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
耀华在反复回旋着(画外音):“小伙子!别不服气。人家腊梅的思想境界确实比你高。”“小伙子!别不服气。人家腊梅的思想境界确实比你高。”……
腊梅走进屋来。
耀华翻身面墙睡了。
腊梅思思虑虑地对耀华:“哎!刚才我送怀祥和常胜时,怀祥哥说,办这个雏鸡孵化场使他的思想产生了一个新的更大的想法。他能有一个什么新的更大的想法呢?”
耀华烦乱地:“怎么,想当支书啦还是想当村长啦!啊?”
腊梅惊愕地:“啊!你……”
耀华:“哼!啥时候都想显你那黑尻子!”
腊梅爬上床扑在耀华身上,悄声地:“我给谁显啦!我这黑尻子除了你能摸,还显给他谁啦!啊?”
耀华不理。
腊梅:“说话呀!咋不吭声呢?”
耀华烦乱地推过腊梅:“去,去,去。睡觉去。”
腊梅愣愣地望着耀华,忿忿地脱了衣服,生拉硬扯地硬是撕开耀华的被子:“睡。我就要和你睡。”她关了灯,钻进耀华的被窝,扯来搡去地纠缠着。
夜。村街。巷口舞台前。
常胜递怀祥一支烟:“来,坐这里。”
怀祥:“天不早了,一会儿你老婆又说你跑后婆娘家去了。”
常胜捏着打火机,为二人点着烟,拉一把怀祥:“没事儿。我老婆相信我,要是你怕了,那咱就回。”
怀祥无奈地坐了:“我,我可不怕。说,还想说什么?”
常胜:“说说你那个新的更大的想法。你那么一说,我还真有点睡不着哩。”
怀祥思索地:“你说这个呀,你在电视上注意到了吗?现在全国那几个有名的新农村,哪个不是靠集体经济发起来的?而集体经济的雄厚强大又都靠什么?又哪一个不是靠集体办企业发展起来的?可集体的企业起步和发展又各不相同。你注意到了吗?咱们村的养鸡合作社是靠人家耀华和腊梅的这个养鸡场发展起来的。耀华有文化,接受新技术快,人家鸡场的规模又大,于是养鸡户自然就向人家靠拢了。腊梅又是个热情憨厚坦诚的人。这样,问问技术,看看鸡病,买买消毒防疫的兽药,卖卖鸡蛋什么的,这个那个的帮帮忙,这样就自自然然地结合到一起了。说是合作社。屁!那时候实质上还是个互助组。禽流感来了,鸡蛋卖不出去了,变蛋加工厂诞生了。这个企业的性质是股份制。这才有了点合作社的味道了。起动资金是大家掏的钱,这就得统一规定工作人员的工资、房租、用具的消耗,以及加工的原料,包括鸡蛋等等,都得算成本。将来变蛋一卖,先得刨过成本,再适当抽上点公积金,这才能按股金多少分红呀。你说对吗?”
常胜:“人家这鸡蛋算不算股金呀?”
怀祥:“当然得算呀!至于怎样算,那得大家坐下来商量。不过,不管咋说,鸡蛋价格绝对增值了,比禽流感发生前卖的钱要多。”
常胜:“要没有这个变蛋加工厂,那会儿他鸡蛋还不全倒沟里啦。现在不仅没糟踏,相反还卖的钱更多了。”
怀祥:“这就是咱们合作社的抗风险能力啊!”
常胜:“好啦,别扯远咧,说说你的新的更大的想法吧!”
怀祥:“这次一提办雏鸡孵化场,我就忽然想到,假如能将咱们村变成养鸡村,家家都养鸡,我们的合作社就可以围绕养鸡建立一系列的企业。比如:饲料加工厂、鸡病防疫类的兽医院呀,兽药厂呀什么的。那时侯,家家都有股,家家都分红……”
常胜:“那,这个合作社必须有一个,能大公无私全心全意为群众服务的强有力的好领导才行哩!”
怀祥:“是啊!我们现在就应当着手考虑这个问题了。”
常胜:“你说,谁最合适呢?”
怀祥戏逗地:“你呀!”
常胜:“去你的!开什么玩笑!”
