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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开祯经典官场合集 许开祯 7106 2024-10-16 21:26

  

  相比罗浩武的慌乱,黎汉河在三江,可谓既从容又淡定,还带点出乎意料的超然。

  一进入三江地界,黎汉河就把江中那场大火忘了,是彻底忘,不是装模作样的忘,也不是自欺欺人的忘。

  作为一名高层干部,没这点功力实在不行,什么时候心里该装事,什么时候该放下一切,从容上阵,不只是考验一个官员的修养,更多时候,考验的是政治智慧与手腕。

  是的,搞政治,没有手腕绝对不行,这是黎汉河从父辈身上总结到的教训,更是这些年血雨腥风中深刻体会到的。他时时刻刻告诫自己,你要磊落,但不能太光明。你要坦**,但心里绝对不能没有小九九。战争对付的只是敌人,政治对付的不只是敌人,更多时候你要对付的,是你视为联盟或朋友的人。跟对手的交道好打,撕破脸,往狠里狠里捅,抑制其强处,钳制其优势,死捅他软肋,再辅之以必要的外部打压,不愁对方不缴械。可对于半敌半友的人,或者圈子里的盟友,这些手法就全用不上,必须策其心,毁其志,摧其意,断其行,让他要么变成一头没有思想的猪,跟着你团团转。要么,就把他逼到对手的位置,这样你就好下手了。

  黎汉河蓦地想起一副对联,这对联出自清代赵藩,原是成都武候寺的“攻心”联,后来理信大师将它搬到了广胜寺:“能攻心则反侧自消,自古知兵非好战;不审势即宽严皆误,后来治蜀要深思。”

  黎汉河再次揣摩了一会这副妙联,冲秘书佟安说:“到三江,各方面要轻松点,不要搞得人人紧张,我要是有啥坏脾气,你要及时提醒。”

  佟安跟惯了黎汉河,黎汉河不张口便罢,一张口,他便明白什么意思。微笑着冲黎汉河说:“知道了首长。”说完又觉不妥,补充道:“首长哪有脾气,即或有,也是我们不争气,让首长失望。”

  黎汉河正要说什么,手机响了,见是秘书长李国庆打来的,接起,笑呵呵地说:“国庆啊,我在路上,三江是越来越漂亮了,这一路看的,感触颇深啊。”

  李国庆说:“首长心情不错嘛,能让首长满意,他们就该松一口气了。”

  “这话说的,好像我黎汉河是南霸天,欺压他们了是不?”黎汉河对着电话哈哈大笑。笑声惊得司机掉过头来,忽又想起不能分神,紧忙将头转了回去。

  “说吧,什么事?”

  “三江瑞森书记和庆源市长得悉首长去那边,要在界碑处迎接,我给挡回了。”

  “荒唐,跑界碑处迎接,谁让他们搞这一套?国庆你挡得对,不能让他们乱来。对了,家里没啥事吧?”

  但凡当一把手的,都容易把单位当自己的家。部门如此,市里省里也如此,问起话来,常常也是家里如何如何。李国庆说都好,没啥事。顺便又告诉黎汉河,上午九点,他去机场送落英女士,落英女士留了件小礼物,他放办公室了。

  “这么快就回了啊,这个落英,也不多住些日子,看来国外呆久了,回到江北不习惯。”黎汉河打趣道。

  “也不是,生意上的事,必须回去,她让我跟首长说一声,请首长不要怪她。”

  “怪她什么,她就是奔波的命。对了,夫人呢,到那边后跟你联系没?”

  夫人沈若浠下山第二天也就是黎汉河还在江中的时候,就飞往富城了,走了便没跟他联系。他们夫妇,属于那种在一起甜甜蜜蜜,恩爱可亲,分开了,便像是各自回到一人世界,你不干扰我,我不干扰你。除非有必须要让对方知晓的事,否则,连个问候的电话都不打。

  “夫人给我来过电话了,她在那边都好。上次说的那笔生意做得非常漂亮,打了个大胜仗,夫人很高兴。”

  黎汉河对生意不感兴趣,一开始他是坚决不同意沈若浠染指生意的,干嘛要做那些,他家难道缺钱?沈若浠不听,这是一个行动力非常强的女人,什么事只要感了兴趣,一准要亲身体验。好好的证券交易所证券分析师,专家级人才,又自在还体面,她却不满足,非要乱折腾。算了,黎汉河不愿想这些,一想,心就会被打乱。在他的宏伟战略计划没实施以前,他不容许自己乱,坚决不许。

  “好了,不说这些,没别的事,我挂机了。”

  “首长,有事。”李国庆突然叫。

  “什么事?”

