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老吴的机构
“王师傅呢?”中年人问。
“出去了。”妇女说。中年人和妇女站在门口,妇女站在里面握着门把,中年人在外,像是不认识。
“去哪了?”中年人问。
“你找他有什么事?”妇女说。
“是,我有事要请教他,麻烦您转告一声,说是六十三号的小钟找他。”
“知道了。”妇女说着欲关门。
“那谢谢了。”
妇女并不理会,砰的关了门。
中年人砰砰下了楼,怀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所以走路的时候比较小心。
中年人走后,只听得屋里有一个男的声音说:“妈,谁啊?”
妇女似乎有点不高兴地说:“还能有谁,还不是找你爸鉴定这个鉴定那个的,烦死了。”
“你也真是的,人家不是都给了钱的吗。”
“呸,光那点钱有什么用,要是他哪天自己弄个什么古董回来,那才好。”
“这你就不知道了,老爸自有他的打算,他没准有个什么藏起来了没告诉你呢?”
“我早就这么猜了,可这个没良心的硬是不告诉我,说什么有钱给我用就好了。你说,他给了我多少钱哪,没见过这么小气的。”
“你别生气,人真正要靠的还是一双手,对吧。那些不劳而获的钱我们不稀罕,是不是。”
“你知道什么。”妇女白了他一眼。
这个时候,在外的王师傅正提着一个破烂的包袱等出租车。等了一会儿一辆黄色的出租车停在他旁边,他上了车,说出了一个不是他家的地址。这个时候,只听出租司机道:“王师傅吧。”
王师傅心里一咯噔,惊了一下,下意识的摸紧了那个破烂的包袱。
“什么?”王师傅装糊涂的问。
“王晓。你是不是又要去你的宝贝仓库啊?”
“你这司机,怎么满嘴胡言,我不坐车了,我要下车。”王师傅说着就要开车门。
谁知那司机反应迅速,一转身就按住了他的手说:“要走,把东西留下。”
王师傅被吓得结结巴巴,手已经软了。“你,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你不必知道。对你没什么好处。”
“你想干什么?”
“你放心,不会伤害你的。”
“那你想干什么,我没钱。”王师傅说。
“我只想要你包里的一样东西。”
“里面什么也没有。”
“真的吗?”司机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看,看得王师傅心里毛毛的。说完左手迅速地伸过去把包抢了,王师傅一点感觉也没有。
司机一边打开包袱一边说:“你没必要换地方,你的资料我们知道的一清二楚。我对你其他的东西不感兴趣。你完全可以放心。”司机说完,手里拿着一块刻着甲骨文的骨头。王师傅眼睛都红了。
司机把包袱丢给王师傅,说:“其他的东西还是你的,这个你拿着也不会有多大用处的。我送你去你的仓库。”说完发动了车子,到了郊区的某一个地方。
王师傅一下车,车就开走了,看样子,果然对他的其他宝贝不感兴趣。不行,他要换地方,要搬到另一个城市去。王师傅想。
黄色的出租车开着开着发现前面站着一个老头子,衣衫褴褛。司机一看,眼睛里充满了恐惧。马上调转车子,以最大的马力开动。这种感觉他再熟悉不过了,他有自信就算他开着一辆并不怎么样的车,他也能够甩掉几十辆警车的围堵。就算那老头速度再快,他难道还能块过车子。他这么想着。
但是,他从后视镜里看到,老头并没有动。他也不觉得奇怪,大概是知道追不上吧。他想:“我高估他了。”正想着的时候,老头却已在前面,他连恐惧都来不及,车子向老头撞去。“砰”的一声,老头粘在了车上,两脚踏地,双手抓住车头。司机毕竟是受过训练的,越是在恐惧的情况下越是思维敏捷。他发现,老头竟然连一滴血都没有出。车子在与地面的摩擦声中停了下来,地面多了两道深深的沟,那竟然是老头的脚踩出来的。司机毫发无伤,可见老头把速度控制的相当精确。这一切在于司机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一生中从未感到如此的恐惧。