怀祥:“记得有一次在县上开会,忘记是县长还是县委书记说过古书上这样一句话:‘宰相必起于州郡,猛将必发于卒伍’。”
常胜:“那是什么意思呀,文绉绉的。”
怀祥忽地站起来欲逃:“扯淡!你连这个都不懂呀!”
常胜拉住他:“别走。不讲清楚你就别想走。”
怀祥:“快回!一会儿老婆等急了,给你拉个野汉子,还不得戴顶绿帽子呀!啊!”说着甩脱常胜跑了。
常胜忽然明白地:“嗨!‘猛将必发于卒伍’。这‘卒伍’不就是当兵的吗?就是台上唱戏的背上那个‘卒’字呀!这个‘宰相必起于州郡’?哼!‘州郡’?戏台上州县衙门,这州郡不就是基层吗?”他高兴地:“嗨!明白了,明白了。”拖着戏腔:“哦!哈哈!咱也明——白——了——啊!”他朝另一条巷走去。
昼。耀华鸡场库房前。
一辆卡车停在那里。青工们从库房里抱出一箱又一箱写有“鲜蛋,山西临河耀华养鸡合作社”字样的鸡蛋正在往车上装。
腊梅和江西赵站在车旁说着甚么。
耀华骑摩托从外边回来。对青工:“停,停。停下来,都先别装。”
众青工望着腊梅。
腊梅对耀华:“怎么啦?你这是怎么啦?”
耀华:“鸡蛋价格说好了吗?”
腊梅:“好了。早就说好了呀!”
耀华:“不是给你说了吗,那个价格不行,社员们意见很大呀!”
腊梅:“可我已经答应人家的价格,怎么能变呢?”
耀华:“这是特殊情况呀!现在是非常时期,鸡蛋一天一个价,怎么能按前天的价格出货呢?”
江西赵:“你这里今天什么价?”
耀华:“赵哥!不是我要难为你,我们的售价已经涨到一百四了!差的太多了!”
江西赵:“啊!就翻了一番呀!”
耀华:“昨天是一百二。就这空车还返回去两辆哩。”
江西赵:“这……”
一辆本地卡车开了进来。
两个大青年跳下车。一个:“韩姐!能给几百斤鸡蛋吗?”
腊梅难为情地:“小刘!实在不好意思,今天不行了。要几百,明天给你留下。不过一百二不行了,得一百四。”
小刘伸舌头:“啊!我的天呀!那好,不过咱也得说清,不管你明天涨到什么价,我只掏一百四。”
腊梅:“十二点前。过了十二点随行就市。”
小刘:“好。一言为定。”
另一个悄声地:“怎么办?”
小刘:“出去再试着找一点。碰碰运气。”
另一个:“那就快走。”
小刘:“走。”上车。打“嘀”。走了。
耀华对赵:“难道你不知道广州的行情吗?”
江西赵对腊梅:“打电话那天广州白云商场的价格是一百二。我内人她不了解情况。”
耀华:“昨天的价格是一百五抢不到手。”
江西赵故作惊讶地:“啊!是吗?”
耀华:“现在咱们是合作社。社员们都非常注意外边的动向。因为都等着分红呀!卖低了社员们就吵火的不行啊。”
江西赵对腊梅:“韩姐!怎么办?你说话。”
腊梅斩钉截铁地:“就照原订价格走。差价我赔。”
江西赵:“那,那也不好。”
腊梅对青工:“装。一切责任我负。”
耀华气愤地:“腊梅!你……”
青工们又都停了下来,看阵势。
又一辆双排工具车开了进来。
从车上跳下一中年女,对腊梅:“妹子!给姐二百斤鸡蛋。”
小梅走了过来:“秀姐!一箱一百四,你敢要?”
秀姐悄声对小梅:“刘庄有一家,一百五还没货哩。”
腊梅:“秀姐!今天实在不行。不管价格高低都没货。”她指指江西赵悄声地:“人家的车在那里等着哩。你要的数量不大,明天早上我给你紧十箱。”
秀姐:“明天,二十箱?”
腊梅:“行。一定要早。十二点以后我不保你。”
小梅:“来的都是熟人,不好推呀。”
秀姐:“知道。”转对腊梅:“妹子!这一宝押照了!”上车。打“嘀”。走了。
江西赵对腊梅:“韩姐!你也不要太为难。别按一百四。一百二。怎么样?”
