可以让这玩意儿散发出和那个人身上基本一样的气息。
嗯,有点儿像是巫盅术中扎纸人和削木头人的方式。
马良深吸了一口气,口中默念术咒,双手开始极快的拼接着八张符篆所折叠出来的纸符。
在插接的时候,偶尔还要撕开某张符篆的一角,对接固定到另一张符箓。
做这一步骤的时候,其中必须要有术法意念力的控制,才能够让符篆不至于因为撕裂而成为废纸一张。
马良的手法很快,但速度并不快。
坐在床角看着这一幕的小白,起初还有点儿眼huā缭乱般的〖兴〗奋感觉,不过很快就觉得无聊了……
然后,她眼皮沉重,趴在枕头上眯着眼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一个多小时后,符篆终于插叠完成。
一个完整的充满立体感像是被充了气的黄色纸人摆在了书桌上,只见其高不过半尺,五官虽不清晰,却也俱全,手脚更是如同真人一般,黄色的身躯上还有些暗红色的线条,那是符策上原有的笔迹。
只不过,这个纸人真够丑的。
没办法,马良手艺不精。
折插好纸人后,马良松了口气,撇撇嘴暗道一声“对不起啊老丈人,把您折的这么丑”,一边站起身来伸个懒腰,然后走到床边拖出一个有些陈旧的木箱子,从中取出了一杆如同圆珠笔般的小型毛笔,还有一盒朱砂,砚台等物事,走到桌旁调好墨汁。
准备好这些后,马良从兜里掏出一张白纸,重新坐回到书桌旁。
那张白纸上,是吴茂军的生辰八字和气血五行离开北京的时候,他专门管吴茂军要过来的。
马良用左手小心翼翼的拿起纸人,右手捏着细小的毛笔,蘸上朱砂调和的汁,不紧不慢的在纸人上认真的书写了起来这玩意儿很难,要写的字很小,而且部位要精确:年柱在胸,月柱在背,日柱为四肢,时柱在阴处:气血五行分别在面门和后脑、头顶上方:脚心手心各书写上干支五行和气血走向。
就这般在台灯下书写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终于写完了生辰八字和气血五行。
马良将毛笔放下,再以右手食指指着纸人,轻轻的一笔一划的虚空书写着,一边口中轻吟道:“气血五井皆在,天干地支并行,阴阳四柱排齐,如万物生灵,如真,如血肉身躯……吴,茂,军!”,声音一落。
虚空所书的吴茂军三字也写完了。
但见那纸人突然发出喀喀喀轻响,然后急速收缩,就像是破了洞的气球般,迅速的瘪了下去原本立体感十足的丑陋身躯,顷刻间化作了一张略有些厚度的人形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