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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民营医院的声誉

大爱凝天 吴学华 13085 2024-10-16 20:04

  

  依江国庆的想法,医院是照当初投进去那些钱,按比例分成三股,他和朱安民及刘文辉各占一股。现在朱安民已死,股份应给许爱英。

  他几次打电话给许爱英,要她来医院挂个职,也算对朱安民投资进来的那些钱有个承诺。但是许爱英并没有答应他,只要他好好经营下去。

  他去了老家一趟,给干妈带了一点营养品,这一年多来,只要他有时间,就回老家探望老人家。朱安民死后,许爱英带着一双儿女留在老家,陪在老人家的身边。

  他陪老人家去了一趟朱安民的坟上。一年前,他和朱安民还在广州的某个酒店吃饭,而今朱安民的坟上却长满了杂草。

  老人家趴在坟前,一根根地拔着草,低声说:“我没事的时候就来这里,陪他们两个说说话,帮他们拔拔草。国庆呀!你的心意我领了,你忙就不要经常回来,不要耽误你的大事!”

  江国庆说:“干妈,我没事的!安民不在了,我就是您的儿子,儿子看妈,是理所当然的!”

  老人家说:“我听爱英说,你想让她到你的医院去?”

  江国庆说:“我医院缺人。再说安民投了那么多钱进去,得有个人帮他管不是?”

  老人家说:“安民相信你,你帮他管不是也一样么?”

  江国庆说:“另外,我还想把两个孩子接到广州去,学校我都已经联系好了!这里的教育比不得大城市,我想两个孩子将来……”

  老人家打断了他的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这个做长辈的,有那份心就够了。我年纪大了,想多看看孙子!”

  见多说无益,江国庆只得默默地蹲在干妈的背后,慢慢地拔着草。他望着老人佝偻的背影,心里挺不是滋味。唯一对老人的报答,就是经营好医院。

  不孕不育专科性质的医院是报批后,男性不孕不育这边,有周文华那样的医生撑着,让他省心不少。令他头疼的是妇科方面的医生,前来应聘的医生,虽然有几个的技术也不错,可没有一个能够独挡一面的人。

  到哪里去找一个技术好的医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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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长新接替了周文华院长的职务,由于刘文辉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来,所以办公室主任的位子还空着,相关的工作由胡长新和祝跃进兼着。

  周文华当了泌尿科的主任兼门诊医生,有时候与唐学庆聊一些泌尿性疾病的问题,并对一些患者的病症进行共同探讨。

  从上午到现在,周文华就接待了16个病人,他这里是泌尿性疾病的主要诊室,不少病人都是冲着他的名气来的,很多都不是泌尿性疾病。

  看完一个病人,起身走了几步,

  一个矮胖的男人进了周文华的诊室,坐下来说:“你就是周医生吧?我就是冲着你来的!”

  周文华照例问:“姓名,年龄……”

  “孙德海,孙悟空的孙,道德的德,大海的海,名字很好的,是我出生的时候一个老道士替我取的,”孙德海说:“今年36岁,是本命年!都说本命年很多事都不顺利,生意难做,又碰上这个病……”

  周文华填好了病历本,问:“你哪里不舒服?”

  孙德海说:“我得是慢性前列腺炎,去过很多医院看过,用过很多方法,也吃过很多药,当时好一点,可没过多久又犯了!下面经常胀痛,撒尿的时候整个地方都痛,尿都是红的。”

  从医学的理论上来说,慢性前列腺炎一般都很难根治,只能够通过多种治疗手段让病情缓和。

  “先检查一下看看,”周文华戴上橡胶手套,将孙德海引到里面的小检查室。

  通过直肠指检,周文华摸到孙德海的前列腺那里比较硬,他仔细触摸了几次,感觉不是结石,更不是前列腺肥大,前列腺表面质地坚硬,表面有凹凸不平的结节他的心微微一惊,难道是前列腺肿瘤?

  据有关资料记载,95%的前列腺肿瘤患者是65岁以上的老人,但是近年来,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饮食结构的改变,前列腺肿瘤的发病率也在逐年上升,并且向中年人群蔓延。

  他从事泌尿性疾病治疗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上这种情况。他一边做进一步的指压,一边问:“你平时都有些什么症状?”