腊梅感激地:“赵哥!不说了。你能这样宽容我,一百。剩下的事你就别管了。”转对小梅:“跟赵哥算账,清手续。”
小梅埋怨地:“姐!一百二就够意思了,你还一百呀!”
腊梅不悦地:“去。哪来那么多的淡话呀!”
耀华生气地:“你呀你!”转身走了。
腊梅对青工:“装。”
青工们又开始装车。
昼。耀华鸡场会计室。
江西赵在给小梅交款。耀华走了进来:“赵哥!实在不好意思。现在是合作社集体经济,不是咱自己一家说了能算的。就这我们还得挨一万哩。”
江西赵:“唉!现在市场行情究竟怎样,我也把握不准。说实话,我现在也很担心,恐怕这车货是要跌进去了。”
耀华:“赵哥!我也给你说实话,自从在你这里出现问题以后,我们各大城市的信息系统也启动了。每天十二点我们的电话里就会自动纪录下他们的信息。现在各大城市的鲜蛋需求都相当紧缺。这车货保你赚两万,要是赚不够,你来,我给你补。”
江西赵:“说话算数?”
耀华:“当然算数。”
江西赵:“不说了,要真的能赚两万,我给你分一半。”
耀华:“说话算数?”
江西赵:“大丈夫讲话,说一不二。”
耀华:“小梅做证。”
小梅:“我可不干这瓷器活儿。卖了一万,你说八千,我还到广州去调查取证呀!”
耀华:“憨妹子!人字咋写,你还不会呀!只要是‘人’,他就会讲个‘诚信’哩!”
江西赵:“小梅!你老哥还要和你们长期合作哩,我不会自家断自家的后路。”
小梅:“那好。我做证。”
赵离去。
小梅对耀华:“哥!你这个激将法还真行!”
耀华:“哼!还能让他白占咱们的便宜!”得意地离去。
昼。耀华鸡场大门口。
运蛋卡车在徐徐前行。江西赵在车上与送行的腊梅、耀华等挥手。
一群男女群众嘻嘻哈哈地迎面走了过来(社员)。
常胜对耀华:“按什么价卖的?”
耀华摇摇头举了一根手指头。
腊梅对常胜:“别问了。这是我工作上的失误,我补二十。五百箱,不就一万元么!”扭头走了。
望着离去的腊梅有社员在低声议论。
一个:“怎么回事儿?”
另一个悄声俯在这个耳边咕咕哝哝了一阵。
这个明白地:“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呀!”
春枝妈插嘴进来:“不行!众人的光景不能让她一个人这么懂!”
那妇女瞥春枝妈一眼:“吵吵啥哩!谁就没个马失前蹄的时候呀!”
另一个:“不能让人家补。人得有点良心!那时候要不是人家拦着不让咱们卖鸡,看你这会儿能见个钱毛毛么!”
春枝妈尴尬地挤过人群走了。
昼。耀华鸡场宿舍里。外间。
社员们熙熙攘攘地挤在屋里。
常胜狠拍两下巴掌:“宁了,宁了。都别说话了。”
屋里静了下来。
常胜:“今天会议的议题大家已经知道啦,就是要商量建雏鸡孵化场的事情。具体的一些想法,让咱们耀华总经理和大家说说。”
耀华站了起来:“第一个问题,建不建……”
众七嘴八舌乱哄哄的:“建。咋不建!都没鸡了,这绝对是桩好生意。”
有的人:“咋建啊?得多少钱啊?”
耀华:“股份制。钱多多入,钱少少入。本大利大。多入多受益。”
昼。耀华鸡场会计室。
怀祥和腊梅在谈话。
怀祥:“你昨天晚上不是问我有什么新的更大的想法吗?”
腊梅喜:“什么?你说。”
怀祥:“一句话,就是想通过建雏鸡孵化场把咱们村发展成养鸡村。这样咱们的养鸡合作社就能更加发展壮大。”
腊梅激动地:“好,好。你这个想法太好了!”
怀祥:“可是怎样才能让大家充分的认识到组织起来的优越性呢?”
腊梅:“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
怀祥:“这次我们抗击禽流感的成绩还不感人吗?不仅没有毁在这场灾难面前,而且还可以大捞一把。”
腊梅:“这是因为我们有了变蛋加工厂。”
怀祥:“还有一条更重要的原因。”
腊梅:“什么?你说。”
怀祥:“韩腊梅同志勇于担风险大无畏的自我牺牲精神呀!”
