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吃黑，可还行？

　　高光用眼神询问着汤姆，但汤姆没有什么反应，然后高光就用眼神示意汤姆给第二个给个建议。

　　说是二选一，但问题在于，二毛还有什么可抢的呢，就算有，凭什么是俄国抢呢？

　　果然，汤姆把手放在了桌子上，他很严肃的道：“你不能把我兜里的东西掏出来，放到我手上，然后说是你给的。”

　　巴斯洛夫耸了耸肩，道：“那你们就是选第一个，我们可以动手抢个有钱的军火商，这样你的损失就转移给了别人。”

　　汤姆淡淡的道：“如果要靠抢的，我们可以自己动手，何必靠你们呢。”

　　巴斯洛夫微笑道：“因为他在俄国啊，你们又不能去俄国动手。”

　　高光皱了皱眉头，而巴斯洛夫道：“怎么样，考虑一下。”

　　里卡尔多很想说话，但这里没他说话的份，不过高光看出了里卡尔多的冲动，所以他对着里卡尔多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里卡尔多站到了前面，对着巴斯洛夫道：“你们要赔偿，补偿的意思你们拿出东西来给我们，而不是指个目标，让我们自己去拿，如果你说把损失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没问题，你们自己动手，拿到东西送给我们就行了。”

　　高光看明白了。

　　都以为俄国人粗犷，以为俄国人不拘小节，错的，俄国人精着呢，他们只是乐意直接下手抢，不是没脑子想。

　　巴斯洛夫给的建议看似能弥补高光的损失，可还是那句话，这都需要高光自己动手，和赔偿有什么关系。

　　巴斯洛夫还是老一套，他摊手道：“可是没别的东西给你们了，你要十亿美元，那你们就得现实一些，别老想着开了价我就得直接拿出来。”

　　谈判陷入了僵局，高光看向了汤姆，汤姆笑了笑，道：“那就再见吧。”

　　汤姆站了起来，高光对着里卡尔多道：“我们走。”

　　巴斯洛夫也不着急，他站了起来，一脸微笑道：“别急，我还有个提议，你们考虑一下，请坐，请坐下嘛。”

　　汤姆没有坐下，他只是很严肃的道：“如果你依然没有可行的方案，那就还是别说了吧。”

　　巴斯洛夫也没坐，他就是很平淡的道：“我们需要很多东西，但是现在失去了来源，比如……我们的T90坦克上需要夜视仪，之前我们进口法国泰雷兹集团的炮瞄热成像组件，但是现在因为你们的禁运和制裁，我们失去了这个进口来源，如果你们有可替代的产品，我们愿意先款高价收购。”

　　汤姆没说话，他似乎是在思索。

　　巴斯洛夫笑道：“我只是举一个例子，一个很现实的例子，你们在中东这边应该是有渠道的吧，我们有太多可以合作的项目了，只要能成，别说十亿美元，一百亿美元的生意也照做啊。”

　　高光听得有些楞，怎么，这是要做国家级的生意了？

　　汤姆看着巴斯洛夫冷冷的道：“寻找被禁运的军用物资，这本来就是克格勃的职责之一，怎么，你现在想利用我们完成任务了？”

　　巴斯洛夫很认真的道：“生意，这是生意，你看，换成别的军火商向我们出口这些，要被抓被打的，但如果是你们来做这个生意，谁能监管？你们自己管自己？”

　　CIA的职责很多，但是监督武器禁运这一块绝对在职权范围内，还有，就像墨西哥的毒贩是CIA的小金库一样，禁毒署都不许插手，因为这是CIA仅剩的，为数不多的几个财源。

　　巴斯洛夫的意思是让CIA中东处提供他们需要的东西，这是什么，这是裁判亲自下场踢球去了。

　　想从克格勃这里要好处，没想到，克格勃还想着从CIA这里弄更大的好处。

　　但是汤姆却没说话，他既不反对，也不赞成。

　　高光知道是他开口了。

　　“你想的挺好，可这是通敌。”

　　巴斯洛夫很诚恳的道：“是你卖军火，又不是别人卖，军火商有通敌这个说法吗？”