老头放下车头,走过来,打开车门,把司机拽了出来。用没精打采的目光看着司机,完全不像刚才拦车的样子。
“你为什么跟踪我?”老头问。
“不知道。”司机说。
“我不想杀任何人,但是如果你逼我的话,情况就会不一样。”老头说。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有如此快的身手。”司机问,他虽然害怕,仍不失冷静的头脑。
“我不会告诉你的。”
“那你抓我是没有意义的,我不会了解你更多,你也不会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信息。”司机看着老头的眼睛冷静的说。他有一种经过特别训练的假装的本领,在任何情况下都会看起来像平常一样。
“我知道以前当官的审问犯人的时候会用一种方法,他们会让他深受折磨,然后逼他说出真相。不知道你有没有试过。”老头说。眼神依然无精打采。
“没有用的。”司机笑着说。
“那完全可以试一下。”老头说完后发现司机的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笑。接着便感觉到他的呼吸已经停止。
老头发现司机已经死去,纵身一跳,人已不见。
正在招呼客人的老吴忽然转身上了楼。走进了那间他们开会的房间,流下了眼泪。双手紧紧的握成拳。
不一会儿,随着噔噔的声音,一个人上了楼。是小路,他打开门,发现老吴正坐在椅子上沉默,一句话也不说,他从没有见过他这样严肃。他知道一定发生了重大事情。紧接着小巩和小朱也赶到,他们都产生了与小路同样的感觉。
三个人只是静静的站在旁边。
“你们应该都注意到了,小周没到。”老吴顿了一下,“他不会来了。”
三个人依然是恭敬的站在那里,不说话。他们听懂了老吴的意思,一个个都神色黯然。
“我们去现场。”老吴收起心中的悲伤,果断地说。
四个人迅速的下了楼,这时服务员小罗跑了过来,说:“老板,有几个顾客说是你的朋友叫你打打折。”
老吴瞬间堆出笑脸,说:“哪几位啊?”
小罗指着靠门一桌说:“喏。”
老吴一看,是上次来过的几个人。就吩咐小罗:“那一桌我请客。我现在出去有一些事,店里的事你看着办。”小罗便去了。
老吴领着三个人出了门上了一辆停在草坪上的面包车,走了。
出事的地方离老吴的小店没有多远,当他们赶到的时候警察还未到。
四个人面对着出租车站立,心中说不出的酸楚。夕日的战友,此刻正躺在他们面前,安歇了。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当初,老吴去学校的时候,一眼就看出他是一个可造之材,之后经过层层选拔,果然,如老吴所料,小周入选了。七年了,什么棘手的问题在他手里都迎刃而解,从未出过任何事故和漏洞。此刻,老吴的眼泪只有往肚里吞,他怎么能当着下属的面流泪呢?
小路看着倒在地上的小周,跑去默默地抱起。他们三个心情又何尝不是跟老吴一样呢?小朱过去帮小路的忙,把小周抬进了面包车。
小巩便打开车门,发现了一个盒子,打开一看,东西在里面。他把盒子放进随身带来的包里。
四个人上了车,走了。留下出租车等待警察的收拾。
面包车没有开回店里,而是往另一个方向开向了城区,在城区里转了几个来回后开进了一个老式的小区。紧接着一辆小型的货车开了出来,四个人都换了衣着。车子便从这里开到了另一个郊区。
这是一栋小洋楼,第一层是车库,门很严实,打开后,货车开了进去。里面有一间小房间,进去后便看见一个保险柜,有半人之高。老吴走过去开了保险柜,原来这是往地下室的通道,四人走了下去。
老张正坐在那里在对着电脑屏幕观看,见四个人来了,就说:“这老头子是什么来头?”
