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来，夏向上忙着和康小路、李继业开会，商量新公司成立事宜。夏向上负责公司的战略规划，李继业负责寻找办公地点，康小路负责招聘事宜。

　　康大道约定一周后到，在康大道到达北京之前，前期工作要基本上准备就绪。

　　很快，办公地点谈妥了，在一个产业园里面租了一栋小楼，上面三层地下两层，可以容纳上百人办公。

　　一周来，都没有杭未的消息，夏向天一天忙完，回到家里，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他洗了把脸，清醒了几分。

　　站在窗前，窗外夜色四合，积雪在路灯下闪耀光芒。辞职的事情，还没有和爸妈说，夏向上决定再等等，等忙完了眼下的工作再说。他清楚，爸妈知道他辞去了“铁饭碗”的工作，必然会有一场战争。

　　整理了一下情绪，夏向上打通了齐吴宁的电话。

　　在杭未失联的日子里，齐吴宁就成了夏向上了解杭未动向的唯一窗口。

　　“又问杭未的事情对吧？你就从来不知道关心关心我？”齐吴宁上来就是一通抱怨，“我妈非不让我投资单一糖，还好我好说歹说，最后不得不动用了我的总经理权限，才完成了打款。你是不知道这事儿有多累心，差点儿让我虚脱了……”

　　夏向上愕然：“这事儿上次通话你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得健忘症了，又说一遍是什么个意思？”

　　齐吴宁嘿嘿一笑：“是吗？真不记得了，可能是忙昏了头。反正，我答应你的事情办好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呢？”

　　“我答应你什么事情了？”夏向上拿齐吴宁没办法，感觉他有时跟个小孩一样想起一出是一出。

　　“陪我去射击场呀。”

　　“多大的事情，你又没在北京，怎么去？”

　　“今天就到，我在机场，正准备登机。有急事就马上说，没急事等我落地再说。”

　　夏向上被气笑了，这家伙故意装傻不是：“最近一直没有杭未的消息……”

　　“见面说，杭未的事情一言难尽，实在不行，你换个女友吧……”

　　越来越不着调了，夏向上正想骂齐吴宁几句，电话却断了。再打过去，关机了。

　　一晚上夏向上没睡好，总担心杭未出什么事情，他给杭未留言，杭未依然没有回复。

　　一早，李继业开车过来，接他去公司。

　　平常都是康小路来接，夏向上和康小路都住在朝阳东北四环一带，而李继业则住在高碑店，他非要来接夏向上，其实是绕远了。

　　昨晚李继业提出他来接他的时候，夏向上没有拒绝，李继业绕个大老远过来，肯定是有事情要说。

　　下楼，上了李继业的车，夏向上刚系上安全带，李继业就说正事了。

　　“继往开来已经变更了手续，康小路持股51%，成了实际控制人，我现在是打工人了。”

　　夏向上笑了：“你持有49%的股份，是大股东，打工也是为自己打工。说吧，想和我聊什么。”

　　“康小路一上任，就调整了公司的发展方向，不再以销售水货手机为主，打算成为华为手机的经售商……我和她争论了半天也没能说服她，你说她是不是脑子有坑？放着好好的水货手机不做，非要成为单一品牌的经销商，哪里还有利润空间？”

　　“华为手机现在虽然在国产品牌中比较有影响力，但还是卖不过苹果、三星，以后也不可能超过国际大牌。还有一点，华为手机都是中低端产品，没有打开高端市场，利润空间有限。只有成为高端的品牌，才赚钱。我也和她说过了，一台苹果手机能赚多少，一台三星能赚多少，一台国产手机的利润有时才几十块，顶多两三百块……”

　　夏向上静静地听李继业说完，他很清楚李继业和康小路的矛盾症结在哪里，一个要利润，另一个要规模和品牌效应，追求的方向不一样，自然就会有分歧。

　　对康小路来说，继往开来一年能赚多少利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作为她和康大道较量的支点，是她胜利的果实，只要能维持下去就行，甚至是以后注销了，也在所不惜。现在她的精力主要放在了大道之行上面。

　　成为单一品牌的经销商，优点是供货稳定，只要品牌的忠诚客户不断增加，就有销量和利润。缺点是，品牌单一，增长空间有限。当然，能够成为总经销商或是区域经销商，也能大赚。

　　华为手机近年来迅速崛起，在国产品牌中独树一帜，已经超越了小米、联想、中兴等品牌，价格也在逐年上涨，明显可以看出有想进军高端手机的意图。

　　国产手机几年来都有冲击高端市场的动作，可惜的是，都以失败而告终。高端市场现在牢牢被苹果和三星所垄断，其他品牌都很难分一杯羹。想要消费者心甘情愿多花钱买国产品牌的高端货，得拿出真本事，拿出足以和苹果、三星抗衡的独门秘籍。

　　“不要只看重单机利润，再往大里说，也不用过于看重继往开来的发展……”夏向上有意点醒李继业，“你现在是大道之行的副总，要站在大道之行的高度看待问题。”

　　李继业瞬间就明白了什么：“你的意思是，继往开来以后会被放弃了？”

　　“不是说被放弃，而是肯定不再是康大道和康小路的侧重点，你也要适应大道之行副总的新身份，把主要精力和目光都放到大道之行上面……”康大道安排李继业担任大道之行的副总，是有目的的。

　　“我就会卖手机，别的不会呀。”李继业微有愠色，“我其实也不想当大道之行的副总，就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折腾，多自由多痛快。”

　　夏向上摇头笑了：“李哥，你的继往开来就算能成为大品牌的独家代理商，你算算一年的利润有多少？是有天花板的！而大道之行从事建筑行业和农业，未来的前景广阔，没有上限。”

　　“建筑行业有前景，我能理解，这几年房价节节高升，祖国大地到处有拔地而起的高楼。但农业能有什么前景？种地如果能发财，农家子弟谁还会拼命地考学想要离开农村？”

　　夏向上不同意李继业的观点：“10年前，有人告诉你手机可以随时随地接打电话，你信吗？5年前，有人告诉你一家互联网公司创造的产值可以超过一家上万人的工厂，你信吗？你会觉得是天方夜谭。李哥，近十几年来，科技的突破和技术的进步，带来的巨大转变，已经颠覆了我们的认知。再用过去的眼光看待问题，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要对得起康队长对我们的托付，这么大的一家公司交给我们，我们就得全力以赴，不能有丝毫懈怠。毕竟败了，康队长输的是真金白银，我们看上去只是输了时间，实际上，我们输掉了信誉、能力和别人的认可。”

　　“还有李哥，以后不管什么事情，都可以当着康小路的面说个清楚，不用避开她。我们三个人，要同心同德，信任如同一人，才能把公司做大做强。”

　　李继业听出了夏向上的言外之意，呵呵一笑：“向上，你就这么信任康队长？小路人是不错，性格冷漠了一些，但为人善良，也没那么多弯弯道道。康队长可是老江湖了，他的发家史你也知道一些，你觉得以他的为人，他会真心对待我们吗？”

　　夏向上也曾深思过这个问题，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人心善变，现在对你好，未必以后还会，但不能因为假设的以后，就不抓住现在了。人毕竟是活在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