　　高光竟然被说的无言以对。

　　巴斯洛夫摊手道：“说白了吧，武器禁运，制裁什么的，那都是限制普通人的，这是条财路，留给你们的财路，欧盟不能卖，你们还不能卖吗？把禁运名单上的物资卖给伊拉克，卖给阿联酋，我们用个有资质的公司转手买下，这生意不就成了嘛？冷战时期都能做的事，难道现在不能做了？哦，也是，现在CIA和以前的CIA可不一样了。”

　　激将法，这百分百是激将法。

　　但是，高光想说，国土安全部咱也有关系啊。

　　汤姆微笑道：“这就是你的想法？”

　　巴斯洛夫指了指耳朵上的蓝牙耳机，很严肃的道：“这是高层的意思，克格勃和CIA有对抗有合作，但我们都有个共同点，我们缺经费，我们拿到了足够多的经费去对抗，没问题吧？”

　　这是什么鬼逻辑？

　　我没有钱打你，所以我要和你合作赚钱，赚到钱之后再打你？

　　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高光这观众当的真叫过瘾，他是做梦也没想到，搞情报的这帮人，逻辑竟然能如此的滑稽。

　　汤姆还是不吭声。

　　巴斯洛夫继续道：“整个中东，只要你们不说话，什么买卖不能做？我们有现金流的，我们的现金流很充裕，所以你找不到比我们更好的合作方了。”

　　汤姆突然道：“预付全款。”

　　“可以，互信是慢慢建立的，但我们愿意预付全款。”

　　巴斯洛夫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请坐下，坐下谈。”

　　汤姆坐了下来，巴斯洛夫继续道：“就比如泰雷兹集团的碲镉汞制冷红外探测器，他们要价十四万美元，我们给四十万，你说个数量，我们全款付给你，甚至不是泰雷兹的产品也行，只要性能满足要求，质量足够稳定，我们就按这个报价买，够诚意吗！”

　　十四万变成了四十万，这是翻了几倍？

　　高光正在想，汤姆却是道：“还有呢。”

　　“我们不要太过敏感的东西，还有就是……比如芯片，十美元一个的芯片，我们出一百美元。”

　　十倍，十倍的价格！

　　高光心动了。

　　汤姆却是冷冷一笑，道：“一百？这样吧，一百美元的芯片，一千一个卖给你们，比如防空导弹的芯片。”

　　巴斯洛夫有些尴尬，道：“这就过分了。”

　　“你的石油开采设备被禁运了，一些关键的零配件我们可以供，但是你从别处拿货，谁供我就抓！”

　　汤姆一脸的凶狠，他板着脸道：“你没诚意，就别怪我不客气，从今天起，你们别想在中东买到禁运名单上的一颗螺丝钉。”

　　巴斯洛夫的脸也板起来了。

　　汤姆也不说话，就是翘起了二郎腿，把右手压到了左手上面。

　　巴斯洛夫很严肃的道：“我们很有诚意。”

　　“可你一直在试探我的底线，我告诉你了，当这件事超出了我的管辖范围，那我们就没的谈了，你可以威胁别人，你能威胁我吗？”

　　巴斯洛夫脸色很难看，他久久不语，汤姆继续道：“我的要求很简单，我给你清单，你照单全买，我不要和你一样一样的谈价格，我要统一五倍的价差。”

　　“太过分了，三倍就非常高了。”

　　汤姆冷声道：“我们这边冒的风险很大，分钱的人可也不少。”

　　巴斯洛夫没说话，他应该是听耳机里的人在指示什么，良久之后，他摇头道：“按照你们的清单购买不可能，绝不可能，但是我们可以先讨论需要的物品，只要你们能提供，我们就照五倍的价格预付全款。”

　　汤姆思索了片刻，道：“可以。”

　　“很好，合作愉快。”

　　巴斯洛夫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然后他很是满意的道：“现在我们谈谈黑箱，黑箱引爆了电磁炸弹，这对我们很不利，我们需要对上面有个交代。”

　　“黑箱干的，只要上面能谈拢，我们可以联手打击黑箱，所以我们需要黑箱的情报。”

