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聿凛垂着头，明暗交错的光线照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他的神情。

　　大家大气不敢喘。

　　更震惊的还有陆姜，他好像做错了事。

　　陆姜干涩的喉咙微滚，艰难的出声：“我...我也不知道...”

　　可他的确是看见了楼檀在攻击楚清。

　　封聿凛骤然抬眸，眼里带着浓浓的狠厉，他身形一闪，来到陆姜的面前，抡起拳头砸在陆姜的脸上。

　　一拳不够，他又来了好几拳。

　　大师兄连忙让人上去将封聿凛拉开。

　　陆姜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被揍了好几拳的脸，一脸的错愕：“封聿凛，她可是邪物，你居然为了她把我往死里打？”

　　封聿凛脸色狰狞可怖，他眼睛布满血丝，狠狠地盯着陆姜，胸膛剧烈起伏。

　　就算是几个人手脚并用都挡不住封聿凛想要将陆姜挫骨扬灰的心。

　　楚清连忙说道：“五师兄，你搞错了！”

　　陆姜还在狡辩：“怎么可能，我可是亲眼看见她在试图救那罗刹，还出手伤你。”

　　封聿凛哑声嘶吼：“陆姜，你根本就不配成为明净道的人！”

　　陆姜闻言，立马怒了，他一直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做错，就算封聿凛和楼檀在一起又如何，他只站在正道那边。

　　楚清说：“她是在帮我们，如果没有她，我们早就被罗刹伤及性命。至于我也会走火入魔丢掉性命...”

　　一想到当时的场景，要是没有楼檀，封聿凛和大师兄根本就来不及救他。

　　“怎么可能？你们在骗我对不对？”陆姜轻声地说。

　　被这么一说，陆姜又突然发现，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其中的意味弟子终于看不下去了，语气带着责怪：“我说陆姜，你身为我们的师兄，却因为一个狐妖就抛下我们，要不是你没有跟过来，我们也不会用这个阵法，罗刹就不会有机可乘。”

　　“五师兄，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人，现在却因为你的一念之差...”

　　陆姜目光复杂，他痛苦地抱着脑袋：“不是的，不是的。”

　　他当时也想来的，可他以为他们可以，毕竟这么多的人过去，少他一个不会觉得有什么的。

　　封聿凛冷声道：“陆姜，你说楼檀是邪物，那只狐妖呢，你死死护着的狐妖呢！”

　　一说到这个，陆姜又反驳地说：“妖和邪物不一样！”

　　此话一出，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良久，一道轻而冷的笑声响起：“是啊，的确不一样。”

　　她们根本就不配和她比。

　　封聿凛非常冷漠地转身就走。

　　这件事也算是完成了。

　　楚清连忙追上去：“封师兄，这件事师父他肯定会知道的，你...”

　　楚清还没有把话说完，封聿凛便打断了他：“我会自己去和师父请罪，和明净道的佛祖请罪。”

　　但在这之前，他需要回去一趟。

　　他觉得这只不过是一场梦，梦醒了，等他回去了，楼檀还是会在家里等着他。

　　开门的那一刻，封聿凛多希望有道身影轻快地朝他跑来，一言不合就抱住他。

　　可惜没有。

　　封聿凛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天亮了。

　　他隐隐可以看见客厅的茶几上还摆放着她从明净道拿回来的水果。

　　房间里还堆放着她买来的衣裙。

　　如此真实的模样，封聿凛不敢相信楼檀居然从他的身边离开了。

　　她就像几个月前一样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封聿凛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

　　休息了一天，封聿凛开车去了管理局，一进门就看见苏桃站在不远处对着他打招呼，他似乎没看见一样，直接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不知道在弄着什么。

　　苏桃见此便上去和他说话，但封聿凛这次没有应他，仿佛没看见她一样自顾自的忙着自己的事情。

　　苏桃觉得封聿凛很不对劲，无果之后直接走了。

　　没一会儿，谢安突然探进来，目光在他的办公室里环视了一圈，然后问：“封队，楼檀今天没跟着你过来吗？”

　　听到楼檀二字，封聿凛的动作顿了顿，沉声说：“她在家。”

　　谢安疑惑：“那她怎么不回消息？”

　　封聿凛这下没回答。谢安也没有再问直接退了出去。

　　中午的时候上头收到了封聿凛的请假条，几乎是一年的假。

　　失去这样的人才，上头怎么说也想要挽留一下，可是封聿凛的态度极其坚决，只能作罢。

　　封聿凛也不知道自己这次要去多久才能回来。

　　他什么也没有拿，但出门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木盒子。

　　他说过，他会请罪。

　　*

　　楼檀觉得自己的生命在流失，在这期间，她还做了一个梦，梦见封聿凛对她说了好多的话，其中一句，是让她印象最深刻的话。

　　他说：“其实我在等你。”

　　梦里面的封聿凛让她觉得熟悉又觉得陌生。

　　至少，她认识的封聿凛不会这样子对她的。

　　他肯定会十分嫌弃自己，不会死死地将自己抱在怀里，试图想要修补她千疮百孔的身子。

　　原来这个梦里的封聿凛是这么喜欢她啊。

　　楼檀觉得自己还是骗了封聿凛。

　　因为她可能没有那么喜欢封聿凛，自己肯定是一时被他的外貌给吸引了而已。

　　可是她的心为什么隐隐作痛呢。

　　不对啊，她本来就没有心。

　　梦结束，楼檀像是被人摁在水中浸泡，拼命挣扎，仿佛濒死的鱼，最后被人提起，死里逃生。

　　楼檀大口大口的喘息，她有些发懵地看着面前的老头子。

　　“醒了？这就醒了？”

　　楼檀反应过来才知道这是她亲爹。

　　不对啊，她不是被陆姜一剑刺得魂飞魄散吗？

　　为什么现在她还能看见那老头？

　　阎王似乎也看出来了她的疑惑，笑眯眯地抓着自己的胡须：“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楼檀一下子就猜到肯定是和这老头子有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阎王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气得楼檀直接伸手薅着胡须：“老头子，你是不是不想要你的胡子了？”

　　阎王一把将她的手拍开：“没大没小的，也不知道他怎么受得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