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气候不好,所以人们每天都会早早的关起门来,打开暖气,一家子窝在温暖的巢穴内,看着电视,吃着零食,大多数人家不用为了生存而发愁,日子相对惬意。陆蒙临站在街头,方才黑瞎子所处的位置,双手插在裤兜里眯着眼环视一圈周围,确定不会出现狗血的黄雀在后终于松一口气。东北黑瞎子亏下最能打的打手死了,被他之前狠狠爆虐一顿的王礼士一枪贯穿透露,从额头到正后脑勺,那把被枪痴孟鸿改装过的野路子威力庞大,射出来的子弹粗又圆,但冲击力无疑是已经破了寻常兵工产产出来的手枪规格,有六分重步枪的韵味,从而导致了那个笑起来会带起阴风地男人脑袋流出一地红白相间的脑浆。
陆蒙临从口袋抽出之烟,往大拇指指甲盖上轻轻敲打,在烟管内的烟草密度达到他想要的程度后停了下来,他走到靠在墙上奄奄一息的黑瞎子跟前蹲下来,点燃香烟插进对方的嘴里,低下头轻声道:“你和陆宋玩八仙过海,为什么非得连带上我?”。
查玉用尽力气的抽了口烟,似乎是因为太急没能适应,剧烈的咳嗽起来。半响,调理好气息后,他扯开嘴角惨笑一声,眼神中布满枭雄穷途末路的悲凉,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很仔细的看,似乎想要临死前记住他地模样,能够在他在辉煌了半辈子时将他狠狠地拉下马来,然后很居高临下的俯瞰他,审问他。
陆蒙临对他的表情有些茫然,最后轻笑一声,道:“你不说不要紧,听我说就是”。
“那个家伙是燕京插在你跟前地钉子”
不等他有所反应,陆蒙临面无表情的伸出手指指身旁不远的那具尸体淡淡道。
查玉腹部在这个时候抽搐了一下,但脸色依旧平静,就好象听到了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不知道是因为压根不信还是他已经大度到能够接受所有更残酷的精神打击。他掀起眼皮看一眼年轻人,轻轻笑了几声,接着便闭上了眼睛,依旧不肯言语。这种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魄力让坐在一旁休养生息的王甲龙朝这边看了眼,之后便转过头,一切又归于平静。
陆蒙临注意到黑瞎子扭曲的左臂形状诡异的蜷曲在身后,伸出手将它位置调到最舒服的状态,发现入手的粗壮胳膊变的柔软无力,不禁一阵讶异,情不自禁的转过头看一眼王甲龙,发现这个雄壮的身影,他是愈发的看不透了。
查玉也随他的目光朝那个人瞥了一眼,靠在墙上吁口气沙哑道:“这位兄弟很能打,即使是我全盛时期也最多和他半斤八两”。
陆蒙临嘴角勾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自个兄弟给自个挣了脸面,他自然高兴,所以对待这位昔日的巨壁态度就愈发温和下来。帮他把旁边的风衣拾起来盖在身上,陆蒙临愧疚道:“查老板,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对钱看的不大重,但对自己这条小命却爱惜的紧,我很怕死,所以没有选择择日和你光明正大的来一场公平的决斗,事先是知道你被我师傅伤了身子才敢来的,不然我怕这条我十分爱惜的小命会丢了”。
查玉轻笑一声,叹道:“钦差还和当年一样的能打啊”。
“自然”
陆蒙临看着他,笑道:“我师傅的能耐我比你清楚,前些日子陆宋带着他来东北,我就没指望陆宋会在这里被你杀了”。
查玉眼神古怪的看着他,挣扎的坐直身躯,盯着他冷笑道:“百善孝为先,虽然我和你父亲有过节,可陆蒙临,你再有出息也只能止步到这里了,因为你连给了你你最爱惜的这条小命的男人都日日想着他死,可见你是没有心肝地,但混的,总要有些感情才是,否则你起来的快死的也很快”。
陆蒙临摇摇头,没接下他的话,帮他把风衣的领子又紧了紧,笑道:“我的事你就别瞎操心了,我今晚来不是想杀你,是要救你”。
查玉冷笑连连。
陆蒙临不在意他表现出来的鄙夷,沉默起来在脑海里整理起措辞,径直道:“阎弩雕和司马将军以及躲在长白山的燕京有过协议,陕西那边在你的东北有很庞大的一片买卖,其实都是阎王爷暗中分布下去的,他和你那两位老朋友的联手,目的我就不去解释了,我相信您并不是外面传言的那般,是个只靠蛮力上位的傻子”顿了顿,陆蒙临瞥一眼他,发现对方脸上平静如水面,一点都没有被这个消息触怒的迹象,让人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陆蒙临继续道:“呵呵,可惜的是那位传言能和我岳父行兵布阵的枭雄有些言过其实了,竟然被陕西骗一场,谁能想到,一直与外蒙交好的阎弩雕会选择和南方联手?”。
查玉睁开眼,眼瞳中似乎有火焰跳跃,他紧紧咬起牙根,牵扯起脸上的骨头随着他用力的幅度起伏不平的颤了起来。
