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雪回过头来,报歉地摇摇头说:“对不起,其实我根本就没有辞职,只不过是向厂里请了一个长假而已,现在只要我说一声,随时都可以回去上班了。”
“什么!你……你还要回到飞跃化工厂去上班?”我闻言顿觉心头一阵冰冷,我费尽了心思才让她离开飞跃化工厂,好令她可以平安地渡过六年后的那场劫难,谁知到头来她竟然还是要再回到那里去,难道说这段可怕的历史竟然真的不是人力可以改变得了的吗?我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苦劝着邱雪说:“你不要再去飞跃上班了!就算你以后不愿来这里也没关系,你的股份仍然还在,我可以每月定时把你的收入打进你的户头……”“我哪来的什么股份呀!”邱雪倔强地拒绝说:“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投入过一分钱,因此也不会要你的任何股份。”
“话不能那么说!”我摊摊手说:“这生意本就是咱们俩的,我不是也没有投入过一分钱吗,钱只有银行出过,难道我们要把股份全都算在银行的头上吗?”“这些股份当然全都是你的,因为这份事业全都是靠你的头脑和汗水打拼出来的!”邱雪正色说:“而我却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力,当然没有资格要你的股份。
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是乞丐,我是不会要任何人的施舍的……”她说罢一甩手,不再理我,转过身拉开门扬长而去,只留下我一个人不知所措地呆在原地。
邱雪走后的那个下午,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渡过的,整个儿人象个木偶似的,东一头西一头的,完全没有意识,我甚至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出的火锅城。
不知不觉中,我来到了江边的公园里,在一个人工湖旁边的露天长椅上坐了下来。
自从回到这个年代以来,我还是头一次来这个公园,感觉上这里和二十多年后并不有太大的改变,只不过是二十多年后这里多了一些大型的电动游乐设施而已。
而少了这些游乐设施,也就少了许多的喧闹,因此比较起来我更加喜欢这个时代的公园。
然而诳公园一定要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人一起诳才象那么回事,象我这样孤单只影诳公园的似乎还没有第二个。
看着公园中一对对来来往往的情侣,我的心情就郁发苦闷起来。
毫无疑问,在感情方面我是非常失败的。
先是小茹明明已经投入了我的怀抱,但是却又被我推回到了锁长那里;接着是丁小红,虽然我并不是很喜欢她,但是我确确实实有了和她共渡一生的打算……可是……到头来她还是离我而去;最后就是邱雪,我们之间的关系真的是很难用语言来形容,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中最最亲近的人,但同时也是我最最不可以亲近的人?我爱她、她也爱我,但是我们之间有一道无形的鸿沟阻隔着,而且这是一道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我本来已经放弃了我们之间这段没有可能存在的感情,准备和她就象一对普普通通的朋友那样相处一辈子,可是到头来她却因为这个而离开了我……我到底该怎么做呀,就这样顺其自然吗?就这样任由邱雪从我的视线中离去吗?就任由我的父母还象原来的历史那样在六年后的大火中丧生吗?不!这样绝对不行!可是……可是邱雪的性格我很了解,要她回心转意几乎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除非……除非我能够把自己心中的阴影遮蔽掉,同时释放出对她的全部情感,那种完全是男人对女人的情感。
这样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的希望。
然而,这样一来的话,我们就势必会走上**的不归路,伦为禽兽、伦为畜牲!当然,**的事始终都只有我一个人才知道,别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有这种怀疑的。
所以我只要能克服掉自己的心理障碍,这也未必就不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好方法。
想到这里我的心中一动,随后这种可怕的想法就象是童话故事里的魔豆似的,越长越快,倾刻间就覆盖了我的心灵。
没错,如果我想要拯救邱雪的话,或许真的只有这一种方法了!其实母子结合又怎么了?说到底不就是不利于优生优育吗?我们在一起后大不了不要孩子也就是了!唔……不对呀!如果我们不要孩子的话,我又是从哪里来的呀?可是……就算我和我妈妈要孩子的话,妈妈就能把我生下来吗?我有可能成为我自己的父亲吗?唉,想来想去,我这样做最大的可能就是等到邱雪和杨贵生正式分手以后,我杨飞就要形神俱灭,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了,无论是一九八二年还是二零零六年都不会再有我的存在!正当我左右为难,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取舍时,忽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我的身边经过。
咦,是孙小美!这个时候夜总会应该已经上班了,她怎么还在这里头闲诳?唔……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一个看上去已经年近三十的男人。
这该不会是孙小美的男朋友吧?嗯,应该不会。
孙小美毕竟是一个在省音乐学院读过书的时尚女性,而现在他身边这个男人却显得很土气,看样子象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孙小美不大可能会和这种人谈上恋爱。
不过看两人现在的样子,又很象是一对情侣,象是一对正在闹别扭的情侣。
孙小美在前面一路走着,而那个男人就在她身后紧紧追随,而且还不停地对她说着什么,估计不是在解释什么,就是在承认错误。
但孙小美对他却总是冷冰冰、爱理不理的。
我微微苦笑了一下,看样子这世上正被感情所困扰的人并不是只有我一个,这个孙小美似乎就和我一样在饱受着煎熬!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聚,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隐隐约约中,我耳边似乎又响起了这首流传千古的古词。
词中句句的伤感尤如一把把无形的利剑,穿透我的脸膛,将我的灵魂斩得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