  孙德海呻吟着说:“尿频尿急呀,前列腺痛呀什么的,吃点药就没事了,过几天又会犯!”

  昨天晚上周文华还与唐学庆谈论有关前列腺肿瘤的问题,前列腺肿瘤临床症状出现的早晚及其严重程度,取决于肿瘤生长的速度和压迫尿道的程度。当前列腺肿瘤发生转移,患者会出现腰背部疼痛,或类似坐骨神经痛的症状,疼痛常向**部及肛门周围放射。因此,凡年龄较大的男子,出现尿意频繁、夜尿增多、尿程延长、尿流变细、排尿困难,则应考虑患前列腺肿瘤的可能。

  前列腺肿瘤不同于其他的肿瘤症,有70%的前列腺肿瘤是属于潜伏的,并无大碍。但是,另外30%的前列腺肿瘤却是致命的。前列腺肿瘤的发病率在迅速提高,但目前仍然没有一种好办法精确测定这种疾病的严重程度。

  孙德海才36岁,这样的年纪是不应该得前列腺肿瘤的,极有可能是前列腺结石,可是周文华摸来摸去,都不像结石。他以前遇到过很多前列腺结石的病人,从手指的感觉上,孙德海体内的这块硬东西相对比较软,与结石的硬度有差别。

  孙德海接着说:“前几个月我总感觉很累,腰酸背疼,吃什么都没有味,上个月和老婆同房的时候,射出来的精液是红的,当时我都吓坏了,第二天去医院检查,那些狗屁医生说我是前列腺结石,他们要我动手术,可是听说男人动过那种手术之后就不行了,还是吃点药打点针比较好。”

  听孙德海这么说,周文华的心里有些数了,他说的这些事情,确实是前列腺肿瘤早期的“信号”,但是这些因素并非前列腺肿瘤所特有。

  “你等一下!”周文华抽出手指,来到隔壁的诊室找唐学庆,简单地把孙德海的病症说了一下。

  唐学庆也是微微一惊,如果患者的年纪超过55岁,有可能是那种病,可是就目前国内发现的病例上,前列腺肿瘤患者的年纪,最小的也是48岁。哪有这么年轻的前列腺肿瘤患者呢?他随周文华来到孙德海的面前,戴上橡胶手套插入直肠,仔细触摸着孙德海的前列腺部位,在那里,他果真摸到了一团相对比较硬的东西。从触感上看,与前列腺增生有些不同。他和周文华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两人的眼神都露出凝重的神色。虽然周文华怀疑是前列腺肿瘤,可是他认为可能性不大。

  孙德海呻吟了几声,要唐学庆轻点。

  唐学庆结束了检查,对周文华说:“周医生,我想应该不会吧,他才30多岁呢!”

  周文华说:“我也觉得很奇怪!”

  孙德海扭着头不耐烦地问:“医生,好了没有?你们在说什么?”

  周文华说:“我们怀疑是前列腺肥大增生,具体什么病要做进一步的检查!”

  说完后,他给孙德海开了化验单,要孙德海交了费用之后,先去做个B超,然后来他这里取前列腺液去化验,等下午结果出来再看。

  等孙德海出去后,周文华一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到了吃中午饭的时间,可外面还有好些个患者在等着呢。

  若论绝大部分医生的做法,对这样的病人,在无法确诊的情况下,就当是慢性前列腺炎来治,给病人开一些消炎止痛的药,也不管病人能不能承受,只管往价格高的开药,或者推荐所谓的进口药。上个月一个患前列腺炎的打工仔,在周文华这里来看病的时候,说在东莞的一家公立医院看病时,医生一次性就给开了4000多块钱的药,吓得他拿着单子就跑了。

  他看了那个打工仔带来的单子,果然上面有好几种都是国外进口的,每一种都要800多,而国内同种疗效的药,也就几十块钱。

  很多民营医院医生的工资并不高,但是用药后的回扣很高,是工资的好几倍甚至十几倍。周文华当院长的时候,就曾经处理过一个给病人乱开药的医生,后来查出来,那个医生每个月光拿医药代表的回扣,就高达两万多块,而那个医生的工资,还不超过3000块钱。

