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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道 朱维坚 3610 2024-10-16 21:35

  

  余一平失踪了。

  第二天上班,他没有来,而且手机不开,传呼不回。政工科长有事请示,找不到他,只好问宁静,宁静说,他昨夜根本就没回家,她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开始,宁静没有在意。因为她已经习惯了他,也冷漠了他。习惯了他的深夜不归,冷漠了对他的关心。她看透了他,对他残存的感情已经所剩无几。

  接着蔡局长也来找她,也是找余一平。这回宁静认真了一些,但是,仍然无法提供帮助,她实在说不出他到底在哪儿。当然,她猜想到,他十有八九又去了那种场合,找哪个小姐去了。可他终究是她的丈夫,是儿子的爸爸,她不愿意把他的丑行说出来,那对她也不光彩。

  再接着,政府办来电话找他,说有些工作需要交接一下,可是仍然没有找到。

  李斌良是在快下中午班的时候才听说这件事的。因为在吴志深和大熊接班后,他又跟踪那两个去红楼的客人好一会儿,发现他们住在一家旅店,是外地来本市做生意的,一直忙到后半夜两点多才睡。加上已经多日没有好好休息,睡得挺香,上午九点多才起床,又出去吃了点饭,回到局里才听说这件事。

  开始,他也没在意。一个大男人半天没上班,找不到,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再联想到昨天夜里看到他出入红楼那一幕,猜想他可能是太疲乏了,在哪儿休息。

  下中午班前,他看见了宁静,轻声安慰她:“没事,别担心,他出不了事!”

  宁静摇摇头,轻声说:“我倒不是担心……可真有点反常,他平时有回家晚的时候,尤其周末,有时后半夜甚至天亮才回来。可他一夜不归的事却很少,即使有,也要跟我打个招呼!”

  这……

  李斌良想了想,还是没说实话。他觉得,对宁静说余一平去了那种地方,会伤害她,也显得自己有什么居心似的。等以后再慢慢告诉她吧。

  中午下班的铃声响了,宁静回家了。过了不到二十分钟,李斌良正和沈兵离开局办公楼,要去监视地点接班,这时手机响了,是宁静打来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恐和不安:“快,你来一下……到我家来!”

  李斌良:“这……出什么事了?我要出去,有任务……”

  宁静:“急事,你快来,快……”

  李斌良对沈兵:“你自己先去吧,我一会儿就到!”

  李斌良一走进门,就看到宁静惊恐的脸。她把他拉进门,迅速把门关上,呼吸急促地对他说:“快,你看……出事了……”

  宁静的家中一片狼藉:每个房间都被人翻动过,所有的抽屉、柜子和盛东西的物件全被打开,里边的东西都扔了出来,连床底下的木箱也被拖出来打开,甚至沙发都被人用刀子割开了……

  宁静的身子在发抖。李斌良靠近她,轻声问:“孩子在哪儿?你发现什么没有?!”

  宁静小声地:“孩子在幼儿园学前班,中午不用接回来……我什么也没发现,下班一开门就是这样子,没有多想,就给你打了电话!”

  这是信任。李斌良有点感动,想了想说:“暂时不要对别人说,咱们先想一想该怎么办?”

  显然,这闯进来的不速之客是在找什么。

  找什么呢?宁静想不起来。家里值钱的东西并没有少什么,有点存款在银行里,存折就放在抽屉里,也没有动。

  这绝不是偷盗勾当。

  再看看门,没有一点损坏的痕迹,窗子也没有,而且是五楼,从外边爬根本上不来。再说,犯罪分子再大胆,也不敢光天化日下攀楼而上啊!门锁未坏,看来,人是用钥匙开门进来的。

  那么,谁有钥匙?除了宁静,就是余一平。多余的两把,一把在家中,另一把在宁静办公室的抽屉里。

  而昨天夜里,余一平一直没回家,今天上午也找不到他。他失踪了。

  不能不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往下的分析结论是:或者是余一平回来了;或者是另一个人,而这个人有余一平的钥匙。

  前者根本不可能。余一平是家庭的主人,他要找什么东西根本不用这么翻;那么就是后者,可是这又说明,余一平的钥匙落到了别人手中。如果是这样,那余一平他……

  李斌良一拉宁静:“走,咱们马上回局里!”

  在回局的路上,李斌良给蔡局长挂了电话。

  蔡局长听完,脸都黑了,可没有马上表态,只是安慰宁静几句,让她回办公室等待。等宁静走出去,他颓然坐在沙发里,嘴里喃喃道:“妈的,余副政委刚调到公安局就出了这事,我可怎么向市委交代呀?”

