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水龙随成敬宇匆匆走,他二人去湖广会馆找好友雷德诚。这两个在峡江上相遇相识有仇有情都深爱着同一个女人的结拜弟兄,此时心里都万般地急、揪心地痛,刚从美国回来不久的水妹被人绑架了。
坐落在东水门的湖广会馆离朝天门码头并不太远,南来北往的人把个湖广会馆门前弄得喧嚣、热闹、拥挤不堪。有卖衣服、裤子、布料、日用食品和杂物的;有耍马戏、猴戏、皮影戏、被单戏、杂技、曲艺表演的;有民间艺人边制作边叫卖小泥人、泥鸡公、竹笛、竹叫子、风吹子、纸翻花、巴郎鼓、猴子梭杆杆、打屁车、兔打鼓、雕画、剪纸、吹糖人和娃儿游戏的18般兵器的;有补铁锅、补搪瓷碗、剃头的;有卖灯草、巴糖块、豆腐肉、榨菜的;更有叫卖引人口水长流的风味小吃的,如黄水馍馍、叶儿粑、酸辣粉、酥肉、凉粉、水豆花、汤圆、担担面和卤鸭脚板等等。
心急如焚的郑水龙哪里顾得这些,他少有了礼信,用长江船员那有力的手扒开那些挡道的人,还不时龟儿、老子骂上几句,招呼了成敬宇快些走。
他二人好不容易进得湖广会馆,一打问,方晓得雷德诚不在,说是出去办事情去了,要不了多久会回来的。只好到茶房泡了两碗沱茶坐等。成敬宇直是责怪自己,郑水龙对他的一肚子埋怨也只好咽下肚去。
一个十六七岁的小茶倌提了长嘴铜茶壶来掺茶水,他右手腕套在铜茶壶的铜把上,伸左手揭开成敬宇和水龙的茶碗盖,那提铜茶壶的右手飞快地半划一个弧形,细长的茶壶嘴离茶碗老远,就见那滚烫的开水呈一细条流从茶壶嘴里吐出,直奔茶碗。你以为那开水会满溢出茶碗时,小茶倌那灵巧的右手腕往上一抬,那开水就戛然止住,硬是点水不漏。而后,那小茶倌就唱道:
“二位客官是常客了,这位是郑老板,这位是成老板,是我们二老板的挚友,请用茶。这是产自渝西茶山的上好沱茶,水色鲜味道浓,喝了热心、暖胃、养颜、益寿,包你们走出茶馆半日嘴巴里还有茶香味儿!”
小茶倌的这番掺茶水表演,这番唱说,引了郑水龙和成敬宇都笑。郑水龙倒记不得这个小茶倌,掏出铜钱赏了他,小茶倌道谢而去。
成敬宇说:“真是行行出状元呢。”
郑水龙说:“倒是,他就是茶倌状元。”
成敬宇说:“他那热心、暖胃、养颜、益寿的话说得巴实,这娃做生意肯定得行。”
郑水龙说:“倒是。”
提到热心、暖胃,郑水龙顿时觉得心发冷,胃发凉。水妹越洋回来了,他俩终于在“峡江轮”上得以重逢,他下决心回重庆后就和水妹把婚事办了。万不想,水妹刚回到重庆就被人绑架了,而且是昨天晚上和成敬宇去南岸回来时被人绑架的。那天晚上,在涪陵城的“夜夜餍”餐馆,不想会遇见成敬宇,水龙也好高兴。
人们把贺龙军队如何厉害、水龙击毙日军如何神奇的事情对成敬宇说了,成敬宇惊讶而又解恨,对水龙弟大加夸赞。水龙少有地兴奋,兴奋之余也有不安,是因为看见成敬宇和水妹那旧情萌发。心里又想,敬宇兄已经是有家室子嗣的人了,而且,经过缫丝厂那场生死磨难,现今跟白莉莉的关系也还不错,自己是多疑了。他的“峡江轮”昨晚从合州回到重庆,今天一早,他就去湖广会馆见水妹,水妹不在。就想,会不会是去成敬宇家了,就寻到成敬宇家,方得知此噩耗。