  几乎每天都有医药代表来长安医院,向几个科室的医生推销药品,有些医药代表公开提出60%的回扣。好在江国庆对长安医院所有药品的进货渠道控制得比较严,统一由刘文辉进货,医生没有办法和医药代表谈生意。不像一些大型公立医院那样,医药代表可以直接和医生谈价码。

  唐学庆说:“周医生,先去吃饭吧?”

  周文华指着外面的病人说:“要不你先去吃,吃完后给我带点回来就行!我想趁这时候多看点病人!你不是正想研究有关前列腺肿瘤的课题吗?说不定这次是个机会!”

  唐学庆说:“我也想呀,可是……”

  周文华明白唐学庆话里的意思,说:“我知道我们这里不具备研究的条件,可是好容易遇上一个这样的疑似病例,你就打算放弃吗?我也不希望他得的是前列腺肿瘤,可是无论什么病都有特例。以我多年的经验看,应该不是结石!等下他来了之后我和他再聊一下。”

  唐学庆出去后,孙德海就进来了,手上拿着一些单子,问:“光是检查和化验费就800多,怎么这么贵呀,都说那些民营的小医院手很黑,不管什么病只管收钱!”

  周文华说:“先生,我们医院也是民营的,如果你认为我们的收费高的话,可以去退掉。我知道一般大医院像这样的检查和化验费,也要600多块钱,可是他们不管出来的结果怎么样,也就给你开一点乱七八糟的消炎药,打点消炎止痛针……”

  民营医院看上去确实比公立医院的收费高些,这是很多患者都不能够理解的,他们并不知道,对同一种病的治疗成本,普通民营医院要比公立医院高出150%以上,加之民营医院属于盈利性机构,每个月的工商税务都不少,那些成本最终加在了患者的身上,所以就形成了民营医院费用高的问题。

  这些问题,周文华没有必要对每一个患者说清楚。

  孙德海似乎被呛了一下:“是呀,那些医生都是这样的,给点药打些针就完了,每次去看病都要检查,每次检查都痛得要死,上次我被一个医生折腾了半个多小时,他怀疑我得了什么前列腺肿瘤,我去他妈的,我这么年轻怎么会得那种病呢?你说是吧?”

  周文华说:“很多病都有特例的,并不是说年轻就不得癌症,我原来还看过一个一岁还不到的孩子,得的是尿道结石!”

  孙德海瞪着眼睛说:“不可能吧?一岁还不到哦。”

  周文华说:“没有什么不可能,事实就是这样,我从那个孩子的尿道里取出两颗比米粒大的结石。世界上很多疾病,都是与病人的生活习惯和饮食有很大关系的。从医学的角度上说,一般前列腺炎的患者,都有不同程度的与多名异性……”

  孙德海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是香港人,几年前在东莞那边开了几家塑料厂,老婆不在身边,所以有时候经常出去玩……”

  难怪,有这么多年的**史,前列腺不出问题才怪。前列腺出现炎症后,由于得不到有效的治疗和控制,才会慢慢转成其他疾病。

  前列腺的感染途径大致有三个方面:一是经尿道直接蔓延,细菌经尿道口上行进入尿道,再经前列腺导管侵入前列腺体,引起急性或者慢性前列腺炎。二是经血液循环感染:身体其他地方感染灶的致病菌可以经过血液循环到达前列腺引起前列腺炎。三是淋巴感染:前列腺邻近的炎症如直肠、结肠、**、尿道等通过淋巴管道引起前列腺炎。

  孙德海的病因完全可以排除后面的两种。

  周文华仔细看着孙德海的B超结果,见图片显示前列腺肥大,组织结构界限非常不清楚,看上去很紊乱。依稀可见一个不规则的黑点。

  孙德海说:“两年前我陪一个内地来的客户去玩,见那个小姐的年纪不大,好像还是一个中学生,就没有戴套子,谁知道那一次就中标了,得了一个什么淋病,在医院打了几天针,吃了一些药就好了。花了我好几千块钱!”

