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凯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正在笔记本电脑上观看昨晚刚下载的色情小电影,挤在四人寝室里的七个人都看得鸦雀无声,只有电影里的声音娇喘着蔓延到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他们不必担心楼管阿姨会冲进来,凭着劳凯的背景和每个礼拜至少在阿姨开的小卖部里消费一百多元的贡献,只要不带女的进楼也不杀人放火,阿姨是不会管他们这个宿舍的。
电话是个陌生的固定电话号码,劳凯边挤出宿舍椅子组成的观众席边走上阳台摁了通话键。打电话的是个略有南方口音的家伙,问劳凯是不是收二手车。劳凯按照老规矩问你是谁啊?对方说是一个买过你车的朋友介绍我来的。
劳凯“噢”了一声,说什么车啊?什么时候看货?对方巴结着说我急等着钱用,车子现在就在东门外面的那家小卖部这里,车子快没油了开不过来,要不您过来看看?劳凯皱着眉头问这么远?
对方说远是远了点,要您稍微跑一趟,可我这车是好车啊,您看了绝对不后悔的,说实话要不是我女人打胎需要钱我真不愿出手啊!
劳凯打断道好了好了,这话你等我来了再说,东门是吧?等着!说罢合上手机,又瞟了电脑屏幕上的画面一眼,骂了句娘,拿了自己桌上的二轮小摩托车钥匙便下了楼。
劳凯原本租在校外的房子已经到期,所以最近住回校内的L楼。因为天热太阳大,他戴上一副墨镜,嘴里叼着根555进了楼门前的车棚,打开自己那辆哈桑车的电子车锁。
劳凯当初因为好玩在学校作了两年的黑车生意,没想现在到居然越做越大,不由开始想着搞转型,所以正规的二手车交易他现在也做。虽然利润薄是薄了点,但到底安稳——纵然自己老爹能给学校再多赞助费,也不可能通天通到公安局,尤其是在搞严打的公安局吧。现在不收手,说不定哪天警方严打打到学校,自己可就像那个偷自行车的小赤佬一样玩完了。
说起那个偷车贼,劳凯又在心里开骂了。当初自己把那辆车子从车贼手里买进来时花了不少钱,刚从摩配城换完壳子出来的小摩托却被骑SAAB的小子弄花了。虽然歪打正着抓住那小子给自己在学校里弄了个好名声,但十个好名声也抵不上卖掉一辆黑车能赚到的银子。
所以再次遇到那小子时,劳凯可不管他是刚刚放出来。
一周前的那个晚上,劳凯在酒吧接到朋友电话,说看见那个偷自行车的小赤佬居然回到学校,往D楼他女人出事的方向去了。劳凯当即就扔下酒吧里刚钓到手的形体队小**,上车直奔D楼,结果还真给他逮住了,便要那小赤佬赔车子板花的钱,起码也要五六百。
小赤佬说自己没钱,还哭着鼻子装可怜——多丢人,自己没本事就别出来混。劳凯说不换钱也可以,这样,五块钱一拳,十块钱一脚,让我帮你凑到五百吧。说完就是一顿痛快的乱揍,对方心虚不敢还手,由着他来。
劳凯打到两百七十多块的时候自己的手和脚倒酸了,对着鼻青脸肿的债务人挥挥手,慷慨道:剩下的钱就算便宜你了,以后别让我在学校看到你,不然就把剩下那两百多连本带利讨还回来——滚吧!
现在想想,劳凯觉得还不过瘾,要是那小子不知死活再回来叫自己遇到了,干脆叫上一伙人一道来替他“还钱”算了。
劳凯边想着,边推着哈桑往车棚后面的那块草坪上走——如果推着车子按原路出去实在很烦,要避开停着的浩浩****的自行车,还是直接从外面的草皮上碾过去比较方便。谁知道车子还没推出去半米远,只听“噗嗤”一声,前胎一下子就瘪了。
这一瘪气来得太突然,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还对着车子使推力,却见车子不在前进半步,弯腰一看,才发觉车前轮没戏了。
劳凯嘴里冒出一连串极其富有性格的词语,蹲下身看看车胎,觉得大概是被什么玻璃碎片给扎到了,要修的话得推到南门外面的修理铺,一来一回没两个钟头下不来。想到人家还在东门这里等着,他挠挠头发吐了口痰,把哈桑的电子锁又锁上了,接着从衣袋里又摸出把钥匙走到三米外的一辆自行车前,开了后轮的固定锁。
这辆车是劳凯刚进大学时骑的,不到三个月就退伍了,只在没有交通工具时作备用——比如上回打小赤佬那次,劳凯就因为自己的哈桑在摩配城上新板花,骑的就是这辆避震山地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