四个人没有做声,他们知道老张这话是问给他自己听的。老吴在老张旁边坐下,三个人恭敬的站在后面。
“再看一下录象。”老张说着播放了一个文件。
这是老吴住处的一段监视录象,时间是夜晚。二楼的过道上突然出现了老头的身影,连怎么进的都没有看清楚。老张停住画面,说:“你们看,如此迅速,会有什么人能够做到呢?”接着继续播放。老头选择第一个房间,很快就打开了门。但接着便是一道密码门,原来老吴门都是双层的,外一层是普通的门,第二层就是密码门。老头思索了一下,停止了开第一道门。接下来的四道门都是如此。老头静静地站在过道,一段时间过后,便不见了。
“为什么老头会找到老吴的店呢?为什么他不接着开了呢?他去老吴那里为了得到什么?为什么他要打扮成乞丐摸样?”老张说。
老吴右手托着下巴思考着。
小巩说:“可能我们弄错了。这些问题应该是老头想知道的才是。”
“你说说看。”老吴说。
“起初,是我们的人发现了他,然后知道了所谓的笔记的事。凭这个老头的灵敏,一定发现了小沈和小韩,所以就把他们两个灭口了。接下来我们就断了线索,之后又有了消息。我们赶过去,却不是他的对手。当然他这次没有伤害我们,后来的一次我们在城区发现他,又让他跑了。如果老头想伤害我们的话,那么他早就动手了。以他的身手,警察必定奈何不了他。但他没有伤害我们。而且小周的死也只是被逼自杀的,并不是他直接下的手。所以从后面老头的行为来看,小沈和小韩又可能不是老头所杀。”
老吴点点头说:“你说的没错,在小周牺牲的情况下还能够做出这样冷静的判断,实在难得。所以你凭你的推断得到了什么结果?”
“很难下判断,现在我们的问题是:老头为什么那么迅速;他的目的是什么?”
“你不是敢想象是吗?”老吴说。
“是的。”小巩点点头。
“我们都是一样。在我所掌握的资料内,这样情况大概只有两种:一是外星人;一是机器人。外星人这个概念太模糊。如果说是机器人,那么我们要面临一件恐怖的事。我们集团的科技自认为是世界范围内已知最发达的。但是就算拥有这样发达的科技,在这方面还还没有达到这样的水准。如果有人的科技比我们更先进……”
“没有办法,只有向上请示。”老张说。
“只有这样了。”老吴说。
好几天过去了,女孩在焦急的等待着消息。她相信,信上说的是真的,因为世界上没有第二个这样的笔迹,可是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他呢?只要没有看到他,他的心还是安定不下来。昨天,她又在地板上看到了信。待她追出去的时候,却发现空无一人,他是什么时候塞进来的,为什么会一点声音都没有呢?她感到很奇怪。他跟她一起长大,住在一个村,他的家突然莫名其妙就起了火,一夜之间一家人都消失不见。她想起来,那个时候村里来了一个老叫花,难道跟那个老头有关?为什么他会失去记忆,为什么又会恢复的如此之快,为什么又再次失踪?难道他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吗?她不能接受,但她相信一定有原因。
她再次拿出昨天的信。
留在这里,现在这件事情可能比较麻烦,需要点时间,办完事我就找你,如果你想家,就回去一躺。我打算离开这里,做好心理准备。
“这才是他,干脆利落。”女孩心想。充满了温暖。她想到了家,要不要回去呢?回去了还能再出来吗?打电话也不行,写信吧。
在家庭和天力之间她必须二选其一,这是一个艰难而痛苦的选择。他们完全属于两个不同的世界,不可能融合在一起。父母自然希望他找一个好的对象,能够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什么东西都不缺,生活幸福。但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天力会是这样一个好的对象。他性格古怪,孤僻,少言寡语,从来没有做过一件能够得到大人们称赞的事。他们大胆的预言,这个小子以后必定毫无出息,谁家的女儿跟他在一起将是最大的不幸。没想到这个不幸却让他们碰上了。而天力呢,他当然不在乎女孩父母什么想法,但他毕竟不能一辈子就在和平村,他有他的事情,他的愿望,他的梦想,纵使没有人理解他也要坚定自己的路。他的父母反对了他十多年,也终究没有成功的改变他。别人更不可能。
女孩现在的感觉就好像分尸一样,无论哪一方用力过猛就会撕心的痛。怎么办,谁来解答这个问题,当然只有她自己。
