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从山顶一路向下,刚才那黑衣人似乎只是偶然路过。
一直到山脚,众人依然没有遇到阻拦。
为了将张家的四十多个弟子带回青羊山,卫尘一共开了四辆面包车。而现在只剩下了十二人,算上卫尘三人一共十五人,倒也足够众人一同睡觉。
唐小婉和张家的女弟子们安置在了一起。
而段云雷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卫尘的伤口之后,也将他找了个地方放了下来。
至于他自己,为了安全起见,则是决定留下来守夜。
黑夜变得格外漫长,为了不引起那些黑衣人的注意,段云雷甚至连篝火都没有点。
这青羊山中,有各种野兽出没,再加上撤离的人们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点伤口。为了不让那些被血腥味引来的野兽们伤害到车里的人,段云雷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只是没人知道,正在车里睡觉的卫尘,身上的鲜血渗出,已经流入了他的裤子口袋里。
而在他的口袋里,装着张世杰临死之前交给他的那一个小小卷轴。
鲜血滴在卷轴上,卷轴散发出淡淡的红色光芒。只是车厢里的人都在熟睡,所以没人注意到这诡异出现的亮光。
此时的卫尘,正在梦境中和那些黑衣人交手。
在他的周围,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尸山血海。卫尘的手中有一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捡来的破刀。
那些无穷无尽的人影从黑暗中钻出来,都会被卫尘手中的破刀给一刀斩断。
虽然知道这只是梦境,但是卫尘却不想从梦中醒来。
但就在这恐怖至极的梦境之中,那成群结队的黑影里,忽然有一道红色身影钻了出来。
“嘿,小家伙,就是你唤醒了我吗?”
那红色身影出现在卫尘的面前,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口吻对卫尘说道。
卫尘一刀朝着人影斩去,可无坚不摧的长刀却被他轻松夹住。
卫尘抬起头看向人影,想要将长刀收回,可不管他如何用力,长刀都纹丝不动。
红色身影看了一眼卫尘,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小子究竟怎么了,怎么这么浓烈的恨意。再这么下去,只会走火入魔啊。”
他说着,上前一指点在卫尘的眉心。
卫尘眼里的红光退去,逐渐恢复清明。
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在他脑海之中回放了起来,让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
霎时间,天空崩塌,大地摇晃,无数的鲜血从天地的裂缝中喷涌而出,将整个天地变成了血色。
可任由这些鲜血冲刷,那红色身影依旧巍然不动。
许久之后,卫尘才终于清醒了过来,看着面前的红色人影,声音嘶哑的问道:“你是什么人?”
眼前这人穿着一身黑色劲装,却有一件红色的披风包裹着全身。那披风上的红色并非大红,而是诡异的属于凝固后的鲜血的颜色。
不知为何,卫尘总觉得眼前这人的脸庞,让他感到有些熟悉。
“我叫张轩,既然你能唤醒我,那就说明我是你的老祖宗。”
人影轻声解释道,卫尘的瞳孔却是骤然紧缩。他想了起来,这就是他在不久前那个诡异梦境中所附身的那个人。
卫尘不由得惊呼道:“原来是你?”
“你认识我?”
张轩也显得十分诧异,说道:“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后人是谁,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不过他说完便摇了摇头,又道:“算了,这都不重要。小子,恭喜你,因为你将会继承我的衣钵,得到我一生中收集到的所有知识。”
张轩说着,来到卫尘的面前,手中有一团红光凝聚。他将手掌放在卫尘的头顶,那红色光团飞速旋转着,没入了卫尘的脑海之中。
卫尘猛地抬起头来,他震惊的发现,自己的脑袋里多出了无数信息。这些信息纷繁杂乱,但很快便分门别类的各自聚集到了一起。
“小子,这是我一辈子收集到的所有东西,有《血魔诀》、《万符录》、《神医经》,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个中奥妙,就有你自己去领悟吧。”
“那你呢?”
卫尘奇怪的看着眼前这个男子,从他口中说出的话,让卫尘觉得自己就如同在做梦一般。可是他惊讶的发现,自己脑海中那些分门别类的聚集在一起知识,却每一条都十分详细。
如果是做梦,又怎么会有这么逼真的梦境?
“我?我的肉身已毁,但神魂早已经强大到不死不灭,早已经不知道去哪里逍遥了。现在出现在你面前的,只不过是一道残念罢了。”
“这道残念已经在这卷轴中停留了三百年的时间,能量早就快耗尽了。跟你说完这番话,我就要消散在天地间了。”
张轩说着,身形已经逐渐变得虚幻了起来。
卫尘见到张轩要消失,连忙问道:“前辈,那我有什么要帮你的吗?”
“没有,我只是不想让这些东西失传,至于你想做什么,那就看你自己了。”
张轩露出一个笑容说道:“不管你是善良守序之辈,还是无恶不作之徒,都和我没关系。”
“对了,我再送你一份大礼。”
他说着,又隔空一掌拍向卫尘。
卫尘只感觉自己眼前一黑,再度睁眼,才发现自己已经醒了过来。
就在这时,一股热流从小腹处传来,瞬间蔓延到自己身周的大小经脉之中。
一阵刺痛传来,卫尘只感觉自己的血肉都要被撕裂一般,发出了一声哀嚎。
哀嚎声唤醒了周围张家的弟子,他们纷纷爬了起来,看向卫尘。
段云雷也从树梢上跳了下来,打开车门问道:“怎么了?”
可疼痛让卫尘险些昏迷过去,根本没法出声。
阵阵恶臭从卫尘的身上传来,有人打开了车子里的灯,才发现卫尘的身上竟然被一层黑色的东西覆盖。
“这是什么?”
段云雷顿时惊呼道,一旁的张震岳脸上却十分的平静:“不用惊慌,如果我没看错,这应该是他在伐毛洗髓,而身上这些黑乎乎的东西,就是从经脉之中被挤出来的杂质了。”
段云雷闻言,这才点了点头。
可就在这时,刚刚还躺在座位上发出呻吟的卫尘忽的站了起来,睁开双眼朝着车外走去。
他的双目之中,有血色光芒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