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这个师父还是没白当啊。”在苏疏桐说完之后，闻晓的笑容就越来越多了。
苏疏桐跟他表忠心：“肯定没白当，以后不管我能成为什么样子，你都是我师父。”
“哈哈哈哈……你差不多行了。”闻晓被她逗笑了，说，“总是表忠心，忠心可就不值钱了。”
苏疏桐一点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她说：“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就行了，至于其他人怎么说，我也管不着，而且也不介意。”
眼前这个小朋友真的是长大了啊。闻晓不禁感慨，曾经拼命想要做到极致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怕别人觉得她差劲，怕做不好交代的工作，会没办法给别人交代，但慢慢的，她开始更注重与自我成长，挑战自己的极限不再是满足别人的看法，而是想知道自己的尽头究竟是哪里。
因为总跟自己较劲，所以她的成长总是不断的突破自我。所以才能这么快的变得如此优秀。
他忽然想：她这样的有韧劲跟耐力，或许也是吸引他的很大原因吧。
那么有没有可能，也是吸引顾行舟的很大原因呢？
这么想着，闻晓的心情忽然又开始有些闷了， 他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用尽量正常的语气说：“拿了杰出贡献奖之后，意味着责任跟义务更大了，从今往后，你就成为了那些不在乎业绩、只想做文学品类编辑的一盏明灯。以后你不但要做图书，还要对得起肩上这个杰出贡献奖。”
苏疏桐点点头：“我知道。”
闻晓看着苏疏桐，发现这个小朋友真的是非常可爱，不聊工作的时候，她活泼可爱，一聊工作的时候，她就虚心接受。
他现在看着她，就觉得她哪儿哪儿都是好的。但理智又提醒着他，他现在不能对她再有任何想法了，否则他会越陷越深。趁着现在还能收场，他要及时止损。他轻咳一声，强行拉回缥缈的思绪，说：“行了，今天大过节的，我也不想扫你兴开启说教模式。所以你赶紧回家过节去吧。”
“对，我也不想扫你兴，所以我还有个好消息要跟你分享。”苏疏桐说到这里，表情就开始变得激动了，她身子往前倾了倾，这样好抓住闻晓的胳膊，好让他感受到她究竟又多兴奋，她摇着他的胳膊说，“姜小用烟笼寒的笔名给我投稿了，师父，这是你给我的机会啊！”
烟笼寒……
闻晓曾经邀请姜小数次，请他用烟笼寒的笔名继续写小说，只要他肯写，那无论什么条件都可以提。姜小也曾经动笔写过，但不管怎么写，都是写个几百字就找不到感觉了，所以他问：“这次，姜小写了多少字？”
“六千。”苏疏桐说着话，就把手机掏出来。她打开qq邮箱，正准备调出姜小的邮件时，闻晓就按住了她的手。她有些疑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稿子你自己看就好，不必再让我看一遍。”闻晓语重心长的提醒她，“就算我是你师父，但事关绩效利益，你防着我一些，对你没有坏处。”
“但姜小是你的作者啊。”苏疏桐有点懵。
“那也要防着我。”闻晓说，“融梗的不知只有作者干，编辑有时候也会因为手里的作者想不出好的故事线，会帮作者去融梗。”
苏疏桐目瞪口呆，这不是知法犯法，情节更加恶劣吗？但闻晓肯定不会这样做啊，她是他师父啊。
“苏疏桐，你要记住，迟早有一天，你会离开我的羽翼自己单打独斗，也会自立门户带新人入行做编辑，现在我不让你的做的事，将来你也不要让你的人这样做。”看到苏疏桐满脸写着‘完全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的表情，闻晓只能把话说的更加明白，“姜小的稿子你负责一审，烟笼寒的稿子你负责全权制作，在烟笼寒的选题没有正式进入选题会之前，小说内容严谨对外透露半个字，明白吗？”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苏疏桐总有一种很陌生的感觉，就好像他要把她推出去一样。明明跟着他一起工作她很开心的，就算她偶尔想过要独立，但她也没想过彻底离开他这边。
闻晓教会了她那么多东西，她真的不舍得走。
“姜小什么时候用烟笼寒给你投稿的？”
她忽然听见闻晓这么问。
她闷闷地回答：“就联欢会上我出去那会儿，后来任副总不是坐你旁边了吗？”
闻晓心里想：依苏疏桐的工作经验，是绝对不可能想着把同个作家不同笔名的稿子告诉他。因为她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所以她只会旁敲侧击，问他：假如有个作家已经有了固定合作的编辑，但他还有另外一个笔名，另外一个编辑想签那个笔名，请问这种情况可不可以。
但事实就她直接把姜小用烟笼寒这个笔名给她投稿的事儿告诉他了，并且为了让他安心，甚至直接要把小说内容让他看。
现在他的心情可真是……五味陈杂。
她能在最短的时间找到最合理的方法，只有一个可能，这个可能就是顾行舟。
那么当时的情况，很有可能是她作为策划编辑，第一次收到大牌作家的投稿，她激动的要命，但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当然会选择问坐在旁边的顾行舟。如果换做其他人，一向不喜欢他人跨级问问题的顾行舟大概率不会管，他只会温和客气的告诉对方：这种事，你应该去问你的主编。但谁叫问问题的人是她呢。
只要是她，所有的后门，顾行舟当然是能开则开……
所以说，跟他分享烟笼寒这个好消息，他只是第二个罢了。
第二个啊……
“师父，烟笼寒的小说，绩效也算你的啊！”苏疏桐继续跟闻晓表忠心。“我就只想把自己名字挂在封底责编那一栏，至于什么绩效荣誉那些，我通通都可以不要。”
要是换做别人说这话，闻晓当然会说一句好啊，然后还要让那个人去顾行舟面前签一份绩效转让书。但苏疏桐是他亲手带出来的徒弟，他太清楚她心里的真实想法了，所以他很清楚，她现在说的就是内心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