女孩拿起笔开始写信——从来没有写过信。她把纸张扑好,提起笔,就要写,写什么呢?说她不回去了吗?他们接到信后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呢?“哎!他们为什么不狠狠的骂我,骂完以后在跟我断决关系!为什么当初不多生一个,偏偏就只生我一个!可恶!”一股恨意从深处袭来。“不,这都是我的错。哎,命该如此,那就如此吧!”女孩丢下了笔,埋头睡起来。在心不宁静的时候,怎么睡得着。于是她拿起一本数学书,翻开来看。她找了一个题目,又拿起笔,在刚才扑开的纸上算起来。
算着算着,抛开了杂念,思绪有条有理地飘扬起来,沉浸在各种公式和定理中。
雪玲去找过女孩,知道天力的记忆已经恢复,但她很难相信。这简直不可思议。白光辉打电话过来问她为什么没去,于是她便把她知道的告诉了白光辉。他说,可能受到什么强烈的刺激,但无论是什么情况,他要约她见一面。
“你说他这么久失踪了?”见了面后白光辉问雪玲。他们在一个幽雅的咖啡厅相对而坐。
“是的,不知道为什么。”雪玲说。
“奇怪。”
“据那个女孩说,她收到过他的信,但没给我看。”
“那个女孩是他的女朋友吧?”白光辉说。
“是的,白老师果然好眼力。”雪玲佩服地说。
白光辉笑笑又说:“我总感觉很奇怪,有很多问题,哦,对了,你给我的笔记本我实在无能为力。这笔记真是那个男孩的吗?”
“应该是的吧,反正我是从他那里得到的。”
“哦。”他喝了口咖啡做沉思状。
“真是个奇怪的人。”雪玲感叹地说。
白光辉从他的包里那出一个很旧的笔记本,放在桌上说:“这个还是还给你,如果这个笔记是他的,那么有一天他出现了,你就给他看。”
“是物归原主的时候了。当初我看他失忆了就没有还给他。”
“说起来你们还是挺有缘的。”
“呵呵。也许吧。”
“这个男孩要是出现了告诉我,我对他的问题挺感兴趣,你知道,他那么快就恢复记忆,我当然想知道是什么原因,有任何消息通知我,可以吗?”
“好。我会的。”
“你男朋友回来了吧?”白光辉问,他转移了话题。
“是啊,他这次回来就在公司上班了。”
“我很佩服你爸爸,他经营公司很有一套,你这两年做基层工作有没有感到不满?”他问。
“没什么,我觉得他的方法是对的,家族企业有很多的弊端,亲戚由于有关系而没有真本事就参与公司高层就是一个很大的缺陷。而爸爸对所有的人都一视同仁,并且对于我们要求更加严格,这是为了公司未来的发展,就算他不这么做,我自己也会要求这么做。不然以后工作很难服人。”
白光辉微微一笑,说:“你男朋友也一样吧。”
“恩。”她点点头。
“你以前跟我说你想学心理学是吗?”
“是啊,白老师你肯教我?你可以教我催眠吗?”
“当然,我现在就可以教你。”
“真的吗?”雪玲兴奋的问。
“我们去公司。”
当白光辉与雪玲走出咖啡馆的时候,白光辉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在马路对面。她叫了一辆出租车走了。他一看就知道那是夏季。夏季来做什么呢?白光辉想。接着他们就坐车去了白光辉的心理咨询机构。
白光辉和雪玲刚下车,上了楼,一辆车就随后停在了白光辉的车旁。一个人从车里出来,是夏季。
夏季紧跟着上了楼,白光辉和雪玲已经进了咨询室。夏季于是到了另一走廊,她扶在窗口上,仔细的听着耳机里的声音。咨询室里发生的事情他可以清清楚楚地听到。
夏季看着弯弯的月亮,旁边的星星隐没在它的光辉中。更准确的,由于城市的灯光,天空也就只有这个月亮了。月光也不再皎洁。
耳机里面传来咨询室的声音,夏季屏气凝神的听,一旦发生什么事她会毫不犹豫地冲进去。
他们正在聊关于心理学的事。白光辉说:“现代人心理很脆弱,这是由于生活的环境导致的,很多人都对这方面不清楚,不了解。比如,我认识一个朋友,他总是怀疑他朋友欺骗他,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找了一个女朋友,过了不久就认为女朋友背叛他,于是他就监视,结果他所得到的证据更加证明了他的猜测。而那些猜测在与正常人看来是荒谬的。他不相信任何人,时间长了,就很痛苦。有时候他自己也发现自己太过分,但就是控制不住要怀疑。这样,他的朋友都离他而去。这种毛病给了他生活很大的阻碍,使他不能做为一个正常人而存在。这样就需要心理治疗。所以,我们全社会都应该学习一些心理知识。应该知道如何使生活更美好。我很高兴你对心理学感兴趣。前一段时间比较紧,你是要学催眠是吗?好吧,学习催眠并不需要什么基础的。”
“白老师,我觉得你很伟大。我们这个社会就需要你这样的人!”
