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对象了吗?都老大不小的了,赶紧找吧,岁数大了就不好找啦,别再挑了,再等就没好的了……”
已经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1990年出生的我也成了大龄女青年,几乎每天都能听到类似的声音,被安排相亲更是家常便饭。前不久,师姐又给我介绍了一位。
师姐比我大两岁,我和她的师姐妹关系并不是建立在校园里。小的时候我们俩曾一起学过武术,遂以师姐妹相称至今。师姐是个热心人,曾给我介绍过好几个男朋友,却没有一个靠谱的。我已经不指望在她这条线上找到合适的男朋友了,这次这个我本来不打算见面,师姐却一再向我强调,这个小伙子与众不同,保证能让我满意。我好奇于对方是何方神圣,于是就答应了和小伙子见一面。
见面安排在一个星期天的上午十点,那天天气不错,阳光明媚,我心情还不错。到了十点,我准时到达约定地点——一个不大的水吧。水吧里一位顾客也没有,不用问,小伙子肯定还没来。我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这还是我相亲生涯中第一次遇到迟到的人,心里有点不舒服。落座后半个小时,还不见小伙子的踪影。
难道他的特别之处就是迟到吗?我有些怨恨师姐又给我介绍了一个不靠谱的主儿。虽然之前师姐已经把小伙子的手机号码给了我,但我是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的。不知何故,师姐故意不告诉我小伙子的名字,只说见面时自然就知道了。就在我等得有些不耐烦时,小伙子发来了短信:苗苗小姐,实在对不起,我过一会儿才能到。给你发一条笑话,算是向你赔不是了。
这种道歉方式我还是头一次遇到,可是接下来他发过来的却并不是什么笑话,而是一个灵异故事:
明朝嘉靖年间,荒村有一对年轻夫妇,妻子的名字叫胭脂。当时常有倭寇出没,胭脂的丈夫被强征入军队,被迫到外省与倭寇打仗。
丈夫在临行前与胭脂约定:三年后的重阳节,他一定会回到家中与她相会,如果届时不能相会,两人就在重阳之夜一同殉情赴死。
三年后的重阳节将近,远方的丈夫依旧杳无音信。胭脂每日都等在村口,有天遇到一个游方的托钵僧,僧人赠予她一支笛子,吩咐她在重阳之夜吹响笛子,丈夫就会如约归来。
重阳之夜,胭脂吹响了那支笛子,当一曲忧伤的笛声终了,丈夫竟真的回到了家门口。她欣喜万分地为丈夫脱去甲衣,温柔地服侍丈夫睡下。
在他们一同度过几个幸福的夜晚之后,丈夫突然失踪了。不久,胭脂听说她的丈夫竟早已在重阳之夜战死。原来,重阳节那晚,她丈夫在千里之外征战,故意冲在队伍最前头,被敌人乱箭射死。
他名为战死,实为殉情,以死亡履行了与妻子的约定。他的魂魄飞越千山万水,只为返回故乡荒村。
这个灵异故事有多个版本,我早就看过。故事的源头是《后汉书·范式传》里的《范式之约》,本无灵异色彩和爱情元素;后被明代文学家冯梦龙改编成《范巨卿鸡黍死生交》,变成了灵异故事;又被今人加入爱情元素改编成多个不同的版本。著名悬疑作家蔡骏曾分别在小说《夜半笛声》和《荒村公寓》里用过这个灵异故事,小伙子短信发来的这一版,就是《荒村公寓》里的版本。很快,小伙子又发来了短信:不好意思,苗苗小姐,刚才发错了。我马上就到了,笑话先欠着,过后一定给你补上啊。
哼,谁稀罕你的笑话。我在心里暗暗说道。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身材魁梧、膀大腰圆的胖子小跑着从外面兴冲冲地进来,他走起路来肚子上和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给人一种肥腻感,目测体重肯定在二百斤以上。
不会就是他吧?我隐隐有些担心。
水吧里只有我一个客人,那个胖子进来后没多想就直奔我而来,随着他一点点向我走近,一股汗臭味扑面而来。
“你好,苗苗小姐。”
