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多后,明疆玉和钱笑妹一起捣鼓的“聪明的居民,您不要再这么晾晒”宣传片出炉了。
各小区的居民们,不管在意或不在意的,都会时不时地从小区大门入口、居委门口、关键道口的电子屏幕上,看见这么样的宣传片。那片子里,有放大的螨虫、飞虫图片和它们的断片残肢,有病毒细菌通过空气、触碰传播的图文说明,还有猫狗毛絮、蝇虫沾爬污染衣物会引起各种皮肤与呼吸道疾病的图片展示等等。
被请到文明馨香活动室的居民了解得就更加直观了。老何头专门跑了几个医院,请来皮肤科和传染学的主任医生,结合PPT进行科普讲座,明明白白告诉大家,那些乱晾晒在公共区域的东西,会在居民的任性或放任里,带来什么样糟糕的结果。
“朋友们,大家看着这些衣物、被褥是晒干、晒松了,可是真的干净吗?您家没有病人,可不代表别家晾晒的东西没病毒或细菌,要是您们两家的衣物晾晒得比较接近;或者这片绿化、共健身设施他们刚晾晒过,您又接着晾晒,会怎么样呢?……在您看不见的时候,也许就有苍蝇、蟑螂、蜈蚣爬过您们的晒衣绳、衣物,或者有野猫、流浪犬、老鼠这些从你们晾晒的被褥旁经过……”
一堂堂的巡回讲座过后,各小区乱晾晒的现象又减了一半。
靳丽丽这会是真的放心了,她庆幸自己一口健康的牙齿是可以保持到老啦。
靳丽丽跑到大居党委办公楼交材料,顺便想夸夸老何头看事精准思路灵活,再从他那“偷师”问点好方法、好经验,可找来问去,没见到。
满心失望地下到楼口,她听到转角一阵闹喳喳的动静,转头一看,乐了——老何头带着向东杨在卫生服务站那里帮着贺英英几个抬轮椅呢。
“书记,不行,我这边窄了,您再过去点!”
“好咧,哎,小向,你移到那边去,贺英英她们力气小,你帮忙撑一把。”
“要上台阶了,大家小心!注意居民的腿,不要碰到墙壁上。”
“小靳?你来的正好,搭把手,搭把手……”
靳丽丽奔到队伍里帮忙的时候看清了,是一位八十多岁的老阿婆半昏半醒地坐在轮椅里,她老伴和社区工作者忙的一身大汗,就是为了把她抬到卫生服务站的台阶上去。
卫生服务站开设的时候,在大门口专门铺建了残障车通行坡道,可由于位置限制,坡道造的有点窄,老阿婆的轮椅过宽上不来。阿婆自己又不能行走,急得她老伴站在那里就抹起了眼泪。正好老何头带着向南扬、贺英英几个回来,就当上了“抬轿夫”。
好容易进了卫生服务站的大门,靳丽丽要老人去挂号,一问大家全傻眼了,老人是中风后遗症,要做针炙康复!可康复科在二楼,这就不是进门五六级台阶的事了。
明疆玉和钱笑妹跑小区不知道这事,中午回到办公室,就看老姜姨在帮向南扬的胳膊擦药酒,老何头自己坐在沙发上扯了片膏药贴手腕子。
“怎么?都负伤了?”明疆玉拿过药酒帮向南扬搓脖子,钱着就去帮老何头贴膏药。
“别说了,这一老一小,帮居民抬轮椅去针炙科,谁知抬到转弯的地方,轮椅一歪把他俩胳膊给压到栏杆上了。就这样,还怕摔着居民,硬是等轮椅扶稳了,才把胳膊和手抽出来,可不就伤了吗?”老姜姨看着向南浩胳膊青紫的一片就心疼。
“这样,不行!”老何头手腕子是真疼,贴了膏药火辣辣的,不知怎么放才舒服。“我问过卫生服务站站长。他说开发商挤出来的这临时工作小楼,底楼除了安排急诊室、全科和输液室,根本再找不到地方安置理疗室,所以居民们打针炙、拔罐子什么的都得跑二楼。”
“这我们都知道,输液室本来就挤,不可能再让给理疗室。”
“可我翻了他们的理疗记录本,发现老年人可真不少。70、80岁的占了六成以上。他们可都得爬上去,两个中医说,有的老人上楼腿都打颤。”
“那能不能考虑让中医为他们上门?”
“现在学中医针炙的越来越少,社区医院人又看不上,所以基层中医师不够!他们一周已经安排一位中医去小区为卧床老人扎针了,再要人手,是分不出了。”
“那怎么办?”
“小明,你今天下午就帮我整理文件,把大居现阶段服务居民的困难事项列出来,说明具体情况,再配上图片,我明天递到镇里去。文件里,可以提到要求加速三甲医院的引入速度。”
“好!”
“书记,引入三甲医院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现在这阶段怎么办?”老姜姨想的周到。
“我想这样,……等等,再容我想想。”老何头闷了一会,眼睛忽然亮了亮,要说话,看到自己使劲搓药酒的向南扬又有点犹豫。
“书记?”小伙儿搓好了药酒,看着老何头盯着他,难得的欲言又止,奇怪呢,“您怕我骨折吗?没事,您看,我这不好啦。”
“那好!·”老何头也不在意他的手腕子了,一拍大腿站起来,“从明天起,咱大居党委办公室全体年轻工作人员,每天轮流安排一位,带上两位居委工作人员,提前半小时上班,到卫生站门口当志愿者去。注意搀扶老人和重病患者,必要的情况下,帮忙抬送轮椅上楼。”
“啊?!”
“再加一句,每天值勤时间,卫生服务站早高峰的两小时。”
这个通知一出,党委办公楼里的十几位年轻人了,全都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