“呵呵。来,你坐下。对,然后躺好。是这样。舒服吗?”
“恩。”
“听好,如果你要给病人做治疗的话,首先的一步就是要咨询,找到他的病根,但是这个今天不准备对你讲,今天要教你的是对一个正常的人做催眠。”
“好,先学简单的。”
“那我就教你如何诱导。你只要学会这一招就基本上可以了。”
“好。”
“催眠就是要让对方完全的放松,就像你现在这样,怎么样,躺着是不是很舒服。”
“是的。”
“这样还不够,还需要加以语言的诱导。人的大脑会对语言产生反应,就好像我说‘不要去想猫会追狗’,你就会不自觉地想到猫和狗。还有,不仅要有语言的影响,你的肢体也会影响到对方,想想看,我很兴奋的告诉你,让你放松,你会放松吗?不会,所以,要配合肢体动作。好,接下来我给你示范一下,在慢慢地讲解。现在,我要你从头部开始放松,对,放松.……”
夏季听见白光辉正在给雪玲进行催眠。她想知道,白光辉给他催眠后会做什么,她绝对不会让他做出出格的事。
雪玲已经进入催眠状态。“接下来他回下什么指令呢?”夏季想。
“糟糕,不知道是窃听器坏了还是被发现了。”突然,声音断了。竟然在这种紧要关头听不见了!她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是冲进去呢,还是等待。很快,她听见了走廊的脚步声。皮鞋碰着地板,咚咚的,让她心收缩的紧紧的。
她猫着手脚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比皮鞋碰地声更恐怖的是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夏季。”
夏季知道是白光辉发现了她,走已是没有用的了。她马上镇定,为什么要走,难道她做错了吗?她难道见不得人了吗?对,反了,弄反了。
白光辉走过来了。站在窗口旁,月光透过窗口照在他亮白的衬衫上。
“夏季,你怎么会在这里。”白光辉假装不知道地问。
“白老师,不,光辉……”夏季有很多话要说,但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好了好了,你先回去吧。”白光辉说。
“我,我不回去。”她感觉到脸上有些发热。
“你怎么了。”白光辉关切的问。
“我当然不回去,你这个时候把雪玲带到这里是干什么?”
“哦,你知道了?嗨,她让我教她催眠,白天没时间,只要夜里带她来了。”白光辉很随意的说。
“真的吗?”
“当然。”
“那我可不可以也进去。”
“你嘛,我下次单独教你好不好?”
