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松了一口气,“总而言之,让你妈手下留情,千万别打我奶奶的主意了,行行好吧,让她老人家不要再出来招摇撞骗了。”
苏达听得忍俊不禁,“小夏,你在南岙乡工作,也这么怕你奶奶吗?”
“那倒不至于。”夏天笑道:“老太太还是深明大义懂道理的,她大孙子当着书记兼乡长,她能出来给她大孙子丢脸吗?怕就怕别人去忽悠她,那她就会晕头转向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所以,你千万别让你妈惦记我奶奶了。”
“放心吧,我保证不会。”苏达问道:“你不进去看看吗?”
夏天摇了摇头,“算了,下次吧,看你妈那个认真样,说不定还真管用呢,我就不进去打搅了。”
苏达说:“有三件事,我得跟你汇报一下。”
秘书司机,秘书管着司机,尽管事过境迁,尽管夏天比苏达小几岁,但苏达还是保持着过去的习惯。
“你说。”
夏天拉着苏达靠墙蹲下,各点上一支香烟吸起来。
“第一件事,我现在在公安局上班,我自己是想去刑警队的,毕竟我当过侦察兵,还在南疆前线打过两年仗,有那么一点点基础,可白九龙局长想让我留在政治科或局办公室,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想了想,夏天说:“听老白的吧,刑警队当然是个好去处,能混出名堂的都是业务尖子,老白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在公安系统里能挺着腰杆说话的一类,可刑警队太辛苦,也太危险,你已经在南疆前线经历过生死了,就把这种机会让给别人吧。”
“可我想当个带枪的警察。”
“那还不容易?真是的,我跟老白说一下,你就留在局办公室,当个带枪的内勤,照样可以做个响当当的警察。”
“好吧,我听你们的。”
夏天说:“就这么定了,其实当初刘书记也是这个意思,不可能让你长期当他的司机,老白不过是按照刘书记的意思安排你嘛。”
点了点头,苏达说:“第二件事,是你有几个同学,曾经到我这里打听你和程子涵医生。”
夏天忙问:“什么时候的事?几个同学?初中的还是高中的还是大学的?都叫什么名字?他们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苏达笑着说:“你别急啊,是上星期的事了,一共是三男三女,都是你的高中同学,他们没说是什么事情,至于名字么,我忘了问了,但我把你和程子涵医生的工作地址告诉了他们。”
“奇怪,他们没联系我啊。”夏天想了想说:“我知道他们是谁了。”
“谁啊?”
夏天告诉苏达说:“那些同学应该来自天州发电厂和天州化肥厂,我读高中的时候,咱们天州地区有两个国家级的项目正在建设,当我们高中毕业的时候,除了考上大学和中专以及入伍当兵的同学,其他同学几乎全部去了天州发电厂和天州化肥厂工作,错不了,应该就是他们。”
苏达说:“我想不会是什么要紧的事吧,不然的话,他们早就去南岙乡找你了。”
夏天苦笑着说:“不知道,反正南岙乡是个偏僻的地方,他们可能认为我是被发配过去的,有事找我也没有多大的作用。”
苏达看了夏天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有件事,你听了可不许生气和发飚。”
“哦,什么事啊?”
“你先答应我。”
“我不生气。”
苏达说:“前几天,有个老干部住院,其实也没啥大病的,就是不小心着了凉,一般的感冒吧,可他的儿子女儿非要让他住特护病房,还指定要住刘书记住的一号特护病房,我当然不答应,老干部自己倒没说什么,可他的儿子女儿闹个不停,逼着医院的几个领导来找我,我气不过,就打电话找白九龙局长,才把这事给压下来了。”
夏天一边听着,一边脸色黑了起来,“这位老干部叫什么名字啊?”