　　巴斯洛夫点了点头，道：“黑箱的创始人是阿萨姆耶夫，这个人是我们的叛徒，他招揽了很多克格勃里的叛国分子，然后招募了很多俄国的精锐部队退役士兵，组建了黑箱，现在黑箱的控制者，叫做达达耶夫，1963年生人，曾在对外情报局工作多年，叛逃后没有被你们招募，却加入了阿萨姆耶夫的黑箱佣兵团。”

　　终于来干货了，这是达成一致后，双方开始正式交换情报。

　　汤姆很严肃的道：“达达耶夫，格鲁吉亚人？”

　　巴斯洛夫点了点头，但随机又摇了摇头，道：“是的，你们有他的资料？”

　　“有一些，可是达达耶夫怎么可能是黑箱佣兵团的团长？”

　　“他就是，达达耶夫对我们心怀不满，他致力于颠覆我们的国家。”

　　汤姆皱眉道：“等一下，也就是说，达达耶夫之所以这么做，布置了这样一个局，他宁可赔上自己的命，就仅仅是为了给俄国制造一些麻烦？”

　　巴斯洛夫苦笑道：“不够吗？他带着几十个人，制造了一次史无前例的电磁爆炸，需要让我们付出相当大的代价来消除后续影响，给你们送了攻击我们的借口，这还不够吗？”

　　达达耶夫确实给俄国制造了相当大的麻烦，因为汤姆和巴斯洛夫达成的交易，仅仅是下面人的私下交易，影响不到国家上层的决定，也不会影响美国的决策。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上面打上面的经济战，下面打下面的正面交锋，但也可以大开财路做生意。

　　当所有的正常通路堵死了，可不就是汤姆他们这些人的发财机会来了。

　　但是说到现在，汤姆皱眉思索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道：“现在有个很严重的问题，电磁炸弹的来源，这个我们需要有个准确的情报，你们也需要。”

　　汤姆带着高光来谈判，这个情报是关键中的关键，因为汤姆要对上面有个交代，巴斯洛夫也需要。

　　巴斯洛夫思索了很久，当然，他的思索是假象，真相是等着电话里的人告诉他。

　　终于，巴斯洛夫低声道：“到了这时候，我们愿意合作，所以我可以告诉你，黑箱佣兵团的电磁炸弹，很可能来自东德，柏林。”

　　巴斯洛夫特意说到了东德，那就是指冷战时期，因为在冷战时期，克格勃往柏林安放一个电磁炸弹真的是太简单了。

　　巴斯洛夫继续低声道：“非核电磁炸弹原理简单，但是制造精度要求极高，成本极高，难度极大，我们一共试制了三个成品，试验了两次，第二次实验成功后，当时的苏联正府认为没必要生产这种昂贵而无用的东西，一个非核电磁炸弹的效果，远不如直接来一个核弹，所以第三台成品秘密运到了柏林，在柏林组装并秘密安放，但是安放地点是绝密，而两德统一后，我们失去了对这个电磁炸弹的控制，苏联解体后，这个东西更是成了被尘封的秘密。”

　　汤姆轻轻的吁了口气，道：“有证据吗？”

　　“有，我们有当时的制造，实验，以及评估报告，我可以复印一份给你，还有苏共当局终止研究生产的批示，这些秘密档案我都可以复印一份给你。”

　　“确认只有三个，实验用了两个，只剩下一个用在了这里！”

　　巴斯洛夫点头道：“是的，没必要作假，没必要骗你。”

　　汤姆轻轻的点头，而巴斯洛夫却是立刻道：“现在我的问题是，为什么这个电磁炸弹会从柏林运到巴格达，还有，时间过于久远，这个炸弹应该是无法使用的，为什么黑箱能够修复，并且引爆这个电磁炸弹。”

　　汤姆摊手，他摇头道：“不知道，没有这方面的情报，我还有个问题，这个炸弹的范围有多大？”

　　巴斯洛夫犹豫了一下，道：“作用半径三公里内是绝对效果，五公里内，可以摧毁绝大部分无防护电子设备，但是一些电子防护强度高的军用设备可能豁免毁伤效果，严格来说，威力不大。”

　　汤姆脸色惨白道：“威力不大？半径五公里！法克，半个巴格达的电器都毁了。”

　　巴斯洛夫一脸尬笑道：“我要是你，就赶快进口一批电器来卖……”