我感到失望至极,相亲对象果然是他。不过,多年养成的修养还是让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和胖子打了个招呼。
“苗苗小姐,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
胖子落座后紧盯着我的脸,急切地问道。
我一头雾水,茫然地望着他那张胖脸,摇了摇头。
胖子接着微微低下头,伸出右手把前额的头发使劲向后拢,露出完整的脑门儿,送到我眼前。
“你仔细看看这个。”
我掩鼻阻挡着胖子头上升腾出来的阵阵馊味,漫不经心地向他的脑门儿瞟了一眼,看到他前额正中央的位置上有一个铜钱大小的疤痕。
“看到这个疤了吧?你再想一想这个疤是谁弄的?”胖子继续低头问道。
这一次我把目光长时间停留到那个铜钱疤上,同时打开记忆的大门,在里面翻找着能和铜钱疤联系在一起的所有信息。慢慢地,多年前发生的一件往事涌上了我的心头。
当年,我和师姐练武的地方是环翠楼公园里的一处空地上,练功时间是每天晚饭后。在同一场地,有一对常年练习拳击的父子,时间几乎和我们同步。那个父亲生得虎背熊腰,一身的肌肉疙瘩,一看就知道是一个生性好勇斗狠的家伙。他对中国传统武术十分蔑视,曾当众对他儿子说:“所有中国武术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真正实战起来一点都不实用。”他儿子是一个小胖子,年纪和我差不多大。受他父亲的影响,对我们这些练武术的小朋友十分看不起,时不时地用言语或者动作挑衅我们,师父总是叮嘱我们不要理会,更不能主动招惹他们爷儿俩。
师父教我们的武术名叫“通背拳”,学起来特别枯燥,常常是那个小胖子在那边不亦乐乎地捶打着他父亲的肚皮,我们却只能在这边蹲马步,一蹲就是半个小时,或者站在原地不停地甩着两个胳膊,在习武之初,我们的实战练习非常少。
有一天晚上,我们学武术的这群小朋友和那对拳击父子档去得都挺早的,师父还没来,我和师姐在追逐嬉闹中等待着师父的到来。师姐在奔跑中不小心撞到了那个小胖子,小胖子当即发了火,骂了师姐。我们早就看不惯平时一向趾高气扬的小胖子,一起冲了上去把他围了起来。双方起了激烈的争执,吵得非常凶。
小胖子虽然只身一人,却一点没有胆怯。有两个大人上前劝架,但更多的大人在一旁看热闹,小胖子的父亲默默地站在一旁静观事态的发展。很快,争执有了结果,互不服气的双方决定比试比试,一对一单挑,由师姐和小胖子打一场,谁被打倒算谁输。
也许这正是小胖子父亲希望看到的,他对儿子的实力非常有信心,正好还可以用实践来印证他对中国武术一直以来的认识和理解。他主动上前向两个孩子再三申明点到即止后,众人散去,师姐和小胖子拉开了阵势。
小胖子虽然人长得胖,步伐却很灵活,师姐根本无法近身,几次向小胖子甩掌都打空了。通过不停闪展腾挪,小胖子多次用直拳打在师姐身上。师姐也算是训练有素,被击中后并不后退,而是马上直接往小胖子身上扑。师姐当时十二岁,女孩子毕竟发育得早一些,她比小胖子高了快一个头,身体也很壮实,师姐的战术就是想用贴身肉搏的方法把小胖子摔倒。后来师姐终于抓住小胖子的一个空当,扭住了小胖子的左手,对着他的脑袋连续抡了两下胳膊。小胖子挨了两巴掌后,反应很快,身体弓成一团,突然打出一记右勾拳准确击中师姐的左下巴。师姐仰头退了两步后倒下了,小胖子赢了。
我在一旁急得不行,眼见师姐输了,实在气不过,情急之下从地上随手捡起一块石头使劲掷向小胖子。不偏不倚,正中小胖子的前额,鲜血顿时从他的脑门儿流了下来。
小胖子看到是我扔的石头,红了眼,想冲到我面前来打我,却被他父亲在身后死死拽住。师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只见他老人家走到小胖子父子身前,平静地说道:“实在对不起,我没管教好自己的徒弟,偷袭伤人不是君子所为,你儿子的医药费由我来出。”
小胖子父亲十分豪气地大手一挥:“不用了,男孩子受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再说了,男子汉大丈夫也不能和小姑娘一般见识,不是吗?”