成敬宇此时的心里也觉发凉而且发痛。
昨天晚上,他和水妹离开那法国水师兵营,乘轿子匆匆赶到江边,搭上了最后一班轮渡,下船后,二人沿江边石梯上行。那石梯好陡好高,都走得气喘吁吁。水妹走得很吃力,渐渐地,他二人落在了下船人们的后面老远。离开轮渡后没有了灯光,月亮又被飘来的浓云罩住,只好凭夜色登梯上行。成敬宇热汗涔涔,还沉浸在方才的兴奋、遗憾之中。有人轻步跟上来,一个人突然紧扣住他的颈子,成敬宇借夜色看见是一个蒙面人。打劫!他惊骇不已,尤其担心水妹,就使出少有的蛮劲反抗。他反手将那人的头抱住,弯腰使劲撸,想把那人撸翻过来。而那人比他高大壮实,他撸不动,却感到气上不来,如此下去他会被勒死的。求生的欲望和救水妹的意念使他急中生智,用手肘拐朝那人肋间狠击,那人痛得松了手。
成敬宇回身趁势照那人狠击一拳,正好击在那人的面门上,那人被击倒,顺石梯翻滚下去。成敬宇顾不了那人,急寻水妹,早不见了水妹。他听见了急登石梯的脚步声,快步撵上去。待他追上朝天门时,哪里还有水妹。他热泪涌眶,水妹,水妹,你在哪里啊?寻不着水妹,他夜不能寐,急得用头撞墙。白莉莉吓得落泪,拉了他出门去警察署报了案,终不得水妹音信。他夫妇二人回到家里时,天已经大亮,正遇水龙来寻找水妹。二人都觉事情紧急,生怕水妹会有个三长两短,左分析右分析,都搞不清路数,不得其法。郑水龙就想到了神通广大的雷德诚,二人便直奔湖广会馆而来。
小茶倌又来掺茶水。水龙打问雷德诚咋还没有回来,小茶倌笑说,快了,二位要是难等,不如去看会戏。水龙哪有心情看戏,连说不去。
小茶倌边掺茶水边说:“今天的会戏好看得很,是一位大老板要的‘包天’戏。”
成敬宇不解,问:“啥子戏?”
小茶倌说:“‘包天’戏,就是肉包子的‘包’,一天两天的‘天’,要唱好几台呢。”
水龙很喜欢看川戏,也听雷德诚讲过“包天”戏,却没有看过,要是平日,是一定要看的。可是此时此刻他哪有这番心情,撇嘴说:“唱好几台,过场多。”
小茶倌说:“这位先生内行,倒是,过场多。大约上午10时左右,对,就是现在,会首敬神放炮,算是开始。跟着是八仙贺喜、苏秦小封相、打加官,这才开戏,不息锣鼓地一直唱到午后两点,才扎倒锣鼓休息20分钟。此时里,会首安坐,吃席。席安,会首又上坐,而后是剧人告尊。”
成敬宇问:“啥子意思?”
小茶倌说:“告尊就是道歉的意思,由戏班子的老师领了4个学生上台,老师穿蟒袍官衣、戴官帽,居中间站,向看客说,‘我们唱得不好,请原谅!’这是个礼节,唐明皇时就有这个礼节了。告尊之后打加官,又开戏,打杂师拿起折子下台请点酒戏。800个小钱一折戏,打八折收费,还有160个小钱归打杂管台师‘花花几’上的,这叫做八折八扣。”
小茶倌这一番说,引得水龙笑了:“你这个小茶倌,很会说话嘛。”
小茶倌越发得意:“包天到了12小时就要送幺台,会首要酬劳剧人。”
成敬宇来了兴趣:“酬劳好多?”