  在检查室内,周文华费了很大的劲才取出了孙德海的一点前列腺液,他见杯子里的**浑浊,夹着一点血丝,正要叫孙德海送去化验室那边,却见唐学庆拿着一个饭盒进来了。

  唐学庆瞪着眼睛看了看周文华手中杯子里的前列腺液,说道:“怎么会这样?”

  孙德海穿好裤子后从帘子后面钻出来问:“到底怎么样,很严重吗?”

  周文华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你的炎症很严重而已!”

  孙德海问:“严重到什么程度?”

  周文华说:“现在还不好说,要等化验结果出来!”

  唐学庆从周文华的手里接过杯子说:“周医生,让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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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实验室里,唐学庆通过对前列腺特异抗原(PSA)测定,发觉孙德海的PSA处于3.0-6.0ng/ml之间,与确定前列腺肿瘤的PSA处于4.0-10.0ng/ml者非常接近。

  目前国内对前列腺肿瘤的医学检测标准,是按国际标准来的,从数据上看,就算孙德海得的是前列腺肿瘤,其危险性还不大。

  暂时还无法确定孙德海得的是不是前列腺肿瘤,要想确诊的话,必须做进一步的辅助检查。辅助检查一般是直肠超声检查或者前列腺穿刺活检,也可以通过CT 和ECT检查。

  直肠超声是没有必要再做了,前列腺穿刺活检无非就是通过直接的穿刺,直接从孙德海的前列腺中取**检验,医院的CT 和ECT检查设备都还没有。

  虽然周文华初步怀疑是前列腺肿瘤,可就目前的情况看来,没有办法断定孙德海是哪种病症。

  从化验室出来,唐学庆把化验报告单给周文华看,周文华看了之后,微微皱起了眉头:“也许我怀疑错了!”

  唐学庆说:“我想对他的前列腺液做个进一步的检查,那样的话我心里就有数了!”

  周文华把唐学庆拉到里面,低声说:“可是我们医院里没有什么设备!”

  唐学庆说:“可是别的医院有呀,我们只要有他的前列腺液就行。现在最重要的是确诊他得的是什么病,我们才好对症治疗。”

  将孙德海的前列腺液送到别的医院去做进一步的检查,确实是个办法。

  他接着说:“如果排除前列腺肿瘤的话,我认为前列腺结核的可能性比较大!”

  在临床医学上,前列腺结核症有前列腺硬结,似与前列腺癌相似。但病人年龄较轻,有生殖系统其他器官,如精囊、输精管、附睾结核性病变或有泌尿系统结核症状,如尿频、尿急、尿痛、尿道内分泌物、血精等。前列腺结核性结节为局部浸润,质地较便。尿液、前列腺液、精液内有红、白细胞。X线片有时可见前列腺钙化阴影,前列腺活检组织病理学可见典型的结核病变。

  周文华赞同地点了点头,他也认同唐学庆的观点。

  孙德海问:“医生,我的病到底怎么样呀?”

  周文华和唐学庆又对孙德海做了腹部指压和直肠检查,以进一步判断病症。

  周文华填了病例本,对孙德海说:“你先回去吧?化验结果要等到明天才出来!”

  等孙德海一走,唐学庆立即带了那些用器皿密封好的前列腺液,出门直奔最近的中山三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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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时间来医院就诊的病人渐渐多了起来,江国庆有心扩大规模,多设立几个科室,可把钱还给朋友之后,资金链又出现了短缺。胡长新早上打电话给他,说医院的一些药物出现短缺,他要胡长新开了单子出来,他想先向高天福暂时调借一下,等熬过这几天再说。

  他从楼上下来,经过门口收费处的时候,听到一对夫妻低声议论。

  男的说:“这医院的也太黑了!”

  女的说:“我早说去大医院看吧,你偏来这里,还说报纸上怎么怎么的,那都是他们花钱打的广告。像这样的小医院,都是很黑的,羊毛不出在羊身上,出在哪里呢?走走走,我们去别的地方看,就算是排一个上午的队,也比在这里划得来!”