腊梅:“啊!……”
怀祥:“别人杀鸡卖鸡你买鸡。正是你的行动感染了大家,才使那些犹疑不定的专业户将鸡群保留了下来。要是当时他们都把鸡杀了卖了,他们拿什么去变蛋做深加工?这会儿他们又拿什么去大把大把的卖票子呀!啊?”
腊梅欣慰地:“这……”
怀祥:“还这什么呀!连夜把账算出来,把钞票摆出来,我们召开社员大会,分红!让全体群众都来参加,让大伙都开开眼界,啊!”
腊梅:“那,一个人不行呀,是不是叫老会计来帮帮忙?”
怀祥:“好。我这马上去叫。”
腊梅极其激动地:“好!让他们连夜算出来。开!那明天马上就能开!”
昼。村街。巷头舞台上下。
舞台上方一条横幅,上书“耀华养鸡合作社首次分红大会”。
舞台两边是两个大花篮。分别为临河县委县政府和河湾乡党委、政府赠。上面都写着一个红条幅:“热烈庆祝耀华养鸡合作社首次分红大会胜利召开”。
台上布置的非常隆重。一长溜桌子上都铺着毯子,最中间的桌子上摆着一长捆红红的百元大钞(特写)。
小梅、腊梅、耀华、怀祥和信用社钱主任、女会计坐在正中间。
腊梅:“不急着用钱的,可以到信用社女会计那里领取存款条。啊!”
春枝妈:“哎哟!都是鸡尻子下面等蛋哩,谁还有钱存款呀。”
小梅拿着帐本在念名字。腊梅在发钱。有的领现金,有的拿存条。
小梅:“秦香香三万二千七百元。”
香香上台领钱、数钱。
小梅:“李三民两万四千一百元。”
三民领钱、数钱。
小梅:“杜梨花(春枝妈)两万一千六百元。”
春枝妈咧着嘴巴在数钱。
台下,志高对春枝妈:“婶儿!你可数好,小心她少给你一张着。”
春枝妈只顾高兴的数钱,不理。数完后举着票子:“没错儿,对着哩!”
小梅:“杜耀华!二十七万三千元。”
众皆“啊”的一声。有的发出“啧啧”赞叹声。同时也有人在窃窃议论。
耀华招招手:“先分别人的。咱家不急,最后再说,最后再说。”
台下。有人在说:“这有啥奇怪的!人家的鸡比咱全村人的鸡加在一起还多呀!”
突然,三民媳妇觍着脸挤出人群跑了回去。
春枝妈对身边两人悄声地:“那鸡场会计、合作社会计、变蛋厂会计都是人家腊梅的姨妹子一个人干着,还不由人家写呀!写多少是多少。”
有人应合:“噢,对。这个不行。让她姨的妹子当总会计,这个……对,一会儿得找他怀祥说说去。”
春枝妈:“去时叫我着。”
不远处,有人在点鞭炮,噼噼叭叭。
众扭头望。
人群中有人:“这谁家,分了钱啦高兴哩。”
有人:“嗨呀!今天这比过年还热闹哩。”
昼。村街。两辆黑色轿车开了过来。
人们扭头去望。
台上的怀祥和耀华紧忙跳下来朝小车跑去。
县委书记、县长、乡党委书记先后钻出车门。
怀祥、腊梅和耀华急上前与他们一一握手。
昼。村街巷口。
舞台上的分红在继续。
舞台下。中老年秧歌队蹦跳着从街巷另一头赶了过来。
他们纵情歌舞。一老头敲着铜锣,一老太婆搭一把花雨伞在领头歌舞,众和声:
红梅花儿开,
黄河岸边放异彩。
敢担风险抗病灾,
带头养鸡发大财。
红梅花儿开,
黄河岸边放异彩。
发财不忘众乡邻,
携手同步上歌台……
书记、县长等站在人群中激动地望望台上拿到钱的群众喜悦的表情,望望台下秧歌队欢快**的表演……
昼。村街。舞台上。
怀祥领着县乡领导爬上舞台后,猛击掌:“李大叔!咱们庆祝的秧歌暂停一下,县委胡书记、史县长百忙之中能够亲临我们的首次分红会场,充分说明县委领导对我们合作社的重视。大家欢迎,请胡书记给咱们讲话。”
掌声。