小茶倌说:“多半是送点心或是半边猪儿,接下来就是戏班子登台打加官向会首道谢,把猪肉挂在戏台的柱子上。”欲离去。
水龙喊:“呃,小茶倌,你慢些走嘛,狗撵起来了呀,再往下说。”
小茶倌笑道:“我还要忙活路呢。”又说,“后首就是把猪肉抬进厨房,管事吩咐把猪肉分成7块半,分给7行人,本家管事等人只分那半块肉。再下来就是各行徒弟入座,各徒弟要向每个人作揖道喜,之后,才能吃肉。”
郑水龙和成敬宇都大笑,小茶倌也笑。
郑水龙就起身来,说:“走,敬宇兄,到戏楼去,边看戏边等德诚兄。”
小茶倌领郑水龙和成敬宇到戏楼庭院一个二楼的厢房就座。小茶倌说,今日戏楼已经爆满,这厢房是二老板留着备用的。因为二位是常客,又是二老板的朋友,方得此安排。小茶倌又重新泡来两碗茶水、送来瓜子,这才离去。郑水龙他们坐这厢房虽然斜对着戏台,倒也还可以环顾戏楼庭院四周,可以大饱戏福。
这湖广会馆戏楼庭院的四围都是瓦屋木质楼房,上好的木窗户、木板墙、木柱子抛金镀银,煞是诱目。水龙早听赵嫱说过,那些墙壁上的雕刻、柱子上的环雕、飞檐上的雕塑,都取材于《西游记》、《封神榜》、24孝等民间故事或是传说。
戏楼台子下的院坝和对面的茶座大堂可以容纳上百人,此时可真是座无虚席。台上紧锣密鼓,正上演《绣襦记》。
郑水龙和赵嫱在这湖广会馆看过此戏,赵嫱不止一次含沙射影给他讲说过剧情,他就给不知剧情的成敬宇讲说:“这事发生在唐朝,郑元和公子春游曲江池,邂逅名妓李亚仙姑娘,二人一见钟情。后来,郑元和的钱在妓院花光了,被鸨母逐出而沦落为了歌郎。”
成敬宇很有兴趣:“为了真情,他这也值。”
“那郑元和也是富户人家子弟,其父是唐朝的刺史,叫郑北海。发现儿子与妓女相爱的事情后,大怒,将郑元和鞭笞至死而抛尸荒郊。”
“他这个父亲也太没有人情,竟然把儿子打死了。”
“郑元和没有死,又被叫花子李四救活了。”
“啊,有戏!”
“这是当然,不然这出戏啷个会广为流传。”
“你莫卖关子,往下说。”
“那李亚仙姑娘真是个有情人,她不忘郑元和旧情,以珠宝暗藏在绣襦之中,到处寻找郑元和。终于,讨口要饭的郑元和与李亚仙相遇。李亚仙带回了郑元和,督促他苦读书。郑元和呢,被李亚仙的美目吸引,眷恋李亚仙而读书不专。李亚仙就刺目以激励其志。你看,这阵子演的就是这一段,李亚仙劝郑元和读书,郑元和却心不在焉,说李亚仙有一双秋波凤眼,左眼价值千金,右眼价值连城。……”
成敬宇边听水龙讲说边看戏。
戏台上,紧锣密鼓,那饰演女主角李亚仙的演员手拿一根针要刺自己的两眼,用“二黄三板”高声泣唱,“李亚仙闻此言气破肝胆,小冤家不读书为的哪端?”