  江国庆走过去,对那夫妻说:“你们好,得的是什么病,能够把缴费单给我看一下么?”

  那男的迟疑了一下,把手中的单据递给江国庆,同时说:“也没什么大病,就是肾结石,医生我建议住院观察几天再动手术。”

  江国庆说:“像这类的手术,一般都要住院观察几天的,这也是对病人的负责!”

  那男的说:“话是这么说,可这里的住院费也太贵了,七七八八加起来,三天就要一万多呢,谁住得起?”

  江国庆看着手里的缴费单,见上面的住院费一栏并不高,只是用药的费用,居然达到上万。他虽不是医生,可经营医院这么久,对一些病症的费用方面,还是比较了解。像这类肾结石病人的住院前期观察费用,应该在三四千块钱左右,就算用一些好一点的药物,也绝对不会超过五千块。

  这张单子明显不正常!他看了下面的医生签名,居然是黄三金。

  黄三金来医院没一个月,原先在内地一家市立医院上班的,不知道什么原因辞职下海了。周文华见他的还有些本事,便将他留了下来。一个多星期前,他因为给病人开价格昂贵的药物,被病人投诉过。为这事,胡长新找他谈过话。

  医院内的一些小事,江国庆从来不插手,有两个正副院长去处理,就已经足够了。

  他对那夫妻说道:“你们来医院看病,是冲着我们的服务来的。请你们等我一会,如果我处理令你们不满意的话,再请你们去别的医院,怎么样?”

  那男的问:“你是医院的院长?”

  江国庆笑了一下,说:“请你们等我10分钟!”

  他转身对站在旁边的王大军说了几句话,接着上了楼,来到黄三金的诊室门前,见黄三金正给一个病人看病。

  黄三金抬头看到江国庆,忙起身问道:“江总,找我有什么事吗?”

  江国庆笑着说:“你先看完这个病人再说!”

  等黄三金看完那个病人,胡长新和祝跃进也赶到了,他们俩看着江国庆的脸色,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黄三金似乎也预感到了,脸色变得极为不自然起来,起身说道:“江总,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江国庆说:“我一再强调,为医生,除了该有的本事外,最主要的就是医德。我开医院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帮助别人,而不是想方设法从病人身上搞钱。我们虽然是民营小医院,可我们也应该维护自己的名声,我绝对不允许有一个病人对我们医院不满!”

  胡长新看了一眼江国庆手里的单子,对黄三金说道:“黄医生,我上次就警告过你了,你怎么还是这样呢?”

  黄三金反驳道:“你们知不知道我辞职下海的目的是为什么?就是为了想多赚钱呀!我不那么做,单靠你们医院给的那点工资,怎么养家糊口?我知道是我做得不对,可是你们看到没有?别的民营医院不都是那样的吗?”

  江国庆厉声说:“别人是别人,在我这里就不允许!换作你的病人,住几天院就是一万多块,你愿意吗?”

  黄三金说:“愿不愿意那是他们的事,他们可以不在这里看!”

  江国庆厉声说:“人家是冲着我们医院的名气来的,如果照你这么说,来一个走一个,我们医院还怎么维持下去?如果你嫌工资少,可以直接向我提。我最痛恨的就是那些不讲道德的人。黄医生,也许我们这里不适合你,请你另谋高就!”

  胡长新见江国庆说出了那样的话,忙劝道:“江总,黄医生的技术还是不错的,要不再给他一次机会?”

  不料黄三金说道:“我才不稀罕在这里做呢,有的是地方让我去!”他朝江国庆冷冷说道:“江老板,祝你们长安医院的名气越来越大!”

  说完,他脱了白大褂,径自走出了诊室。

  江国庆对胡长新说:“病人还在楼下等,怎么处理是你的事。总之,我不希望他去别的医院!我想在门口挂一个意见箱,欢迎每一位前来就诊的病人对我们医院的服务提出宝贵的意见!”