胡书记:“乡亲们!看到大家领到分红款以后的愉快心情,我也同样的高兴。改革开放,实行责任制以来,农民的生产积极性空前高涨。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单打独斗的生产方式已经不能适应社会飞速发展的脚步了,你们敢于创造性的带头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搞起了养鸡合作社,胜利渡过了禽流感的风险期,事实充分证明了组织起来的巨大威力。
“刚才乡领导告诉我,你们正在筹建雏鸡孵化场,现在正在扩股。这就是说,不管你现在是不是合作社的社员,都可以报名入股。钱多多入,钱少少入。本大利大,多入多受益。希望广大村民能够认清形势,早日加入到这个经济合作社的组织中来。早入早致富。
“祝我们的农村经济合作社不断完善和发展,让更多的群众受益。快富大富。谢谢大家。”
掌声。
怀祥:“愿意入股的,现在就可以报名。”
台下立刻乱了营。
这个喊:“耀华哥!我报两万元。”
那个喊:“祥娃!给我写一万五。”
……
怀祥对小梅:“记。志高两万。世民叔一万五。”
下面还在争相报名。
怀祥:“不要急,一个一个报。”转对小梅:“笔头放的快点。”
喊声继续。
怀祥对台下喊:“哎,哎。说清楚。天黑前,一定要把钱交回来。不交钱的不算数儿。”
台下一壮年妇女:“祥娃!我明天早早给你交过来能行吗?”
怀祥:“行。个别有特殊情况暂时钱拿不来的,必须提前声明。啊。”
一青年:“我马上交,收不收?”
怀祥:“收。”转对腊梅:“你代收一下。”
报名、交款在继续。
耀华过来戳戳怀祥:“胡书记、史县长还有个会,他们要走了。”
怀祥转身急招呼诸领导。
昼。村街。
小车旁。胡书记边走边激动地:“感人,感人,太感人了!”转对怀祥:“你们今天这个措施好啊!当众分红,现身说法。”他翘起大拇指:“帅才,帅才。大有统领三军之才。”
众笑。
怀祥不好意思地:“胡书记过奖,过奖啦。”
胡书记拍拍怀祥和耀华的肩膀:“好好干!你们的计划都非常好。过一段我和史县长再来看你们。啊。”分别握手。
众领导各自上车。
车动。众挥手。
昼。三民家。屋内。
三民媳妇正趴在炕上呜呜的哭。
三民急急进屋,不解地:“哎,哎。你怎么啦?”
三民媳妇忽一下爬起来:“看人家,一分几万,一分几万,咱才分那么一点儿!”
三民:“春枝妈不也是两万多吗?咱比她还多几千块哩。”
三民媳妇:“看人家腊梅一次就分近三十万。多惹人眼馋呀!”
三民:“不是你哭着闹着要卖鸡吗?咱要不卖那一茬鸡,这会儿不也分他三万多吗。”
三民媳妇:“都怪你!都怪你!我说卖你就卖呀!啊?”
三民:“好,好。怪我!怪我!”
三民媳妇:“人家都入股,你入了吗?”
三民:“我这急急地跑回来不就是请示来了嘛!你不发话我哪敢轻举妄动呀!”
三民媳妇笑:“快去!还不快去呀!小心一会儿人家不要了!”
三民故意地:“那倒不怕。咱本来就是合作社的社员嘛,他能不让咱入股!”
三民媳妇:“那可不一定。各场是各场的股。这个孵化场跟你那个变蛋加工厂可是两码事儿。”
三民仍不走。从锅里拿了个蒸馍欲吃。
媳妇一把夺了过来:“饿死鬼托生的?一会儿报名回来不能吃?”
三民嘻嘻地笑笑:“告诉你,我已经报上了。”
媳妇:“报了多少?”
三民:“就是咱分的那个钱数。”
媳妇:“交了吗?”
三民:“当然没交呀。”
媳妇:“那你咋不交呢?”
三民:“我敢交吗?要是领导不批准,这不又要挨笤帚把把吗?我得留个心眼呀!”
