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辉吐了吐舌头，低头不敢说话。

　　接着，罗子翔又让李小辉把沈雪晴和李桂珍这边的问询结果讲了一下。

　　“沈雪晴、李桂珍、陈富华，这三个人都说自己一周之前就离开了小区，沈雪晴和陈富华都是今天早晨才回来，而李桂珍至今都还在住院。沈雪晴的出差时间在公司那边得到了证实，她拿回来的报销票据也都能对得上；李桂珍的住院时间也没问题。”罗子翔一边说一边在白板上画着人物关系谱：“而同楼层的何丽萍，因为要照顾小甜，所以设置了双层门板以便于隔音。而且她平日里也不出门，所以对于甄怀远的事情也是一问三不知。常康健，每天都会进进出出好几次，但是他的右手受伤，根本无法使力，但是对于异味的解释这一点仍然比较奇怪。”

　　“我们跟钱大民工作的公司也调查过，钱大民也是一周前安排了出差，两天前才回来。丽景春天那边的物业设施很完善，钱大民不在家的时候，卢慧娟下班都是准时回家的。我们也问过卢慧娟工作的小学校，证明卢慧娟从不迟到早退和请假，一直都是优秀教师。”

　　罗子翔敲了敲白板：“这就是我们走访周边的结果。目前暂时理不出什么头绪。明天你们再去走访一下14和16楼其他两家业主，问问看有没有听到动静的。我和李小辉去查一下对面的7栋楼，看有没有从玻璃窗里看到什么异常的。”

　　会议结束之后，罗子翔总觉得心里有件事放不下，便又转身去档案室翻出了二十二年前供销社盗窃案的卷宗看了一下。

　　当年的两个犯人，主犯因为身上还有别的案子，所以判了死刑立即执行。而另一个从犯，因为是初犯，所以判了死缓，后来减刑到二十年徒刑，半年前年出狱。

　　罗子翔的眼神落在了案发地点，光明路46号，他的眉心跳了跳，这个地点距离蓝志强案发的地点只有不到五十米。

　　他又翻出手机对照着确认了一下案发时间：1993年12月30日——两个案件居然发生在同一天！

　　罗子翔的手指点了点主犯的名字，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字：郝大力。

　　罗子翔的手指又滑落到他的籍所在地：米华小区6栋3单元1303室。

　　李小辉今天的话又在他耳边旋转围绕：两个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案子，都好像能连起来似的……

　　罗子翔揉了揉眉心。

　　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第二天一大早，罗子翔带着李小辉就去了米华小区。

　　前几次来的时候都没注意到，这次过来，罗子翔果然就看到在地铁口附近有个戴着黑色渔夫帽和口罩的男人在卖早点。

　　罗子翔走过去：“两份夹馍，两个豆浆。”

　　“好嘞，稍等哈！油饼才出锅，这会儿太烫了，放进塑料袋不太好，我先给您装豆浆。”常康健热情地招呼着。

　　装好了豆浆，他才又了两个塑料袋分别装上一个油饼，指了指旁边的凉菜盆子：“喜欢什么自己夹，能夹多少算多少！”

　　李小辉笑道：“我们要是夹多了，你不就亏了？”

　　“我这是自家小区门口的生意，做的本来就是街坊们的生意，要是不整实惠点儿，我哪儿还有脸在这儿混啊！”常康健爽朗地笑着。

　　罗子翔眼神闪了闪。

　　虽然戴着口罩，但从常康健的眼睛里也能看得出，常康健的笑是发自内心的，这跟关世婷他们昨天反馈的“性格阴沉”也不符合啊……

　　李小辉也是同样的感觉，所以回头看了一眼罗子翔，罗子翔给他使了个眼色，俩人没说话，而是转头进了米华小区，一路问着，去到小区里的超市找到了女老板赵小雅。

　　赵小雅是个四十多岁说话办事都很泼辣的女人，一听说这两位是警察，想问问当年小甜的事情，就是一阵唏嘘：“我们那会儿啊，还给何老师募捐来着——人家何老师是军属，后来又成了烈属，小甜的爸爸为了守住国门才没的，你说，人家帮咱守着大门呢，咱能不帮着人家守住小门么！”

　　赵小雅一边说一边抹眼泪：“那小甜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出了这样的事儿，谁能不揪心啊！”

　　“小甜现在始终不能见外人吗？”

　　“那孩子胆子小，可怜得很。何老师晚上带了四个女孩子的家庭作业，周末又带了三个班的补习，但是只敢招女同学，小甜听不得男人的声音。而且家里有外人的时候，小甜都不敢出门，就把自己缩在房间里。为了能让小甜开朗一些，何老师给她放动画片，可是现在的动画片里面也有那些个搂搂抱抱的，小甜一样看不了！看了就会大哭大闹。”赵小雅指了指店里面正在播放《小马宝莉》的平板电脑：“这不，我闲着没事儿就帮何老师做筛选，我过滤了完全没问题的动画片才能拷过去给小甜看。”

　　李小辉指了指平板电脑：“像这种全是动物的总可以了吧？那个什么喜洋洋啊灰太狼的，这些应该都能看吧？”

　　赵小雅看了一眼李小辉：“谁敢胡乱尝试呢？有一次小甜发狂，把那个人造肛门都给弄坏了，何老师为了这个又花了好多钱，小甜也又遭了好多罪——何苦呢！何必呢！反正我这也闲着没事儿，我就当解闷儿了！”

　　罗子翔又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这个赵小雅虽然总是在店里，但这知道的事儿还真不少。

　　出了便利店，李小辉看了一眼罗子翔：“罗队，你是不是昨天就察觉到了？”

　　罗子翔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希望咱们走访一圈之后，能够证明是我猜错了。”

　　说话间，罗子翔的电话响了。

　　罗子翔掏出电话看了一眼，眼神都放得温柔了：“惜月。”

　　“子翔！”蓝惜月的声音里又出现了那久违的恐惧和急促：“我昨晚又做梦了，我梦见一个男人，被七个人杀了！”

　　“你说几个人？”

　　“七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