  “刚才我听组织部汪副部长讲,省委那边在考虑江中市长的人选,广深书记力主要让安监局长杨运才去挂帅。”

  “什么?”黎汉河吃惊不小,身子本能地从靠背上弹起。

  “杨运才?”他又问了一声。

  “消息十分可靠,汪副部长还讲,为了让杨局顺利到江中,广深书记和应农部长专门向上面做了汇报,很有可能,上面要给省长您做工作,省长您要有思想准备。”

  黎汉河抱着电话,痴了那么一会。这消息不但意外,而且非常麻烦。

  之前他还纳闷,叶广深为什么要在第一时间把安监局长杨运才派到江中,这阵忽然明白,人家早就谋划好了。必要时,可以就地任职,这在官场不是没有先例。看来他又一次被暗算,江中市长一职,叶广深前面几次提的都不是杨运才,而是身边另外两个红人。虽说被他否决阻拦了,现在看,人家跟他玩了虚的,前面放几个鱼饵,试探他,关键时刻才把真正的人选推出来。

  好,我让你玩!

  黎汉河啪地压了电话。正好这时一辆车飞速从左边擦过,是一辆宝马,差点刮着了车子,司机章柯惊出一身冷汗,亏他技术高,瞬间调整方向,才没跟野蛮超速的宝马刮上。

  “狗日的,不要命了啊。”章柯忍不住,骂了脏话,骂完,又检讨似地问黎汉河:“没惊着首长吧,没见过这样超车的。”

  黎汉河没有怪章柯,刚才那一幕也吓着了他,不过他远比章柯淡定,笑了笑,安抚似地说:“人家是宝马啊,眼睛放亮点,精力集中。”

  “知道了,首长。”章柯吐了下舌头,专心开车去了。黎汉河又陷入深思,两辆车擦身而过的时候,他看清了那辆车里坐的人,叶广深的夫人盛可敏和秘书李晓通。

  他们要去哪?还有,这两人不会认不出他的车,认出了,怎么还敢超?盛可敏倒也罢了,她不在江北,跟夫人沈若浠一样,长期在国外跑,即或回来,多的时候在京上广。

  叶广深夫人原在国家广电总局工作,有一阵子,还涉足影视界,导演了一部电视剧,可惜上座率差到不能提。这些年越来越多的官员把老婆孩子往国外送,名义上是发展,是陪孩子读书,实际呢,各有各的打算,各有各的如意算盘。对这事黎汉河无权评论,他自己家也是。外界说他们是裸官,黎汉河听了一笑了之。没人是能裸得了的,再说他干嘛要裸。还有,就算有人抱那种心思,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出事的,在哪也不会出事,要出事的,跑天涯海角,最后还得乖乖回来。

  想远了。黎汉河摇摇头,思路重新回到刚才那辆车及车主人上。

  他们要去哪,干嘛那么急,奔命似的。莫不是?

  “我问清了,栩州挖出了几件宝贝,叶夫人和大秘是赶去淘宝。”坐在前排副驾驶座上的佟安忽然扭过头说。

  黎汉河哦了一声,佟安的信息绝不会有错,不亏是军人出身,以为佟安没看见车里面人呢,看得比他还清,而且这么快就搞清他们要去做什么。

  黎汉河心里有点得意,不管怎么说,自己身边还是有些得力人员的。栩州是江北另一个市,在三江西边,这个市有点小,发展也相对缓慢,黎汉河他们的盘子里,很少把栩州放进去。不过栩州旅游资源丰沛,风景秀丽,有三山两水,还有不少文物古迹。去年申遗,黎汉河带队考察过。栩州挖出古董的事他是昨晚才得知,是在一处古战场遗址,那里正在兴建一座游乐中心,台商投资。文物局长倒没说什么宝贝,估计也不知情,只是请示他怎么办?他很原则地讲,照规定办。对这种事,黎汉河向来是很少上心的,他不是一个附庸风雅的人,更不是那种见什么也好奇也想据为己有的人。

  没意思,生活中好玩的东西太多,干嘛不玩活的,非要玩死的?

  黎汉河觉得没有道理,他喜欢一切鲜活而富有生命力的东西,比如美女,比如山水,比如权力。对,权力是有生命力的,而且非常之鲜活。不把玩它的人,根本体验不到这些。对它不痴迷的人,其体会也是零零星星,无法完整。

  权力的魔力就在于它总是能激发起人的战斗欲,给人强烈的征服感。权力可以无数倍地放大一个人的能量,让你坐在办公室,就能操纵起千军万马,征战沙场。这点,怕是比真正的战场还要强。

  权力还有一个魅力,就是你永远不知道它后面藏着什么。它可能是一座富矿,让你永远采掘不尽。也可能是座迷宫,走进去便没了退路。还会将你引向死路,万马齐暗,一片悲歌,让你绝望到想跟它同归于尽。这些,对一个男人来说,可都是极富挑战性的。