“你为什么不能让我一起去。”
“不是我不让你去,你想想,我原本只带她来,如果你突然出现,叫我如何解释呢,对不对?”白光辉想了一下又补充道:“要不这样,如果你不放心,我进去跟她说说,说有一个客户要马上见我,然后我把她打发走,再请你吃夜宵,怎么样。”
夏季默不作声。
“好了,你在楼下等,我马上就来,最多十分钟,就十分钟。”
夏季想,不过十分钟,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事来。他莫名其妙的就听话下了楼。心里还是有点忐忑不安。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白光辉就好像犯了错一样,他用得着那么哄她吗?不行,还得去看看。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已经到了楼下。便做罢了。
果然,十分钟不到,她看见白光辉送走了雪玲。应该没有什么事吧,她想。
“我说,咱们走快点,不然天黑前下不来了。”一个头发有点微黄的背着一个旅行包的男孩对着后面的三个人喊道——每个人都背着同样的包。声音中透着一种极度的兴奋。他加快了脚步,汗水已经渗透了他的衣服。
“你背我啊!”一个女生在后面开玩笑地喊。
“哈哈。”几个人笑了起来。他们也跟着加快了脚步。
这几个人并不是同班学生,一种共同爱好让他们走在一起。他们都对大自然有着特殊的爱好。他们几乎把所有的课余时间都用来郊游,今天去这里,明天去那里。有的时候,他们骑着自行车到偏远的山地,有时候他们徒步远行。每一次都异常的兴奋。
今天天气晴朗,他们便心里痒痒,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出来了。正好,考试刚过,微黄头发的男孩便发动他们几个逃学。当然这并不是第一次了。
“真舒服啊!”另一个男生名字叫丁远的发自内心的做了一个伸展的动作。“喂,丘志,我们今天就在这山里住一天吧,怎么样?”他喊走在前面的男生。
“好啊,我是没问题啊,可是她们两个呢?”他指了指走在后面的两个女生,一个是刚开玩笑的黄香儿,一个是陈雨晴。
“谁怕谁啊!”两个女生异口同声地说。
“好,好,既然你们不怕,那就这么定吧。哈哈。”丘志说。
“那我们慢点走。”丁远说。
就这样,他们立马改变了原来的打算,这对他们来说是常有的事。于是他们放慢了脚步,一边说笑,一边欣赏路边的风景。走累了就坐下来,对某些不满的事大发议论。
“这要是在原始社会该多好!”丁远突然说起了这个话题。
“就你这样,在原始社会早被吃了。”黄香儿推了他一下说。
“哈哈!”丘志在一旁开心的大笑。
“是吗,那我今天晚上倒要看看这位女同志的表现了,看看明天一早起来还会不会留下全尸,哈哈!”丁远反驳道。
“好啊,看谁先尿裤子。”
太阳快要落山了,这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疯狂的年轻人在山顶找了一块空地,准备晚上就在这里过夜。
“我去方便一下。”丘志说。
“看啊,就有人要尿裤子拉。”黄香儿坐在用树页垫着的地面,笑道。
“呵呵。”三个人跟着笑。
“我去一会儿,你们不要太想我啊。”丘志道。
“去吧去吧,别自做多情了。”黄香儿摆摆手。
丘志的身影隐没在树立草丛之后。三个人正在谈笑,很快,他们看见丘志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一边跑还一边提裤。
“真不害臊,一点都不像绅士。”黄香儿笑话他,“是不是看见什么虫子拉?”
“绅士顶个饭吃?”丘志反驳道,他镇定了下来,“不过,我刚有个发现,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听啊?”
“什么东西啊?”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的陈雨晴开口了。
“本来我是不打算说的,”他装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大摇大摆的走过来坐下,“不过嘛,雨晴同志想听,我就勉强透露一点吧!”