道白,“苍天呀苍天,自恨爹娘生下奴一双贱眼,使人无意功名富贵,骨肉离别,是奴李亚仙之过也。”又唱,“自恨爹娘生下奴一双贱眼,辜负奴一片心海誓盟山,倒不如取双针刺瞎双眼。”又道白,“郑郎,你来看此是什么?”郑元和看绣花针,答,“此是绣花针儿。”李亚仙道,“你知道是针就该读书。”郑元和说,“哦,我知道是针,就要读书。”李亚仙道,“郑郎,我说你读书的好。”
郑元和说,“大姐,你又不晓得,读书多了读成迂夫子去了。”李亚仙问,“你不读?”郑元和答,“我不读。”李亚仙道,“你不读奴便要……”唱道,“也免得长见你无志儿男。”接着,就是用那绣花针刺双眼的过场。郑元和去扶住李亚仙,哀唱,“见大姐刺双目血流满面,低下头不由人心中惨然。”道白,“大姐苏醒,大姐苏醒!”李亚仙捂住双眼用“倒板”唱,“适才间游过了幽冥十殿。”郑元和道,“大姐何必如此,鄙人上案读书就是。子曰,君子之道,或出或处,或默或语,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大姐,生读书你听着莫有?”李亚仙用“阴夺子”唱,“又只见冥王府小鬼判官。”转“阴调”唱,“耳内里又听得人声在喊,耳听声却原是无志之男。想当初进院来何等荣显,乘肥马衣轻裘样样皆全。皆因你常常的把奴眷恋,把银钱花费尽鸨母娘厌倦。寒冬天她将你赶出院,在曲江遇你死去复还。奴为你在院中受尽磨难,奴为你被妈娘打骂不堪。奴为你得疾病不思茶饭,奴为你梳妆台懒整容颜。奴为你得罪了无数官宦,奴为你盟誓不配二男。皆因你常把这青楼顾盼,只落得长街求乞拌砖。”郑元和道,“好羞愧呀……”
成敬宇那心酸热了,看着剧中人想着水妹,两目含泪。郑水龙呢,边对成敬宇讲说,边看戏边也在想着水妹,还闪念到赵嫱。
戏好看引人,救水妹急人、愁煞人。
二人都埋怨雷德诚啷个还不来,救人如救火啊!又只好等待,直等到把这台戏看完。看完这戏,两人的心情都好受了些,是个大团圆结局。那郑公子被李姑娘刺目而激其志,下决心苦读一举高中。结果,前嫌尽释,郑元和之父郑北海感其李亚仙姑娘高义,允其二人婚配,合家团圆。大幕徐徐关闭,爆发起掌声和叫好声。
郑水龙边鼓掌边才注意看戏台子左面的一块黑板,上书有会戏剧目,有:《芙奴传》、《打红台》、《彩楼记》、《三瓶醋》、《秋江》、《五台会兄》等等。
谢台锣鼓声中,那扮演郑元和公子和李亚仙姑娘的演员出来谢幕。就听见二楼中间那个厢房有人大喝:“好,唱得好!好!”响起掌声,又引来全场掌声。
郑水龙循喝声看那厢房,是一个穿长衫马褂大腹便便的胖子在大叫大笑,他搂着个珠光宝气的漂亮女人,叫声怪异,笑得发邪。水龙收回目光来时,想,这个人好是面熟:
“敬宇兄,你看那个胖子,好像在哪里见过?”
成敬宇看那人,陡然火起:“是见过,就是那个在‘成联轮’歌厅舱调戏紫薇姑娘的家伙孙承福!就是他带人到我‘福生缫丝厂’闹事,说是要报在‘成联轮’歌厅舱被羞辱之仇。他和他手下人戏辱、打伤了白莉莉,还砸毁我厂房的机器,我幺爸当场口吐血痰昏倒。”
郑水龙义愤填膺:“狗日的,欺人太甚,老子宰了他!”立起身来,欲过那厢房去。
成敬宇也立起身来,欲过去报仇。
一只手压到郑水龙肩头上,水龙才发现他身后站着雷德诚,还有赵嫱。
“水龙,咋肝经火旺的?你要宰哪个?”雷德诚说,“你先坐下说话,听小茶倌说,你和敬宇找我有急事情,啥子事情?”