  黎汉河喜欢挑战,喜欢在刀尖上舞蹈,那种感觉真是既痛快又过瘾,且浪漫。哈哈,浪漫。怕是没哪个人能把权力跟浪漫联系在一起,黎汉河却有这种丰富而大胆的想象力。他是诗人呢,一个用权力和智慧写大诗篇的人!对叶广深老婆,黎汉河却有点意外,这么快就赶往现场,真是求宝心切。

  谁也不会想到,叶广深老婆会突然迷恋起古玩还有收藏,据说玩的还很痴迷,目前是好几家收藏俱乐部的理事或董事,自己也开了两家古玩公司。女人啊,疯狂起来真是没办法。

  黎汉河收回心思,不愿意在这种小事上浪费精力。爱玩啥玩啥,谁让她们有资格玩呢,只要不把自己玩进去就行。

  领导家属的兴趣,是随领导手中权力而变化的,权力大到一定程度,夫人还有孩子们的兴趣,也会野到一定程度。就黎汉河所知,他们这个层面的,夫人几乎都在“玩”。包括他家浠浠(私下里,黎汉河总亲昵地称夫人浠浠),不也在玩么?况且,这个层面的夫人包括下一辈,互相影响互相攀比,热闹得很,想拦也拦不住,不如让她们自由自在玩去。

  他闭上眼,思路重新回到李国庆说的事上。不能让他们把阴谋得逞,绝不能。想跟我黎汉河玩阴招,门都没!他抓起电话,直接拨给曹玉林。

  “玉林吗,工作开展得怎么样?”未等曹玉林作答,黎汉河接着又说:“找准方向,深入进去,把工作搞细搞扎实,搞出点动静来。记住,我要看实效,不听虚的,也不想看到虚的,要见实效!”

  黎汉河的口气很硬,带着火药味。当他用这种语气强调一件事时,这事在他心里就已很重。是的,就在刚才,闭上眼的那么一忽儿,黎汉河突然做出一个决定。之前他并没想着把曹玉林派往江中,给曹玉林想好的地方是三江,取代高庆源。让曹玉林临时督阵,是锻炼一下,积累点经验。现在他不这么想了,一个大胆的计划冒出来,黎汉河突然变得兴奋,激动不已。冲电话又说:“玉林啊,这是一盘棋,我要你下好下大,下出点水平来,到时候有你忙的。要是下砸,我就不知道以后你该干什么了。”

  跟曹玉林通完电话,黎汉河又拨出一个号,这次是打给省安监局副局长孟建工。黎汉河本想在电话里跟孟建工交待一件事,电话接通,又变了主意。没必要这么急,他宽慰着自己,口气不咸不淡说:“建工吗,最近忙什么?”

  孟建工在电话那头叫了声首长,紧着就汇报:“省里安排安全大检查,这事是首长您亲自安排的,我正着手这方面的工作呢。”

  黎汉河哦了一声,稍一顿,道:“这样吧,你先把这事放一放,或者交给别人,我在三江,你过来一趟。”

  孟建工哪敢犹豫,立马说:“好的,首长,我马上出发。”

  这天在车上,黎汉河连着打了十几通电话,通话的人一个比一个重要,一个比一个令人想入非非。坐在前排的佟安惊出一身接一身的汗,首长啥时候这样过啊,今天这电话可都是亲自打的,连他这道手续都省略了。

  佟安禁不住就想,首长又在布棋了,布一盘大棋。

  打完电话,黎汉河闭目沉思,心思原又集中到曹玉林这面。他是在布棋,而曹玉林,将是这盘棋中最最重要最最关键的一个子。这子必须落扎实,落狠!

  良久,黎汉河紧着的两道眉缓缓松开,心情也跟着好转。说穿了,他还是一个很乐观的人,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境遇,都能把自己调整到理想状态。不过黎汉河也有担心,怕曹玉林他们此行,给他玩虚的,不是信不过谁,问题在于眼下这是通病。当整个环境出了问题,错就不在某一个具体人身上。

  曹玉林他们并没有玩虚,短短两天,他们在工业园区已有重大收获。多亏他带来的姚碧华还有张力强他们,对江中土地方面情况吃得很透,不用怎么费事,就找到突破口。

  这次的突破口是一个叫戴冰瑶的女人,企业家,招商招来的,福建人。到江中已经五个年头,算是外来企业家中的佼佼者。她创建的伊腾实业在福建、广东一带很有名,发展速度很猛。到江北后,伊腾表现得不大乐观,与同时入驻的莱蒽集团等比起来,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

  这人是姚碧华点名提出的:“进工业园,首先要找伊腾,相信戴老板嘴里有东西。”