　　汤姆怒道：“巴格达市民会生气的，他们生气后果很严重。”

　　巴斯洛夫低声道：“那是你们考虑的问题，再说了，这是苏联造的，关我们什么事。”

　　汤姆告诉了巴斯洛夫是黑箱干的，这就是一个绝对重要的情报，他还告诉了巴斯洛夫这是个脱身局，这还是很重要的，否则巴斯洛夫也不会把电磁炸弹的资料给了汤姆作为回报。

　　高光终于道：“合作归合作，情报归情报，那个，我的损失怎么算？”

　　巴斯洛夫再次看向了高光，高光一脸无辜的道：“难道我的损失就这样算了？那可不行，十亿美元，我得做很久的生意才赚到的。”

　　巴斯洛夫张了张嘴，道：“我觉得，你的损失，可以在一揽子的交易中弥补回来，难道我们刚才说的不够清楚吗？”

　　高光毫不犹豫的道：“你身上有多少钱？现金。”

　　巴斯洛夫愣了一下，道：“呃，大约五千第纳尔。”

　　“就这么点儿？那好，你每年的活动经费有多少？”

　　“这个保密。”

　　高光很认真的道：“把你把兜里的钱给我，然后经费发下来，再从经费里把自己的那份拿回来，你肯不肯我不管，问题是这道理你懂吧？”

　　巴斯洛夫抿起了嘴，高光继续道：“以后的生意呢，那是很多人要分的，可我损失的钱是自己的，这个……”

　　“你找黑箱要啊，找我干什么。”

　　巴斯洛夫在耍赖，但是，他好像也不是耍赖，高光突然发现自己不去跟凶手要钱，逮着被牵连的克格勃要钱，这道理确实说不通。

　　高光抬起了头，道：“你们在中东的生意得由我来做，CIA答应了，国土安全部可没答应你们的交易，这样吧，你们和CIA谈成的是五倍，我再加点儿，就十倍吧，你干就干，不干就算了。”

　　巴斯洛夫傻眼了，因为他真的没想到高光这么跟他玩赖。

　　巴斯洛夫看向了汤姆，汤姆摊手道：“他说的没错，国土安全部那边肯不肯，这得问疯狗。”

　　“你，你们，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巴斯洛夫气的说话都磕巴了，高光立刻道：“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但你也不能就忽略了我的损失，这样吧，我在乌克兰有点军火生意要做，你们给个方便，这要求不过分吧？”

　　巴斯洛夫咽了口唾沫，想了想，道：“我可以帮忙和那边的同事说说，看看能不能帮到你什么。”

　　“互利，不是帮我，这样，你刚才说特有钱的那个军火商，应该是我潜在的竞争对手，你把他资料给我，然后咱们联手把他办了，好处一家一半，不过人手得你们出，我负责变现，这个算是双赢吧。”

　　巴斯洛夫再次咽了口唾沫，道：“你这是全都要啊！”

　　高光轻笑道：“成年人还做什么选择，当然是全都要，唔，还有什么可以弥补我损失的？反正我就一句话，我不满意，你们这买卖没得做。”

　　巴斯洛夫愣了好一会儿，终于道：“我有个朋友，他手上有一批弹药，是m43中间弹，量很大，给你运到东乌，剩下的他就不管了，别的我朋友是真没有了。”

　　“多大量。”

　　巴斯洛夫咬了咬牙，道：“一亿发，库存货，当现金用，够弥补你损失了吧！”

　　“东乌交货，你们那边不能阻拦。”

　　“你搞定西乌就行。”

　　高光满意了，就那么点比特币换这么多，再贪心该遭雷劈了。

　　没什么可说的，握手，成交，出门。

　　当走出了门，还没回到车上，汤姆突然道：“伙计，敢这么敲诈克格勃的，你是我知道的第一个。”

　　按照高光的设想，还有交易方式，到时候克格勃非但不恨他，还得感谢他，谁要阻止和他做生意，克格勃第一个急眼。

　　高光耸了耸肩，笑道：“你还不懂我吗？我喜欢双赢，我喜欢做长久生意，现在他们想弄死我，可交易真做成了他们就该感谢我了，我不贪，有钱大家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