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酿酒设备,带有历史留下的痕迹。
韩宣从巴蒂斯特管家这里得知,这批设备是原主人在1895年采购的,从当年一直用到现在,整整一百年时间。
期间酿造过上百批红酒,韩宣终于知道,华夏的本地红酒和法国的红酒相比起来,缺少了点什么。
除了酿造工艺还有原材料,两者之间还差着几百年历史
用手指在这些做工精致的大木桶上抚摸,橡木经过百年时间,依然结实耐用。
采摘下来经过初步处理的葡萄,就是在这些木桶里,完成初次压榨,使得葡萄破损,几个大木锤正放在旁边,应该是用来敲打葡萄的工具。
甘宝海洋牧场的那批如今世界最先进的顶级酿造葡萄酒设备,韩宣看到过,充满科技感。
和这里的设备相比,大概就像是纽约和普罗旺斯的区别,一个是繁华闹市,一个是安静乡村。
韩宣在赚到别人几辈子、几十辈子赚不到的钱之后,开始像牛仔和农夫那样,喜欢普罗旺斯的安静生活了。
学巴蒂斯特管家,放慢节奏缓慢走路,不急不慢地说话,试着在普罗旺斯过上法国式慢节奏生活。
“制造过程中,葡萄皮、葡萄籽会在发酵时候和果肉剥离。
我们将它们收集起来,然后放到这个石磨里,榨出葡萄皮和葡萄籽当中的精华,这将使葡萄酒带有一种特殊的口感,很美味……”
站在一个巨大的石磨前,巴蒂斯特管家说出这段话,脸上带有一种好似在喝酒的享受表情。
直接约有两米的石磨,磨盘当年应该要更厚实一些,随着多年来的使用,已经磨平了一层。
凹槽里还带有去年酿酒时候,所留下的葡萄残渣,没有完全清洗干净。
视线往上看,石磨上方架着复杂的木质结构器械。
一根横着的松木,连接到外面的那个白色大风车,现在风车还在转动,巨大的叶片每隔几秒,便从窗外扫过一次,总共有四片。
由于石磨没有和风车连接,所以石磨没有运转,两块巨大石头间的缝隙,成了蜘蛛的老窝,网编织得很精致,可惜还没有猎物上门。
从左边小门往地窖走,管家打开门边的灯。
地下温度有点冷,大概在十三度左右,除了灯光以外,看不见其他的光,隐约感觉到有风吹来,这些都是酒窖的必要条件。
首先入眼的是堆在一起,足有四五百个的棕红色橡木桶,壁灯照出的灯光往下呈扇形,点亮整个昏暗的酒窖,空气中飘满红酒的迷人气味。
杰森他们跟着进来,还没喝就醉了,包括道森秘书在内,都听不懂法文,加尔杰农一路充当翻译,看他们穿的那身高档西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老板。
橡木桶上写着数字。
韩宣见面前这些都写“1994”,问巴蒂斯特管家说道:“这些是去年的新酒?”
“没错,去年十二月份装桶的,现在已经可以喝了。
酒是新的,但橡木桶都是老桶,使用时间普遍超过三十年。
现在有些新酒庄,喜欢让葡萄酒里带有橡木桶的味道,不过我们普罗旺斯的酿酒师认为,那会破坏葡萄酒的口感,而使用这些老橡木桶,没有橡木味。
如果橡木桶的数量不够了,一般会去些破产的老酒庄,买他们的酒桶,价格比新桶高几倍,但那很值得。”
巴蒂斯特管家说完,对韩宣、伊莎贝莉他们招招手,示意跟自己过来,进入一个单独的小房间。
吃力从木架上搬出个箱子,拍干净上面灰尘时候,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不停咳嗽。
脚下的灰尘很厚。
韩宣踩上去,能留下清晰的脚印,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年没人进来过。
等管家打开箱子,他们探头往里看去,一个超小的橡木桶,长度只有四十厘米不到,看上去胖胖的,有些萌。
跟外面那些一米长的橡木桶比起来,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不过没人敢轻视这个小不点,因为它上面的铜制铭牌上,清楚刻着“送给亨利三世”。
“这是波旁王朝时期,我们这座高德庄园的主人,献给亨利三世国王三十岁的礼物,当时的庄园主是亨利三世的叔叔。
他总共亲手酿制了十三桶,因为十三这个数字不吉利,于是只送给亨利三世国王十二桶,剩下的那桶留到了现在。
就是它,酿造于1579年。”
等巴蒂斯特说完,韩宣问道:“放了四百多年,里面还有酒?”
“有啊,不过只有一半左右。”随着巴蒂斯特晃动,里面清晰传来水声。
“我的天!红酒放了这么多年,应该非常好喝吧?”加尔杰农帮忙翻译后,欧文摸摸自己的大光头,瞪大眼睛问道。
韩宣白眼对他,无语用英语说道:“红酒的保质期比较长没错,但并不是没有保质期。
四百多年前的红酒,而且当时制造工艺简陋,谁知道里面还有什么东西,或许早就变成酱油那样的了。
反正我觉得声音听起来有点奇怪,还是就这样放着比较好,当成收藏品。
有这么长的历史,而且还有历史意义的红酒不多,送去拍卖至少能拍出去二十万美元,遇到喜欢它的人,或许还可以更多。”
“四百多年的红酒啊,假如能喝到它,即使中毒死掉我也心甘情愿。”
加尔杰农这位法国人,喜欢葡萄酒的天性,已经写在了基因里。
遇到这么难见的葡萄酒,忍不住想要尝尝,说话时候不断看向韩宣,喜欢他能将这桶酒打开,带自己沾点光。
不过韩宣直接无视了他那渴望眼神,被灰尘呛到不行,离开走了出去。
巴蒂斯特管家将箱子盖好,放回原处,关上门后也走出来。
每个酒窖都有点压箱底的东西,等客人过来时候,展示给他们看,表露出自己酒庄的底蕴。
那桶酒就是高德酒庄的“底蕴”。
见一帮酒鬼们,依然恋恋不舍地盯着那道门,好像有透视眼,能看到那桶酒,然后喝了它。
中年管家赶忙从柜子里,找出几个高脚杯冲洗干净,走到一个橡木桶旁,打开水阀倒出点酒。
“这是去年的新酒。
不用醒了,晃晃就可以喝,管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