  “嘴里有东西?”曹玉林疑惑地问了一句,旋即就笑。人一绷紧,脑袋瓜就不好使,这么明了的话居然没听明白。

  “好,好,听大主任的,看来大主任心里比谁都有数。”姚碧华没接曹玉林的茬,其实这次她来,还带了一项任务。要不然,她想不起这个戴老板。

  市长刘路自杀事件发生后,首长黎汉河暗中交给她一项任务,让她借助工作之便,查清刘路跟江中去年拍卖的三宗土地之间到底有没有黑色交易。

  黎汉河说:“这事本不该让你去做,可眼下我找不出第二个人,正常渠道出来的东西,你不信,我也不信。”又说:“不是我黎汉河多事,而是别人逼着我这么做。”姚碧华非常理解地点头,她在黎汉河面前一向没太多言语,老是黎汉河说了,她点头,或者非常理解非常同情地看着首长。奇怪,她会用同情的目光去看黎汉河,这点连她自己都惊讶,可是改不了。每每看到黎汉河为某件事揪心烦恼郁郁寡欢的时候,她的同情心就由不住地生出。不是杞人忧天,真不是,是什么呢,她自己也说不清。那天她看了黎汉河半天,开口了:“首长的心情我理解,正常渠道走不通,咱不走,走别的。我就不信,搞清真相有那么难。”

  “不信?可别乱吹牛啊,就怕到时候,你流着眼泪也要信。”

  黎汉河说完,交给她两份材料,一份是检举刘路在土地出让中大肆受贿,数额高达五千多万。同时还接受两家公司的性贿赂,相关证据也就是刘路跟两位女大学生**的视频姚碧华也看过,非常恶心,非常震撼。之前根本想不出刘路是这样一个人,一度时期,姚碧华还非常敬重他呢。另一份材料,是刘路夫人巩心提供的,跟上一份材料完全相反,说刘路完全是遭人陷害,包括那些肮脏的视频,也是有人在酒局中暗暗给刘路下了药,刘路中计了。

  这事非常复杂,牵扯到省里不少要员,根须甚至触及到更高层。黎汉河自然会慎重,要求姚碧华也务必慎重。通过这段时间的工作,姚碧华已经了解到不少事实,但最关键的东西,还没拿到,所以她心急。不过已有足够的迹象表明,那份检举刘路的材料,跟戴冰瑶有关。可能不是她直接递出的,但此人绝对知道内情。

  果不其然,调研组入驻工业园,还没怎么跟戴冰瑶过招,戴冰瑶就把自己了解的情况说了。戴冰瑶拒不承认什么举报材料,说她从不做那种事。她说了一句让姚碧华非常羞愧非常震撼的话:“我们是跑来投资做项目的,是想赚钱,不是想惹事。惹事,惹不过你们的。你们一句话,我们的企业就会破产,就会跳楼。”

  这还是姚碧华担任重大项目办主任以来,头一次听这么刺耳的话。她的心被扎了一下,甚至有些恼怒。这恼怒不是冲戴冰瑶,是长期做官员养下的一种坏毛病。老爱听恭维,爱听赞歌,一旦有人当面说出刺耳的话,内心立刻就承受不了。

  姚碧华努力平静着内心,尽量不让情绪染到脸上。她冲坦然而坐并不见惊吓的戴冰瑶笑了笑,藉以放松自己。

  奇怪,一向在别人面前气定神闲、淡定自若的姚碧华,怎么会在一个女企业家面前乱了方寸?

  后来姚碧华才明白,不是戴冰瑶让她乱了方寸,是她自己搞乱了自己。她太想给戴冰瑶给一个下马威,好一见面就震慑出她,让她吐出实话。结果发现,人家戴冰瑶是老手,根本不吃这一套。或者,吃腻了,再也不想吃了。

  意识到这一点,姚碧华内心生出一份不安,还有一层不道德感。是这些东西让她有片刻的错乱。好在她有足够的定力,短时间便调整好自己。

  姚碧华本来想问,为什么惹不过,惹不过谁?后来她把这句话省略了,问出来的是:“看来你有怨气啊。”

  一句怨气,改变了谈话的气氛,某种程度也打动了戴冰瑶。这个女人其实挺有个性,没个性成功不了,没个性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我是有怨气。”戴冰瑶痛痛快快承认。

  “好,我们就从你的怨气谈起。”姚碧华更是快人快语,这倒蛮符合她的性格。

  结果这一谈,就谈出许多。

  姚碧华痛快死了,没想困扰她近一个月的事,人家噼里叭啦就全说了。曹玉林更痛快,他的动机其实很单纯,就是想从戴冰瑶这里打开缺口,一步步地,拿到莱蒽集团连续多年从江中拿到大宗土地的内幕。有了这张牌,曹玉林此行,就足以跟黎汉河交差。

  戴冰瑶成全了他!

  曹玉林本来想在电话里跟黎汉河报喜,一听黎汉河用这种语气,吓得将话收了回去。电话接完半天,还闷在那里。首长这是咋的了,离开江中时都好好的,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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