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么样?”
廖学兵有恃无恐的态度让朱雀武馆众人精神为之一振。
上门来挑衅二星级武馆,雷飞翔等人心里不犯憷是不可能的。看这三四十人,一半是次阶武术家,另一半起码有高阶武术家水平,这就比朱雀武馆强得多了,真要打起来还不一定打得过呢。
耿廷排开众人,到廖学兵面前三米距离处站定,脸上如罩一团黑气,冷冷的道:“怎么样?你还敢问怎么样?我先问你,这大晚上的,你带人过来找死么?”
下午比赛一结束,他立即带着陈德心赶去医院,马上接受手术,务必要保住右手。想起陈德心躺在担架**可怜巴巴看着自己问:“师父,我的手还有救吗?”
那时候耿廷当真后悔无比,同时也对廖学兵充满憎恨。医院的主治医师说,这只手只是粉碎性骨折,完全可以治愈,至于完好如初,却是不可能了。
这么说起来,他十多年的心血就毁了在那个混蛋的手上。
医院里留了两名弟子照顾陈德心,耿廷赶回道场吃晚饭,刚刚吃饱没几分钟,便收到禀报说廖学兵带人上门找碴,怎不叫耿廷怒发如狂?
廖学兵道:“我带人过来当然是找你算账了,怎么?做过的事不敢认?”
耿廷脸色越发难看,道:“找我算账?算哪门子的账?你打伤了德心,难道还要我向你求饶么!”
廖学兵道:“正是因为我打赢了比赛,因此你怀恨在心,指使手下砸了我的车子。今天我过来,不仅要你赔钱,还要给紫光道场一个难忘的教训。”
耿廷目光落在廖学兵身后那辆破破烂烂的奔驰车上,不禁冷笑道:“车子被砸了?一定是平时得罪的人太多。”
“我的仇人确实很多,但是像紫光道场这么下作的,还是头一回遇到。”
耿廷眼睛猛的收紧:“你一定要算在我头上也好。既然来了,正好为我的徒儿陈德心报仇!把我的‘霜月剑’拿来!”
一名弟子跑回宿舍楼,很快带来一柄连鞘的长剑,交到耿廷手上。
耿廷拔剑出鞘,发出锵的一声龙吟般的清响,剑身长约一米,在渐渐抹黑的夜色里宛若秋水。一干弟子们纷纷退开,形成一个大大的空地,将廖学兵围在里面。
罗德淼也领着弟子杂在人群里面,看着廖学兵的目光里充满恨意。他本来是没有那么郁闷的,但是比赛中被板凳砸倒,一干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门就给他取了个“板凳哥”的雅号,这让罗德淼一想起来就觉得肺部有股火在燃烧。
“廖学兵!”耿廷厉声喝道:“你这破车是我派人砸的也好,不是我砸的也好,总之咱们今晚就划个道道出来!”
廖学兵一摆手,蒋元昌带着人纷纷退开。
“耿师父好说,这是要比武见个高低么?”
耿廷冷冷的道:“你若是打得赢我,这车子我赔一辆新的给你。但你若是输了,我要你一只手给我徒弟赔礼道歉!”
廖学兵同样拿起天之炼狱:“那就这么办。”
其他人都不怎么担心这场较量输赢
问题,只有蒋元昌心里焦急难耐,偏偏无法阻止。
为什么?耿廷可是武林成名已久的剑术高手,三十岁便已评上高阶武道家,至今已有十多年了,功夫越发精纯娴熟,馆主虽然有点蛮力,然而对上这样的高手不见得能够讨好。
耿廷当年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紫光剑法横行武林,被人称为“紫光剑侠”,在各类比赛中屡屡斩获大奖。最令人瞩目的是三十二岁那年他打败来自洪正武馆的高手,夺得全国格斗大奖赛冠军。
三十五岁以后耿廷状态渐渐下滑,逐步隐于幕后。但是和普通竞技类运动不同的是,武术家的状态可以保持很久,年纪越大功夫越深。虽然耿廷现在四十五岁了,蒋元昌仍然认为他拥有和年轻人一样的实力,甚至更为强大。
紫光道场一干弟子看见师父拔剑,霜月剑在操场灯光下闪烁寒光,脸色由紧张转为兴奋,纷纷叫道:“师父!砍下他两只手,给师弟报仇!”