  当天下午,意见箱就挂出来了。箱子的钥匙只有江国庆一个人有,他要第一时间知道病人对医院的看法,以助于医院的进一步管理。

  那个肾结石病人得知医院辞退黄医生的事后,深感医院对病人的重视,不顾妻子的劝阻,坚持留在长安医院治疗。他手术后伤愈出院,前前后后的总费用还不到一万块。与他同类手术的病人,在大医院中治疗后,费用超过两万,而且伤口没有他恢复得那么快!

  长安医院用行动证明了对病人的重视。

  辞退黄三金后,江国庆召开了一次全院职工大会,在会上,他大声说:“我只想告诉大家,我开医院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赚大钱,而是以民营企业家的身份,在医疗领域走出一条属于我们自己的路子。在不久的将来,民营医院将有很大程度上的发展。可是发展归发展,民营医院曝露出来的各种问题,我相信大家都知道,在这里我也不想多说了。要想我们的医院平稳地发展下去,就只有两个字,那就是信誉……我对大家唯一的要求,除了医德,还是医德!”

  他灌输给每一个长安医院员工的思想理念就是:患者永远是我们的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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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国庆来到了高天福的办公室,两人相对而坐。

  “我回来后,早就听说你们医院发生的事情了,恭喜你呀,江总,我花了好几十万打广告,都没有那样的效果呢。”高天福笑得很勉强。

  江国庆拿出了一张单子,直接说明了来意:“高老板,你也知道我的日子很困难,刚刚还了朋友一笔钱,现在连买药的钱都没有,我想从你这里借一下!”

  “每个人都有难处,我也一样!”高天福的眼神不自然地起来,却又含着几分无奈。他拿出一封信来,放在江国庆的面前:“听说你前段时间收到一封敲诈信,现在轮到我了!”

  “那些人敲诈民营医院,已经敲出甜头来了!”江国庆微微一笑,拿起那封信抽开看了。信是用签字笔写的:高老板,小姐不是那么好玩的,见信后给我汇20万,否则把你丑事告诉你身边的朋友,看你以后还怎么见人?

  下面同样有银行帐号,帐户名是陌生的人。

  “我接到这封信的时候,觉得很奇怪,那件事不是只有你和周院长两人知道吗?认识你那么久,也知道你不是那种小人,既然答应了我,就不会散播出去。”高天福说:“一旦我得性病的事情散布出去的话,被朋友疏远事小,最怕就是我的老婆提出离婚。我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她的娘家人。她娘家人的势力很大,动一个指头我都吃不消!”

  见江国庆不说话,高天福接着说:“听说你收到那封信的时候没有报警,所以我也没有报警,都怕把事情闹大。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想去找你商量的。”

  江国庆说:“信上并没有写你治病的事,也许写这信的人,并不知道你的那件事!”

  “你别安慰我的,”高天福说:“怕被朋友知道的,能有什么丑事呢?我自己开的医院,连我的病都看不好,要是传出去的话,谁还来我这里看病?这不明摆着想整死我吗?”

  江国庆沉思起来,在没有弄清楚那个要整垮他的人是谁之前,他的脑海中始终紧绷着一根弦,就怕一时疏忽被对方钻了空子。自从救了肖先生之后,医院开始有了起色,来医院就诊的病人也多了起来。

  奇怪的是,这段时间来,并没有人上门闹事。他也没有接到奇怪的电话,难道那个声称要整死他的人主动放弃了?

  表面上越是平静,他就越担心出事。在潜意识里,他觉得那件事与医院内部的某个人有关,所以他吩咐李秋生写那封敲诈信,一来警告那个人,二来让医院上下都知道被敲诈的事,所有的人都会警觉起来,起到一定的防范作用。

  高天福见江国庆出身,忙问:“江老板,你在想什么?”

  江国庆说:“我觉得写这封敲诈信的是你的熟人!”

  “这个我也知道,不用你多说!”高天福问:“这个人肯定知道我的底细,才写信来敲诈我!就好像敲诈你一样,猜准了我们不敢报警!你给了他钱没有?”

  江国庆微微笑了一下:“我哪有钱给他呢?”