陆蒙临从口袋重心掏出一支烟,一屁股坐到他的身旁,仰起头看着乌漆嘛黑的天空,轻声道:“他们不仁,你又何必要守着那份可怜的义字,让别人拿去了好处,你还不如自己去把它抢过来。上次被燕京准备扔长江里淹死的女人在我这里,只要你点头,明天她就能回来。事成之后,我护佑你一家人平平安安的享受着荣华富贵过一辈子”。
查玉呼吸变的急促起来,这样的抉择,已经是很多年未曾触碰过的刺激了。许久后他睁开烟,冷声道:“仅仅是保我一辈子衣食无忧?”。
陆蒙临点点头,转过身子看着他,认真道:“锦衣玉食有红袖添香舞在榻前,这种不再有勾心斗角的人生,夫复何求?”。
查玉心里一颤,回忆起当年那名还在风华正茂时的女人,眼睛里一片黯然。过了片刻,他淡淡道:“张不肖和燕京会死吗?”。
陆蒙临恩了一声,轻笑道:“他们不死,我活不成”。
查玉冷笑一声,不屑道:“是为了你的女人吧”。
陆蒙临有些愕然,不好意思的摸摸下巴,笑道:“也算是,一个是我女人地仇人,一个是我女人他爹的仇人”。
查玉叹息一声,“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陆蒙临贼贼的笑了起来,他轻声道:“我只是小人”。
查玉勾起嘴角,自古小人出少年?这句话真别扭。
陆蒙临狠狠的抽了口烟,眼眸中布上一层细碎的哀伤,:“这一次我赌上了我岳父大半辈子积累下来的人脉和资源,以及苍苔他爷爷的破例插手,还有我布下了很多年的棋子,我输不起”。
查玉随着他的姿势一起抬起头,发现漆黑的夜空中似乎还有一两颗能够看到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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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长白山脚下发生了一起惊天动地的夜战。据说当时有一名魁梧到异于人类地男人,带着虎狼之师,势如破竹攻城拔塞剿了一家农家饭店,牛羊肉被溅地满地尽是。
两周后,陕西发生动荡。数家规模浩瀚的矿场接二连三被人为摧毁,数十家地产公司在政府陡然间肃穆起来的眼神下捂地不成血本无归。这时,似乎有人察觉,有一股子势力从内部向外扩散,犹如一把尖刀,死死地钉在阎弩雕的左膀右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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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蒙临放下电话,晃荡一声把自己扔在**,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喃喃道:“这黑瞎子发起疯来,简直不人纳。。。”。
闭上眼睛把近两周发生的几起特大事情贯穿好,发现与自己的计划紧紧相扣,一环接着一环的事态发生的时间和地点都恰到好处。从口袋又掏出手机,拨一通电话,陆蒙临淡淡道:“把蒯鹏送到沈阳李宅,你这边可以动手了”。
对面没有犹豫的就应了下来,随即便想挂了电话,却被陆蒙临拦下来,他对着手机揉揉额头,苦笑道:“动作放到最大,不能等了,做完之后你立即来陕西和我汇合”。
再一次挂掉电话,陆蒙临闭目养神五分钟,起身脱光衣服走到卫生间打开喷头,热腾腾的水雾枭枭升起。兴许是太过疲倦导致的幻觉,陆蒙临面对着里面的镜子里,隐约看到有一个持枪猎兔地中年男人。恍惚过后,他轻声道:“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你枪下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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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阳李宅。
李苍苔落下最后一颗子,望着被她逼入死角红心帅字,笑道:“爸,是否让你觉得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感觉?”。
李禅师细心的将白玉棋子一颗一颗收进棋盘,哈哈笑道:“羚羊挂角,不是将,是帅”。
李苍苔心中涟漪荡开,她擦了擦红润的眼睛,颤声道:“我地男人,自然是与众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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