苏达说:“白局长向我交待过了,事儿可以告诉你,但名字绝对不能告诉你,他说你要是知道了,非把那老干部的两个儿子打得满地找牙不可。”
敢点名要住一号特护病房,而且敢跟刘书记“叫板”的,藤岭县这样的人数不出五个来。
夏天哼了一声,“苏达,关于这个事,你得给我看好了,除非刘书记醒来或长眠,刘书记必须在医院里住下去,而且各种必要的药物和治疗措施不能停,也必须住在特护病区的一号病房。”
苏达脸色一整,“我一直就是这么做的。”
夏天拍了拍苏达的肩膀,笑着说:“为了不让你和老白为难,这一次我就不计较了,以后谁要是敢对刘书记不敬,我就揍他*养的。”
苏达咧嘴一笑,“反正白局长和我商量好了,以后要是再有这种事,我们就把你抬出来当挡箭牌。”
“呵呵,你们就害我吧。”夏天乐了乐,“那我回去了,最后还有一点,你妈唱的这一出下不为例啊。”
出了医院,夏天回到黎红住的那个地方。
生意做得很成功,又多了黎红这么一个女性朋友,夏天的心情舒畅极了,他恨不得马上回到南岙,与那些“并肩战斗”的同志们分享成功的喜悦。
有了钱,能为老百姓办很多很多的事情,有钱就是好啊。
商品经济的精髓就是赚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夏天现在开始体会,体会到了商品经济的好处。
但是,还不能马上回南岙去,好人做到底,做事要彻底,黎红的“事儿”还没有完成呢。
黎红正在厨房里忙碌。
“二姨子,需要我帮忙吗?”
一声“二姨子”,让黎红回头羞涩的笑了起来。
“姐夫你也会烧菜吗?”
一声“姐夫”,让夏天眉开眼笑。
“二姨子,你可别小看了你姐夫,你姐夫无所还能,既能上天揽月,也能下海捉鳖,何况区区烧火做饭乎。”
“姐夫你能,你一定很能。”
黎红一边摘着芹菜叶子,一边拿眼瞅着夏天,而眼睛的余光,却是瞄着夏天的那里。
“呵呵,姐夫能吧?”
夏天坏笑着。
黎红的脸红了起来。
“姐夫你真是个……真是个大坏蛋。”
也难怪黎红脸红,夏天的那里异于常人,他又不遮不掩,此时便显得相当的雄伟,在黎红面前是一目了然。
“二姨子,你不愧为已婚女子啊。”
“什么,什么意思呀?”
“已婚女子能知道怎样的男人,才算是真正的好男人。”
“姐夫,我不懂,我笨着呢。”
“呵呵……二姨子,你要是再跟我装,我就要打你屁股了。”
“嘻,姐夫打过我姐的屁股吗?”
“打过啊。”
“真打还是假打?”
“当然是真打,假打怎么能叫打呢。”
“噢,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我明白我姐为什么会喜欢姐夫你了。”
“为什么呢?”
“你够坏。”
“这什么意思,请二姨子解释。”
“嘻,因为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你够坏,所以我姐喜欢你。”
“呵呵……有点道理,有点道理,但是,但是啊。”
“但是什么呀?”
夏天忽然绷起了脸,一本正经地说:“黎红姐,你可千万别以为我和你姐已经怎么了,我们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们是纯洁的同志关系,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其他关系的话,那就是姐弟关系和朋友关系。”
黎红盯着夏天说:“谁信呀,我姐常年累月的独守空房,那是她洁身自好,但她又好比一堆干柴,不碰上火还好,一旦碰上了火,那必定是熊熊燃烧,你就是那火,你们是干柴遇上烈火,说烧不起来谁信呀。”
夏天乐呵着问:“为什么干柴遇到烈火就一定会烧起来呢?”
“因为,因为……”黎红笑着说:“因为我姐是女人,我也是女人,女人最了解女人。”
夏天咧嘴直乐,“这个解释太过抽象哟。”
黎红嗔了夏天一眼,“你说你有底线,我们女人也有,就象有把闸门守着自己,闸门不启开还好,但一旦启开了,那就一发而不可收拾,哪怕只是启开一条缝丝也会是这样,我姐就是我说的这种情况。”
“呵呵。”夏天笑着问:“黎红姐,那你的那把闸门启开了没有啊?”
黎红红着脸说:“我才没有呢。”
夏天一脸的坏相,“是本来就没有闸门呢?还是闸门尚未启开呢?”
黎红羞得白了夏天一眼,“去,我说不过你,你想早点吃饭的话,就不要来打搅我。”
夏天笑着退开,乘着天尚未黑,屋里屋外楼上楼下的参观起来。
小小的四合院,但花草颇多,屋里的家具,陈旧却又典雅,显得古色古香。
夏天估计,这院子的主人,应该算得上是书香门第。
果不其然,夏天来到二楼,发现二楼的八个房间,除了一个用作卧室和一个用作会客室外,其他六个房间里,竟然装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粗粗一算,足有上万册之多。
夏天心里感叹,乖乖,这里的书比县图书馆的多得多了。
黎红上得楼来,叫夏天下楼吃饭。
夏天正坐在书桌前,翻阅一本厚厚的典籍,线装本,封面又黄又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