  高天福似乎着急起来:“那你说我该怎么办?给还是不给?”

  这个问题江国庆也不知道怎么办,两封不同的敲诈信,他那封是假的,而高天福这封则是真的。如果报警的话,高天福担心他患性病的事让老婆知道,可是不给钱,按信中的意思,也会把他患性病的事宣扬出去。

  看样子,只有乖乖给钱了。可万一给了钱,那个人今后还借这件事继续敲诈呢?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江国庆说:“要不你先拖几天,看那个人会不会再有所动作。”

  高天福想了好一会儿,低声说:“听你的!”

  江国庆并没有在高天福那里借到药品,但是借到了10万块钱。临走的时候,他看着高天福那怪怪的眼神,心中隐隐地有一丝不安。好像他今天找上门去的目的,和写那封敲诈信的人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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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知道,寄给高天福的那封信是刘文辉写的。他也知道这事犯法,但是是他断定高天福不敢报警。

  在街边找了一个人给高天福去了一通恐吓电话后,二十万块钱成功转到了他用假身份证开的帐户上。

  那笔钱最终到了王芹手里。

  王芹收到钱后约了刘文辉,在一家西餐厅的微弱灯光下,她把一张动手术的通知单给他看。

  刘文辉清楚地看到上面写的人流手术就是前天。

  王芹笑得很妩媚:“我找人看过了,生男孩的可能性比较大!”

  “你他妈的收了我的钱?”刘文辉恶狠狠地说:“你答应收到钱后把孩子生下来的!”

  王芹轻声说:“女人的话你也信?你们男人也太容易骗了!”

  “把钱还给我!”刘文辉压低声音说:“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要不是碍于旁边有那么多人,刘文辉恨不得抽这女人几个耳光,他觉得那张平素艳若桃李的脸蛋,此刻竟然变得变得无比的丑陋。

  王芹笑着说:“这钱可不能还给你,就当是我的封口费!”

  刘文辉问:“你怎么知道我的那些事?”

  王芹说:“你和那个女人谈生意的时候,我可都在旁边的!还有,你睡觉的时候,经常说梦话。我希望你和你老婆睡觉的时候,可别把我们之间的事情说出来!”

  刘文辉的肠子都悔青了,气得无话可说,遇上这样的女人只能算自己倒霉。

  “我老公准备买房的20万,被我炒股输掉了,我没办法对他交代,所以想到了你。你是大老板,怎么会在乎这点钱呢?刘总,我觉得你的人还是很不错的。等我老公回来后,我和他商量一下,看用什么方式要个孩子。夫妻两个人生活得太孤单,没个孩子怎么行呢?刘总,你说是吧?”王芹的声音充满着**。

  任由王芹怎么说,刘文辉是不敢再有那种念头了,他说:“我们医院就是治疗不孕不育的,刚批下来,要不你叫你老公去我们医院看看?”

  王芹“扑哧”地笑了一下,“得了吧,你们那是什么医院,连医生护士加扫地的,还不到30个人,要有病也是去大医院看,谁会去你们那种小医院?”

  刘文辉仿佛受到了侮辱,脸色顿时涨红起来,“我们是小医院,可是里面的医生个顶个都是从大医院出来的,不像别的那些小医院那样胡弄病人。就拿上次的那件事来说,广州市有哪家大医院的医生,敢在那种场合下动手做那样的手术?那两个外科手术的专家,也只配当我们周院长的助手!”

  事实虽然是这样,但最后的那两句话,却是刘文辉信口吹牛的。

  王芹笑了一下:“反正我老公的病是不会去你们那种地方看的!”

  刘文辉说:“你这话可说得为时过早!”

  “那就看喽!”王芹微笑着,用匙子搅动着杯内的咖啡,头也未抬地说:“刘总,我想去疯狂一下,怎么样?”

  “我有事,你一个人去吧?”刘文辉可不想和这女人再有什么来往了,他说:“钱已经给了你,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行了吧?”

  王芹有些幽怨地说:“过了今晚,我不会再打你电话,但是今天晚上你必须陪我!”