随后两人推让了一番,小胖子父亲坚决不接受师父的赔偿,师父无奈之下只好言道:“要不这样吧,你儿子资质不错,我来教他通背拳,他只要用心学,日后定能成器,也算是补偿补偿小家伙儿吧。”
小胖子父亲十分不屑地冷笑了一下,没作声。
师父见状又说道:“别看今天你儿子赢了,我敢说三年后,只要我教的这些孩子坚持练下去,你儿子没有一个能打得过。”
小胖子父亲心不在焉地搪塞道:“就不给您老添麻烦了。”
师父轻叹了一声,望着小胖子父亲那宽厚的胸膛说:“我单手推你一掌,你能挡得住吗?”
小胖子父亲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于是,师父缓缓举起右臂,用右掌轻飘飘地在他胸口上按了一下。小胖子父亲似乎没什么感觉,不以为然地朝师父拱了拱手,然后领着小胖子大步流星地走了。
第二天晚上,小胖子父子早早地来到练功的地方,他爷俩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即开练,而是静静地坐在一边。等我师父刚一出现,小胖子父亲就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师父问:“感觉怎么样?”
小胖子父亲有气无力地回答道:“胸口像被无数根针扎了一样。”
师父淡淡一笑:“不碍事儿,过两天就好了。”
小胖子父亲又问:“您就那么轻轻一碰,我就疼成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父轻描淡写地回答说:“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这就是中国功夫!”
从那天开始,小胖子也成了师父的徒弟,自然就成了我的师弟,我们又一起跟着师父练了四年多通背拳。不过,我和他的关系并不太融洽。印象中,小胖子特别小气,就因为我曾经伤过他,我们一起练功的几年间,从不和我说话,对练时也从不和我一组,我也挺烦他的,我们两个人基本上是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干。后来由于学业的日渐繁重,我在上高中后就没再去跟师父学通背拳,小胖子好像在我离开后不久也离开了。
当年的小胖子,现如今变成了大胖子,没想到还成了我的相亲对象。
“原来是秦桧呀,胖得都没人样了。”我脱口说道。
小胖子真正的名字叫秦辉,大家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秦桧。
“哎呀,你总算是认出我来了。”秦辉两眼放光,兴奋地说道。
“你是哪根筋没搭对,想起和我相亲了,当年咱俩可是连话都不说的。”我本来就对秦辉没什么好感,和他说话,不管是语气还是内容都非常不客气。
“那都是误会,我不是故意那么做的,只是每次面对你的时候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别瞎说了,对练的时候,从不和我一组又怎么解释?”
“我那是怕伤着你……”
“哼,你别找借口了。”我很不耐烦地打断了秦辉的话。
我真心不愿意和秦辉以相亲男女的身份面对面,希望能立即结束这次相亲,索性从座位上直接起身向秦辉告别。
“我觉得,咱们就到此为止吧。”
能看得出,秦辉有些失望,眼神黯淡无光,但脸上还是强颜欢笑。
“苗苗,你知道吗,这次为了能和你在这里见面,我可是跋山涉水,好不容易才赶来的。即便是相亲不成,咱们作为老朋友,你就不能坐下来请我喝杯水吗?”