黄香儿推了他一下:“快说。”
“这个地方很奇怪。”丘志像讲鬼故事一样地说,刚说完第一句,黄香儿插嘴道:“你不要做那样,快老实说吧。”
“你别打岔。听我说嘛!你们猜我刚才看见什么了?”他用询问的眼光看着另外三个人,没有得到任何反应,于是他就做了显得无聊的动作。
“是你叫我们不要打岔的。”黄香儿说。
“好好,我服了你。”他又接下去说,“这个地方跟我们以前去的地方不一样,以前我们去名山,去其他的一些山,附近都是有人家的。今天我们挑的是山中之山,按说是没有人居住到这种地方来,是不是。哪家没事干了?”他停了一下补充道:“当然我们例外,也就是说,这种根本不能维持生存的地方,怎么可能会住人呢?可是,刚才我去的时候,”他哆嗦了一下,两个女生见状也不由得跟着哆嗦,“发现山那边下面像似有人居住。你们说,谁会住在这种地方。”
“不会是鬼吧!”丁远故意接着这个茬想吓唬吓唬一下黄香儿。他忘了他们都是不怕死的。
“你看错了吧?”陈雨晴怀疑地问道。
“应该是没错,不信你们去瞧瞧。”
三个人唰地站起来,当然要去瞧。
四个人慢慢地走到山的另一面,从这里往下看,俨然一个巨大的木盆,好像一只巨大的无形的手在这里挖了一个坑,里面没有通往外面的路。
“你说,我们在这里建立一个自己的村庄怎么样?”丁远突发奇想地说。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两个女生都附和。
“可是好像有人抢先了。”丘志指着下面一个看起来大约是木房子的东西说。
“我们下去探察一下?”丁远提议。
“明天吧。”丘志说。
“对,明天来。”黄香儿也这么说。
丁远拍了拍丘志的肩,说:“现在下去兴许还能借宿一下呢?”
这时丘志露出了不屑一顾的神色:“那还不如下山回家。”
“也是。”丁远说着转了身就往回走,“这回可真有意思!”
终于太阳下山了,顺便也把温度带走了,空气变冷了。四个人坐在一堆火旁,天南地北的聊,完全没有在意天地气氛的改变。一会儿他们谈起天文,从古代的一直谈到现在,说起各种各样的星座,这一方面,陈雨晴是最熟悉不过的;一会儿,他们又谈到了环境,这是因为他们听见了什么声响,然后就聊到动物,接着就说起了植物,一直谈的环境问题;一会儿他们又说起社会制度,讨论资本主义,社会主义。有时候他们为了某一个问题争得面红耳赤,最后总会有一个人说:好了,这个问题先记录下来,到时候再说。于是这个时候,陈雨晴便把问题记录在一个专用本子里。而把某些达成共识的内容记录在另一个册子里。这是陈雨晴工作的一项。
夜色毕竟还是有些恐怖的,但是对于这几个年轻人来说,生活就是要充满各种各样的经历。
“我说,我们总要做些什么吧。”谈到最后的时候,丘志说。
“这时候能做什么,睡觉咯。”丁远说。
“是啊,很晚了。”黄香儿说。
“真是,好吧,睡觉。”说完他就倒下去了。只听见黄香儿和另外两个在一边笑。
“你们两个也睡吧,我给你们站岗。”丁远说。
篝火在燃烧着,不断的伸着火舌。丁远感觉像是黑夜在跟他对话。他并不觉得一个人很孤寂,有时也是一种享受,就看你怎么对待了,他相信同伴们也是这么看的。在这样的安静时光中,尤其是在森林里,他体会到平常不能体会到的各种奇妙的感觉。对于偶尔产生的害怕感觉,他反而很兴奋。像对待一种很难得的宝物一样对待它。
两个小时之后,他叫醒了丘志。他们就这样轮流着。
太阳终于从东边爬了起来,懒洋洋地伸了个腰,阳光透过树林射进来。早晨充满了鲜活的气息,大地从睡眠中睁开眼睛,小鸟唧唧喳喳地欢叫。森林里雾气弥漫,地面有些湿。两个女生吃起自带的干粮,火已熄灭了。丘志和丁远依然死死地睡着,他们一夜没睡好。一直等到阳光把大地的湿气带走,雾气慢慢消散,黄香儿和陈雨晴才把丘志和丁远叫醒。他们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爬了起来,扭动着身体,做了做运动,精神顿然好起来,带着兴奋的心情吃起干粮。
“好勒,吃完了到山下去。哈哈。”丁远一边吃一边大笑。
“小心别噎着。”黄香儿关切地说。
等他们吃完了,就讨论起今天最兴奋的事情来。
山下那座看起来很像房子的东西在吸引着他们。
“你说,那会真的是一座房子吗?如果不是房子的话又会是什么呢?”陈雨晴说。
“嗨,管它呢,去看看再说。”丘志说。
他们背好包,就立刻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