  刘文辉就像一头被栓了鼻子的牛,只有答应的份。从西餐厅出来,他们打了一个的士,直奔解放南路。

  当下,快节奏的生活、高强度的工作,使上班族们越来越讲究休闲娱乐,喜欢清静的会去咖啡馆,年轻一族们越来越钟情走进迪厅,在疯狂中迷失自我,儒雅人士会去打打保龄、高尔夫。**澎湃的会去酒吧释放工作的压力,在那里演绎着寂寞和孤独背后的**。

  还是老地方,一家叫夜樱吧的酒吧。那次刘文辉陪两个客户来这里喝酒跳舞,认识了独自一个人在那里喝果汁的王芹。记得那天晚上,王芹打扮得很艳丽,几个男人上前勾搭,都没能勾得上手。借着酒精壮胆,其貌不扬的刘文辉走了过去,也不知道他哪点引起了王芹的注意,两人在聊了一会天之后,竟然相拥着离去。

  的士在夜樱吧门口停下,两人下了车走进门内。

  二楼是表演厅,不过他们从来不在那里坐的,依稀看到里面台上一个高个美女在那里唱歌。声音还不错,姿势可就不敢恭维。

  直上三楼,狂劲的高音乐当面扑来,刘文辉的精神立刻莫名振奋。两人在黑暗的地方找了个好位置,叫了一打啤酒。

  在舞台的旁边,一群人正随着音乐疯狂地扭动着身体。

  不由分说,两人先斗起骰盅来,边玩边说着一些漫无边际的话,实际在这种环境下,是很难听清楚对方说什么的。王芹毫不留情地连杀了刘文辉十几盘,搞得他屁股还没坐热就喝了四支酒。

  十几分钟过去,一打啤酒就被两个人分了。

  王芹的脸色潮红,打着手势说要去跳一下。既来之则安之,刘文辉也没有拒绝,尽管他有些觉得头晕脑涨。

  两人在疯狂的人群中淹没,狂劲的音乐让人忘乎所以。说实在的,刘文辉这个人很缺少跳舞的细胞,那舞姿就像个四脚螃蟹惹人笑。王芹可不在乎,闭着眼睛陷入自我的疯狂中。

  也不知道扭了多长时间,刘文辉裤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一看是罗燕打来的,忙来到洗手间接听。

  在电话中,罗燕低声说:“出事了!”

  刘文辉大惊:“出什么事了?”

  罗燕说:“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傍晚药品稽查部门的人来到我们公司,查上次我给你的那些药,好在我们有准备,才没有被查出来。那些都是药品稽查部门管得很严的,在我们公司的经营许可范围之外。”

  刘文辉松了一口气:“那些药你不可能只卖我一个人!”

  罗燕说:“那些药都是违禁品,我们也不敢进得太多,怕出事。仅有的那十几箱,全都卖给你了。我就觉得奇怪了,药品稽查部门怎么来我们公司查呢?广州市那么多医药公司,他们怎么不去别人的公司查呢?是不是你们医院有人举报?”

  如果医院有人举报的话,药品稽查部门肯定会去医院查的,可是现在他并没有接到医院的电话,也就是说,医院应该没有事。他说:“我们医院那边没有事呀,是不是你们公司内部出了什么问题?”

  罗燕说了一句“这段时间大家最好都小心点”,就把电话挂了。

  从洗手间出来,刘文辉见王芹还在那里疯狂地扭着,走过去将她扯到一旁,贴着她的耳朵问:“妈的,是不是你把我和罗小姐的事给举报了?”

  王芹把头一甩,说:“我要是真的举报了,还会约你出来?”

  刘文辉愣了片刻,低声说:“要是让我查到是你举报的,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王芹见他那样子,安慰他说:“放心吧,我不会乱说的,要不你先回去,我一个人再玩一会儿。”

  刘文辉巴不得王芹那么说,忙从钱包里拿出几百块钱,塞到王芹的手里,同时说:“你慢慢玩吧,我有事先走了!”

  他逃也似的离开了夜樱吧。在路上的时候,给罗燕去了电话,可不知道为什么罗燕居然没有接,他的心顿时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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