耿廷一旦进入比武状态,心思立即宁定下来,双足不丁不八站立,左手虚提,右手握剑反在身后,紧紧盯着廖学兵的双目。
蒋元昌急忙向张敏赫雷飞翔等人猛打眼色,要他们做好最万全的准备,一旦馆主发生意外,大家就一拥而上,犯不着和紫光道场讲什么江湖规矩。
然而紫光道场显然存的也是同样心思,三四十名弟子看着蒋元昌几个虎视眈眈,手里紧抓长剑不放。
耿廷暴喝一声,左脚使劲,立即拔地而起,一下跨越三米的距离,身躯腾腾凌空扑向廖学兵。
霜月剑蓦的擎出,向廖学兵当头当脸劈去,半空中划出一道清冷的弧线。
廖学兵仓促间挺起天之炼狱格挡,两剑交击,发出叮的一声。
耿廷借势半空中再度翻身,如同十米高台的跳水运动员,竟然在空中转体一周半,打了个筋斗,呼的一下落在廖学兵身后,霜月剑反手刺向对方后腰。
廖学兵情急之下往前直扑在地上才没让他刺中。
耿廷急速完成转身动作,快得好像不是一个四十五岁的中年人,而是灵活无比的体操运动员,握住霜月剑就向廖学兵斩去。
刷刷刷连续三剑,廖学兵在地上翻滚,险之又险的避开。
操场并非寻常的水泥地面,而是红色的塑胶场地,三剑均擦着廖学兵身子而过,狠狠斩在地上。待廖学兵滚过,塑胶场地留下三道清晰的剑痕。
耿廷不慌不忙,霜月剑直拖过去,待廖学兵即将翻身站起之时手腕一拧,剑尖立即爆出数十点星芒, 刺向前方。只要被这其中任何一点星芒击中,身上说不得便是一个血窟窿。
比起来陈德心一柄软剑只能甩出七八朵剑花,他却能瞬间刺出数十剑,功力高下云泥可辨,紫光剑侠名不虚传。
廖学兵不得不再次向后仰翻,避开耿廷连绵不绝的攻势,显得狼狈已极。
他万万没想到耿廷教导弟子走的是轻灵飘渺的软剑剑法,自己的剑路却是如此凌厉霸道,招招不离要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也罢!要比凌厉霸道就得拿出街头打烂架
的精神出来,比比谁更不怕死。
廖学兵连退数步,终于抓住机会挥出天之炼狱——耿廷暴风骤雨似的攻击,他至今才做到堪堪挥出第一剑。
然而第一剑就让耿廷不得不弃攻为守。这剑太猛,当头当脸的劈来,丝毫不顾及自己刺向他肩膀的一剑。若是刺伤对方的肩膀,恐怕自己也要被这一剑劈做两半。
耿廷临敌经验丰富无比,立即改换方向挺剑上撩,试图架住廖学兵的劈砍。
这是两把剑第二次交击。先前他是进攻不觉得如何,这次防守的感觉远远不同。
重达十斤的天之炼狱挟带廖学兵不要命的西瓜剑法,力道何其威猛,当的一声震响,耿廷虎口当场震裂,半边身子酥麻难耐。
如果不是下盘扎得稳当,恐怕就要被廖学兵一剑砍翻在地。
“这混蛋如此凶悍!”耿廷心里只来得及转出一个念头,马上做出判断,施展精妙的紫光步法滑开,矮身伏地钻进廖学兵脚下,反手上刺,竟是要从廖学兵裆下攻击,长剑贯穿敌人的肚腹胸膛。
这是紫光剑法中的一招,名为“电光火石”,意思是胜负也许就在这刹那间产生,在比武来说也是相当凶险的一招。自己欺近敌人脚下,等于所有空门全部敞开,毫无防备,为的就是那绝命一击。
耿廷从两剑接触时已经意识到廖学兵的长剑重量惊人,在狭小的近距离作战时必然极不方便,是以行此险招。
当此之际,场外众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心脏砰砰乱跳,眼睛眨也不眨。
廖学兵果然不及收手,急忙退让。
但有些晚了,霜月剑剑尖在廖学兵大腿内侧拉出一道长长的口子,血肉翻滚,鲜血淋漓,如果再往上十公分,恐怕就要变成太监。
不比贝壳杯严禁武器开锋的规定,这种寻仇似的私斗没太多规矩可言。霜月剑自从锻造之初便请顶级磨刀匠打磨剑刃,磨得锋利无匹,皮肤轻轻蹭上去便是一道伤,何况是耿廷的蓄意攻击?
紫光道场的弟子们爆出一团彩声,只道是来挑战的敌人输定了。
“好家伙!”廖学兵的裤腿一会儿便被鲜血淌得湿漉漉的,右腿一阵火辣辣的痛。
“如何?”耿廷嘴角含着一抹冷笑,继续挺剑发动攻击,剑光在操场上纵横交错,匹练翻飞。
“当真不要命么?”受了伤的廖学兵神志变得清明许多,看准对方来势,举剑挥砍。
叮!
霜月剑剑刃崩开一个小口,耿廷顾不上心疼,又是一招“狂风暴雨”疾刺,剑尖闪烁的星芒几乎布满身周两米半径。
廖学兵急剧跃动中保持着悠长的呼吸,两剑连番交击。
耿廷心道你抓着十来斤的重剑,到底能劈砍多久?忍住虎口裂口处的疼痛,同样夷然不惧的对之对攻。
围观群众根本分不清他们的方位,一个个紧张得不能言语,偌大的操场只能听到叮叮叮叮不断的声音以及衣袂飘飞引起的空气震荡。
廖学兵连续数剑砍在霜月剑的缺口处,只听当的一声,半截断剑飞上天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