我想了想,觉得秦辉说得也在理,就重新坐了下来,跟服务员点了两杯柚子茶。秦辉可能也是渴了,服务员把柚子茶送上来后他接过去就喝了一大口,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服务员能不能续杯,在得到否定的答复后,他从第二口开始就变成小口啜了。看来,他还是没改掉小气的毛病。不过,这些对我来说并不重要,秦辉身上有任何毛病都和我无关,接下来的时间只不过是例行公事的垃圾时间而已。
我本以为秦辉会向我解释一下迟到的原因,结果他居然和我扯起了闲篇。
“现在的物价真是高啊,这么一小杯柚子茶就要十五块钱,简直是抢钱。”秦辉无限感慨道。
我冷笑了一声,没说什么。
秦辉说:“现在这世道,连豆浆都快喝不起了,两块钱一小杯。其实就是在卖高价水,还是自己在家打豆浆更好一些。”
豆浆是我的最爱,每天早上都喝,但我从没觉得存在喝不起豆浆的问题。
秦辉接着自顾自地说道:“还有辣白菜炒饭,最便宜的十二元一份,里面米饭没多少,炒饭用的油都是地沟油,辣白菜也有很多是快腐败变质的,吃多了会得癌症的,还是在家里吃更卫生一些。”
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辣白菜炒饭也是我的最爱,竟然被秦辉说得这么恶心。见秦辉还想张嘴说什么,我直接插话道:“你刚才说你是跋山涉水,好不容易赶来的。能说来听听吗?我看看怎么个不容易法。”
秦辉面露尴尬,低头啜了一口柚子茶。
“你真想听吗?可是有一点恐怖的哟。”
等他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掠过一丝凝重。
我猜他没有能摆在台面上的理由,只不过是故弄玄虚而已。于是,我故意装作很无所谓的样子,回答秦辉道:“我还就愿意听恐怖的。”
秦辉怔怔地望了我好半天才说道:“那好吧。”
这时,我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是师姐来的电话,我本想接听,但秦辉那边已经开讲了,我也想快点结束这次见面,就拒接了师姐的电话。
秦辉说:“我今天一大早就去文登农村帮人出婚车,以前我从不接这种活儿,这次是因为我听家里的老人讲,在相亲之前出婚车能讨个好彩头。开始的时候还好好的,真正的恐怖是从车子开到新娘家开始的。
“我开的是头车,车上只载着新郎,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到了新娘家门口,新郎刚下车,一个老太太双手不知道攥着什么东西就钻进了车里。刚进车里,老太太就把手里的东西在后车座上撒了一些,我回头一看,是一些淡黄色的粉末。我忙问她这是干什么,她说在撒玉米面,这是当地的规矩,接着就把手里的玉米面往前座上撒。说来也奇怪,我既没开车窗也没开空调,扔向副驾驶位置上的玉米面却不知道被哪里来的风吹了回去,弄得老太太也眯了眼。老太太一边揉着眼睛一边用当地土话骂了一句,我听不大懂,只听懂了最后她说让我等着,她回去拿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我听到有人敲我身旁的车窗,摇下车窗后看到一个面色黝黑的中年汉子,他告诉我一会儿新娘上车后,要等鞭炮全放完之后车子才能开走,这也是当地的规矩。我探出脑袋看了一下,好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我那辆斯巴鲁森林人已经被好几挂鞭炮围了一圈。我心里暗骂,等鞭炮全放完,我这车身的漆也快崩没了。
“这时,鼓手们已经开始奏乐,摆放在不同地方的鞭炮齐鸣,新郎抱着新娘低着头从硝烟里冲了出来,后面紧跟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小男孩,我赶紧下车给他们仨拉开车后门,等我们四个人都坐好后,我冒着炮火迅速开车离去,我可不忍心让爱车饱受鞭炮的洗礼。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中年汉子和之前那个老太太站在原地急得直跺脚。
“出了村子路面变得宽敞起来,我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听一听后座的对话了。我知道那个小男孩是女方家里的送亲童子,男方需要在娶亲的车上用钱搞定他,到男方家时他才能让女方下车。这大概应该会是一段挺有意思的旅程,谁知那个小男孩一上车就开始大哭不止,任凭新娘怎么哄也无济于事。从新娘哄小男孩的话中,我得知小男孩是新娘子的亲侄子。