郑水龙想到救水妹之事,这才坐下。
四人各自入座。郑水龙和成敬宇就你一言我一语说了水妹被人绑架的事情。雷德诚和赵嫱听后,都好生着急。雷德诚办完事情回湖广会馆来,进门时遇见了赵嫱。就戏言说,啊,赵嫱姑娘,想我德诚了呀,快请进,我就去安排个上好的房间。赵嫱瞥他一眼,说,你莫尽想好事情了,姑娘我今日是来看我远从美国回来的宝萍妹妹的。水妹来住湖广会馆是郑水龙、赵嫱来找雷德诚安排的,雷德诚自然安排得十分周到。啊,你原来是找那个比你小1岁的东方宝萍妹妹的。唉,雷德诚故意发叹,我还以为是来找我的耶。又嬉笑说,看起来,我雷德诚是没有心上人了,我知道,你赵嫱姑娘那心早被水龙拽住了。就领了赵嫱去水妹住房,碰见小茶倌,小茶倌说,二老板,郑老板和成老板等你等得发急呢!雷德诚就和赵嫱匆匆赶到这厢房来。
“水妹刚从国外回来,她,难道跟啥子人有仇?”雷德诚锁眉头说。
“不会呀,她都出去好多年了。”赵嫱说。
“呃,敬宇,你是不是跟哪个人结了仇?”雷德诚问。
成敬宇就目盯中间那个厢房,咬牙切齿说:“要说结了仇的人,那个胖子就是了。”
雷德诚看那人,说:“哦,是他?”
郑水龙说:“是他,孙承福!那家伙是个军阀,因调戏、打伤紫薇姑娘,挨过我和敬宇兄的打。当时我听敬宇兄劝,饶了他一命,不想他竟然报复,差点儿毁了我白莉莉嫂子和‘福生缫丝厂’。”
“十年前,这家伙明敲暗诈借用我‘成联轮’,使我亏了老本,气得我欲跳扬子江。”成敬宇气愤不已,“那次又胁迫要我‘福生缫丝厂’出血,赔一大笔款项,没能得逞。”
雷德诚手抚下巴,矜持说:“我晓得这个人,孙承福,外号孙大肚子,是个暴发的军阀,他父亲两月前死于瘟疫。之后他就没有在军队里干了,接了他父亲的猪鬃生意。他在军队里干过,依靠军阀势力横行商场,又善于心计、手毒心狠,当兵前就入了袍哥,现在是袍哥里的一个头目。他不仅仅做猪鬃生意,更主要的是军火走私、做鸦片生意。今天这‘包天’戏就是他要的。是他的话,还真不好办。”
郑水龙拳击茶桌,震得茶水四溢:“有啥子不好办的,老子现在就过去宰了他!”
“水龙,千万不可鲁莽!”雷德诚劝住水龙,“你没有看见他周围都是保镖?还有他身边那个女人,那是他的三姨太,是警察署一个处长的妹儿。”
成敬宇急得不行:“这,这,唉,唉,都怪我没有保护好水妹!”
赵嫱就击打雷德诚说:“雷德诚,你个死鬼,你不是神通广大么,尽说些丧气话,啥子就没得办法了?”
雷德诚摇头,思忖片刻,说:“办法么,也不是没有,俗话说,车到山前自有路。”
赵嫱说:“现在就车到山前了,你快说说,路在哪里?”
雷德诚说:“现在还有一个问题,能不能肯定东方宝萍就是孙大肚子绑架的?她与他又没有冤仇,他绑架她做么子?”
水龙分析说:“我看会是他,当然,他要绑架的是敬宇兄。一则是想报前仇,二呢,主要是想勒索钱财,敬宇兄又开银行又办丝厂呀。因为水妹是跟敬宇兄在一起的,他们没有能够绑架到敬宇兄,就把和敬宇兄在一起的水妹给绑架了。”
成敬宇点头:“水龙弟说得有理。”
赵嫱说:“肯定是他龟儿子孙大肚子绑架的,雷德诚,你还犹豫啥子?”
雷德诚说:“姑且就认作是孙大肚子绑架的吧。我看,不论是谁绑架的,其最终目的还是要勒索钱财,所以水妹现今不会有太大的危险,我看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