  到这种时候,李斌良不能再隐瞒情况了,他把自己昨晚的发现报告了蔡局长。

  蔡局长听了先是一怒:“妈的,原来他是这么个货……看来事情就发生在他回家的路上……瞒是瞒不住的,赶快,你组织人开展调查,找铁忠,找出租车司机……具体工作你和吴志深、胡学正商量一下,我得向市领导报告!”

  李斌良:“那,监视铁昆的事呢?”

  蔡局长一挥手:“先让大熊和沈兵他们监视着,你全力指挥这起案件的侦破……我有一种感觉,这八成又和那杀手案有关系……”

  李斌良也有这种感觉,却说不清怎么回事。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立刻抓起电话。

  刑警就是这样,令出如山,雷厉风行,也就十几分钟工夫,该到的都到了。李斌良立刻进行部署:技术人员对宁静家进行现场勘查,注意发现和搜集指纹、微量元素及遗留物;一、二中队围绕现场,走访周围的邻居,主要调查从昨天午夜到今天中午有没有发现可疑人在附近活动;三、四中队调查出租车司机,找出昨夜送余一平回家那辆。两个方面由吴志深和胡学正分别负责指挥。最后,李斌良抽调两名细心、笔录做得好的刑警,和自己一起询问铁忠。为了加大力度,蔡局长又调了一名局纪检委的干部参加。

  分手时,吴志深趁没人注意,低声对李斌良说:“你怎么让他独自指挥一路哇?不怕他捣鬼吗?”

  李斌良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可他是副大队长,没正当理由,能不派他工作吗?而且,他已经提出强烈抗议,再不使用他,那矛盾就公开化了。李斌良跟吴志深解释了一下,又说让人注意着他点。吴志深才不太放心地离去。

  李斌良又趁空把昨晚在红楼发现两个客人的情况向蔡局长做了报告,蔡局长想了想说:“这不用你操心,这件事由雷明组织人调查!”

  询问铁忠在纪检监察室进行,这也是为了增加对他的压力。铁忠倒没撒谎,问他昨晚在哪里,跟谁在一起,他犹豫一下都实说了:“你们已经发现了,我不承认也不行。再说,不管咋说我还是刑警,余副政委人都没了,我再藏着掖着也太不是东西了!对,昨天晚上我是和余副政委在一起了,我领他去了红楼!”

  纪检干部:“把过程说细一点,你们去那里干什么?”

  铁忠看看李斌良,有点不好意思:“那咋说细呀?他进包间后我也没跟着!”

  纪检干部拍了一下桌子:“你这是什么态度?我问你,你们俩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都干了些什么?”

  铁忠:“这……你这话问的,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那谁不知道哇?还用我说?其实,我没到公安局时就知道,警察不许进那种地方,不准玩小姐,可是……”他笑了笑,“余副政委来公安局之前,就常跟市领导去红楼,跟我和我大哥处得不错,挺照顾他的。要不,凭他一个政府办副主任,能玩得起吗?昨天下班后,他又找到我,提出要找个地方放松一下,我就明白了。你们想,他是领导,有什么要求,我能不尽量满足吗?这真怪不着我。自从我调到公安局后,很少去红楼,我大哥说了,让我一心当好警察,不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可余副政委他……他进红楼后,看中了一个小姐……嘿嘿,这个妞年纪不大,可挺会骚的……他们就进包间了,干些啥我就不知道了……十一点多的时候,他才完事,我给他打的车,把他送走,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又讨好地对李斌良一笑:“说了你肯定不信,我大哥为这事还训了我一顿,要我今后少跟他这样的人在一起,要我跟你学,真的,李哥你别不信,我要骗你不是人……”

  这话听起来像真的。

  李斌良想了想,又问道:“昨天夜里,红楼去没去什么特殊的客人?”

  铁忠看着李斌良:“特殊的客人?这……特殊,哪个特殊呢?要说特殊,就是快半夜的时候,来了两个家伙,是外地的,跟服务生还干起来了……是我让他们进去的,每人找了个小姐,可后来听说,他们因为喝得太多,虽然和小姐进了包房,却干不成那事,白花钱了……闹到快两点才离开……这也不算什么特殊,这种事红楼里常碰到,只要客人有钱,怎么都行……怎么,你怀疑他们?不可能,余副政委刚刚离开他们就来了,不可能是他们干的……”

  李斌良想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可问的了,把铁忠交给纪检干部,自己赶往宁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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