媳妇操起笤帚把忍俊不禁地:“去。现在去。快去。从今天起,凡是合作社号召的事你就做主好了。人家咋着咱咋着。啊。”
三民:“哎,哎。”
媳妇:“快去。”
三民抢了个蒸馍,拿了棵葱就跑。
媳妇笑:“回来不能吃呀,真是的!”
昼。村街。舞台上下。
秧歌队还在继续热闹。
人们仍然是熙熙攘攘拥拥挤挤地报名、交钱。
三民挤过人群爬上舞台把钱交给腊梅:“给。原钱未动。”
腊梅在数钱。
志高对三民:“哎,媳妇批准了?”
三民:“批准啥!这么点事咱还当不了家?咱请示她谁呀!”
志高:“哼!吹牛皮吧!小心回到家里又挨笤帚把把着!”
三民:“她敢!”
众笑。
腊梅:“好。两万四千一。”
一青年推三民:“滚,滚,滚。别挡路。人家没交的人还多哩。”
有人挤了上去。
那青年推过那个人:“有个先来后到着。”
那个人:“你光在那里掰掰,人家等你到啥时候呀!”让了过去。
昼。街巷。
来福老汉在拾废品(烟盒、纸片、塑料瓶等)。
腊梅和小梅走了过来。
见来福老汉腊梅愣:“啊!大叔!你……”
小梅不解地望着腊梅:“姐!你怎么啦?”
老汉望腊梅一眼,不自然地笑笑:“红分完了?”
“哎,哎。”腊梅欲走,犹豫下,对来福老汉:“大叔!我也给你入一股吧?”
老汉笑:“我?我拿什么入啊?饭还吃不上哩。”他摇摇头:“快别逗你大叔了。”转身欲走。
腊梅:“大叔!我说的是真话。”
老汉不理,只顾走自己的。
腊梅:“大叔!你别走呀!你入两千元,我给你掏。”
老汉扭头望着她:“你?别,别。无功不受禄。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又走。
腊梅上前一把拉住老汉:“大叔!我说的是真话。给你入一股,到时候就能分红了呀。”
老汉愣了会儿,摇摇头又要走。
腊梅:“大叔!我不骗你。这样你跟大婶的生活就有了保障。”
老汉犹豫了会儿,还是摇摇头走了。
腊梅:“唉!这个人!”她愣了愣,转对小梅:“给大叔入两千元,从我名下扣。”
小梅不解地:“姐!这事儿你得跟我耀华哥商量好呀。”
腊梅:“没事儿。梅梅!跟你说句实话,姐见了这些人心里就不知道是个啥滋味儿。我想,耀华哥也绝对不会反对的。你就这么办吧。啊!”
夜。耀华鸡场宿舍里。外间。
茶几换成了圆桌。
怀祥、常胜、耀华坐在桌前。旁边空着两个位子。他们在喝茶。
腊梅腰系围裙,与小梅在端菜拿酒。
一切摆好后,腊梅:“开始。喝。”
怀祥对腊梅和小梅:“你们也坐呀!”
腊梅:“那自然。”解围裙,对小梅:“坐呀!还站着干啥!”
小梅:“不,不。我又不会喝酒。我给你们倒茶。”
腊梅和怀祥同时拉小梅:“坐。不会喝酒,吃菜。”
腊梅:“今天我们高兴,共同庆祝一下。坐。”
小梅坐了。
耀华站起倒酒:“今天我请客。”端酒杯,对怀祥:“怀祥哥!我们合作社的成功,你是领航人,兄弟先敬你一杯。”
怀祥严肃地站起来,压下耀华的手,对众:“都端起来。”
小梅:“我不会喝酒。”
怀祥:“茶杯端起来,以茶代酒。”
众举杯。
怀祥:“为我们雏鸡孵化场筹办入股大会取得意想不到的胜利,干杯!”
众情绪激动地:“干!”
常胜:“真的!今天确实没有想到啊,群众的情绪竟然如此高涨!”
耀华:“这得归功于怀祥哥。当众分红,这个点子厉害呀!”
怀祥:“请问,没有腊梅同志硬是苦口婆心劝阻大家把鸡群都留下来,没有变蛋加工厂的创立,你分什么红?啊?”
众皆赞同地:“啊!对,对。”
怀祥问小梅:“今天入股一共有多少户?”