“小男孩的哭闹声让我心烦不已,通过车里的内后视镜我注意到小男孩边哭边用手指着副驾驶的位置,联想起刚才那个老太太撒玉米面时的场景,我立即警觉起来。莫非车里进了不干净的东西?想到这儿,我感到后背凉飕飕的,下意识地把四个车窗都打开了。风一下子灌进车内,也给了我极大的安全感。新郎这时也被小男孩弄烦了,对着小男孩大吼了一声,小男孩立即止住了哭声,但仍在不停地抽泣着。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渐渐放慢了车速。小男孩情绪恢复正常后,终于对着新郎开口说道:‘你不拿十万块钱,俺肯定不让俺姑下车。’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大的胃口呀,看来农村的风气现在也变了。新郎听完小男孩的话后直接质问新娘:‘秀秀,你家这到底是啥意思?咱不是早就说好了给一万的吗?’我好半天没听到新娘的回答,忍不住又从内后视镜向后看。只见新娘一脸惊恐地望着小男孩,那眼神就像根本不认识小男孩一样。那个小男孩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前方,眼神非常诡异。
“‘秀秀,你这是咋啦?你倒是说话呀。’终于传来了新娘颤抖的声音:‘这不是俺家航航的声音,你到底是谁?’新娘厉声质问小男孩,小男孩沉默以对,依然是呆滞的眼神。我的双手在方向盘上被汗水粘住,浑身上下如小鸡啄米一般剧烈地抖动起来……”
我的手机再一次响起,来电人还是师姐。我听得正入神,一时没回过神来,任凭手机在桌子上响个不停。秦辉忽然伸手一把抓起我的手机,滑了一下拒听按钮,手机立马就安静了,但很快又一次响了起来,这次秦辉干脆直接关掉了手机。
秦辉气急败坏地说道:“你的手机铃声真让人讨厌。”
秦辉的这一系列举动太突然也太出乎我的意料了,等我反应过来时,他又自顾自地讲述起来:“……新郎还没反应过来,连问了新娘几声发生什么事了,新娘没有理会,一个劲儿地喊停车。我早就被吓傻了,心里也想着停车,手和脚却不听使唤,直到车子开到一座桥上时,才以急刹车的方式停了下来,差一点就撞在桥栏杆上,桥下面就是一座大型水库。车一停,新娘就拉着新郎跳下了车,我几乎也在同时下了车,把小男孩一个人留在了车里。新郎还不明所以,在我和新娘把各自的发现都说出来后,他才明白其中的缘由。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却又不知所措。那个小男孩静静地坐在车里,一动不动。在长时间的沉默中,我们终于等来了后面的车队。
“那个小男孩却在这个时候恢复了正常,但我却没了继续送亲的心情,一个人开着车回到了市内,由于路不熟走了弯路,耽搁了一些时间,所以才迟到了。”
秦辉说完之后就起身向我告别,临走前,他对我说道:“我从不欠别人东西,欠你的那个笑话,我一会儿会发到你手机上。”
离开水吧后,我给手机重新开了机。旋即,师姐的电话就又来了。接通后听到她在电话那头焦急的声音:“苗苗,是不是等着急了?实话跟你说,今天安排和你见面的那个小伙子是秦辉,就是咱们的师弟。但是,他今天去不了了。我刚才接到消息,秦辉今天早上去文登帮忙出婚车,半路上出车祸了,人当场就没了……”
我茫然地呆立在原地,虽然手机依然举在耳边,但电话那头师姐说的什么一句话也听不见。后来,我终于能听见手机里发出的声音了,是短信提示音,我用颤抖的手指点开了那条短信,上面是这样写的:有个男孩一直暗恋一个女孩,男孩知道女孩爱喝豆浆、爱吃辣白菜炒饭。男孩希望有朝一日,女孩能喝到他亲手打的豆浆,吃到他亲自做的辣白菜炒饭。为此,男孩请教了许多专业人士,最后终于学会了如何制作最好喝的豆浆和最好吃的辣白菜炒饭。
男孩学成之后急切地想实现自己一直以来的夙愿。于是,他约了女孩见面,打算一展自己的精湛厨艺。在两人见面之前,男孩到菜市场购买制作豆浆和辣白菜炒饭的原材料,没想到当他付钱的时候,所有的摊主都告诉他零钱不够,找不开。男孩觉得奇怪,仔细瞅了瞅手中的钞票,赫然发现上面的面值竟是十亿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