小梅:“一百零五户。”
志高:“入股资金总数多少?”
小梅:“一百二十七万三千六百元。”
怀祥:“我看见百海叔也在报名,他入了多少?”
小梅:“一千元。这是最少的一户。”
腊梅激动地:“我说,哪怕是一百元,也是群众对我们合作社的信任。”
怀祥沉思地:“是啊,是啊。可是还有将近一半的户没有入股,这又是为什么呢?这个问题值得我们认真思考。”
常胜:“不过这一百多万,目前绝对够我们购买孵化机厂的设备了。”
腊梅:“要是同时能将饲料加工厂办起来不是更好吗?”
怀祥:“家有三件事,先拣紧的办。一个一个来。耀华!你要尽快出去参观学习和采购设备。”
常胜:“这个孵化场的建立是越快越好。”
腊梅:“抢占市场。”
耀华:“好。明天就出发。”
常胜:“哎,吃着喝着。梆子敲着油卖着,不要光说话不喝酒。”又拿酒瓶欲斟酒。
小梅夺过酒瓶:“来,我倒。”斟酒。
众又举杯:“喝,喝。”
小梅忽然地:“哎哟!咱们舞台上的横幅还没拿回来哩。”
怀祥:“没事儿,明天拿吧。”
夜。村街。巷口舞台前。
有军和有德背着铺盖卷,无精打采地走了过来。
有德:“谁家今天过事啦,这里有炮烟味儿。”
有军望台上一眼(横幅还在):“啊!‘耀华养鸡合作社首次分红大会’……”
有德:“人家在这里点炮了。怪不得。”
有军有所思地:“啊!……”
有德:“走吧,走吧。管人家咧!”
二人分头向自己家走去。
夜。有军家门前。
有军望着门上的大铁锁,疑惑地:“啊!这么晚了,妈能到哪里去呢?彩蛾?啊!对,对……”
(回忆镜头):
监狱。亲人接见室。
有军对天赐:“你彩蛾姨在家吗?”
天赐:“早跑的没影儿了。你一被弄走,人家就走了再没回来过。”
有军低下了头:“啊!……”
现实:
有军再次望望门锁。
(回忆镜头):
炕上。彩蛾忿忿地:“你妈是被放羊的吓着了,见翻穿皮袄的就怕呀!”
有军:“咋哩?”
彩蛾:“出去转一匝,眨个眼就把门锁了。”
有军:“妈不是给你说过吗?钥匙就在门背后那里挂着哩,你在外面手从门缝塞进去就勾着了嘛。小心门户有啥不好呀!”
彩蛾:“穷得干毬打的胯骨响,你家有啥怕人偷的呀!”
现实:
有军将两扇门推开个缝儿,手伸进门后摸了好一会,拿出钥匙开了门。
夜。有军家。屋内。
有军拉亮灯。灯光照着桌上的“孝子楼”和花圈,以及母亲的遗像,他愣了:“啊?……”
(回忆的镜头):
监狱。亲人接见室。
天赐拿出一张五十元券给有军。
有军愣:“你哪来的钱?”
天赐:“我奶奶给你的。”他眼里滚着泪花。
有军疑惑地望着天赐:“你奶奶还好吧?”
天赐擦了把眼泪:“好着哩。她叫你好好表现,别挂牵她。”
现实:
有军“啊”了声,泪流满面地“咚”一声跪了下去。
夜。有德家。屋内。
有德正在吃饭。有军走了进来。
雪艳:“来,快坐下吃。”
有军极不好意思地坐了下去。
雪艳递过筷子,有军就吃了起来。
雪艳:“我和有德正在说你家的事哩。”
有军:“唉!我妈什么时候走的呀?”
雪艳:“婶儿除夕那天晚上殁的。当时我就在那里。”
有军疑虑地:“那,天赐那天到监狱看我的时候,咋说我妈挺好的?还给我留了五十块钱说是我妈给的?”
雪艳:“嗨!孩子骗你哩。那肯定是腊梅给的。”
有军愣:“啊?腊梅?……”
雪艳:“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婶儿是肝癌晚期,延床卧枕好几个月了,一直都是腊梅在那里伺候着,直到咽气。看病、发葬都是人家腊梅花钱一手操办的。”
有军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